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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姑娘冷眼旁观着,觉得自己也不能就这么拖下去。
她就去跟玛瑙说,这往年的帐,怕是有些不清楚的地方。
其实相对于其他的人家来说,张静安的帐是最好看的。因为作为宫里的贵人,她们是不可能出宫去打理产业的,甚至于管事的们也不可能进宫,所以也谈不上经营,往年的时候。就是玉太妃身边的刘大伴会派徒弟出来,跟胡权等人交交帐而已。
在张静安出宫之前,几乎每年的帐都差不多,毕竟并不真的经营产业,也不侍奉主子,说白了就是历年的租子,多少都是有数的。
只有在张静安出宫之后,有了些微的变化。
因为出宫了,所以吃喝用度需要自己的陪房帮着置办。她在易县赈济难民,买人修宅子也有花销。这些也都在账上,后来还修了蝴蝶巷的大宅,那花钱更是流水一样的走。
这些账看起来,就有点太漂亮了一些。
以赵姑娘的经验来说,太漂亮的帐,往往就会有问题。尤其是这些账里头,那么多的损耗就不正常。
按理说,蝴蝶巷的宅子,那是张静安母亲的公主府,府里还放着张静安母亲出嫁时候的不少陪嫁,以及玉太妃这些年的一些私产。这些东西早年就放在了库里,这修房子的时候,并没有腾移库房,那么怎么损了这么多的瓷器和器物?
还有淘换首饰字画的那些帐,这两年也过得太频繁了。张静安虽然酷爱金石玩物之类的东西,可这买卖的记录也太多了,就仿佛胡家这段时间不干别的,就在倒腾这些东西似的。
她一说,水晶和玛瑙就对视了一眼。
张静安却是知道上一世胡权手脚就不干净的,只是不知道他究竟是怎么掏了她的陪嫁的。
她依稀还记得李氏很生气,说他们夫妻两个藏了个儿子,在那儿子名下藏了不知道多少钱,可手脚上做得漂亮。李氏就只能看着胡家的儿子带着钱过着富贵的日子,张家虽然是官宦,但是无权无势,却无法将那笔钱给追回来。最后是李氏把胡权夫妻两个都打了个半死发卖到西北去了。
如果这一世能借这个机会清算了胡权,也是一件好事。
所以玛瑙说她要去蝴蝶巷查库,张静安就让她和赵姑娘一起去了。
一圈查回来,果不其然是有问题,好好的瓷器器物你损耗了,得有损耗帐,谁打碎的,怎么打碎的,哪天打碎的,碎片在哪里?你都得有帐。你说碎瓷片扔了,那八幅的?漆螺钿织画屏风那么大的东西损了也扔了?织画污了,就拿紫檀的屏风架子总得在吧。
玛瑙虽然是在宫里长大的,可是宫里宫外这规矩都差不多,她真心是没想到,胡家居然欺负主子到了这个地步。
更可恶的是,偌大一个蝴蝶巷的宅子,里头里里外外几十号下人,居然都是被胡家人喂饱了的,她们前前后后在蝴蝶巷住了两个多月,竟然没有一个人在她跟前透一个口风。
玛瑙虽然是个稳重的。但是也不免有些急了。
℡当下就让人捆了胡权夫妻,又让人封了宅子。可到底,她也是做奴婢的,连蝴蝶巷里的下人的卖身契都不在她的手里,这边下了话,那边一大群人突然跑出来说,他们不是卖身过来的,只是签了短契,主家关不得她们。
这一下子弄了个玛瑙手忙脚乱,好在她出门的时候,给她赶车的是元宝他二叔。元宝一家姓刘,跟着老太爷从老家打出来的,他二叔是个结巴,可却是一副好身板,翡翠说封了宅子,他就堵了门,一个人都没放出去,遇上那不要命冲撞的,他拎起门栓两眼一瞪,就把那些人给吓了回去。
还有小厮机灵的,当即就跑了回家,又叫了人来,又请了顺天府的衙差过来,连押带锁的捆了十多个人才镇压下来。
不管怎么说,闹成这个样子。张静安吓得不轻,胡权夫妻两个也是知道完了的。
回过头来,再问他们什么,也都只是一句话不说,只面如死灰一样地坐在那里。
一样比较完蛋的,还有张静安。
一个郡主,被陪嫁的陪房坑成这个样子,别说瞒别人了,反正现在是先瞒不住袁恭了。
袁恭回来,就看见张静安一脸郁闷地坐在家里,路上元宝就把事情跟他说了。
他也知道,张静安觉得丢脸。媳妇丢了脸,就等于是他丢了脸。
他听着就觉得那个姓胡的可真不是东西。当初他和张静安住在蝴蝶巷的时候,还觉得张静安奇怪,怎么就那么信任莽呼呼的王大郎,反而待这个姓胡的夫妻两个不咸不淡的。感情这个姓胡的居然是个大奸若忠的,当初连他都给蒙蔽了过去。
尤其是如今是张静安库里她母亲外祖母留下的东西没了,账上对不上,银钱也对不上,而姓胡的夫妻两个却死活不肯开口。那蝴蝶巷里一半的下人居然都是个姓乔的牙行的租给姓胡的使唤的。
他们要是再不管。感情那蝴蝶巷的宅子竟然姓胡的夫妻两个要当了主子,他和张静安都要成了那被人耻笑的凯子爷凯子奶奶了。
再想就是后怕!
