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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了,宁舜华、宁舜英姐妹乃是他嫡亲的表妹。
“容妹妹,这又是你布置的吧?”
宁博容压根儿就懒得提醒刘湛这乱七八糟的称谓,她也不是到现在才发现这辈分的问题,刘湛更是心中清楚,指不定他就是故意要让自己提的呢!真是不敢去挑战变态的思维。
她是舜华、舜英的姐妹,本就比刘湛长了一辈好么!
……不过说出来也没啥,指不定还让这变态生出更多的恶趣味来,此时又不是封建礼教森严的明清,不说民间序齿论辈没那么讲究,只要不是三代内自家乱了伦常,这正常姻亲关系家走动时根本不会太计较辈分问题,莫说其他,唐时李治娶了他爹的小老婆,唐明皇娶了儿媳妇,这等事也没被文人的嘴皮子喷死。
这个年代,这方面实则还是很宽松的。
就算自己是刘湛的长辈又怎样啊……没有血缘关系,不过是个公主的夫家妹子,他若真对自己有什么心思,根本无人会说道。
这么一想,宁博容就有些丧气,索性不提及了。
“来,尝尝这个。”她只管给吃得欢的舜华、舜英布菜。
宁舜华笑道:“姑姑家的东西最好吃了。”
“可惜明日里便吃不到了。”宁舜英有些伤心,“府里的厨子笨死了,还是阿娘从京里带来的呢,连糖葫芦都不会做。”
宁博容趁机道:“那以后可以常来这里住嘛!姑姑天天弄好吃的给你们吃。”
姐妹俩顿时高兴起来。
崔氏和刘湛包括左重都侧目,就说今天这顿怎吃得这般好,明摆着就是有目的的嘛,不过这是光明正大的……阳谋。
宁博容淡定地吃着她自己也很爱的香菇冬笋鲜肉饺,这饺子如今的吃法本只有一种,那就是汤饺,从它的名字也可以听出来,汤中牢丸嘛,但宁博容做的却是蒸熟的蒸饺,蘸上一点醋,吃起来鲜香流油,不仅她爱,左重也是极其喜爱这种滋味。
而桌上刘湛毫无疑问的……偏爱糖醋排骨、加了糖的鸡蛋羹和水果鲜奶,连那宁舜华都有些嫌甜的糖三角,刘湛都一口气吃了三个。
……果然是有甜食嗜好症吧。
吃完这顿哺食,刺史府的马车便到了,宁舜华和宁舜英那是依依不舍地哭着走了,果然,小孩子便是这般好收买。
有句话叫——有奶便是娘,可不是没道理的。
不过短短不到两个月的时间,她们已经彻底被宁博容养刁了胃口,完全被收买了……
而这对双生子走后,刘湛“看表妹”的借口不大能用了,到宁家蹭饭的机会大大减少,让他感到十分遗憾,所以他还是很欢迎宁舜华、宁舜英姐妹不时来住阵子的。
到得天擦黑,宁盛才兴冲冲地回来,见到正乖乖跟着崔氏做女红的宁博容,疾步上前一把将她抱了起来,“阿容,你当真是个福星!”
“阿爹!”宁博容瞪着眼睛看他,她已经八岁了好吗,别再把她当小孩子成不!
宁盛哈哈笑道:“线装书!线装书!很好,很好!”
崔氏愕然道:“发什么疯,快将阿容放下来,莫摔着了!”
宁盛脸色都带着潮红,“阿璎,你不懂!阿容当真是——”
“不管是什么,先将她放下来!”崔氏打断了他。
宁盛这才讪讪地将宁博容放下来,但仍然揉了揉她的脑袋,直将她梳好的发髻都揉乱了。
宁博容恼道:“阿爹!”
“我这不是高兴么!”宁盛脸上仍然带着笑,“阿璎你早就该教她学这女红了,你看看,这一学,看着针线再看着书,她便想出这等法子了,要说我们这些人读了数十年书,竟还不如一个小丫头!”
崔氏皱眉道:“你到底在说什么?”
宁盛就将手上的小本子递过去,“你瞧,这样一装订,既结实又便于翻页,还利于保存。”
崔氏“咦”了一声,“用线订?”
