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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德全咬牙道:“我最厌恶的就是这个多嘴多舌的刘媛。让她守住秘密,她却随时散播我跟那个宋丽京以前的事情,有意无意地提及在众人眼里失踪的‘林教授’和宋丽京。我生怕她说漏嘴说出去,用钱收买,却发现她只会安静几天,接下来又会变本加厉。我最痛恨她,所以她的死,我也最用心。”
我见林德全无意识地握紧拳头,心中也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突。林德全说,他有箭毒蛙体液剧毒的解毒剂,所以早就备好了注射器,准备在刘媛将死之时,注射解毒剂化解身体里的毒素。这样的话,就算刘媛死了,体内的毒素也会慢慢消失,让人找不出死因。但是这个时间必须把握准确,如果早了,那就立即给救过来了。如果注射得晚了,人中毒死后,残留的毒素也不可能完全被化解。只有不早不晚时间刚好的时候,注射进去,不仅人死,而且体内的毒素也会完全被分解,让人查不出死因,只像是心脏衰竭暴病而亡。
“那她身边的水渍呢?”我问道。
“我见她死了之后,也觉得心中气愤难消,便将手中的针孔注射器泄愤一般往她的手背上扎了无数次,但是看着满地的黑血,又觉得会留下痕迹,这才取来水清洗掉。”林德全说道。
“是够恨。”我回想着那农妇被缝纫机钉住的手,脑海中立即浮现出容嬷嬷扎紫薇的凶狠表情。额,好像莫名喜感。
“可那天晚上,我在池塘边睡觉的时候,看到一个胖子往池塘里跳进去,是你么?”我忍不住问道。但是林德全本身并不胖。
“不是我。”林德全下意识地说道。但是几秒钟后,林德全又突然否认:“不对,是我,我忘了。那天确实是我跳进池塘洗清身上的血迹。你们知道,我扎花了她的手,其实身上沾染了不少血。”
“是么?”童梁狐疑地看着他。
林德全深吸一口气,说道:“对,这就是刘媛死的全过程。接下来就是那个放映师傅。你刚才审问我之前跟我说过你推理的过程,都对,我是事先杀了他,然后假扮了放映师傅的身份出现,造成一种错觉。之所以将杀人视频放映出来,也确实是想将杀人嫌疑引向冯凯伦,因为他之前跟放映师傅的女儿是男女朋友,但是由于造成女生怀孕被退学,他跟这一家的关系并不好。两家人闹得不可开交,冯凯伦又是个冲动的人,一时间愤怒杀人,也是很正常的。可惜你们压根没在意这个杀人动机。”
童梁狡黠地笑了笑:“其他负责的同事确实是这么推断的,但是被我否定了。因为你在视频里的凶器。一个80年代的水壶?冯凯伦那种新潮的90后,怎么会用那种东西。虽然说现在流行复古,可看他的品味,不像是能欣赏80年代审美的人。”
林德全叹道:“那个是我的败笔,因为我没找到合适的凶器,外加这个电影院之前出过杀人案,门口设置了安检,我带不进刀具等利器,只好想到水壶这个东西。”
童梁点燃一支烟,问道:“那最后一件硫酸厂事件又怎么说的?”
第二十七章可疑的心理诊所(上)
“这件案子想必你也猜测得八九不离十。”林德全说道:“还需要详细说么?”
童梁摸出怀表看了一眼时间,问道:“简单说,那天晚上你扮成女人让值班人看到,然后将肢解的尸体丢进硫酸池是么?”说着,童梁将他原本的推断跟林德全讲了一遍。
林德全叹道:“你都已经将我杀人的全过程猜中了,我还需要说什么。没错,那天晚上我是要拿着肢解的尸体去销毁,因为那么多尸体根本没地方可放。如果随便埋掉,很快就会被查到。但是有一点你说错了。我并非故意被值班工人看到。我是怕万一被人看到我出入硫酸厂没法解释,这才假扮成女人行动。”
童梁再度问道:“我再问你一遍。这些都是你一个人做的,没有别人帮忙?”