也多亏当初张静安就不信任胡权夫妻两个,内宅都是她自己使唤的人。
好在当初李夫人住在蝴蝶巷前他们那场戏演的好,不然当真被人卖了都还不知道是被谁卖的。
老婆出了这样的事情,他是肯定要管的。
除了要收拾这贪婪的恶奴,还得把张静安的东西给追回来。
他镇抚司有不少的朋友,查这些事情就不比张静安只能围着账本转。胡家夫妻两个装光棍不说话,那东西没了,钱也没了,你就死活查不到。
这两个人如今事发,在他眼睛里已经是两块死肉了。关键的问题就是,他们弄走的东西和钱都在哪里。
张静安丢的那些东西有不少都是她母亲的陪嫁,这些东西就是丢了也得找回来。
他问张静安誊抄了一份“损耗”东西的清单。散出人去就去查这些器物的下落。
说句实在话,到镇抚司大狱里弄两套刑具出来吓唬姓胡的都算抬举了他。那姓胡的夫妻两个倒还真的有几分要钱不要命的胆色,扛了两天之后,倒是那个姓乔的人牙子扛不住了。
人虽然关在顺天府,可审他的却是镇抚司的人,顺天府的人跟着起哄,两下就把他吓尿了。他立时就说出了胡家的大秘密。
原来姓胡的早就生了异心,想到先祖的体面,就不甘心一直做个家生子。可又舍不得如此舒坦富裕的日子,于是就想了个暗度陈仓的小法子出来。
他偷偷生过一个儿子。只瞒着人不让知道。而姓乔的有个兄弟没儿子,两家关系好,一商量,就暗度陈仓,让乔家老汉认了胡权的儿子做了儿子,这样,胡家的儿子就不在贱籍,且一直养在乔家。如今已经快二十岁了,不仅考了童生,还娶了个知书达理的媳妇。
胡家夫妻两个赚了多少钱,都置办在他的儿子身上了。这位乔少爷不仅在大西门置办了宅邸,还在永源胡同那边有两个铺子。其中一个就是姓乔的牙行。也就是说,蝴蝶巷的下人其实都是乔家的人,张静安明面上的钱他不敢碰。可蝴蝶巷里的东西,他左手换右手,就不知道倒腾出去了多少。
那些古玩瓷器什么的,他自己就在鬼市边上开了个铺子,铺子里的帐都和他跟张静安淘换东西的帐混在一起。钱如今是找到了,可东西到底哪里去了,可就只有姓胡的才知道了。
要姓胡的吐口也很容易。
从乔家将胡权的儿子和儿媳妇拖出来扔到胡权夫妻跟前,他立马就招了。一本小册子上,就是他这几年从张静安库里倒腾出去的东西的去向。
他其实这么做已经有十几年了。玉太妃不管事的时候,他就开始不老实了。不过那个时候不敢大动,可后来玉太妃没了,张静安沦落到宫外,他胆子就大了。就这三年多的时间,他的胃口越来越大,前前后后账目算出来,竟然弄走了十几件东西,三万多两银子的帐,且不说他平日里从张静安维修蝴蝶巷的花销里贪墨。
有了东西的方向,找回来就容易了。袁恭拿着张静安和她母亲永嘉公主的陪嫁单子找过去,又肯原价将东西买回来。虽然有些人家舍不得,可毕竟这是安国公府二少奶奶,明珠郡主的东西,被刁奴盗卖的证据都摆在这里,人家又肯拿钱买回来。你若是不肯,那就不大给安国公府面子了。
张静安真没想到,袁恭出手,居然将她丢掉的东西一件件都给找回来了。
剩下的,就是要处置这帮背主的奴才。
乔家早就判了欺诈流放。一家人都被流徙了贵州。反倒是胡家夫妻两个和他们的宝贝儿子,因为是张静安的家奴,所以要看张静安是自己处理。还是交给朝廷处理。
张静安虽然恨胡权,但是到了这个时候,却不免心软。袁恭说要杀一儆百,听到杀人,张静安就犹豫不决了。
袁恭想不到张静安平素里那么嚣张的,这个时候居然不忍杀人。
不过人一死百了,反倒是便宜。不杀就不杀,只将胡权夫妻两个和他们那个从出生就没受过苦的儿子一起,送到西山的煤矿上挖煤。
专门交代过那工头,这三个是什么东西。
那工头自然也是明白的,怎么会让他们舒服了?
