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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琢磨了一会说,“这样吧,我抱去给四叔爷看看吧。”
四叔爷是袁家远亲了,可以说亲戚关系已经非常远了。但是当年在袁家一水儿军户的年代,四叔爷家里供出了袁家有记忆以来的头一个秀才,那就是四叔爷了。所以当初四叔爷名声很大,被看作是袁家的希望。可四叔爷时运不济,正准备发奋图强再图举业的时候,天下动乱了,他老人家颠沛流离,老妻和儿子先后离世,媳妇改嫁后就一个人带着个小孙子相依为命。袁才得势了之后,无意中发现这位老从弟在京里靠给人写信为生,这就将他给接到家里一起过日子。
说起来这位四叔爷虽然命运多舛,可是学问还是很好的,老国公有什么事都去问他,算是国公府的幕僚,而且他和他孙子还管着国公府的庶务,不然大房精贵不屑于管,其余几房怕是都没本事管这么一大家子事。
三老爷把儿子抱去给四叔爷看了,回来的时候还有些迷糊。
王氏就问,四叔爷怎么说?
三老爷就回答,四叔爷只说孩子太小,还看不出来,肯定不是傻的,就是有的孩子懂事早有的孩子懂事晚,有的孩子活泛什么都喜欢,有的孩子专注只喜欢一样东西。让我们不要老把孩子拘束在屋里养,多放出去跟别的孩子一起玩。
王氏就不乐意了,这个儿子她三十多了才生下来,生怕她有个好歹,家里他是最小的,哥哥都上学去了。难道要把他放出去跟后巷里那些孩子玩吗?不是她瞧不起后巷里住着的亲戚,大多数人还好,有的人可就不象话了。再说了,要是真说她儿子是个好的,她自己也有点不信,他这么愣呼呼的样子,就怕别人欺负了他。
三老爷就说,干脆咱每天把孩子抱爹那里去吧,老四老五上学之后,爹那里孤单了很多,而且除了大房的孩子,他们几房的只要是男孩小时候都是老太爷老太太帮着带着的,除了他家这个胖墩外,各个都生龙活虎的。
王氏还是不大乐意,主要是怕老爷子年纪大不说,还有个咳喘的毛病,怕没有多少精力照顾孩子。更重要的是,她就怕袁举一错眼闹出什么动静来,气坏了老爷子,这罪过可就大了。
所以犹犹豫豫的,一连几日都睡不好觉,翻来覆去地都只是琢磨。到底自己这个儿子是不是个傻的。?
三太太天天在家里琢磨。
可袁举到是发现了可寻乐趣的去处。
他每日里早上起床,吃了点心,奶妈抱都抱不住,一溜烟就跑到张静安那里去了。不到吃饭的时候,那是绝不肯回屋的,就是回屋,有的时候还得奶妈和姐姐死拖硬拽的。
三太太很担心张静安会发脾气。
可是奶妈说,七爷在二奶奶那儿可是被治得一愣一愣的。
三太太觉得不可思议。她自己的儿子她知道,那是谁说都不听得。怎么可能就被张静安给治住?
奶妈就说了,二奶奶也没怎么管七爷。就是七爷说了不中听的,闹了不该做的事情,她就将七爷从屋里赶出去,她屋里的玛瑙姑娘可厉害了。二奶奶不高兴了,她就过来拿一床被子将七爷一裹,裹了抱起来,就给抱到外院里放开,然后将门一关。七爷在外头叫,在外头哭,她都不理。七爷闹一会儿,也就不闹了。
不过二奶奶也不是真生气,只要七爷认个错,她就不怪七爷了。
三太太听得觉得匪夷所思。自己的儿子怎么就这么吃这一套?而张静安那么个暴躁的性子,居然能跟自己儿子玩到一块。
据说袁举跑到张静安那里,往往第一句是,嫂嫂好,第二句就是,我要吃什么什么点心。她居然也不生气,让丫头上了点心,叔嫂一起吃了,也不多话,一人一边在屋里看书的看书,玩耍的玩耍,半点动静也无。但是一玩,就是一日,奶妈子也看得稀奇,却就是不明就里。
三太太不免又是担心,又是叹气,只想到自己的儿子从来无玩伴,自己儿子古怪,侄媳妇也古怪,到是能相处一处。
可毕竟是自己的儿子,她想了半天觉得家里最有见识的还是平素不大瞧得起自己的大嫂,于是乎就抱着孩子去了长房。想着毕竟是她亲侄子,总会花点心思。
可袁举到了吴氏的房里又突然犯了毛病,乳娘抱不住他就开始乱跑,还一下子跳到了炕上,把正坐在炕上看书的三小姐袁舒头上的一朵珠花一下子拔了下来,疼得袁舒一下子就叫了起来。
吴氏生双生子后七八年没有动静,之后才生下了袁舒,隔了两年又生了袁毅,对着一对小儿女,那是爱若掌上明珠,看女儿被欺负。不由得就怒向胆边生。再看王氏一副唯唯诺诺地样子跟个村妇一样跟着丫头婆子满屋子地追孩子简直没有一点体统,自己让婆子去拦着她坐下顾及一下形象,她还不肯,将她屋里的婆子都给撞了个趔趄。
好容易一群丫头婆子从一人多高的花瓶后头把袁举给抓出来,可没有想到这小子力大无穷,一下子又挣脱了出来,窜到了花架的后头,结果一下子掀翻了花架,吴氏养着君子兰的一个羡阳盆哗啦一下掉下来就砸在了他的身上。
王氏吓得差点晕了过去,扒拉开众人赶紧把儿子从地上扶起来,只见袁举头上砸了个大包,一脸的泥土,却还举着那个珠花嘻嘻地对自己笑。
王氏抱着他心疼得不行,揽在怀里一连亲了几口问吴氏,“大嫂,真是对不住,给您添乱了,你看这孩子,究竟是怎么了?”
