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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买了一台二手机器就成最大的了?看看你们那个厂房,都快和厕所连到一起了!”老徐不甘示弱。
清欠办的办公室里,特意用桌子隔出了一半,由着济南和青岛地区的企业管理人员抱怨和说明。
正如胡集所保证的那样,他只用了半个月时间,就催生出了一份部委红头文件,明确允许民营企业参与城市燃气管道的铺设。
有了这份政策保证,苏城立刻启动了山东范围内的天然气配套,首当其冲的就是济南和青岛。
他要在青岛建设液化天然气码头,然后在济南建设液化天然气的储运装置,同时在两个城市建设城市天然气管道。整个计划投资过亿,自然吸引了无数企业前来抢夺订单。当然,拿到订单的企业,必须按照清欠办的要求,一步步的归还特定企业的欠款。
这种大手笔,是1990年的民企很难相比的。除了大华实业,很少有哪家民企能筹集1亿元人民币的现金,即使有,也不会在这时节投入到天然气管道的建设中去。就中国目前的环境来说,有太多可以赚钱的地方,天然气管道的盈利速度,很难达到“中国投资者”的青睐。
只有极少数人能够看到,不管现在的能人们如何折腾,不管他们从投机中赚到多少钱,10年或者20年以后,终究还是实业能够更稳定的赚取利润,实现个人和企业的社会价值。但是,如果等到10年或者20年以后,再想投资天然气管道这种东西,早就机会不再了。
从苏城的角度来说,投资天然气管道除了回报之外,还有两个利好,首先是解决了部分天然气包销的问题,其次是正好利用陷入泥潭中的三角债问题。
在中央要求“行政首长亲自抓”的状态下,全国各地都开始了清扫三角债,但越是这样,银行就越惜贷,社会上的闲散资金就越少,行政首长们的压力就越大,在1990年和1991年三角债严重的地区,清欠问题不亚于计划生育或后世的群体性事件。如果说一笔现金左右了一名高级干部的判断,没人会觉得奇怪。
此等情况下,苏城联系铺设燃气管道,并以此订单解决当地的三角债问题,绝对是雪中送炭,断没有拒绝的。抓住这次机会,他毫无疑问会得到任何想要的城市或地区:山东、上海、广东、浙江、江苏……只要能拿到五个沿海身份的主要城市,就燃气管道业来说,就至少拿到了全国利润的三分之一乃至二分之一。
即使2年以后,都不会有这种好事了。国外对中国的封禁持续到1992年,然后,洋气公司就会来跑马圈地。在这种稳赚不赔的生意中,不光有美孚、BP、壳牌等欧美公司参与,还会有阿曼国家石油公司、印度燃气公司等平时难得一见的海外公司出现。
而作为城市经营者的“行政首长”们,在遇到第一个外国投资者或者民企投资者以后,眼界也会变的开阔。免费获得城市燃气管道建设权的事情,将会越来越少,公关的时间也会越来越长,而竞争者则会越来越多,奇葩之经历亦会越来越丰……除非苏城想要一辈子扑在燃气管道上,否则,1990年到1992年,就是他最好的,也是唯一的机会。
国外封锁加国内债务危机,配合天然气包销合同,将会把投资成本和公关成本拉到最低。
在这个过程中,没有人受到损失,只看谁抓住了机会。
坐在凳子上的两名厂长站了起来,立刻有两个人补坐上去,一边争辩,一边说明情况。
刚才的两名厂长也不愿马上离开,巡游于鸽笼般的半个办公室里,脸上的期待和急躁入目可见。
一名清欠办的女科员拼命的做着记录,不时请其中一人停下,或者核实,或者请他重新阐述。
另有一名工作人员,按时收回记录本,并将之交给4人组成的评分小组,按照记录单一个个的打分。有遇到不熟悉的,还要查找一下厚厚的“说明书”,那里面,对企业的社会价值、经济价值以及清欠价值有明确的标准。
最后,评分小组会把有疑问的记录交回去,以重新询问。填好的评分单也整理交给该工作人员,并送到只有一台电脑的电脑房中,由操作员将分数输入电子表格中,根据大华实验室设计的公式,得出一个分值。
该分值,对外叫做“评分”,对内叫做“挽救指数”。用这种方式,虽然不能保证85分的企业一定比84分的企业挽救理由更充足,但85分的企业一定比75分的企业挽救理由更充足。
这种量化管理的模式,在20年后几乎用在了企业的每一个角落,薪酬体系,广告价值,品牌塑造,营销体系等等不一而足,即使是80年代的欧美国家,也不再新鲜。
但是,1990年的中国,一些人虽然知道这种东西,可究竟怎么用,就很难说的清楚了。除了一些学院和研究所,真正将之作为企业管理来研究的,唯有大华实验室等聊聊数家。
胡集就对苏城的做法很赞赏,他在国务院工作,研究最多的也是模式。相对于一市一县的具体工作,他显然更喜欢能够复制的模式,因此,看到来的人越多,他就越高兴,扶着桌子说:“本来人人都躲着咱们清欠办,这下好了,恨不得住里面,热闹些好,热闹些好!”