尤其是胡权夫妻两个。让儿子改名换姓的就是为了读书去做人上人,现如今儿子被当逃奴抓了,脸上刺了字不说,还在煤矿上背煤,每天被人呼来喝去,站直的机会都没有。媳妇说他们家骗婚,直接就卷了家里的浮财回了娘家不说,连肚子里的孩子都给打掉了。
这之前他们梦想得有多美,现如今这日子就有多惨。
袁恭估计,这三口人大约根本活不过三个月。死了的时候,不去告诉张静安就是了。
℡
反倒是为了买回张静安库里丢掉的那些东西,张静安得拿现银。
从胡权家里和账上抄回来的不够,张静安还拿出了三万五千多两银子。
可这远远不够,还有好几件特别珍贵的古董玩器没有买回来。估摸着要全弄回来,至少还得五六万两银子。
这可都是她准备拿来开办粮店的本钱。
要知道,京城这个地界办什么事情,容易使容易,难也是真的难。花钱的大头都还在后头呢。
于是乎,张静安就打算卖宅子。顺天府已经把胡家隐匿在乔家的一套三进的宅子,两间四开的铺子和账上六千多两银子拿了回来。
这宅子和铺子都是好东西,可谓有价无市,卖起来全无负担。还有胡权假借乔家的名义买的那几十个下人。虽然不值什么钱,也一起拿出去卖了。
可袁恭只当她是个傻的,那些下人卖出去就算了。那宅子和铺子可是胡权夫妻两个花了心力去置办的。说起来,这等奸人也都是有本事的,那么好的宅子和铺子,卖出去多可惜?那可是姓胡的花了十几年的时间才置办下来,你当是买白菜?
可张静安的观念里,能直接花的钱才是最好的。更何况,她手上需要钱去买粮食经营粮店,她已经从预算里调取了三万两外祖母和母亲的东西赎回来,要按袁恭说的。留着那些铺子和宅子,她手里还能剩下什么钱?
可是她现在手里可不能没钱啊。她还等着买粮食呢。
虽然她在京城附近也有地,但是今年是灾年,你得给佃户多留一点,不然等着来了大水,秋季的收成再一没,人家跑佃你拦都拦不住。总不能她在京里赈济,外头她自家的佃户饿肚子逃荒吧。
而且一家粮店筹办起来也不是容易的,吕方小心翼翼地跟她说了一大堆,听得她头晕眼花的,她很想说。别管什么乱七八糟的了,你只管买来几千石粮食就好了。
可这话她不能跟吕方明说啊,跟谁也不能明说,说出来人家不把她当疯子吗?
可是她心里算算,上一世袁恭出去西北生死未卜的时候,她为了给袁恭祈福,那是卖了在西大街那一开八间的四间铺子和两处田庄,一共换了十万两银子置办的粮食。不过那一世,她卖铺子的时候,大水已经淹了大半个直隶,?淮那边也已经乱了。京城的米价二两六钱,是平日里的三倍还有余。而今年同样荒年,现在京城的粮价已经开始涨到了一两二,等大水来了,你有钱都买不到粮食。
她都纠结死了,袁恭没跟她商量,就去将那些书画给寻回来了,她不得不把手上的现银都给拿了出来。毕竟是她外婆和母亲留下的好东西,有几件还真是她母亲心爱的,不弄回来她也放不下。总之,她都为难死了,可袁恭看她,还跟看个傻子似的。
其实袁恭看她不是傻,而是不理解她平时除了发脾气,就是吃喝玩乐,怎么就突然想开铺子做生意呢?
开米铺,还开大米铺,大笔大笔的买粮食。他怎么听都跟玩儿似的?
他就问张静安,“你怎么就突然想着要开米铺吗?”
张静安就,“……”果然来了,果然来了,这要她怎么跟袁恭解释?
她顾左右而言它,“你管我呢?你管我呢?现如今都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