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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这特么叫什么奇景?黄泥汤子咕嘟嘟的往下喷有什么好看的?众人都想骂那个和尚一顿,看了一会儿都觉得无聊了,这才由着水晶和翡翠一起扶着,蹬着木屐一起往回走。
看那水龙升天的亭子连着个回廊,从回廊往张静安借住的院子有一段路得打伞,水晶就撑了一把大伞走在头里,伞打在前头,她的注意力却在后头扶着张静安。
张静安头一回穿这倭国进贡过来的烘漆木屐很不习惯,走得慢,小心翼翼的不敢迈步子。
水晶就这么打着头阵,冷不防外头院子里就突然冲进来一个人,连着伞带着人,就给她掀了个趔趄。
她倒是没关系,晃了一下站住了身子,可张静安可就惨了,她穿着木屐踩在台阶边上,被水晶一拽,脚下一滑,这就险些头朝下,摔个倒栽葱。
那个冲过来的始作俑者倒也警醒,回身伸手一捞,这就把张静安拦腰给捞了起来。
张静安轻飘飘的没有什么重量,那个人用力又猛,张静安觉得自己是个小风筝,就那么在空中飘了一圈儿,然后重重就摔在了地上。
这地上虽然不是黄泥汤,可这地上是青砖地,还被刚才来往的人踩的是又湿又滑,她脚下的木屐再次打滑,啪叽一声,摔得连叫都没来得及叫一声,就委顿了。呜呜,脚扭了,好疼。
袁恭是冲进来避雨的,这不能怪他,实在是雨太大了,而他们又找不到驿站,只能到庙里借宿,倒霉催的,连这庙里也满当当的,那帮势利的和尚只得将他和朱大人一起往后山他们和尚住的僧舍带。
两条路交汇的地方,就是这条回廊。
他被雨淋的实在是心烦,就这么低头想往回廊下冲,结果好了,把人家小姑娘给摔了。
他赶紧猫腰把那小姑娘扶起来,“真是对不住,姑娘可没事吧?”
小姑娘轻飘飘的,还没他胸口高,他以为不过是个十岁左右的小丫头,可那人一抬头,却让他心头一跳。
那摔在地上的女孩虽然娇小,可已经梳了垂髫,俨然是个小小的女郎了。
他只看了一眼,就迅速收了手,别开了眼。
可忍不住的就又抬眼快速的看了一眼。
不为别的,是这姑娘太漂亮了。
袁恭京里长大,漂亮姑娘也见过挺多的了。
可跟眼前这个一比,都能比到永安门外头去。
与此同时,张静安也看清了眼前这人是谁,她的感觉与袁恭正好相反。
她仿佛被一道雷就这么劈在了头上,头顶嗡嗡的发麻,眼睛直勾勾的发木,就这么一瞬不瞬地死死盯住了眼前这个少年……
袁恭……
这辈子她居然又见到了袁恭……
袁恭被她的眼神直勾勾地看着,自然也是有些不自在的。
这小姑娘长得这么漂亮,怎么眼神这样的吓人?
他恍恍惚惚地竟然是有些心悸的感觉,连跟人说话的声气都弱了,只小声地问,“这位姑娘,你没事吧?”
张静安站直起来,一只脚钻心地抽疼了一下,可完全牵扯不到她的情绪,只因为此刻的震撼实在是太大了。她扶着水晶的手,猛然迈开步子,就这么冲到了雨水里。
水晶吓坏了,撑着伞就这么追了出去。
翡翠也不明就里,打量了袁恭一眼,也跟着追了出去。
张静安的木屐跑掉了一只,索性就踢飞了另外一只,就这么瘸着一条腿在雨里跌跌撞撞地跑着。雨水打在脸上,冷冰冰的好不刺人。
可她只觉得麻木,并不觉得冷,因为脸上的水并不全是冷雨,还有她的眼泪。
水晶追上来,给她把伞罩在头上,她才匆匆地抹了一把脸,恢复了冷冰冰的面貌,她吩咐水晶,“去和知客和尚说一声,刚才那个人冲撞了我,让他从庙里滚蛋!”
水晶不明就里,可张静安现如今是脾气越来越大,越来越古怪,做事从来不交代个因由,她是恼羞成怒了才这么对付刚才那个年轻公子的?