吴氏看见她一副村妇的模样,穿绸衣服连熨都不熨,身为国公府的三太太,头上的头面一看就不知道是哪个不入流的铺子的学徒敲出来的。无一处不村,真心不知道自己忍了这群人十几年是怎么忍下去的,强吸了一口气咬着笑道,“孩子小也没什么,我这就请我兄长再去太医院问问,有没有给孩子治脑子的好大夫。”
她这么说着,王氏一时半会儿还没反应过来,但是却扫到吴氏后头正由三四个丫头伺候着梳头的袁舒嘴角撇了一下,不知怎么的就反应过来,大嫂说的不是什么好话。可她也不敢再问,思忖着也许真有能让儿子也聪明懂事的大夫。对着吴氏谢了又谢抱着儿子回了屋。
可府里说七少爷脑子有毛病的人就越来越多了。
甚至乎都传到了袁梅的耳朵里,袁梅拜佛的时候,还特意多奉了一柱香。
张静安听说了只觉得这些下人真心欠教训,在她看来,就是袁举真的有点愣,毕竟也是个不到五岁的孩子,而且也是府里的主子,一群提脚可以卖的粗使婆子居然就敢议论府里的少爷,真心是活得不耐烦了。
上一世的时候,袁家还没这么没规矩。起码袁举有点愣的事情,她是后来听说长房的七少爷都八岁了都没有开蒙才知道的。王氏和二老爷将这个小儿子保护的很好。府里人也并没有乱传这样的闲话。
在她看来,佛修的是来生,袁梅给菩萨上香,让菩萨保佑侄儿变聪明,可谁知道来生还有没有缘分做姑侄?她自己也虔诚,可她念佛却不求佛,只求自己灵台清明罢了。
而且她觉得袁举纵然是好动,可能静下来的时候还是很能静得下来的,比方说他玩七巧板的时候,就一坐就是两个时辰,而且七巧板六十四个变化。他几天就全玩出来了。张静安自认为不是聪明的,可是也不傻,要知道这是她九岁的时候内造大雅斋专门给她做的,她那时候还玩了好几个月才将六十四种变化全玩出来的呢。
有一次她逛花园的时候发现几个婆子闲磕牙就在拿袁举开玩笑,她让玛瑙出面扇了那两个婆子两个耳光不说,还揪到了吴氏的跟前。吴氏觉得很打脸,可还是发卖了那两个婆子。反正那两个婆子不过是个扫园子的粗使,要多少有多少。
后来府里就没有什么人敢传袁举的闲话了。
老太爷知道了这个事情后气得要命,把袁泰和吴氏都叫过来骂了一顿,说他们作为长子长媳管家不利。然后将二老爷袁和更是骂了个狗血淋头,逼着他们收拾了东西将袁举送到了他院子里养着,结果也真是奇怪。
老爷子带着袁举玩,袁举就不淘气,老爷子说东,他绝不西,老爷子让护院教他扎马步打长拳,他只看了一遍就学会了。老爷子将家里的旧舆图拿出来指着舆图给他讲自己当年打仗的故事,讲一遍,他就能将地图上所有的地名和方位全部记下来。
老爷子高兴得哈哈大笑,胡子就落下来好几根,经常带着他到后巷老兄弟家里串门,逢人便说自己这个小孙子聪明过人。也就奇怪了,自从被人说聪明了之后,袁举似乎真的是变聪明了,他被爷爷带到后巷去玩,不仅没有被坏小孩欺负,反倒是渐渐要成了他那个年龄的孩子王了。
四叔爷的话果然应验了,这孩子你不知道哪天他就开窍了,开窍之后长得飞快,你不拘束着他,任他长,他自己就长得很好。
老太爷决定等开年了之后,也让这个小孙子去上族学,决定之前又将三老爷夫妻两个骂了一顿,说他们不会教孩子,还是要他老爷子出马才行。
三老爷夫妻两个被骂得唯唯诺诺,可心里却跟吃了蜜一样甜。
