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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不能休了她,所以,你说她又干什么呢?
国公爷如今是当家做主的人,可上头有袒护张静安的老爷子,下有二儿子的颜面,他一个做公公的也不好开口直接批评张静安,就算不乐意就此放过张静安,他也只好骂儿子。骂儿子不生性,不务正业,连媳妇都管不好。
这倒是刺激了张静安!从上次袁恭废了姓何的长子袁泰下狠手打儿子这件事情来开,张静安对这个公公就抱有不满的情绪了。这回他又暴怒之下对袁恭大吼大叫,她就有点按捺不住了。
这事原本就与袁恭没有一毛钱关系。而且作为一家之主,只会对家里人发脾气算是怎么回事呢?指桑骂槐有意思吗?
她虽然跟袁恭一起跪在地上,看袁恭被他父亲骂得狗血喷头,还差点被一茶碗砸脸上,就有点跪不住了。刚想直起身子发声,袁恭就死死地拉住了她。
他被父亲摔了一脸茶叶末子,此时只能拿袖子自己擦擦,然后低头开口,“这次儿子知道错了,不敢给家里填?烦,这事儿子自己承担。务必将这事给回还了去。”
他这么说,袁泰却只冷笑,“行啊,你出息了。我倒要看你怎么回还这个破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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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应对
就袁恭本人来说,也有点不相信梁家那个老大会蠢成这个样子。
不过预防措施还是要做的。
袁恭就求了袁兆,张静安回家第二天,就由她嫂子小关氏带着去了京城里最大的慈恩寺上香。不求别的,就求风调雨顺,千万老虎坝不要塌。
这就让人奇怪了。
这就有人好奇,按理说,这明珠郡主赌的是大汛垮坝啊,怎么又来求风调雨顺呢?
小关氏就与人解释,自己这个弟妹是最信佛的,虽然信极了那个和尚说的话,可是心里又怕那和尚的话应验。所以一边赶紧拿出自己的私房钱来与那坝下两个村子的村民搬迁,一边又来祈求佛主保佑,千万不要降下灾难,祸及?民。
旁人信了的,感念原来张静安是这么个良善到有点傻气的小妇人啊。
不信的那些就问,那五万两银子的赌注又是怎么回事呢?关氏就解释,“那坝下多是梁家的田庄,那两个村子的人多是梁家的佃户,梁家少爷不信那和尚的话,我家弟妹是怕韩少爷不与乡民搬迁,所以才打的赌。”
这么一解释,似乎是解释得通了张静安前后不一的行径,可还是有人不信,这就嗤笑道,“这可是五万两银子呢!”
小关氏就只能讪笑,是啊,五万两银子,国公府上下一年的花费加起来,也就是五万两,张静安跟人胡闹打赌,开口就是五万两,还不知道将来输了,是从她的陪嫁里出,还是要家里出钱来填这个窟窿呢。
正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就听张静安木着脸插话,“这种事情,只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五万两换那坝下一千多条性命,那也是值当的。”
张静安年纪小,从宫里学了一身装正经的本事。这话说出来那个大义凛然,真的让旁人都无话可所。
旁人此时真的是不知道是该认为她是个傻的,还是个疯的,或者就是一个一心想做功德的信女。她出来招摇这一圈。瞬时就占据了京城八卦的风口浪尖,可说来也奇妙,这阵子风过去了之后,渐渐的就没人议论张静安和安国公府了,毕竟一个神神叨叨的傻小媳妇实在不值得关注。
大家更关注的是,那个妖言惑众的和尚,和梁公子与和尚妖言斗争的方式是不是正确。
有人要求祈天监又在天坛设坛求雨,祈天监说天时未到,引发朝野一片谩骂和忧虑,狗屁的洪水,这都旱了三个多月了,哪来的洪水,大家都在求雨,求雨。
罕见的大旱现如今已经不仅在京畿,连带着河南。山东那边一片旱过去,似乎半个天下都好像一口倒扣过来的烧热了的锅,炙烤着大地之上的百万?民。
慧能和少数祈天监说可能永定河要涝的人都被斥为逆端邪说,为人所不齿。慧能虽然在青云寺法会上崭露头角,却并没有如上一世那样立时引发众人追捧仰慕,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不仅认为应该防旱,更应该防涝,实在是不合时宜。甚至有士子和官员要求禁止这些胡说八道,要拘押慧能等人。