水晶不大敢揣摩这小主子的心思,只能应声了,把伞交给翡翠,冒着雨就去交代这个事儿了。
第4章 拜祭
上一世这个时候,玉太妃已经过世了,可是太子在西林苑开猎,袁恭夺了头彩,一时风光无两。
张静安想不明白袁恭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更为什么会是如此一副颇为落拓的表现。
她不想去想袁恭的事。
可她都控制不了自己不去想。
可重生了以来,诸多的事情,就是重见袁恭这件让她最是耿耿于怀。
她果断的赶走了袁恭,依稀是出了心里一口恶气。可想想以袁恭那个脾气,怕是吃亏的是那个没眼色什么都往后山带的知客僧吧。
想得心烦意乱。
这就让王大郎驱车,带她去易县城里转了一圈。
上一世的时候,外祖母去世了,她就是什么都怕,结果在张家想靠她父亲,嫁到袁家想靠袁恭,结果谁也靠不住。
这一世,她再不行,总归也要试试,学会自己安排自己的生活。
西绵山确实是个好地方,青山绿水外山脚颇多良田果园。
恰巧,她母亲陪嫁的田庄,正好有一个就在附近,上一世,她几乎没有见过母亲陪嫁的陪房。这一次出宫正好也顺便见了,不然就算外祖母将来给她重新说了一门好亲事,她没有依仗恐怕也过不好。
说句实在话,母亲去世了十几年,外祖母身体又不好,这些人散在宫外头,可谓是自生自灭,究竟是什么情况还真的不知道。
张静安之所以要见这户姓王的,一则他家是跟随玉太妃起家的老军,二则上一世,她自己愚蠢,陪房要不早早弃了她而去,要不压根就背叛了她,只有这户姓王的,哪怕是她落魄到幽居在张家,依旧每年四时八节从不忘了请安。能与不能并不是张静安关心的,就这份忠心,那就是最难得的。
她自然第一个要见这户人家。
只没有想到,这家人竟然只剩下了三口人,老王头是跟着玉太妃起家的老军,已经快七十岁了,两个儿子,一个当初跟着玉太妃战死,一个前几年得病死了,儿媳妇改嫁,两个孙子,大的十七,小的只有九岁。
张静安心里唏嘘,当下就赏了他家二十两银子。现如今她是没有什么事情让他们去做,可是将来呢,这样的忠仆是怎么也要笼络住的。再有,这两年大周朝也是七灾八难的,今年河南大旱,然后是蝗虫,成千上万的灾民拖家携口的往京城涌,就连这西绵山下的定县县城,也有不少的灾民。
张静安为母亲做功德,在庙里上香是一回事,真正的扶危济困那才是真正的功德。
福云寺还有山下的白云寺都开了粥棚在城墙下头布施灾民,只是如今天寒地冻的,没有住的也十分可怜。城里有一间荒废了的玉皇庙十分阔畅,屋舍虽然破败,可好歹还是出大宅院。张静安就取了银钱嘱咐王老头的大孙子王大郎寻人去修修那地方,与些灾民安身。顺便看看,这王大郎看着很机灵,到底是不是个会办事的人。
回家也是心烦,不如去看看她让王大郎修的那个玉皇庙修成什么样了,能不能接纳些街上逃难的人,王大郎要不是个能干的,她还得寻摸个别人。总归得学着自己过自己的日子才是。
第5章 再见
将将临近腊月,袁恭陪同河南按察使朱山大人秘密回京的时候,为了避开那些讨厌的苍蝇,特意绕了道,打算从定县进京。
两个人微服改装,拿了一本七品县令的官凭,这就到定县的驿站投宿。
也不知道是那个促狭鬼看他们一身的落拓狼狈,竟然以驿站住满了来京述职的官员为名拒绝了他们。
无奈到福云寺投宿,竟然也遭了和尚的白眼。
最后没奈何,只得绕了半日的黄泥汤子路,寻到了西绵山边上这个驿站来了。
看到他们的到来,驿丞感到很为难。
明珠郡主在驿站里住着呢,带了百十来号人,厨房被人占了,车厩被人占了,就差他自家带着婆娘住的屋子没给人占了。虽说明珠郡主手面爽快赏银给的不少,可现如今这个驿站,他可真的做不了主了。
袁恭已经是忍无可忍了,今儿个再投宿不到,难道和满街的难民一般睡大街?
他感到很气愤,朝廷的驿站,又不是明珠郡主的别院,断然没有带着家奴占了不给旁人住的道理。
可驿丞也很为难,你一个七品的小官,逼着他去跟郡主娘娘要房子,他傻了才干。而且要了房子住下了又怎么样?他还得想办法给他们弄吃喝,弄草料,这些也都是郡主的下人们管着呢,他答应了可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吗?索性往郡主身上一推,难道这七品的小县官还能真寻郡主对峙不成?