袁举是变聪明了,可袁举的姐姐袁惠却还是那个唯唯诺诺的样子。她最不喜欢过年了,过年之前各家的交际总是很多,她今年十四岁,翻过年十五,又是家里的长女,老太爷老太太都嘱咐王氏要多带她出去转转,才找找亲事。
也不知道是不是某种暗示,其实张静安觉得大太太方氏给袁惠介绍的那家人其实不算差,可王氏和老太太似乎都不大相信方氏的推荐。最后嫌弃那人家里妯娌太多,没有说成。
既然没有说成,那就得继续相看。袁惠每次出门都一副要她死的样子,说句实在话,也就是那些小门小户的人家喜欢这么温顺懦弱的媳妇,真正有出息的人家,都是希望儿子出息,儿媳妇也能撑得起内宅的。相对来说袁惠最大的问题就是她看自己看啥啥不行,一点脾气都没有。张静安自己就不是个能干的,可说句实在话,张静安自觉都不知道比袁惠强到哪里去了。
尤其是这段时间,连张静安都发现每次袁惠出门都魂不守舍,出门跟拉她上刑一样。上一世张静安嫁过来没多久,袁惠就病了,还病得挺重的,被送到外地去养病,后来就在外地出嫁了。张静安跟她不怎么熟悉,要是能无视她这副窝囊的样子也行,可袁惠在靖远侯许家的花园里被一个四品知府家的小丫头都给欺负到头上了,也真是让张静安够够的了。
张静安不知道一个知府能有多大的能为,反正就算是保定府的知府,那也还是知府,知府不过是四品,她这个郡主还是三品呢,安国公府更是超品的功勋世家,袁惠一个国公府的嫡长女怎么就能在一个知府家的小女儿前头被羞得头都抬不起来呢?
不就是认不得暖房里的兰花吗?那几盆兰花也不过就是建兰,点墨之类一般名品,就算是培育得好些又怎么样?了不起么?袁惠认错了花,以那个知府家的丫头为首一群小丫头围着她跟看什么怪物似的。
袁惠的堂妹袁佳也不爱跟堂姐玩,此时早就被小姐妹拉到一边去了。张静安左看右看,发现长辈都不在跟前,关氏则不知道哪里去了,而那个知府家的小姑娘则还在那里不依不饶滔滔不绝地一边晒她的兰花经,一边借着廖贵妃酷爱兰花为名,将袁惠说的脸上青红不定,头都抬不起来。
张静安暗中翻了个白眼,觉得安国公府的脸面都被袁惠给丢得半点没有了。以张静安前一世的脾气,肯定是要过去呵斥那几个小丫头的。可这一世,她懒得跟她们计较,只是走过去冷冷地说道,“大妹,你过来。”
袁惠如蒙大赦,赶紧就走到了她的身后,差不多是躲在了她的背后。
第37章 袁惠
张静安自小在宫里长大,装模作样起来,自然是有几分威风的,她拉过袁惠顺便撇了那几个捧高踩低的小姑娘一眼,“不认得兰花怎么了?谁说的一定要认得兰花的?看你这个样子!”看那几个死丫头居然不知道走开,还站在那儿等着骂呢,索性就转过脸来直接对着那个打头的,“也不知道这位小姐家是请的哪位先生,旁的不教,居然只教了识兰花,就认识几朵兰花就显摆,未出阁的小姑娘不是该多读读《女诫》《女德》的吗?”
说完就拉着袁惠走开了,只留下那小姑娘一时不知道如何反驳,涨红着脸站在那里,旁边自然也有看不上她的人切切私语暗暗偷笑,这就不是张静安爱管的了。佛曰,因果报应。愿意踩着别人的,自然更容易被人家踩,自找的也就别怪谁。
这个时候袁佳气哄哄地跑过来,一把拉住了袁惠,“姐,你说,谁欺负你了?”她刚和几个小姐妹说话着呢,袁惠的丫头就跑过来说,大小姐被人欺负了,她这就赶紧赶过来了。
袁惠赶紧拉住她,头都几乎要埋到袁佳的脖子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