林德全这回没再犹豫,而是点头道:“对,没有别人帮忙。”
“可是你儿子去过案发现场,还将收音机留在别人家里,这怎么解释?”我忍不住插言道。
“他真的没参与案子,”林德全说道:“他只是查到了我跟宋丽京当年的住所,潜进去查看,后来撞上我,无奈之下,我才将一部分事情告诉他知道。但是他没有参与进这些案子中。”
“知道你杀了人居然还这么淡然地包庇你。”我冷笑道:“这大概也算是有其父必有其子。”
林德全置若罔闻。此时,技术人员敲了敲门,进来说道:“童组长,设备修好了,没什么问题,你可以继续审问了。”
林德全一听,冷笑道:“童组长,我不会再说一遍的。要说的都说了。”我端详着这货的神色,心想bk的肯定在心中松了口气,觉得刚才没给他录音录像以后这bk的可以矢口否认罪行。想到这里我也不有担忧起来。虽然我也在旁边听了,甚至记录了几段,但是我不是警察,好像我的笔录也不会有啥用处。
于是我看着童梁,心想这事儿咋整。童梁则淡定地笑了笑,挽起衬衫袖子,将袖口上的一颗不大不小的金属纽扣拽了下来,在林德全眼前晃了晃:“不好意思,刚才我用针孔摄像机都给你录下来了。我之所以没用审讯室的设备,只是怕你遮遮掩掩赖账不肯痛快说。”
“你!”林德全脸色白了白,随即又立即表情松懈下来,叹道:“事情到了今天,我否认也没多少意思,随便吧。”
童梁笑了笑,带着我出门去,将林德全关在审讯室里。
我问道:“这案子就算结案了?”
童梁抽了口烟,说道:“其实我总觉得这案子里有其他人的痕迹。比如你说你看到的池塘边那个穿了绿色雨衣的胖男人,还有电影院里同样穿着绿色雨衣坐在观众席上的胖男人。这两者不像是偶然。”
“你一开始不是说这个胖子就是林德全假装的么?”我问道:“为什么现在觉得是另外一个人?”
“起初我确实觉得那就是林德全假扮的。但是后来林德全在交代犯案过程的时候,否认过自己穿着绿色衣服去过池塘边,但是后来却又突然承认。”童梁说道:“这一点比较矛盾。再者,刚才他交代案情前后发展的细节时,完全没有提起自己在观众席坐过。”
“你的意思是他有同谋,但是却不承认?”我沉吟道。
“没错,”童梁吐出一口烟圈,摸了摸下巴上的胡髭,微微眯起眼睛:“但是他这个同谋应该不是他的儿子。还有一点疑问就是,根据刘媛的女儿所说,死去的刘媛在被害前一阵子一直听到青蛙的叫声,精神不够正常。再者,硫酸厂附近也出现过青蛙的痕迹。这些青蛙到底怎么回事?”
童梁一说,我倒是也纳闷起来。难道同谋是个养青蛙专业户?可是这个同谋基本没有在案子里留下任何踪迹,感觉应该不是参与案子的人员。
但是,这案子由于林德全全部认罪之后就此结案。虽然有些小小的疑问,可是由于毫无证据,警方没有办法继续追查。
结案之后,我去看了看刘飞的情况。这货已经因为惊吓过度住进了不正常人类研究中心。看着病房里疯疯傻傻流着口水的胖子,我心中颇有些感慨。不知是否这就是佛家常说的“善恶到头终有报”,人若有贪念,恶念,谋算他人性命,就算是逃脱了律法的制裁,很可能也逃不过苍天的眼睛。
除了医院大门,我抬头看着湛蓝的天空,见头顶一抹白云很低,丝丝缕缕地扩散成一只偌大的棉花糖的形状。我看着青天白日下的一切景色,真实,清晰,美好,但是心头不免地浮现出那凶宅里的鬼影。那些到底是我的幻觉还是真有其事?童梁对此的解释是,就是我的幻觉,因为丫的看不到有鬼影。
想到这里,我突然觉得我不应该放弃治疗,还是应该去找找那位男神一样亮瞎眼的公孙医生,去打听下我的病情。虽然在我眼里他这心理医生有点不靠谱,但是我也不认识别的医生。
想到这里,我搭车去了五大道,按照上次的地址找去了公孙白的心理诊所。
当司机载着我到了那阴凉的小巷子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我见司机停了,便说道:“师傅,开进这小巷子,一直到尽头处。”这要让我走过去还得走个十分钟呢。
“不不,这儿还是你自己去吧。”司机说道,语气有些慌乱。
“怎么了师傅?这儿有什么不对么?”我见他面色惊慌,便详细问道。
