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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一落,四五只手,同时推搡过来,竟将孟库当是受解押的犯人一般。
西辽将士那见得了这个,群情激愤。一时间,双方都准备亮兵器。
尹方宇在山腰,久久不见孟库上来,也能想象会发生什么事,就步行下来领人。
瞧见尹士初,赵懿忻眯了眯眼,似有怒意,在他看来,身云兆国的国师应该完全站在他这边。赵懿忻暗道:似乎该让这位国师大人知道自己的本分。想必是我对他太宽容了。
“既然来了,就上去吧~”尹方宇说。
“我是来向你贺喜的,不是来他们的~”孟库走到尹方宇身边,然后挑拨的看了赵懿忻一眼,对尹大国师说。心中却想,尹士初果然有古怪,这么些年了,竟然毫不见老。
尹方宇没有接孟库的话,领路走在前头。孟库及随行将士紧跟其后。赵懿忻的脸色更加抑沉,大有风雨欲来之势。
乌拉拉这一大群人都上了山,到了半山腰歇脚时,终于有人发难,矛头直指尹大国师。在云兆君臣看来,孟库已是瓮中之鳖,被抓是早晚的事,倒是尹士初,居然敢公开跟敌人勾结,其心可诛。
跳出来的人,是尹方宇新收的十八个徒儿中年纪最大的,他平时跟阿香最不对盘。此人暗讽国师欺世盗名,毫无本事,还跟外结西蛮人,居心不良。
这半山腰几间小屋前,尹方宇成了众矢之的。赵懿忻冷冷不语,俞敉暗自庆幸,傅远山拧眉不喜,秦风、徐青不知可否,严宏梁、俞苍海面有愁容,跟着王红山一起来的周揽月担忧不已,想让儿子帮帮尹士初,可小鬼头王斌城却不敢站出来。倒是庄东其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他似乎对尹士初很有信心。
“你们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士初,待在这等地方,还有什么意思。不如跟我去草原,纵马驰骋。”孟库笑里藏刀,火上浇油。貌似站在尹士初这边,实则用心险恶。
“是谁跟我们签下臣服之约,日后又公然毁约!你们才是小人!”
“我们是草原之鹰,怎么能臣服于你们这些鼠辈!”
“哼!无知蛮夫!都到了这个境地,还敢无礼!”
“你们也配我们以礼相待!”
……
这两边都不是善茬,唇枪舌剑,你来我往,吵得好不热闹。
不知是谁,先动了手,‘噌!噌!噌!’双方都拔出兵器,这是要开打了。
阿香从没见过这种大场面,心下害怕,就死死抓着赵懿徽的手臂,赵懿徽不喜,要推开,却推不开。角落里的俞小云低头抱着酒坛一声不吭。
默默扫过一张张脸,那些表情,那些心思,尹方宇看在眼里。这些都是小子辈,实在没什么可瞧的,不过是小场面。想当年尹方宇跟圣祖开疆辟土,两军对垒,几十万人,马蹬蹄,气息沉,枪戈闪,何等的恢弘、雄壮。
“要打,这里不是地方,小心砸了我的酒~”尹方宇声音不响,可每个人都听清。
那些善于溜须拍马、见风使舵之人,很想跳出来笑话尹大国师几句,不过他们都忍了,因为气氛诡异,凭多年看人脸色的直觉,他们觉得贸然说话很不安全。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用鄙夷的眼神去看那个说话的人,那个国师大人。
可以说,尹方宇此时毫无威信可言。
尹方宇却不在意,她很小就懂一个道理,那就是一个人的本事再大,也抵过人人敌视和处处暗算,那样活着累,活得辛苦。所以她很少冲动。可是,不冲动,不代表没有情绪。就象低调的人,暗暗也会做些大事。就象老实的人,也会生气发火。
人生苦短,尹方宇虽然活了上百年,但是她仍觉得时间不够,她喜欢平平安安的,想过细水长流的生活。不愿燃烧激情,不愿轻易冒险,所以她能一次次的隐忍退让,不去贪图短暂欢愉。可是,有时候没得选,退了一步又一步,难道要等到退无可退,别人欺人上门来。不,她不,尹方宇早就不再这样了,她不会一味的退缩,而是会等待时机,一击即中。
