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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不正是证明嘉嘉的确存在过最好的证据吗?!
我的爬行速度不禁加快,“绳子”很快就崩紧了。白自涓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周末,你慢点,这样太危险!”
我应了一声,但并没有那样做,我记得嘉嘉当时留下的标记就在前面的石壁上,它是一个红色并在黑暗中可以发亮的不干胶——夜间骑车的同学几乎衣服上都有这东西,为了使夜行的汽车能提前在远处看到他们。嘉嘉把那胶条剪成了……
一颗红心!
我看到了!我看到当时嘉嘉留下的那个标志了!是的,那是嘉嘉剪出来的不干胶,它曾经被嘉嘉贴在那里!
我不由自主地停下来,用手触摸着那东西,一遍又一遍,眼睛湿润了,呼吸却没有了,在跳跃的火焰下,它就像骤然增加了无限的亮度,晃耀着我,几乎让我不能久视……哦!嘉嘉,你在。你存在过,你不是我梦中空想出来的人物,你的确存在过!
我听到身后的声音传来,原来是白自涓和孔雀被困在只能一个一个进来人的“洞中洞”外面了。她们让我不要动,因为她们要结开腰间的保护绳,让一个先进来,另一个再进。
我连忙应了一声,把目光艰难地由“红心”调到了远处深邃的黑暗之中。
当“绳子”开始颤抖过后,我知道她们准备好了,便继续向前爬去。
如果我不那么盲目,也许我会更安全些的。因为我根本就没有想到,第一个进来的白自涓还没有来得及把“保护绳”捆在自己身上!更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我记错了那暗河河道与那“红心”的距离……
实际上,我认为爬过“红心”后,大概还要有几十米的距离才能到那地下河的上空,但是我错了,这个错误是致命的!
大约我前进了四、五米之后,摸到了一个人的身体,把火把凑近,看到了老刚痛苦的脸。
还有呼吸!我的心突突地跳,我回头向后面还了一声,我没有想到整个计划竟然这样简单就完成了。事实上,我就这样轻易地成为了同学中间的英雄!
我继续向前,寻找其他同学的位置,当我心中暗数着已经够了的时候,我的手却又摸到了一个……怎么突然的多出来一个?!在黑暗中这突然的差错让我吃了一惊,当我打算用火把的光亮看清楚那到底是谁的时候,那火把逐渐暗淡,终于熄灭了——这可能就是造成他们倒在这里的原因。
哦,必须快些把他们拉出去!我命令自己。
在狭窄的山洞里,我准备转过身子,却突然感到右手按下的地方是空的,接着我自身的重量向那只手移了过去。我还没有来得及重新调整重心,我就恍然地感到自己整个人,已经从最后面那同学的身体上翻下去了……
第三部分 一次成名的好机会第16节:像死刑执行
31
我幻想过死亡。我认为死亡前总能有些时间可以让你回顾一生最重要的几个事情,尽管那时间短暂得只有一瞬间,但对于脑子那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应该足够了。
但我的幻想终归是错的,因为我从来还没有死过。
我却面临过死亡。
当我从那别有洞天的高处下坠的一刹那,我立刻意识到我可能死定了。因为我记得曾经嘉嘉往下扔过一个火把的,那火光足下落了五秒钟才落入水中熄灭。如果一个人呢?比之一瞬间,那五秒钟是漫长的,但我的脑子中却一片空白。我认为凡是从高处掉下来的人,总是能一边掉,一边咆哮的。我也希望我能,但当时迎头灌来的风立刻顶住了我的喉咙,让我不但无法叫嚷,甚至更无法呼吸。
逐渐的,我的眼睛什么也看不到了,只有黑色。耳朵中的风声和水声也消失了。我奇怪如果我现在死了,为什么在临死前居然没有痛苦,难道瞬间色死亡真的就是瞬间过去了,没有任何感觉,一切就结束了?