因此就拦着他们不给进,让他们折回城里再寻别的住处。
两边正纠缠着,这张静安的车驾回来了。
要按以往的脾气,她兴冲冲出门,最后淋了个落汤鸡回来,肯定是恼怒不堪。
可现如今两世为人,又在佛前修行了那么久,她的脾气早没有了那么暴躁。只是急着进屋避雨,纵马进驿站的时候,就少不了溅了朱山和袁恭一身的泥水。
袁恭也是国公府的公子出身,正要发火。就看见里头撑着伞跑出个半大的小子,先是给朱山和自己连连作揖赔罪,又问清楚了两人的身份,这就赶紧张罗着腾了房子,请驿丞赶紧安排两人住下。
说话间,驿站里出来了七八个人,连带着牵牲口扛行李,不过眨眼的功夫,朱山和袁恭已经被迎进了屋里,守着红彤彤的炭盆子捧着热茶等吃饭了。
一切都是刚出来的那个管事打扮的半大小子张罗的,反倒是驿丞搓着手站在一边看着,半点事也管不上。也就是一盏茶的功夫,竟然来了三四个婆子,端着热腾腾的一锅羊肉砂锅并馒头碗筷给布置到了炕上,带头的还是那个半大的小子,给朱山和袁恭行了个礼就开口,“我们郡主说了,她在这里给先夫人做功德,也算是半个地主,厨房都是做得斋菜,这个专门给两位老爷准备的。让两位老爷尽管用,有什么吩咐,只管吩咐小的就是了。”
朱山没想到京里都传明珠郡主跋扈,可人家这跋扈也挺有意思,这就故意笑道,“这肉好,香,热,要是有酒就好了。”
原本以为那婆子会觉得他们麻烦,结果那小哥梗都没打一个,立马说,“有,小的这就给您拿去。”一阵风的功夫卷出去又卷回来,不仅拿来了酒,连热酒的槽子都给拿来了。“刀河老窖,够劲,解乏,老爷要是喝不惯,让驿承大人吩咐人去外头打也是使得的。”
朱山颇好这一口,走到哪里都要尝尝当地的名酒,自然是笑纳了下来。只他好酒,但是酒量却一般,一小瓮刀河老窖,一多半倒是进了袁恭的肚里。
喝多了酒,就不免有些内燥,朱山睡下了之后,袁恭就径自走出了院子透气。
不知不觉地,就走到了驿站后头的小花园来。
也就是那么巧,张静安也是怕积食出来走动,刚拐出门就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在眼前一闪。
这脑子瞬间就像被闪电劈了一样的一片空白,人不由自主地就跟着那人一路走到了院门外,越看那背影越觉得像,正不自觉地跟着,偏那人一回头,两个人正好就打了一个照面。
袁恭站在院子里,只见出来了个人,面孔隐藏在屋檐的阴影里,依稀是个小女子的模样,男女有别,自要避讳,于是看都没看就侧身避开了。
可张静安站在廊下却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袁恭的那张脸。
原本空白胀痛的头脑瞬间就炸开了,就这么怔怔地看着那人施施然地从自己跟前离开。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在福云寺赶走了袁恭,就是不想再见到他。
可阴魂不散的,怎么他就住进了和自己同一间驿站?
上一世这个时候他已经和自己定了亲,似乎应该还在军中当差,具体做什么的,她全然没有了印象。
丫头水晶早就察觉郡主不大对劲,可自从郡主离宫之后,对自己就越来越冷淡了,她凑上去伺候奉承,挨疵的次数比其他几个姐妹加起来都多。明明看着郡主不对劲,也不敢开口询问。
反倒是翡翠取了洗好的衣服回来,看见张静安就这么站在廊下吹着风,赶紧招呼水晶扶了张静安回去。
回到屋里,张静安才回过神来,问刚刚那人是谁。
当得知是刚刚她吩咐让住进来的那个县令的随从的时候,她立刻就陷入了沉思。
袁恭是国公府的二公子,出生就有车骑将军的爵位,他再如何,也不可能去给一个县令当随从。
那么来的那个人,也绝不是清河县的县令。
那么那人会是谁呢?
前世她死的时候,袁恭也死了,是死在他亲大哥的手里,似乎就是因为,袁恭和刘璞有所勾结,袁兆大义灭亲杀了亲弟弟。
难道在这个时候,袁恭就和刘璞的人有往来了?不可能啊,上一世明明她嫁给袁恭的时候,他们兄弟两个的感情还那么好,纵然老太太和太太偏心,可袁恭还是那么崇敬爱戴他的同胞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