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一顿饭,吃得袁恭食不知味,偏生张静安从一开头压根看都没看他一眼。
袁恭一口气吃了两大碗,他心想,行吧,你不说话,我就不信待会到床上你还不吭声。
可张静安还真有气死他的本事。
她就是一声不吭的作死,吃完饭,她洗澡梳头发,久得袁恭以为她是要把每一根头发都梳一遍。
袁恭洗了澡从净房里出来,发现张静安还在那里梳头发,两个大丫头,两个小丫头捧着梳篦栉箕伺候着,她趴在那里捏着本话本子一边享受着红宝一边梳一边给她捏头,舒服得眼皮子都要耷拉下来了。
袁恭受不了,打发了红宝她们出去,就这么一眨眼的功夫,张静安已经从床边爬回去,缩到床角她那个熟悉的角落,盖好被子,沉睡了过去。
袁恭嗤笑,他相信这妞睡着了才有鬼。
张静安就算是个没心没肺的,他也不信她还能没心到这个地步。上床就好,他不信她还能躲到哪里去?
他跨上床,就掀张静安的被子。
张静安果然“醒了”,把被子抢回来,“你抢我被子干嘛?”
袁恭轻松将被子全抢了过来,塞到自己背后靠着,“这会子清醒了,我以为你舌头被猫叼走了不会说话了呢。”
他那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贱样让张静安又是恨,又是心里发酸。只两世人。心伤的狠了,却不知道怎么就是硬不起来,她嘴角抽动着,“有什么好说的?”
袁恭嘴角也跟着抽了抽,也对,这事有什么好说的?不如行动来得自在,他坐起来,一把把张静安拉到了怀里。
可还没来得及一亲芳泽,张静安果然就在他的手上狠狠来了一下子,“干嘛,走开。”
袁恭不理她,他早做好了心里准备,一爪子什么的根本不在话下。
可张静安的毛病还不在于爱动手,她得毛病多了去了。
“你压到我头发了……”
“我的手,你崴了我的手了……”
“重死了,你压得我都不会喘气了……”
“袁恭你讨厌死了,我要叫人了……”
好吧,袁恭服了,她要是因为这个叫人,他也就没脸见人了。
他颓然倒在床上,拿被子盖住脸,放弃了。
张静安偷偷爬起来,整了整自己的衣服,要绕过他去拿另外一床被子。可刚从他身上爬过去,就被袁恭跳起来给按住了,“你真是个矫情的小妖精。”
张静安立刻回嘴,“你才矫情。”
袁恭把她包在被子里抱起来,“你最矫情。”
张静安“。……”袁恭你还能要点脸吗?
终于有一天,袁恭在嘴皮子上占了张静安的便宜。
她忍不住拿白眼翻他,袁恭就笑出声来。觉得她披头散发翻白眼这个样子实在好笑。
张静安看他的笑容,却有些痴了。
她其实这一世当真没有好生看过袁恭,她也不愿意真正地好好看袁恭,因为看住了就不免伤心。她只是偶尔在梦里梦到,那个肆意微笑的阳光少年,骑在红色的大马上,绕着宫墙从东边过来。
那是上一世她知道自己和袁恭订了亲之后,偷偷跑到西殿门偷看到的袁恭。
那时候外祖母刚刚去世了,刘易要将她从宫里赶出去,她一下子什么都没有了,她生命里剩下的只有和袁恭的婚事,她只看了他一眼就知道,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就是在他身上了。他那样笑着跟一干朋友就这么从宫门外头风驰电掣一样的过去了。就那样的一个笑脸深深地印在了张静安的心上,疼了一辈子,到了这辈子,她依旧是疼的,疼得都不敢再看袁恭。
偏偏这个时候,两个人紧紧地挨在一起,额头挨着额头,鼻尖顶着鼻尖,他挨着她的脸就这么笑着,因为她而笑着,明亮的眼里都是她,脸颊边浅浅的酒窝因为笑容而颤动着,她挨在他怀里,都能感受到他胸腔的震动,让那低低的笑声就这样撞进了她的心里。
她口干舌燥,什么都说不出来,那些刻薄的。尖锐的言语似乎一下子都不见了,两世的怨怼似乎又完全改变不了她,她一时之间又变成那个木讷的,笨笨的,只是一心爱慕着袁恭的傻丫头,他只要这样对她笑笑,她就一切都完蛋了。
她突然觉得害怕,她好容易活了一世,她不要再做上一世那个张静安!她好容易活了这一世,难道还能再重蹈覆辙?