我试图睁开眼睛,却发现其实我始终就没有闭过眼睛。没有了光源,四周黑暗得十分彻底,十分单纯。
我疑是自己坠入了另外一个空间——阴间。那种恐惧感开始在我平静后袭击我的内心。它像一个泡在水中的菊花茶,缓慢地在我心中蔓延开来。这是我第一次体验到恐怖。一开始我始终认为它应该像一滴滴入清水中的墨汁,散得很快,却无声无息,当你已经意识到它的存在时,它已经染黑了那整盆的清水。便是如此才能突然吓着毫无精神准备的你。而实际呢?我对恐怖有了更新的认识:不,不是那样的,它的膨胀始终在我的监视之下,缓慢而固执,艰难而执著,你却无力阻止它的扩张,在那种不甘心在恐惧完全控制你之前,足能让你对它有更深刻的认识。
就像死刑执行,最恐怖的不是子弹打入脑子的死亡瞬间,而是当罪犯听到撞针击打火药爆炸后,直至子弹进入脑壳的那短暂的一刹那……等待恐惧,比恐惧本身更可怕!
我仍无感觉意识的复苏。我的身体在那一刻彻底的死亡了。没有冷热痛楚,也感觉不到任何空气中细微的活动。我的眼睛瞎了一般只能看到黑暗,我的耳朵聋了一样只能听见寂静。
我张开双臂,大步前行,试图触摸四周的边际,但我早已意识到那是枉然的。这里没有尽头,只有黑暗和寂静。
但我顷刻间居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其实这感觉不好,但总比没有好。酥麻的感觉顺着我的神经爬遍了我的身体——我意识到我身后有东西。
我壮起胆子想回头,但立刻感到恢复的不光是我的肢感,还有我耳朵的听觉——沉重的呼吸声。却不是我的。
在这样的一个地方,居然可能还有另外的生命?也许……僵尸、妖怪、魔鬼也有呼吸?
我最终未和自己妥协,坚持到我把脑袋转向后面,接着我的小腿肚子一阵抽筋,痉挛的痛苦让我不再怀疑那是假的。
我看见了那个身体,平躺在我的面前,眼睛睁开,看着我。
老驴……
32
瞬间的下坠感突然回归到我的身体中,接着,风继续灌入我的喉咙,使我无法叫嚷,更不能呼吸;在四周黑暗中,却能看到粼粼的水波的流动;我听到了暗河奔腾的咆哮,也听到了崖壁上一个女人的尖叫。
一切在继续,我仍然掉了下去。下身一阵阻拦,接着传来了击打水面的声音——“扑通!”——我口中一片潮湿,接着一股力道强大的水流冲了进来。
我努力挣扎,本能地抓住了岩石的一角。冰冷的地下水让我清醒。我从上面掉下来了,我掉到了水中,我所在的河水流速湍急,我随时都可能被冲到地下暗河中,我的尸体几乎没有可能再被人看到……
我感到绝望,彻底的绝望,一生中从来没有这样绝望过。面对死亡时的退让使我无力再向死神宣读我生存的权利,我拱手让出我的生命。因为我已经意识到,我的手不可能坚持到身体不被河水冲走……
就在这个时候,我湿漉漉的头发被什么拉了一下,把我所有的希望全部拉了回来,我抬起头,居然看到白自涓一只手拉着绳子,一只手垂在了我的面前,那保护绳现在成为了她的生命带,她的身体悬在我上方的崖壁上,脚踩在那儿,样子就像一个专业的攀岩运动员。
“不要说话,否则水会进入嘴中的。”她的声音很大,足能盖过水流声,“把你的手给我!”
我不敢,因为我的命都系在我的手上。
“相信我!”她在我的头上喊,“我们已经没有时间犹豫。”
“求求……你!我……不想,不想死!”我不认为我这是懦弱,蝼蚁尚知偷生,活着难道就不需要勇气吗?比之那些连这种勇气够没有的人——自杀者,我一点也不觉得我这样的要求有什么地方错了。
“我知道,”白自涓像锥子似的目光死死地看着我:“就是我死,也不会让你失去生命的!”
