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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闻言笑了一下,向座椅后背靠了过去,闭上了眼睛。只觉得车走得很慢,却又不好开口催促什么,刚刚电话问过同去的公司员工。只简单说了几句,说叶子政还在急救室,具体情况不清楚,又因为叶子政是为着许墨受的伤,到底与许墨是什么样的关系也拿不定,说话只是一味的唯唯诺诺。
许墨实在等不及,没等司机掉头,便下了车,横穿了马路跑过来,这是一个部队医院,赫赫有名,一般人在里面看病是很困难的。进去了,要走很长一段路才能到医院的主楼,许墨跑得很急,出了一头的汗,一口气跑到台阶下。的a 台阶很高,许墨小跑着到了中间,不知道为什么,却又停住了脚步像是想着什么。半晌,又转过身来走回去,一步一个台阶,步子迈得极慢人也有些摇晃。下了几阶,不小心好似没站稳,摔倒在台阶上,可只一瞬,又猛得站起来转身向医院大厅的方向走,这一下走得很快,几乎是一步也没有停的就到了大厅。的8d3420 保 医院大厅里人很多,并没有什么不同的地方,许墨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该向哪个方向走。于是便拉住一个路过护士问道:“请问急诊怎么走?下午有一个工地的事故的急救病人在哪?”
护士看了她一眼说道向前走第二个通道左拐,许墨说了谢谢便向那个方向走过去。
渐渐的安静了下来,人也分明少了很多,从那个通道拐过去后,许墨一眼就看到了李安琪,还有一些医院的工作人员。李安琪很焦急的看着手术室关着的门,旁边有两个医生打扮的女人陪着,还在轻声的说着什么,大概是在说什么安慰的话。李安琪也不知道听进去没有,只是看着急诊室的门,眼里闪着泪花。
许墨放慢了脚步,一步步向手术室的方向走,这时有一个护士模样的人上来问她找谁。许墨没有说话,只是向手术室的方向望过去。 那个问话的人见许墨不肯回答,又问了一遍,许墨还是没说话,便显得有些不耐烦起来,声线也高了许多。
“你到底要找谁,是不是走错了病房。”
李安琪和那两个陪着的医生听到讲话声,便都向许墨这边看了过来。许墨没有理会这些问询的目光,还牢牢盯着手术室那扇关着门。李安琪看到许墨怔了一下便朝这边走了过来对那个护士说道是来看子政的。护士听李安琪这么一说便走开了,那两个医生还只是打量着许墨,因为许墨和李安琪都没在说话,那两个医生虽然觉得奇怪,却也没敢多问。
许墨和李安琪走到手术室前站住,突然,李安琪转过身来狠狠的盯着许墨,好似十分怨愤,连眼睛都有一种暗暗的红。 “你走了为什么要回来,子政因为你要跟我离婚,现在差点连命也搭上了,你高兴了吧,当年那口恶气出了吧,你来干什么?你是想看他早点死,还是想跟他破镜重圆,告诉你,门都没有。”
许墨对李安琪的口出恶言置若罔闻,连看也没有看她一眼,还只看着那扇门,好似要将那门看出一个洞一般,可是她的人却又那样的安静,静得让人觉得好似不存在一样,静得让人觉得有些害怕。
李安琪说完那些话,见许墨还是那个样子,突然放声哭起来,一把拉住许墨说道:“许墨,你放过子政吧,我求求你了,我爱叶子政只比你多不比你少,你道底想要他怎么样。当初是他对不起你,可是现在他也还给你了,你就让他安安稳稳的过日子吧。”
许墨听李安琪哭泣着,扭过头来看着她。李安琪被许墨这一看倒慢慢的安静下来,半晌才说道:“如果子政没事,等他好了,我就和他离婚。只要他没事,我什么都可以答应”许墨大概没料到李安琪会说出这样的话,也惊得一愣,用一种从没有的眼光看着李安琪,眼光里先是透出惊奇,慢慢的又泛上怜悯、心痛、悲哀种种不一,万千感情此去彼来,轮转不定。
“只要他没事就行。”李安琪说着,眼泪却又掉了下来。