可袁恭却还不怕死地撩拨她,“你的厉害劲儿呢?怎么萎了?要不要我再拿瓶梅子酒来?”
她莫名地就生出一股子豪气来,一把推到了袁恭,“你得意什么?就凭袁二爷这色相,我也没吃亏不是?”顺便,伸手在袁恭的脸上摸了一把。
袁恭愣了愣,袁二爷活了二十年,还从来没被女人调戏过。不过他瞬间反应了过来,目光幽幽地上下打量了张静安一番,看得张静安浑身都不自在起来。
突然,袁恭就是一笑,突然就脱了自己的中衣,赤膊着躺了下去,“得,爷我不在乎,承蒙小郡主看得上,来吧。”
张静安气结,瞬间涨红了脸,抓起被袁恭脱下的中衣,劈头盖脸地打他,“你!你……太不要脸。”
袁恭放声大笑。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这么畅快地大笑过了,就张静安这小样,还跟他斗,他一大老爷们,还能收拾不过这小丫头?
张静安差点没有气死,她几乎不认识袁恭了。她心目里冷傲骄矜的袁恭怎么就成了这么个贱兮兮的样子?他不是最要脸面的吗?他不是最讲究矜贵端庄的吗?莫名地,她突然悲从中来,猛地放声大哭了起来。
袁恭被她惊得一跳,差点就从床上直接跳了起来,伸手过去想抱她,却是发现张静安哭得人都发抖,连推开他都没力气了。
张静安很少哭,而且哭和哭也不一样。
张静安哭得太伤心了。
袁恭实在想不明白,刚刚还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就能哭得那么伤心。
袁恭被吓着了。一时之间竟然是手足无措。
张静安也不理他,重生了这么多时间,似乎这样哭起来,反倒是特别得舒服,她似乎就欠这么大哭一番,其实眼泪已经蓄积了太久,她一直不敢在人前哭,不敢哭,也哭不出来,现如今屋里没有旁人,只有袁恭,她突然觉得特别容易哭出来,而且一哭就不想停。
两世人的怨恨,哪里是说消就消的?一时之间,她是管不住自己的心,之想晕头忘了那一切。可糊弄自己又岂是能一直糊弄下去的?过往忘不了,想起来就心疼,越是心疼,越是忘不了。
袁恭不在还好些,偏偏是他在她旁边的时候,她心里越发过不了那一关。有的时候,恨不得还是让他远远的才好。
袁恭被她吓了一跳,外头的丫头婆子听见动静也都凑了过来隔着门询问。做人主子的人有的时候也不是能任性的,张静安是绝不希望在下人跟前流露出自己崩溃痛哭的模样的。
因此,那边刚问起来,她就大吼着让翡翠她们不要进来。
她这一声吼的中气十足,翡翠她们也真的没有进来。
张静安也不管旁人,径自大哭了一番之后,觉得累得不行,好在床头柜子里一向放着个铜熏笼。张静安不爱用香,熏笼里一向只熏些干花,底下是个铜盘子,上边围着一圈湿毛巾,被热气一直熏着。她径自揭开熏笼拿毛巾擦了擦脸。也不理袁恭,将毛巾扔到床下去,拿被子盖住了头,就这么睡了过去。
袁恭看她这样张致,好半天才从怔忪中清醒过来,只得自己抬手熄了床头那盏琉璃聚盏灯,盖上被子躺好了。
张静安那番大哭是惊着他了。
张静安这性子!实在是太吓人了些,明明两个人成亲一年多,情愿不情愿的,总归经历了这么多,很可以更近一步的。可他实在是摸不准张静安的脉,有的时候,明明两个人近的很,可说不准怎么她就突然恼了,他总觉得他和张静安之间隔着什么,或者说藏着什么,而且居然张静安知道,他自己却不知道。
琢磨了半天,越琢磨越是糊涂,回头看张静安,却发现她已经沉沉睡了过去。也许是气闷的缘故,脑袋也从被子里伸了出来,一头乌丝都散在鱼戏莲叶的绣枕上,帐中昏暗,依稀只能看到她脸颊的轮廓。旁的都是一团的混沌,可偏偏就是这么地抵首相闻,他却连她一丝丝的呼吸都能察觉得清清楚楚。他和张静安之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变得如此的糊涂。
糊涂之间,袁恭也睡了过去,而且,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他从小就被老太爷给踢到西山大营去,虽然西山大营不是野战大营,可是规矩还是大的。所以他自小就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可这一回,他却睡到了日头照屁股。
迷迷怔怔醒来,却是发现,头并头的张静安正睁着溜溜的猫眼就这么盯着他看。
他那迷迷糊糊的影子,就映在张静安镜子一样的眼睛里。他还迷糊着,突然就被人在胸口上戳了一下。
张静安歪头看他,“你每日里不是卯时初刻就起身当值的吗?”