苏城也在名单上挑选可合作的工作,语带遗憾的道:“可惜我们的资金不足,否则按照名单付钱,清欠很快就能解决。你有要到贷款吗?”
大华实业的现金流有数亿元之多,即使如此,如果不做计划的丢出去,最多也就是听个响动。
胡集很看的开,笑道:“全国一盘棋,上级不会直接拨款的,最多有点政策性的贷款。我们现在的速度就挺好,等第一轮清欠结束,再来一轮,咱们这边就差不多了。”
“能达到全国第三?”苏城笑说。
“绝对没问题。”胡集是整个办公室里最活泼的人,即使见到下属也如此。不过,清欠办没人敢小瞧了这位国务院来的处长,看看资料室的童大林就知道了,革委会时代过来的老处长,割韭菜似的一茬茬整人升上来的,如今乖乖的在资料室整旧报纸去了,一句话都不敢多说。
苏城笑了笑,在省第三建筑公司的名字下重重的打了一个勾。在这一轮清欠中,建筑公司是不亚于钢铁公司的清欠大户,不过,欠他们钱的主要是地方政府,因为过去两年的经济过热,使得各地纷纷上马大型基建项目,到今年,银行开始收紧银根,基建做不下去了,垫付的工程款也就没了着落。
胡集伸脖子看了一眼,笑道:“又让你捡到了便宜,省第三建筑公司是全省资质最好的建筑公司吧。不过,你只要给钱,他们肯定不敢讨价还价的。”
“你这是提醒我压价啊。”苏城用笔点了点,道:“三建的挽救指数是88,我严格按照规矩来的。等济南的管道铺设完了,政府的钱也该到位了,这全市最好的建筑公司,也就活下来了。”
“那还得看情况,这时候给钱,就得看大局了。”胡集吁了一口气,表情有些怪异的道:“不过,我多问一句,这个管道是建的快好,还是建的慢好?”
苏城一愣,道:“当然是建的快好。不过,一家建筑公司能用一年时间,把100多公里的主管道铺完就算不错了,以到户3万来计的话,头年就可以回收300万的初装费,以后再收初装费,利润率就高了,建的越快,就能越早收回投资。”
在建设时期,收回成本的唯一途径是初装费,但1990年新建的楼盘非常少,多是各单位的家属楼,攻关起来相当麻烦。因此,苏城的做法是先铺设主管道,以100公里为限,首先占领一个城市再说。在管道为王的情况下,以后再有燃气公司想要竞争,必须付出多的多的代价。到那个时候,也能更好的体现出“大华燃气公司”的价值。
胡集却呼的一笑,道:“这件事情,你想岔了。”
苏城坐直了:“怎么说?”
“你不要想着自己是在做生意,你这是在帮政府解决难题啊。难道说,你给地方政府解决难题,地方政府就应该冷眼旁观,看着你一两年才建好设备,十年八年的才收回成本?你可知道,你的资金流转越快,对咱们清欠就越有帮助?”
苏城不解道:“这个事,政府能帮的上什么忙?”