本来廊上一直关着的一间屋子的门突然打开了,叶子政的母亲从里面走了出来,老人家显得很疲惫,身形和上次见面相比矮了很多,神色也极憔悴。身边围着不少人,有医生也有其他装扮的人,医生应该是医院领导,其他人可能是秘书随从之类。那些人大都看向许墨,不过一个个都很老道,虽然打量着许墨,却从眼神里看不出任何情绪。
叶子政的母亲看着李安琪,又看向许墨,许墨心底纯净,对着叶子政母亲和其他众人的目光神色如常,既没有回避也没有躲闪,整个人安静的看向手术室。
突然叶子政的母亲叹了口气,向许墨走近了一些轻轻说道:“已经进去快三个小时了,在那间屋子里可以看到手术情况,你可以进去看。外伤没有什么,主要是内伤,应该快出来了。”
“人会怎么样?”许墨问了她到手术室的第一句话。
“应该没什么事了,这个孩子……………”叶母也好似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这个儿子,到底也没有说出来,最后也只是无奈的叹了口气便缓缓走开了。
李安琪连忙走过来掺着叶母坐下,哽咽的叫道:“妈”。叶母拍了拍了李安琪掺着她的手,张了口本来是要说什么,话到嘴边却咽了回去也只是叹了口气。
一众人便沉默的站在那里,气氛静得让人压抑,连大气都不敢喘。终于,那扇门开了,李安琪一个箭步,走上前去,医生摘了口罩,微笑着,表情轻松,看了李安琪,又看向叶母道:“没什么事了,没有砸到头部,断了两根肋骨,有内出血的情况,不过都已经控制住了,观察静养一段时间就可以了,请您放心,我们会处理好。”
叶母和李安琪表情明显的松了下来,叶母向那个医生说着一些感谢的话,语速缓慢,措辞也很妥当,边说还边向医院的领导表扬着这个医生,医院的领导也在一旁附和着。李安琪只关心叶子政,眼睛只向手术室里看。
叶子政从手术室里推了出来,由于麻药的缘故,还没有苏醒。沉睡中的叶子政还是微皱着眉,眉心中间形成一个川字,这样仔细的一看,才发现,叶子政瘦了很多,脸部轮廓越发清晰,还是好看,却显得沧桑。
大家只是看了一眼,叶子政便匆匆被推到病房,一众人于是便跟到病房。许墨一直站在一边,叶子政出来,许墨也并没有走上前去,只是听了医生的话,心跳的速度才慢慢的恢复到正常的水平。人也向背后的墙靠了过去,觉得有一种过分拉紧的弦突然放松下来后的快感。
看着叶子政躺着的平车被慢慢推远,转弯不见。许墨也重新站起来,一步一步的走出医院,现在的步子比来时轻快了很多。
许墨打了车,往回家的方向走,这一次,她回的是以前那个家,在那个家里,有她和叶子政最甜蜜的时光。也许是天黑了的缘故,也许是因为太久没有回来过的缘故,越走近,许墨的心却生出惧意。她一步步走到门口,摸出钥匙,开了锁,推了门,走进去,自然的把手伸到墙边开灯,漆黑的屋子一下便变得明亮起来,许墨缓缓看着这个家,只觉得熟悉又陌生,心酸又无奈。
从客厅一步步走到卧室,又从卧室一步步走到厨房,一切的一切都没有变,一如从前。家具上积有一些灰尘,许墨在卧室里那张曾经放上戒指的地方停住,桌子上早已又是厚厚的尘土,许墨将手在上面轻轻的划过去,划出一道道痕迹,待她停住,才发现,原来,她在写字,写的是寻叶子政,守叶子政,许墨看着,一滴滴的泪打在桌上摔成一朵一朵的花。好一阵子,许墨伸出手抹在桌上,弄花了写下的字,只剩下一道道划过的痕迹。
站了一会,许墨将袖子搀起,开始打扫起来,就如那个晚上归来的叶子政一般,来来回回,忙了很久,屋子里变得窗明几净。许墨看了一眼,好似很满意,又走到厨房,打开冰箱,居然发现还有一个青菜不有一些其他的东西,不过大概时间久了,已经蔫巴了,许墨却不介意,将青菜摘了,其他的也弄了弄,还做了两个菜,端到饭桌上,一个坐下来,安静的一口一口吃起来。
第二十八章