袁恭被她看得心慌,只拿手挡住眼睛呻吟道,“我今日沐休。”
张静安就不满道,“你不是初一,初八,十五和二十沐休的吗?今儿个怎么沐休?”
袁恭心道,你倒也记得清楚,叹了口气,“我十五那天替樊野当了一回值,所以连休两日。”他那日借酒装疯占了便宜,特意跟人调了班打算回来跟张静安联络感情的,可总没想到这妞疯疯癫癫的,枉费了他一番的做作。
张静安却只想他走,他若不走,她怎么好意思下床梳洗?往日里,她睡炕头,他睡炕尾,都是他早早起身滚蛋,她在床上睡个回笼觉,再悠悠闲闲地起身梳洗的。
如今他赖在床上不起,还堵住了她所有下床的路径,难道她这衣衫不整的,还要从他身上爬下去不成?更何况,她还想入恭,昨晚有点热,她还想泡个玫瑰澡,顺便把头发也给洗了,他这样不走,她怎么好意思的?
袁恭其实是装作没醒的样子,只拿手挡住了眼睛,其实一双眼睛睁从手指缝里偷偷看她纠结的样子。不觉得就放松了口气,“我难得沐休,让我且睡……”
张静安终于忍不得要去净房,不由得急了起来,“你不许睡了,快些起来出去,我要……”
终究是说不出口,却只涨红了一张脸。
袁恭手放脸上,一方面是装睡,一方面也是防着她发脾气挠人,可看她这个样子,大约也是琢磨出来是怎么回事。不由得就好笑,而且越想越好笑,只赖在那里不动,摊开四肢,斜着眼撇她,“你要干什么?”
张静安果然小脸红了又白了,咬着嘴唇眉梢都飞了起来了。可愣是只用眼神将他杀了一遍又一遍也死活不开口。
袁恭怕把她当真给憋坏了,又偏生要故意逗她。
也不在追问,只在她的逼视之下懒洋洋地下床,慢悠悠地伸了个懒腰,然后摇摇晃晃地径自去了净房。
张静安原本就憋着要上净房,偏生被他抢了先,如今还听到那哗啦啦的水声,这刺激得,她几乎都要哭了出来。偏生还不好叫了人进来。只气得不住捶床。
袁恭听得好笑,忍不住口哨都吹起来。
愈发在净房里磨蹭,好半天才出来,优哉游哉地自己寻了件外衣披上,出门来了。
等张静安一肚子气地从净房出来,坐在梳妆台前等着红宝给她梳头的时候,袁恭已经让玛瑙将早饭端进了屋里,就着豆浆燕窝吃了一笼蟹?灌汤包子,只忍着笑不时不时看张静安一眼。
张静安心里不知道有多复杂,可当着下人却也无处发泄。
崔嬷嬷瞧在眼里,激动得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在屋里穿梭着,早就没有了宫里嬷嬷的端谨严肃,任谁也瞧得出有些按捺不住的激动。尤其是一双眼睛,只不住地打量着袁恭,袁恭素来不待见她,被她这么看着,着实浑身都不自在了起来。
好在是庞妈妈发现他宿在张静安这里后,早带了两个丫头捧着袁恭的衣物器具等在了外头。
这回她可不是仅仅捧了需要换洗的衣服来的,其实背后还站了一溜的婆子,抬着三五只箱笼。
她自前二个袁恭突然和张静安圆房了之后就开始收拾,将袁恭小书房里放着的东西都给收拾了一番,只是犹豫要不要都给搬到张静安屋里来。今儿个更是一早就蹲在张静安窗户下头听着动静。
若是往日,崔嬷嬷和玛瑙势必打发她走开些。
可今日却也一起都站在窗户底下候着。
里头动静传出来,初初是听不清楚的,后来就是袁恭的笑声,然后就看见袁恭敞着怀,披着昨天的衣服出来要水要早饭。
于是乎她就放下了心,看着那边上饭,这边就让婆子把早收拾好的箱笼都给搬了进来。
崔嬷嬷也放下了往日里高高在上的架子和防贼似的态度,热诚地招呼着翡翠玛瑙水晶等大丫头带头,将袁恭的东西都给布置进去。
张静安只通了头发,却不肯梳妆,看一屋子的人忙乱,心里不知道是个什么滋味,更不想看袁恭那装模作样的得意样子。
胡乱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