“是啊,可比蝴蝶装要牢固方便多了!”宁盛仍然带着兴奋。
宁博容拿过那本她订得还相当粗糙的小册子,“要说方便,阿爹,我还有个方法更方便呢,每次去藏书阁,我要找书的时候便觉得困难死了,上次看的书放好之后又要去翻找,多麻烦。”
“快说来听听!”宁盛的眼睛都亮了起来。
宁博容笑道,“看这册子还太薄,若是厚一些的书,例如学子们读的四书五经诗经楚辞,用线订得厚一些,再用纸从这里——”她纤长的手指一划正面接近书脊的地方,“将线装订的痕迹都包裹进去,再在书脊的位置写上书名,像是这般竖着一本一本整整齐齐放好,往后若是要找书,这一看书脊就明白,又不必往下翻将书都翻乱,岂不更好?”
宁盛先是还未反应过来,细细一想,却是大为惊讶。
“且这般将书放在书柜中,不仅取出方便,再放入也是容易的。”宁博容仍然认认真真地解说。
宁盛立刻哈哈大笑起来,“阿容当真是我家中一宝!我这便找卢兄、张兄他们去!”
当下连早已晚了的哺食也顾不上吃了,又往书院中去。
崔氏连叫都没能叫住。
“阿容。”
“哎。”
崔氏又一次拿过那本陆质写的小册子,一页页翻过,忽然慢条斯理地问道:“寒川怎地要将这给你看?”
若非给宁博容看,她也不会用线将这订起来。
宁盛只看了这形式,却是完全没有在意到里面是什么内容。
崔氏远比他细心多了。
“哎?”
崔氏没好气道:“我听那些教寒家学子的夫子们道,他们既要写教学计划,还要每节课都备课,说是这等新式教学方法乃是寒川教的——”当初收这些贫寒学子本就说是崔氏做善事,是以崔氏并非那等给了钱就不关心之人,她还是时常问问这些学子的消息的。
这全新的教学方法,根本就瞒不过崔氏。
宁博容见崔氏已然肯定的眼神,突然有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感觉……
“……是我想的。”
“果然。”崔氏叹了口气。
宁博容乖乖道:“我不是自小跟着阿爹读书便写计划吗?这样读书的效果要好很多呢,否则一日不完成计划,一日拖一日,自然就渐渐惫懒下去。”
崔氏将宁博容搂进怀里,“我家女儿,与别家女儿自是不一样,但日日操心这却又能如何?便是你想的法子,却连那些夫子也不能告诉,若是寒川人品坏一些,后日做出了成绩,可能全无你的功劳,我们女子啊,就是这般……”
“没关系的阿娘,”宁博容轻轻道,“这些我早就想过,我从未想过有什么功劳不功劳,这是阿娘做的善事,我却不想让他们进了万里书院,只认几个字便罢,我想要的,是真正能改变他们的命运。这不是可怜他们,而是我真的想要帮他们。”
“帮他们?”
“嗯。”
崔氏幽幽叹了口气,“好吧,往后要做什么,同阿娘说一声也是无妨,你并非只有一人啊,有阿娘有阿爹,怕什么,便是你阿爹,往日里教了那么多学生,你若与他商量一下,或许有更好的方法也说不定。”
“真的吗?”
“你阿爹这样疼你,还有什么可以担心的?”
宁博容笑起来,搂住崔氏道:“阿娘真好!”当然,阿爹也是真的好。
她只是怕,她的很多想法或许……惊世骇俗,同陆质商量可以,她害怕的是,这一世最亲密的爹娘也以怪异的目光看她。
现在却发现,是她错了,爹娘便是爹娘,他们是真正爱着自己,包容到近乎溺爱的程度。
是她的错,对谁有戒心也不该对宁盛和崔氏有。
这般想着,慢慢落下泪来,却是心中有一处枷锁瞬间打开,她笑着,从未有过的灿烂明媚。
宁博容尚是第一次觉得——这个年代真好,她可以带来更多的改变,她可以帮助更多的人。
她想看到的将来,可以在万里书院。
第33章出尔反尔
琴乃君子,只几个音符,便可略猜一猜弹琴之人心性,若非君子,绝无此等琴音。
如果说开始,宁博容尚且对左重有些偏见,但短短几课之后,她在这件事上可以说是十二分感谢刘湛的。
这才是真正的乐之大家,仿佛对他有任何不好的揣测都是一种侮辱。
若说韩云月在琴上造诣不凡,技巧更是颇高,却不如陆质意境,比不得他琴声中的潇洒自如,而这两人,到底都逊左重远矣,压根儿不是一个层级上的。