叶子政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半夜十分,为了保证病人好好休息,护士只开了一个墙角极小的壁灯,有一点微弱的的亮光。叶子政躺在床上,下意识的动了一动,麻药已过,动过手术的伤口拉扯的极疼,让他不自觉的挑了挑眉。原本想坐起来的动作也因为疼痛停止放弃了。无力的躺下后,才想起了白天的发生的事情,心里一惊,只顾念着许墨,人又强撑着起来,向周围看过去,想找个人。抬眼望去,只见李安琪在旁边的床上躺着,闭着眼,脸上透着疲惫,睡得应该并不熟,因为呼吸很轻。叶子政看着李安琪,心里觉得苦涩而怜悯,这个世界到底是谁欠了谁。
见李安琪睡着,叶子政打消了叫人的念头。见床头柜上有电话,便伸出手要去拿电话,由于伤口还是疼,动作缓慢,每动一下,都疼得狠,只这几下,额头便开始冒起了细汗。本来快拿到话筒了,可是大约这股劲憋久了,没拿到电话,手一松,却反打翻了桌子上的一个茶杯。咣铛一声把原本打盹的李安琪惊醒了,她本能的反射似的从床上弹起来,走到叶子政身边弯下身子问道:“子政,你醒了?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医生。”
叶子政抬起头来看着她,只见她眼里满是焦急的关切,心里忽然觉得十分的难受,李安琪从跟她结婚以来,并没有真正的幸福过。叶子政不是不知道李安琪要的是什么,他也明白,他只要随便的做点什么,哪怕只是骗骗她,她都会十分的开心。可是叶子政从来没那么做过,在心底里面,他对李安琪有一种不可名状的抱怨,因为许墨,叶子政知道,李安琪其实关没有错,可是叶子政总要为自己的心找一个出口,结果这个出口就成了李安琪。他不可能对李安琪怎么样,但是他可以漠视李安琪,这是一种钝刀子割肉似的折磨,只是这割裂是割在李安琪的心上,一点一点的,不见血肉,疼痛却不可言说。
李安琪见叶子政不说话,看他的眼神更加的焦急起来,一支手扶着叶子政,正欲按铃叫医生,叶子政却握住李安琪的手,轻轻的唤道:“安琪。”语气里透着无尽的心酸无奈,连李安琪也被这一句唤得一愣,怔怔的看着叶子政。
李安琪静静的看了叶子政半晌,终于低声缓缓的说道:“许墨她没事,下午她一直在医院,后来听说你没事了,才走了。”李安琪说完将头扭到一边不再看叶子政,眼里却一片晶莹。她原本以为叶子政还要再问什么,隔了好一会,叶子政却什么也没说,有点诧异,将头扭过来看着叶子政。却只见叶子政发着怔,也不知道他到底听到没有,表情平静,像是在想着什么又像是什么都没想。手却还握着李安琪的手,大概握得久了,病房里的暖气又极暖,手心里渐渐得有了濡湿的感觉,但这样被叶子政握着的时候实在太少,李安琪实在贪念这难得的一点点的叶子政温暖,不舍得将手抽出来。
叶子政将头抬起来看着李安琪,李安琪低着头看他,两个人只隔着很短的距离,彼此注视着,灯光微弱,两张脸上只看得到一片阴影,可是目光却深远宁静,两个人心底都透亮而清澄。叶子政缓缓的伸过手摸着李安琪的头,慢慢的抚下来,抚上李安琪的脸,停在那里说道:“安琪,这些年来,我都没有好好看过你,还只是觉得你是那个娇纵无理的小姑娘,见到你,就只想躲得远远的,原来,你已经长得这么大了。”
李安琪听得心里一酸,百味陈杂,酸甜苦辣,说不清是高兴还是难过,眼睛里泪水似要落下,却强笑着动了动嘴唇,似要说什么可什么也没说出来。反而举起一只手揉了揉眼睛,说道:“你要不要吃点什么?要不要叫医生?妈妈她们很担心你,一直到很晚才走,爸爸打了很多次电话。”
叶子政却没有理她,只顾说道:“安琪,对不起。我知道这句话很没有用,可是我也不知道除了对不起还可以说什么。”
叶子政语气无力,受伤后,他显得憔悴而苍白,人他柔弱无力,说话说得缓慢低沉,一个平时蛮横强壮的人在这样的情况下,让李安琪觉得更加的心疼而心酸。
“子政,等你好了,咱俩就去把离婚手续办了吧,我爸那边我去说,你放心,不会有什么事情的。”李安琪说得很快,连一点停歇的意思都没有,好像怕一停下来,就说不下去了似的。 叶子政好像觉得十分意外,又像是在意料之中。眼睛灼灼的看向李安琪,李安琪被他这一看,只觉得伤心难过,又有一点无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