我咬牙闭眼,将手离开了岩石,那水流的冲击离开把我的身体推向了一边,我马上就要彻底失去平衡时,白自涓的手一捞,紧紧地抓住了我。
我终于离开的水面,被她抱在怀中。
“上面是谁在拉着绳子?她拉得动我们两个吗?”我问。
“我把绳子捆在岩石上了。”她回答,但语气并不轻松。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天呀,那条用布单挫成的绳子根本就无法承担我们两个的体重,在中间的一点上,它开始出现了快要断裂的痕迹了!
我的泪水一下涌出来了:“放开我,你还能活着上去。”
“别逗了,我根本就知道你不是这样想的!”白自涓固执地喊道。
“但如果不,将可能死两个。”
“你想死?”
“绝不!”我哽咽了,“但我不能看到你死。”
白自涓愣住了,呆呆地看着我。是汗或者河水溅起的露珠,落在了她的脸上,我看得很清楚,那双同水样汪汪的眼睛,有晶莹的泪花。我平生最大的勇气在压抑许久之后,突然爆发了——此后我再没能具有那天的勇气了,就好像面对死亡时的亢奋一旦丧失,连受伤也会无法接受的——,我冲着她喊道:“你放开我!我不能看着你死!因为——我喜欢你!”
她抱着我,无言,却更不松手了……
我始终睁大了眼睛,这个时候,我看到了那溶洞中的整个空间,并不是从我们进来的地方有救助者的火把出现了,而是在我们的四周,我隐约地看到了一个个荧光。不是虫儿身体上的冷光,而是彻底的星光,它们从我们下面升了起来,漫散开来,密布在这里,用自身的光照耀我们。
那光淡蓝,微弱却长久。渐渐地它们分散开来,飞向四周。那里不光有这样的星星,还有淡淡的薄云状的紫色、绿色、蓝色、白色的小雾团——简直就是在天文馆看到的宇宙的模型……
我们头顶极高处,悬挂着密密麻麻的钟乳石,像利剑一般,却离我们好远。我看到了对面岸上的那块突出的石头,并不大,却同四周的岩石的质地完全不同。如果说它是块璞玉可能更贴切一些,但是它却是通身粉红色。我看到那奇特的石头上有一个上下被打通的洞。
我第一个反映就是——上午时车上老太太讲的“送子石”,原来它真的被“狐仙”“藏”在了洞中了……
“好美呀,”我说。可是她仍然看着我,似乎对身边发生的所有变化充耳不闻。
“你先往上爬,我在这里吊着,你上去后,我再爬,我们谁也不会死的。”她命令道,“不要再说其它的了,否则我们现在就跳下去!”
“好,我同意,你先爬。”
“周末,现在不是学骑士的时候,怎么说我也是成年人的身体了,你不可能在我的攀爬过程中控制绳子的摆动,我们这根绳子不能再受到岩石的摩擦了!”她送了我一下,让我抓住了绳子。我知道她说的是唯一可行的办法了,我不再谦让,迅速像只猴子似的,爬上了悬崖。
大约三分钟后,她也上来了。我们却没有那种逃脱死亡后的喜悦,事实上,我那一刻,感到一阵强似一阵的失落和空虚。我知道我们得救了,我也知道在她怀中的那种突发的英雄的气概也将失去了。我更害怕的是当我们冷静下来时,她会怎样来理解我说的那句“我喜欢你”呢?
我只是个中学生呀,而她偏偏是我的老师……
她喘息了一阵,然后猛地说:“快救人!”
哦,我立刻想起来老刚他们这帮孙子还躺在那儿呢。于是我收起了绳子,拖起其中一个——已经记不清被我第一个拉出来的人是谁了——向“洞中洞”外面爬去。
第三部分 一次成名的好机会第17节:恍然入睡
33
我在大家的欢呼声中跪倒在地上,身体内的力气完全透支了,再无精力面对英雄般的礼赞,这是软软的浑身肌肉痛。被拉出来的老刚他们也躺在那儿,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的老刚的哥哥和蔺猴一个揪着一个人的脖领子,扇他们的耳光。直到被打的人“啊!”了一声才停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