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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可以自行考察碳纤维。”
“哦,你想定在哪天考察呢?”
杜卡特呵呵的笑了两声,如实道:“今天如何?”
“不用先去酒店休息一下吗?”
“别看我走路不方便,我的身体是很好的,先做事吧。”杜卡特其实累的要命,仍然装作没事人。他要抢在其他公司前面,得到碳纤维的具体信息,这才好游刃有余的准备谈判策略。
苏城笑了笑,道:“还是休息一下吧,工作是做不完的。明天,明天让杨明安排一下,直接去实验室看。”
杨明答应了一声,佩服的低下头做记录,别看这简单的两句话就试出了杜卡特的心思,换成一个不留心的领导,杜卡特就有可能钻了空子,得到先机。
这样的国际谈判中,谈判双方都是厚脸皮,再看杜卡特就没有一丝懊恼或羞惭的表情。
礼宾车开的飞快,将杜卡特送到了淮海路的华城洲际酒店。这里是大华投资新建的四星级酒店,用的正是大华投资购买的土地,酒店管理则是单独聘用了英国的洲际酒店集团。虽然是在寸土寸金的上海市中心,但大华投资仍然买下了接近150亩的土地,使得建筑不多的华城洲际酒店像是森林酒店一般,很有特点。
苏城一路送杜卡特到酒店大厅,看着他进了电梯以后,自己也开了一个房间,洗澡换衣之后,直奔大华实验室而去。
碳纤维研究所就座落在大华实验室的一个独栋院落中,毗邻胡志明小道,进到院子里,入目所见,首先是侧院的两具崭新高炉,一大一小,都擦的的黝黑油亮。
这两具高炉价值不菲,是苏城亲自批准以后,才购买的,苏城不由驻步。
王赟这时候也从实验室里跑了出来,见苏城有兴趣,就笑道:“这两台高炉,咱们实验室的人都眼馋的很,我就给安排在了外面些,免得打秋风的人太多,影响工作。”
“好用吗?”
“好用,能不好用吗?咱们国内的研究所,现在还有用立式高炉的,咱们一个小时做好的事,他们要用两天时间,什么研究都耽搁了,还不是那么熬着。”王赟也是想到自己以前的工作了,摇摇头,道:“我前段时间去京里挖人,见面都不说话,先递一张高炉的照片过去,再说什么都好谈了。”
说着,王赟实诚的从衣兜里掏出一张照片,果然是他和两个高炉的合影。
苏城看的大笑,道:“这张照片我收起来了,赶明儿让人给装裱好了,放我办公室里。”
“这合适吗?”王赟有些发愣。他也所不清楚,这算不算是荣誉,但心里总是觉得舒服。
苏城拍拍他的脊背,笑道:“合适,有什么不合适的。对了,你们做出来的碳纤维,编号华100是吧,具体怎么一个情况,给我详细说说。”
“好。”王赟组织了一下语言,就道:“现在的碳纤维其实有三种,黏胶基碳纤维,聚丙烯腈基碳纤维和沥青基碳纤维。黏胶基的产量小,主要是军事国防领域,聚丙烯腈碳纤维是目前主流的碳纤维生产工艺,它的指标适中,但对原料的要求高,聚丙烯腈的价格贵不说,咱们国内也不是想买多少就能买多少的。剩下的沥青基碳纤维,因为工艺简单,原料廉价,它的价格本来就只有聚丙烯腈碳纤维的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不过,考虑到国内市场的接受程度,我们一开始就把目标放在了低模量和低强度的碳纤维上面,因此选择了20微米直径的沥青纤维长丝。”
说到这里,苏城就不太明白了,问:“粗细也有讲究?”
“10微米直径的碳纤维是正常粗细的,一束大约是3000根。超细沥青纤维的直径可以到1微米,一束就要3万根。我们采用的20微米直径的沥青纤维就是粗纤维,一束只有1500根左右,但加工成本是普通的沥青基碳纤维的四分之一。当然了,加工成本占全部成本的比重,也只有三分之一的样子,但总的来说,粗沥青纤维的碳纤维,是碳纤维里面最便宜的。”
“沥青基是三种碳纤维基质材料里最便宜的,粗纤维是三种碳纤维规格里最便宜的,成本就是这样降下来的?”
