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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李满园春-第6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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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不得夫妻便罢,反倒成了仇又是何必。

刘湛原想此生不必造成大家的悲剧,谁知这张之远还是这般蠢。

远在云州的宁博容接到了刘湛的信,这信给宁盛与崔氏也看过一遍,他们见刘湛如此着紧宁博容,也是略有欣慰。

他们不曾发现,宁博容却是看出了刘湛的些许意思,比如分析那几支兵的寥寥数句。

要说政治敏感度,这宁家唯一能与宁博容比的就是宁博闻,这一点上,他们俩倒像是一家的,宁盛也当过官,但政治敏感度却还不如自家小女儿。

崔氏在宅斗上技能点是满点的,不仅如此,相人看事都算准确,她的烦恼倒也简单,宁博容压根儿没有接触过任何的宅斗,更别说宫斗了。

“阿容,可听明白了?”

“嗯嗯。”宁博容点着头。

……这人呐,不能是完美的,她不擅长女红,对于宅斗之类,因为没经历过,所以也挺茫然,她不笨,也是一点就通的,比如沈如欣那事,崔氏一提点,即便是没说太明白,宁博容也会立刻恍然大悟。

相信以她的智商,要是锻炼一下,绝对不会在这方面太弱。

例如她身边的婢女,不说旁人,只说阿青,原是崔氏家中家仆,现在帮着宁博容瞒着崔氏也成常事了。

可见她对宁博容的忠心。

问题是……宅斗这种事,从小到大,她从未经历过。

是以,她会坚定拒绝掉沈七,一是她对宅斗不感兴趣,那潭浑水她何必要趟,二是,她一生手,还真没有单凭宅斗能力斗掉旁人的自信,只是凭武力压制,虽也可以,但毕竟不是什么让人高兴的事儿。

要她说,那些个穿越女平白穿越了来就自带满点宅斗技能,才是当真不可思议。

“一看就知道你不曾好好听!”崔氏颇有些恨铁不成钢。

宁博容笑道:“阿娘,不用太紧张,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又不笨,哪有不成长的道理。”

只要用得到的东西,她学起来原也很快的,但有些事,并不是一定要学。

她有她的固执。

崔氏叹了口气,只得随她去了。

“你这样让我如何放心,等你出嫁,我先到京城去住一阵子吧。”崔氏皱着眉道。

崔氏的年纪已经不轻了,原宁博容就是她的晚来女,古人到她这个年纪,早已经是含饴弄孙的时节,偏还要为小儿女的婚事操心。

这边为宁博容准备着嫁妆,那边却传来消息,说是宁博裕之妻于晚有了身孕,本是喜事,却是让崔氏愈加忙碌起来,这古人生孩子是一道坎,于晚虽然出嫁的时候年纪稍大,想来不会如那些少女一般叫人担心,但是,头胎仍是需女子去走一走这关口的。

新年前,崔氏到理化县去了一趟,要接宁博裕与于晚回来过年,却并未带宁博容去,让她好好呆在家里,这等时候,绝对不准乱跑。

于是这个新年,宁家的年事便都交到了宁博容的手里。

“馎饦都准备好了?”

“是,小娘子。”

“阿父喜欢吃汤饼,先做一些起来,稍稍切得细一些,也好克化。”宁博容吩咐着厨下,不论是五辛盘还是预备着的麦芽糖,都弄好之后,才算是放下心来。

除此之外,宁博容却是大展身手,这时节过年的餐桌上,并不算是十分丰富,大家过年过的是一个气氛。

但崔氏千叮万嘱,今年可不能倒街上去玩耍了,于晚又怀着身孕,更是不可能,宁博容便想着至少要做一桌子好菜,放能安慰自己这被关住的郁闷心情。

大鱼大肉蒸煎煮炸,又有各等花样,这年代已经有铜鼎了,也就是所谓的古董羹,却也就是火锅的前身,只是没有后世这么繁复的种类,还有汤底也是大学问。

宁博容早早熬了汤底,这年头还没有辣椒,这种东西要到明朝才有,是以也不用什么鸳鸯不鸳鸯了,直接就是大骨熬制的汤底,又有各类蔬菜菌菇和削得薄薄的鸡鸭鱼肉海鲜,还有羊肉卷猪肉卷,皆是雪片一般爆,一涮便能吃,这年头可没有这般的吃法。