司机叹道:“小伙子,我们经常要开夜车,夜里常遇到邪门的东西。前几天我往这边儿送客人的时候,就在这附近看到鬼影,不,确切地说是鬼送葬。”
“啥鬼送葬?您详细跟我说说。”我不解地问道。
“前几天晚上下着小雨,我在河东区一条马路边儿拉客,就见俩人在路边冲我招手搭车。我把车停了下来,就让两人上车了。我见上车的俩人,一个是年轻小伙子,另一个是年轻姑娘,好像是一对儿情侣。但是小伙子喝得醉醺醺,姑娘却一脸木然,直勾勾地扭着脸盯着她男朋友。我问他们要去哪儿,小伙子喝得晕晕乎乎不说话,姑娘就对我说,来五大道这条小巷子这边。我就载着俩人到了这附近。之后,姑娘就拽着小伙子下车了,塞给我一把钱。我一看,五张百元大钞,吃了一惊,就像还给她,并给她找钱。可没想到,怎么喊这姑娘她就是不回头,拖着那小伙子就往前走。我原本琢磨着,这五大道附近基本没什么人住了,能住得起的,非富即贵,可能人家是个富二代,可能根本不在乎这点儿钱。”司机说道,说到这里,似乎
脸上冒出了一层层的冷汗,不住地抬起袖子抹掉:“后来我掉头把车开走,但是开了一段时间,又总觉得哪儿不对劲,就将车停了下来,摸出那一叠钞票细看。”
“发现了什么?”我忍不住追问道。
“结果我发现那哪儿是真的钞票,那就是一叠死人用的冥钱!”司机面色有些泛白:“虽然说以前听说过晚上开车拉了死人的情况,但是我觉得那姑娘像是鬼,那小伙子绝对是个人啊。这人要是被鬼拖走了,能活么?所以,我就壮着胆子开了回去,在这小巷子口附近停了下来。结果你猜我看到什么?”
“鬼送葬?”我模仿着他的说法问道。
第二十八章可疑的心理诊所(中)
“对啊!”司机附和道:“当时我就看见小巷子里一队人抬着一卷薄席子走,不对,应该是一队鬼。这群抬着席子卷的鬼脸色煞白,全是女孩子,头发蓬乱,嘴唇乌黑。我听民间有个说法,说这种嘴唇乌黑,脸色发白,眼中全黑无白的鬼都是怨气极大的鬼魂,估计是不得善终的。这群女鬼就抬着那个席子卷起来的男鬼往小巷子外走。”
司机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当时我看着她们,手都吓哆嗦了,根本握不住方向盘,更别提开车离开。她们靠近我车旁的时候,我见刚才坐我车的女孩,不,是女鬼突然回过头冷冷看了我一眼。我顿时吓得头皮发炸,脑袋里嗡嗡作响。我眼睁睁看着她的脖子跟麻花一样转过一百八十度盯着我看。你说,人的脸能完全转到后头么?这显然是鬼啊!但是那女鬼倒是没怎么着我,只是瞪了我一眼,就又将头转回去了。”
“那男的死了?”听了司机惟妙惟肖的描述,我突然觉得这树荫覆盖的小巷子口有阵阵冷风吹过,从半掩的车窗里灌进来,吹得我胳膊上浮出一层小鸡皮疙瘩。
“我不知道死没死。”司机叹道:“我当时就看到一个男的躺在小巷子里,似乎是死了,又像是没死。但是我也说不好,反正就是躺在那儿,又似乎腿部在抽搐。我也不敢去看,立即一踩油门开走了。后来第二天听早间新闻,才知道确实当晚这附近有个男的受伤昏迷,被人一早送去医院,现在不知怎么样了。”
我听后心中疑惑,忍不住看了看小巷子尽头那扇安静地似乎永远半掩着的雕花铁门。
司机说的是真事儿么?小巷子里没有别的住家,也没有别的店面,只有公孙白的这个诊所。
如果这世上真有鬼,那这些鬼为什么非得往这儿来呢?
“啊——!”正当我沉思之时,我突然听到一声惨叫。猛地转过头,发现惨叫声是司机发出来的。与此同时,我见一张脸贴在司机旁边的车窗上。
仔细一看,原来贴在车窗玻璃上的人是公孙白的助手,那个完全不像护士的护士,白悠悠。
由于小巷子附近树木茂密遮挡了阳光,这脸在逆光的地方冷不丁出现,尤其在司机绘声绘色将鬼故事的时候出现,那惊悚效果果然五星。难怪司机吓了一跳。
“师傅,没事儿,她是人类。”我说完这句话,自己都觉得好笑。
司机这才平静下情绪,将车窗摇下来,看着窗外的白悠悠叹道:“姑娘,你这突然贴我的车窗玻璃上真的挺吓人!要坐车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