左重的琴声,并不仅仅是琴那么简单,他的琴音之高远豁达、从容幽远若非宁博容亲耳听到,恐怕都不能信。
反正宁博容上辈子也算是听过不少音乐的,也和朋友去听过大师的音乐会,却从没有一个人让她感觉这样厉害,琴音杳杳,衬着红梅冷溪,实在是难以形容的一种享受。
且左重授她以琴,却从不像韩云月这般重技巧,而是以形意为重,每每上课,一壶茶那是必备的,而且左重崇尚唐时煎茶法,好歹不是宁博容之前见过一次的……那种加了乱七八糟佐料根本难以入口的茶,而是同现代日本的那种茶道十分相似,当然,日本的茶道本就是从我唐时学了去的,并沿袭千年之久。
“弹琴不清,不若弹筝。”左重道,“和、静、清、远,古、澹、恬、逸,皆是琴之必要,是以我不肯在院中授琴,若要讲乐理,那是何处都能讲,但是要教弹琴,便需要此等清静之地,你的弹琴技巧已然不错,韩云月在这方面尚且能看,但琴并非如此简单,弹琴,不能有失雅正,阿容你因常年练字,力道很是不错,又有此坚定心性,否则,我也不会轻易收你这个学生。”
所以说,每次说起琴,宁博容是压根儿不能将左重与那个取笑刘湛的无良老头儿联系起来的。
“若你是个柔弱懦钝的小姑娘,便是四郎让我来,我也不会来的。”方才还一脸严肃的白胡子老头儿忽然笑弯了眼睛。
宁博容瞪着他,“师父怎生知——”在她的心中,左重和韩云月自是不同的,韩云月是教她技艺的师父,但在她的心中,韩云月只是崔氏替她聘来的教乐之师罢了,而左重不同,她是打心眼儿里尊他为师的。
左重哈哈大笑起来,“从第一次见我,你的眼睛里都是防备,我便知道你当我是四郎派来的?就凭他,还当真指派不了我。”
宁博容:“……”于是,她觉得他绝对就是那个无良老头儿。
“不过丫头,你能告诉我你为什么如此戒备讨厌四郎吗?”左重清楚宁博容在洛州见过刘湛一面,刘湛的身份是绝对瞒不了这个鬼精的小姑娘的,是以在宁博容面前没有叫他“九郎”,而是直接说的“四郎”。
宁博容一下子纠结起来,这要怎么说?直接说他是个变态吗?
“我看着四郎长到十岁上,却是极聪明听话还稳重的好孩子,比起皇家黎王、赵王、颖王那些,四郎真是再纯良不过了,从没有那些皇家里乱七八糟的习性,自小就没什么令人担心的……”
宁博容:“……”那当然,如果重生的家伙连这些都装不了还带有那些能让人一眼看清的乱七八糟的恶习,他索性勒死自己再重生一次算了!就算这家伙有再多的缺点,成年人的心性足以让他装得谁都发现不了好么!
“所以,这是为什么呢阿容,四郎是何时得罪的你?”
……这副八卦的样子,和刚刚那个讲弹琴时候高远清雅的左大家压根儿不是同一个人吧?
“自是没有的。”
“既然没有,他性子早熟稳重,你也是一般啊,为何你却如此避他如蛇蝎的模样?”
“我当真没有啊左师!”冤枉,说她避他如蛇蝎也太夸张了吧!
左重笑出声来,“可是我见你就是碰见他连目光都赶紧挪开的模样啊。”
宁博容清了清喉咙,严肃道:“如今我和他都大了,怎可还如小时候一样。”
左重没好气道:“罢了吧,这点骗骗外人还可以,我至少当了你两三个月的老师了,你是什么性子我还不知道?不还是整天和那个陆寒川见面么!”
“寒川哥哥那怎么能一样!”
“怎么就不一样了?”
宁博容瞪着他。
左重拍拍她的肩膀,“行啦,我知道你才不是看重三从四德的凡俗女子呢!”
……喂喂喂,她这才多大,就凡俗还女子了!
“左师,现在乃是琴、课、时、间!”
“是是是,我们继续,继续。”
一节琴课结束,阿青来接了宁博容回崔氏那里去,平日里左重授课,那是连婢女也不能在旁的,讲究的就是一个清,一个静字。
“小娘子跟着左大家学了两三个月罢了,竟是连姿态也大不一样了呢!”
“哪里不一样?”宁博容自己却没觉得。
阿青笑道,“旁日里看小娘子抚琴,只觉得好听罢了,如今却觉得——就是不一样,哪里不一样却说不大上来,想必就是左大家的功劳了。”
宁博容扑哧一笑,“说不大上来还说。”
“总之就是觉得小娘子你如今弹琴的时候,不管哪里都好看,噢对,那句话叫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