“不光这样,碳纤维还有长短。”王赟颇为得意的道:“长丝纤维的成本要比短丝纤维的成本高,良品率还要低,我们采用熔融吹气法,突破了以往的工艺限制,这才生产出了现在的廉价短纤维。”
苏城这下明白过来,道:“你说的同类型中最强,指的就是粗沥青短纤维碳纤维里面最强的?”
“不用短纤维。粗沥青碳纤维里面,1。5G拉伸强度,150G模量,就我所知,咱就是最强的。”王赟说着又道:“短纤维是咱们的优势,国外生产短纤维的只有吴羽化学工业公司和大阪天然气公司,但他们的纤维直径是普通的10微米直径,加工成本天生就比咱们高,再算上其他成本,少说要比华100多30%。”
在工业产品里面,30%就是一道壁垒了。苏城放心下来,颔首道:“明天就有外国公司来考察,若能通过指标检验,我给你加经费。”
“那太好了。”
“行了,咱们上去看看,我还没见实物呢。”苏城说着就往前走,王赟犹豫了一下,才跟了上去。
杨明瞅着好笑,堂堂董事长来自己的下属公司,竟是在门口说了半天的话,就算是大华实验室的风格使然,王赟也算是迟钝的代表了。
一进楼门,光线便是一暗。
苏城微笑的脸颊,也慢慢的沉了下来。
大华实验室的小楼,基本就是两三种变型,或大或小,修的都非常漂亮。唯一相同的一点是,大厅都比较敞亮,像是酒店的大堂似的,能够容人临时留驻。
碳纤维研究所的楼,却是苏城从未见过的形状。
一楼的大厅几乎没有了,紧贴着楼梯间的地方,竟然挂着两张床单,让本该宽敞的大厅变成了狭窄的走道。
地面也称不上干净,甚至能看到撕下来的食品包装的包装碎屑。
这样的场景,与苏城梦想中的大华实验室,可是截然不同的。
“怎么回事?”苏城语气颇为不善,说着就掀开了最靠近自己的浅蓝色床单。
令他惊讶的是,床单后面竟有人仰面朝天,呼呼大睡。
王赟怕他责备,连忙跑上来挡在前面,小声道:“小武熬了两天两夜,好不容易才睡下,我也没想到您来的这么快,赶不及收拾……”
苏城掀开另一个床单,里面同样是一个睡得正熟的员工。
“这都是换班的。”王赟急的抓耳挠腮,解释道:“大家都舍不得回家,到了换班时间,都是打地铺过的,咱们碳纤维所扩张的又快,我这……我说了几次,结果来打地铺的人反而更多了,我真没辙了。”
“员工宿舍呢?”
“员工宿舍来往要30分钟,好多人都是对付的睡两个小时,哪有时间回去。”王赟习惯性的埋怨道:“去食堂,回宿舍,再上班,折腾一趟用的时间,还不如我再做一组材料。”
“两个月就攻关成功的秘诀,在这里啊。”苏城近乎自言自语的说了一句。
“什么?”王赟没听清。
苏城却已是轻轻的放下了床单。
第五百零七章马革裹尸还
“大厅变成员工宿舍了,这些人都是自己不回去的?”苏城的口气听不出好坏,他顺着楼梯间的侧面绕过去,就见床单后的大厅地板上,横七竖八的睡着二三十号人,有的睡在铺盖上,有的藏在睡袋里,大多数人都是一床薄被裹身上,又当褥子又当被子。至于枕头,差不多全是用书代替了。
整个大厅,除了中间空出了一块地方用来上下楼梯以外,两边睡的全是人,亏的是天热,这么空旷的大厅才不至于冷风飕飕。这种不是大通铺的大通铺,苏城只在油田会战的时候见过,但那光景是精神战胜物质,和这个时代的背景已经不同了。
王赟有点紧张,两个月以前,他还是个只在乎项目的研究员,转眼间就要考虑整个研究所的吃喝拉撒,也说不清自己做的是对是错,踌躇半天,实话实说道:“其实留办公楼里的,多是助手和实习生,他们都是没员工宿舍的。您知道,咱们做研究的没个日夜黑白,有的人熬到凌晨一两点钟才下班,外面连个车都没有,想回去也不行,只能在办公室对付一晚。一来二去,许多人就把行李给搬过来了。”
关于低薪的助手和无薪的实习生的事儿,苏城也是知道的,他微点头,问:“有多少人睡办公楼里?”