孟库算计她,赵懿忻要除掉她,其它人想着利用她,她都知道。可她没精力一个个去对付他们,所以她要选一个好的时机,震慑他们。
尹方宇绝不象表面上所见,是个单纯的好心人,一次次的血泪教训,她都记着,她会保护自己,她从不指望别人来救她。她虽然会后悔,会心软,但是,最多的时候,她其实是冷酷的、狡猾的。就象过去,玉公主爱她,可她却宁可错失这份情爱,宁可看着喜欢她的人痛苦,也不愿自己被伤害。
现在,尹方宇明知道他们不会听,却还要说。她在等,等这样一个机会,让她名正言顺的机会,让她有道理抛下一切,有道理无所顾忌。别看尹方宇冷冷清清,可是,越是这样的人,爆发起来的能量越大。因为长时间的压抑,因为长时间积攒,只等那一刻释 放,那一刻决绝。
刀光剑影,两帮人还是打起来了,孟库人少,却好在兵精将猛,又加上场地狭小给他的优势,所以没有落了下峰。
混乱中,俞小云一个不稳,抱着的酒罐滑落,眼看要掉在地上。尹方宇玉指一收,白袖一展,那酒罐就飞到了她的手中。仰头喝下龙胆酒,寒意入腹,她冷眼旁观,纤臂宽袍,散发豪饮,沉静洒脱。只是在这纷乱之中,少有人注意到而已。
存酒的屋里传来了破碎声,尹方宇迷离的眼中即刻清明,寒光闪闪。
她闭上眼睛,怒气四溢……
风声骤起,如鹤戾嘶鸣,一股热浪,铺天盖地而来,山上的残雪尽溶。
天象急变,众人皆是一愣。突然,他们各自手中兵刃大抖,似有牵引一般,冲破阻隔,纷纷向空中飞去,顿时,利器汇聚,还一把把竖立,景象十分阴诡。
头悬利刃,谁人不惊。
此时,只有孟库手中还紧握战刀,可谁能知道,他掌中正似烙铁灼烧。再也抓不牢了,战刀脱手而出,向尹方宇飞去。
尹方宇一手执酒,一手接下刀。
这下子,大家都静了。只见国师摇了摇酒罐,头一侧,凑近了听酒水敲击罐体的声音。“还能再喝一口~嘻嘻”尹方宇居然笑了,笑得这么没心没肺,笑得这么顽童稚气。
喝了这最后一口,尹方宇随手扔了酒罐,‘哗啦’一声脆响。
孟库死盯着自己的爱刀,看它在别人手中悲鸣作响。
光洁宽大的刀面上,映着尹方宇的面容,一张笑眯眯的脸,飞凤目,斜长眉,润朱唇。
满天那如麻的利刃,随着国师的笑容,发出阵阵哄鸣。
风声嘶响,刃锋相击,寒气与热浪交替旋转,空中窝云聚拢。
尹方宇笑着抬起头,豪气干云,执刀飞入空中。(以下词句选自羽泉《辛弃疾》,特此说明。)
醉里横刀立斩,梦回吹角连营,身似离箭刺云,弓如霹雳弦惊。
只可叹~赤诚总被雨打风吹。看今日~如虎气吞万里山河。
一笑人间万象,春风不染衣襟,忘却寒冬冰秋,举杯只展欢颜。
将军不老白发生,
抬头何处是神州,
看不尽江水奔流,
道不尽千古兴亡。
金戈铁马战不休,
身后功名论英雄,
蓦然回首数风流,
非皇非帝非诸侯。
天地间,至寒与至热之气红白交缠,似一条两色龙横扫肆虐,即便是武功高手,也无法抵挡这股气浪,纷纷卧倒。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什么皇侯将相,不过都是匍匐颤抖的蝼蚁。此时,谁敢跳出来说国师大逆不道。
这一刻,尹方宇是令人敬畏,令人震撼的,可是她却并不欢喜。
一方是随心所欲的冷酷,能蹂躏践踏世间。
一方是少得可怜的美好,需滴水穿石求取。
她想选择放肆,想无所顾忌,可是她又不愿失了心。
她怀揣紧紧的这颗心,虽然渺小,却是她最珍视的。
……
许久,云舒风止,天空晴朗。所有的兵器都不见了,倒是山顶的‘玉寒宫’前,多出巨硕的一刀一剑,刀身如墨,剑体铮亮,一黑一白。
幽冥鬼刀,绝世好剑,左右分立,深 插地上,就象两块墓碑,祭奠上千柄被尹方宇熔炼的利刃。
尹方宇耍完了酷,不知飞去哪里,到天黑都没回来。
满山都是气虚呻 吟,卷曲在地的人。
孟库、庄东其、秦风是少有几个,还能站起来的。庄东其、秦风都护在赵懿忻身边。孟库蹒跚着,一个个检查亲随们的状况。