除了这些,又备了各等酱料,连火锅必备的芝麻酱都做了出来,另有酱醋葱蒜香油芥末,也有海鲜酱菌菇酱和胡椒粉、香菜等。

那五辛盘用在这里,却是恰当。

香喷喷热乎乎的火锅,并清香四溢的青梅酒,这顿年夜饭必得吃得热热闹闹。

而这——也是宁博容在宁家过的最后一个新年,吃的最后一顿年夜饭。

次年,她便要出嫁了。

往后,再也无法这般与父母兄长一道过年,想来,却也是伤感。

只是她相信,不管在何地何时,她总能让自己过得好。

宁博容虽脾气不算糟糕,但,她从不委屈。

第67章终于大婚

在宁家热热闹闹过新年,一家团坐吃火锅的时候,京里却颇有些寒风凛冽的气象。

那三十九名士兵却押解到了京城,由千牛卫将军路德尹亲自押送,他心思细腻,手下又有一帮子有真本事的兵,一路雷厉风行到了云州,言刺史在这些天里几乎都没睡上几个时辰,只恨不得亲自去大牢看着了,关那三十九人,他借了云州附近宣化营的八百将士,彻夜严密防卫,才算是没出什么岔子,直到将人平安移交给了路德尹,言刺史几乎累得恨不得虚脱。

这押解的一路虽然有那么几次骚乱,确实有人来截囚,反倒又被路将军捉住了几个,一并带了回去。

到新年当口,审问进行到一半,却在大年三十除夕夜,皇宫夜宴之时,这些士兵齐齐暴毙于天牢之中。

历祯帝震怒,他自然明白能做出这等蠢事的实在是没多少脑子,但这扫尾工作做得太干净仔细了,竟是半点儿尾巴都没留下,显然不是一个人的手笔,有一个将他大梁的将士当做死士用的混账就让他够生气的了,更别说刺杀的还是他钦定的准太子妃,现在又蹦出来一个,历祯帝自然雷霆大怒。

京中的臣子们都在埋怨这不让他们好好过个年的家伙,但还没审出个一二三来,却让他们也不知道这下手的究竟是谁,没过多久,就传出了几条流言,比如……那禄渊侯张之远短短半个月就瘦了一圈,瞧着精神可是不怎么好,又有那张家小娘子与刘湛曾青梅竹马的说法。

而年后果然张之远被历祯帝狠狠训斥了一顿,撤了他的兵权不说,直接让他滚回永州去,却是不想再见他。

这张之远也是历祯帝的旧臣,明知道那扫尾不是出自张之远的手笔,历祯帝抓不到那人的尾巴,这气只得撒在张之远一人头上,又没有确凿的证据,只找了个由头撤了他的兵权让他回去思过罢了。

当然,张家小娘子也同他一块儿回了永州。

这,便是君权,远在云州的宁博容也感叹,即便没有所谓的证据,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这个年代远比她想象中还要残酷。

三月,宁博容就要准备上京,她将在宁博闻的府邸中出嫁,宁盛同崔氏也要一块儿去,包括宁博裕,只是于晚月份重了,留在潞洲并不随行,便早早添了妆,因宁博容是要嫁到皇家去的,还是太子妃,这添妆就不能轻了,于晚将先母留下的一顶宝石攒花青玉冠给了宁博容。

这一路马车缓行,拖着她的嫁妆一块儿入京去。

越是接近京城,宁博容的心情就越是复杂起来,颇有那么几分婚前恐惧症的感觉。

偏她事实上对刘湛的感觉还停留在“或许有点喜欢”的程度上,她是觉得远未到谈婚论嫁的时期,但这个年代来说,已经是越矩到……十分了吧?

心情虽复杂,这时间仍然是流水一般过了。

宁博容经历过宁博裕的婚事,到头来轮到她自己,却是十分不同——这会儿,她才意识到,她嫁的并非一般的男子。

不过,总的来说,仍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亲迎六步,只是这第一步,便要祭天地问太庙,而正婚使是左相范吹海,副婚使是宗政卿刘翰,算来刘湛要喊这位刘翰一声叔伯爷爷。

这纳采问名纳吉请期是早已经进行过了,这皇家给的聘礼堆满了宁博容在宁府曾住的那个小院。

水静整理着单子,做梦也想不到长公主将自己赐给了宁博容之后,宁博容却有这等机缘嫁给太子,原本由公主女官变成了一普通女子的婢女,这等落差其余几个女官还隐隐有些嘲讽之意,毕竟水静以往太风光,又自持忠心,偏落得如此地步,可又有谁想得到,一朝风云突变,她即将随着宁博容又嫁到宫里去。