“省三建的资质最好,可以拿一茬钱,做总承包。但全省除了三建,还有一建、二建、四建、五建。还有各市的建筑公司,难道就看着三建吃饱,自己饿死?100公里给三建做两年,给全省做,你说用多久?”胡集摆摆手,道:“这件事,你不用出面了,我去说。这绝对是好事,谁都不会往外推的。”
第二百三十九章攻略成功
省政府的休息室里,放着长长的一圈布沙发,坐了近30人之多。布有些粗,上面还挂着棉线。坐上去的弹性却不错,背部很有支撑感,不会让任何一处空出来。
“谁说中国没有人体工程了,只是没有大众化罢了。”苏城舒服的靠着,眼睛在众人的脸上瞧来瞧去。在座的人大都是省属企业的领导,他有些见过,大都没有照过面。
不像是市属企业的厂长经理,这些省属企业的领导还是很矜持的,拜访的时候,多有人打前站,或者邀请熟悉的人介绍。不过,总共几千万的投资,均分是不可能的,除了少数几家挽救指数高的企业,其他没有可能拿到订单,苏城也不去烦人家。
省属的企业,可以是地级的编制,论规模能超过胜利机械厂。在民企专注于轻工业商业和小型加工业的时候,省属企业就是本省的工业中坚力量,因此获得了很大的支持,极少数才会破产的危险。
不过,在整个地方政府都有可能财政破产,或者其实已经破产了的状态下,能活的滋润的省属企业,看遍休息室也找不出来。
这些企业官员,虽然不至于面有菜色,但神采飞扬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省委办的主任匆匆而来,没有和大家打招呼,就说:“郭书记很忙,今天只能拿出30分钟,请大家注意时间。”
他指了一下头上的钟表,又回身去门口迎接。
大家都站了起来。
首先进来的是两名精干的安保人员,眼睛精光闪闪,左看右看的来到休息室中央,然后分别藏在了两个立柱的窗帘下方。
虽然明知道对方还能看得见自己,但是,看不到他们,苏城还是轻松了不少。
郭书记快步走了进来。
这是个威严的老头的。他的骨架挺大,实际却很瘦,乍看起来颇为健壮,仔细一看,才发现颇为瘦弱。尤其是脸颊和脖子的皮肤已微微下垂,显出老迈之色。
虽然肉体的健壮不再,但他的眼神凝实,整个人的气度非常。
苏城也在北京见过不少的省部级高官,但是,这位郭书记的气势明显更足。或许,这就是封疆大吏在自己地盘上的自信吧。
“苏先生,大华实业竞标阿联酋油田成功的消息传来,我激动的多喝了两杯。我还记得抗战时期的宣传语,一滴油一滴血,我们为了从滇缅公路进口石油,死了多少中国人。希望我们的后代,再也不要经历这样的残酷。”郭书记语气真诚,还有些微的感怀,和苏城握手的同时,还用另一只手轻轻的拍拍他的手背。
熟悉历史的领导干部有些不安。“一滴油一滴血”的口号是国民党喊出来的,缅甸公路也是国民党守卫的。所谓五十年内无历史,在1990年的当下,很少有媒体敢于反思和报导它。
在这方面,郭书记却是个异类,轻轻松松就说了出来,显然没有因为牛棚中的生活而改变自己的性格。
苏城却没有旁人的顾及,同样感性的道:“大华实业虽然不是国企,但‘我为祖国献石油’的心情是相同的。如今瑟坦油田已经出油,我把第一桶油带回了国内。”
他说着,从衣兜里掏出了一枚小小的人造水晶,递给郭书记,笑道:“这里面是瑟坦油田的一滴油,送给郭书记做礼物。”
人造水晶的正中,是一滴漆黑的石油。
郭书记很高兴的收了下来,然后挽着苏城的胳膊,分左右坐到布沙发上。
大家也纷纷落座。
郭书记不先提燃气管道,而是把玩着水晶做的一滴油,道:“我听说,你们最初是与中国石油总公司共同竞标瑟坦油田,后来又独自竞标油田,是吗?”
“是。”这算的上是一段秘辛了。除了当事人之外,能听说的人很少。苏城只做了简单回答。
郭书记却继续问道:“你们后来中止与中国石油总公司合作竞标的原因是什么?”
苏城不知他为何追问,又不能不答,只能斟酌语气,尽量不偏不倚的道:“我们当时计划和胜利油田,以及另一家选定的大型企业合作竞标。但是,在能源部审查的时候,他们认为这样竞标成功的几率太低,于是决定让石油总公司、中石化以及中海油都参与。这样一来,以资本金和规模来论,大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