赵懿忻虽有武功,却不知为何,全无气力,体内冷热交结,痛苦不堪。此时,御医也在痛苦哀哼,派不上用场了。
赵懿徽、俞小云躺在地上,圆睁双眼,都不敢相信,尹方宇连他们也不管了,不是说,他们是自己人,跟别人不一样嘛!为什么,为什么这么狠心,为什么哄骗我。
第二天一早,消了气的尹方宇回来了。
昨天晚上,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自己冲动了。虽然这些家伙没安好心,还敢砸了她的酒。可是一概不论,统统打倒,这种做法却要不得,很容易误伤好人呢。
尹方宇还想起俞苍海那老头,他年纪一把,可别被整死了,等明天早点去看看。
早晨一醒来,尹方宇一拍脑袋,这才想起赵懿徽和俞小云,忙飞回‘天雪峰’。
“你~你居然关心那老家伙!”赵懿徽挣扎着坐起来,他火大了,原来他在尹士初心里的地位,还比不过一脸皱纹的俞苍海。
尹方宇明明心中有愧,却死撑着不理他。先看过了几个年纪大的,才过来,把赵懿徽、俞小云一带,准备走人。
“还有我呢~你不要忘了我~”阿香急了,拼命叫起来,可是,体力不支,声音不响。看过尹方宇发飙,她也不敢耍横了,可怜兮兮,陪着小心,生怕尹方宇不管她。
阿香这一叫唤,那此起彼落的痛吟声,立即都变成了哀求声。只有少数骨头硬的,没出声,他们多是孟库这边的。
孟库连滚带爬,狼狈之极,冲到尹方宇面前,请其施救。尹方宇冷冷地看着他,他却不怕,坦然无惧的回视。
尹方宇薄唇一动,“离间计~”
孟库的脸,顿时一红,知道自己的用意被识破了。
“救救我儿子!”周揽月突然喊起来。
尹方宇转过头,注意到了她,心说,还好回来,不然罪过大了。
她去屋里寻出坛酒,放在王斌城面前。
“别喝多,一点就行,再辅以内力运以小周天,便无事了。”尹方宇说明,这也是在告诉其他人。
“我也要~我难受死啦,一会儿火烧,一会儿冷刀子扎啊~我要死啦~”阿香又叫起来。
尹方宇听了,也不理会,走到周揽月面前,伸手将她扶起,并输了一股详和之气。
周揽月的体 内阴阳之气平衡,即刻恢复了气力,她朝尹方宇感激的一笑。尹方宇面无表情,看不喜怒,其实尹方宇是很尴尬的,心里有愧。
可是,有时候事情就这样,明摆着是被亏待了,却还是感谢那个亏待自己的人。
“啊哟哟,疼死我啦,我活不了啦~你眼里只有漂亮女人,不管我的死活啊~”阿香在地上翻来翻去。
尹方宇无奈,再不停留,带着赵懿徽、俞小云,还有阿香,飞去了山顶。
阿香搂着尹方宇的脖子,一脸的小人得志,也一脸的幸福快乐。
……
几天了,赵懿徽都不答理尹方宇,俞小云见着尹方宇也是故意躲开,只有阿香老是围着尹方宇转,罗里罗嗦,十分恬躁。
赵懿忻回去了,孟库还留在山中,说要跟国师谈谈,尹方宇避而不见。
赵懿忻第二天就派人来一探口风,说有意向扩建‘玉寒宫’,不知国师的意思如何,又道国师天职繁重……反正就是向尹方宇示弱。
虽然知道这是假意屈从,尹方宇也不介意,至少震慑的目的达到了。
没有十足的把握,那帮人不敢再来触她的逆鳞了。
只是有一样,酒量有限,供不了这么多人,终是有人不治,还多是身弱的文官。这毛病医生能暂时缓解,却不能根治,因为冷热两道气,实在太霸道了,一般的药,作用不大。
位高权重的,自然能分一点酒,来调和这至寒至热之水,不落下病根。没有酒的,不是病死,就是苦熬,恨绵绵无绝期。
张玉书那天不知为何,没有来,算是逃过一劫,不过他倒是找上门来求酒。谁都不愿得寒热症而死,连着陈平文也被拜托到了,只是爱德华不肯让他来。
尹方宇自己没出面,把事情交给王斌城去办。王家倒是发了,不光是钱,更多的人情。朝中的文官死五分之一,出缺的多了,王红山就把小儿子王剑平给塞进了户部。
孟库主动在‘天雪峰’,给国师打杂。一边医治自家亲随,一边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