皇宫不比旁的地方,无法带太多的人进去,所以原本给宁博容备着的阿齐、阿郑皆不能带了,宁博容只带水静与阿青,宫中自有为她准备的宫女伺候。

“这便是凤冠了。”阿郑小心翼翼道。

水静点点头。

不错,除了嫁妆之外,尚有旁的新嫁娘绝不会有的一套衣着,宁博容曾看古装剧,老是说这新娘出嫁要有凤冠霞帔,事实上,这玩意儿还真不是一般新娘能有的。

作为太子妃,那是从一品的等阶,在皇后之下,众嫔妃之上,现如今宫中没有皇后,宁博容只要嫁进去,那便是宫中等阶最高的女眷。

而这太子妃的凤冠与皇后的自也有不同,不过,太子妃的凤冠瞧着已经十分华美,其上的宝石凤尾熠熠生辉。

而太子妃的礼服,却也不是传统意义上的红色,而是绿色,称为揄翟,只比皇后的翟衣低一等罢了,刻缯并彩画摇文,深青质,以朱色裹袖、边,蔽膝同下裳同色,大带色随衣,外侧加滚边,上用朱锦,下用绿锦滚之,带结用素,革带用青,单单看着,便是说不出的庄重。

那边,宁博容正在紧急补课,这等知识,是崔氏也教不了她的,还是刘湛细心,派来的是一位宫里的女官,却已经四十来岁,样貌虽严厉,实则是个好老师,教宁博容的东西不外乎那么几项,规矩也便罢了,宫里是个什么情形也好说,最重要的是……她一进宫就要管起刘湛现在住的东宫。

这同大户人家管内宅可是截然不同的。

到时候仅仅是宁博容的手下,就有司闺、司则、司馔三司,下又分掌正、掌书、掌筵,掌严、掌缝、掌藏,掌食、掌医、掌园,下又有女史,到时候只是她管理的女官就多达五六十个,更别说是一般的宫女了……

宁博容觉得,她这会儿是真有些后悔了,只听着就觉得恐怖不是吗?

要管好这么多人,这是逼得她去做企业高管啊!

可惜,这会儿后悔,似乎也是有些晚了,宁博容才不信刘湛没点儿心机,现在才将这老师送到她身边来?

日子一天天近了,宁博容到京里之后,刘湛的信三天两头送了来,好歹安抚了一下她的心,又一直有宁盛和崔氏陪着,她才感觉好上许多。

终于到了出嫁的日子,宁博容穿上那厚重的太子妃礼服,戴冠,上妆,在这六月初的天气里,以她不易出汗的体质,都开始热得要出汗起来。

虽是太子,刘湛也是要亲自来迎亲的,这年头没有盖头,宁博容的眼神又好,远远便可看到戴衮冕的刘湛。

说句实话,她见多了刘湛各种模样,在书院中,他几乎是同那些贫家子一般,着最朴素的麻衣,甚至不穿绫罗绸缎,那日她千里奔袭,到那北地草原荒漠,却见他依旧衣衫落拓,算不上齐整,这个人明明出身贵胄,宁博容仔细想来,除了幼时,竟是不曾见过他好好穿符合他身份的衣着。

如今,他戴衮冕,着纳妃之服。

……宁博容觉得,眼前这人陌生得她几乎不认识了。

时年,刘湛十六,她十四。

这皇室的婚礼远比民家更折腾,也幸好作为新嫁娘,宁博容只要见旁人折腾,只拜别父母的时候哭了一场,之后穿着这样的衣服跟着礼节走下来,即便是她这种自问体力绝佳的女子,都累得差点儿绷不住。

待得进了东宫,喝过交杯酒,呃,这叫合卺,然后梳发,再之后,宫人退去,这会儿天都快亮了好么!

宁博容只是匆匆熟悉过,就又要同刘湛换过礼服去拜来拜去,这宫里的繁文缛节,当真多得让宁博容抓狂——

如此忙过,待得婚后第二日的下午,才算是歇下来,两人洗过澡,几乎都是倒头就睡。

至于说洞房?

呵呵,新婚那天当真没那个时间,甚至宁博容还没及笄,哪里就这样着急,实则这年代也有不少十三四便嫁了的女子,但是在大梁,正常的女子成亲还是要在及笄后的,因是嫁给太子这样特殊的身份,宁博容早早就嫁了,却不代表立刻就要同刘湛那什么好么!

这年头又不是清朝,更没有那等元帕不元帕之说,夫妻想要在什么时候滚就在什么时候滚,且这个年代,对女子的贞洁看得也没有那比天还重的程度,事实上在唐包括唐以前,包括改嫁的、再嫁的——各种非初次嫁人的女人都有做到皇后的例子。

一觉醒来,宁博容侧过头去看,外面天都黑了,宫室里静悄悄的,无人发出丁点儿声响。

显然,这会儿没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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