“都是换班睡的,两三百人吧。”
“这么多?”苏城惊讶的扭过头去。大厅里睡了几十号人,他以为就是多的了。
王赟小声道:“我们招的实习生和助手比较多。”
“多少?”
“快两千了吧。”这是一个多月前的两倍了。
苏城倒吸一口凉气:“你这快赶得上大华实验室的员工总数了。”
“碳纤维研究所就批了120人,按我们的实验数量,这点人要三年才能做完现在2个月的量。我觉得,咱们如今设备有了,实验方法什么的也搞清楚了,不能因为人的原因减慢速度吧……再加上助手和实习生的费用低,所以招人就招的比较多。”王赟说到这里,也就说开了,摊牌似的道:“要是不用这种方法,咱们就算两三年以后能做出廉价碳纤维,那也卖不出去价格了。外国公司的速度,一年就能把碳纤维的价格降低三分之一,就算不抢先,咱们也没优势了。”
苏城听到这里不吭声,自顾自的上楼去了。
能说的都说了,却没得到回应,王赟一下子傻眼了,心想:是死是活,您给我一个痛快的啊。
追上去问,王赟是不敢的,只能低声问旁边的杨明:“苏董这是认可还是不认可?”
杨明也判断不出来,却不愿意露怯,神叨叨的说:“你觉得呢?”
“那是生气了?”
“不好说。”杨明拍拍他的肩,道:“咱们先上去不是?”
怕他继续问,杨明三步并作两步的跑上了楼梯。
望着大马猴似的办公室主任,王赟愣了半晌,也不顾形象的追了上去。
二楼是普通的办公楼样式,中间一条走廊,两边全是实验室,间中有一两扇窗户,却是比90年代普遍存在的阴暗办公楼敞亮的多。
每间实验室和办公室的门口都挂着牌子,以化学实验室和物理测试实验室居多。
苏城上了楼,就见跟前的一间挂着“力学性能测试实验室”的门敞开着,一个年轻的实验员探头探脑的,见到苏城一行人,马上站直了腰,明显是等待检阅的架势。
“你是实习生还是助手?”苏城问他。
“实习生。”
“无薪?”
“每天有2块钱补助。”实习生小心翼翼的回答,同时看了看后面上来的王赟。
一天2元,不加班的情况下,每月也就是40元,即便每天都工作,一个月60块钱在93年来说,也只够伙食费的开销,住宿服装等花费都得自己承担。在不包吃住的情况下,2元钱的补助,真的是相当于无薪了。大概,也只有未毕业的大学生才能忍受吧。
“你怎么就愿意无薪实习了?”苏城的确很好奇。93年的大学生依然是很金贵的,包分配的制度也依旧存在,不管是什么学校什么专业,大学生找份铁饭碗的工作都不算难,而大华实验室的无薪实习,并不保证聘用。
碳纤维研究所满编120人,助手和实习生却有2000人,无论它怎么扩张,也不可能扩张十几倍的。
站在苏城对面的实习生却看向王赟,道:“我相信自己能留下来。”
“留不下来呢?总会有人留不下来吧。”
“我年内就能转作助手,积累工时,肯定能留下来。”
“如果毕业了,还没留下呢?”
“我已经毕业了。”实习生晒然。
“你放弃了国家分配?”现在的大学生,毕业就会被分配到不同的国家单位,是不用公务员考试的。相应的,放弃了分配就很难再进入国家机关了,同样没有公务员考试的路径。
苏城自己就是从学校分配到油田的。对任何一名大学生来说,放弃国家分配都是大胆举措,若是直接进入私企拿高薪也就罢了,做低薪的助手,苏城自问当年的自己是做不来的。
对面的实习生却不以为然,道:“国家分配也没什么好的,我要做研究。”
充满理想的大学生在90年代是不缺乏的。事实上,大部分的90年代大学生就算没有做成什么惊天动地的伟业,也多是吃穿不愁的。没有物质的禁锢,自然可以放飞理想,这样的机会是后世的普通大学生羡慕不来的。
苏城感慨一声,笑道:“国家的研究所也能做研究吧。”
“他们?也就薪水比助手多点。助手一个月180块,但能跟着研究员和副研究员做项目,做出来了还有项目奖金。国内研究所单个项目能分10万块经费的有几个?最后就是拿着几百块的死工资混吃等死,好多三四十岁的研究员,一年做的实验还没我一个月做的多。”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