梁博山的日子也紧跟着不好过了,张静安在慈恩寺表演的那一段,就将他儿子拉到了和她一个无知夫人一般见识的蠢人行列。你说人家一个小妇人一心向善,受了蒙蔽有些犯蠢,你一个读书人,还是要考举人做官的,却在这事上和一个妇人计较,还偏偏赌了五万两银子的巨款。这不仅是蠢,还是心思阴微的表现了。
偏生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又在惠源庄开了盘口,赌到底要不要下雨,天天在惠源庄门口挂着个红漆牌子昭示盘口,偏又有那好事的人在那里下注玩乐。他倒是也想低调,也低调不起来。此时他突然觉得,那个蠢蠢的明珠郡主这手实在是太毒辣了,真是进可攻退可守,输了赢了都没太影响名声,反倒是自己儿子,作为男人,却只能坚守刚直不阿一条路,就怕将来还要被人说一句迂腐不知变通。这袁家,不显山不露水的,做事也真够险恶的。
他深深后悔,就应该一早去跟袁家沟通,私下将这事给解决了。不应该因为前儿个袁家老太爷失了太子的心而想着要一把的强在太子跟前卖好。
现如今再想在袁家跟前服软就有些晚了。
只能寄望着天继续旱下去,自家赢了赌约,大度宽容一笔抹去,才能重新树立起清正刚直的名声来。“迂腐”就“迂腐”吧,这都已经不能挽回了。
于是乎,时间就在众人喧闹的期盼中一点一滴地过去了。
转眼,中秋过去了,秋老虎霸道了一阵子就渐渐不那么热了,可雨依旧一滴也没有下,地面干的一阵风就起半天的灰,大旱似乎已成了定局。
眼瞧着重阳一日日近了。张静安不由得略有怀疑,是不是自己当真记错了,那突如其来的洪水不是这一年?可重生以来事情变化的太多,自己似乎还真的不那么确定。难道当真要丢一个大脸,被人当傻子看待吗?
她闷闷地躲在家里连门都不敢出,袁恭让她去慈恩寺连做了七天的祈福法事,现如今全京城的人都把她当傻子看不说,大庙小庙的师太执事和尚都对她翘首以盼,都等着她做散财童子呢,她以后还能不能愉快的出门烧香了?
这么想着,心情就不好,天气再干燥,这就上了火,再加上忍不住嘴多吃了几口王文瑾送来的那个叫芒果的南洋水果的果酱,不仅胃里燥热,嘴角还起了不少红点点,又痛又痒,还连带着嘴唇都肿了起来,她只好郁闷地躺在屋里,拿帕子挡住了嘴不敢见人。心想幸亏袁恭今日在宫里当值,不然给他看到自己这个样子,肯定要笑破那家伙的肚子。
到了傍晚,晚饭也吃不进去,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是觉得闷得难受还有一丝凉意,加上晚间吃了凉东西,寒了胃,就有点不大舒服。于是这就早早地睡下了,临睡还嘱咐水晶,将那芒果酱准备了,明儿个袁恭回来,做成酥酪给他吃,让他也长一脸疹子才叫好呢。
这就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就是心里一跳,朦朦胧胧就醒了过来,刚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但觉突然一道亮光从窗外闪了进来,猛地一惊,人还没有醒过来,突然就是一阵炸雷,震得似乎整个大地都是一震,张静安“啊”地吓得叫了起来。值夜的玛瑙赶紧进来抱住她,她这才惊觉,这天怎么这么冷?
摸摸胳膊,发现这是真的冷,这天气是怎么了?
这还顾不上换被褥找衣服。这天上的炸雷就是一个,接着一个,闪电,炸雷,闪电,炸雷,惊天动地的动静,震得半个京城都在哆嗦。
张静安本来就不是个胆子大的,这下子真觉得有些害怕了不说。关键是有种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感觉。
依稀整个天地之间,就剩下了不断闪动的闪电和轰隆隆作响的炸雷。让人说话的声音自己都听不见,玛瑙大声叫院子里的人进来伺候,可足足一盏茶的功夫,竟然一个人都不曾进来。想必不是听不见,就是都被这诡异的天象吓得不敢出屋子了。
要不是玛瑙和她偎依在一起。张静安真是要吓死了。
终于,一阵惊天动地的惊雷之后,带着冰雹的暴雨突然倾盆而下,天上那一道闪电,仿佛一下子将混沌的夜空劈开了一道大扣子,而天河之水就这么顺着这个裂口直泻下来,浇得天地之间一片的苍茫混沌,张静安和玛瑙抱在一起,就这么看着外头漆?一片,耳朵里却是哗啦啦,嗙啷啷雨水和冰雹敲打瓦片花草的声音。
雨下下来了,院子里的人也都清醒了过来。绿莺从外头还拿来了夹被给张静安再盖上,水晶兴奋地披着衣服从厢房也跑过来,“天真下雨了,主子这赌要打赢了吧。”
玛瑙撇了她一眼。觉得这丫头这么多年都这么一惊一乍的性子,实在是不长进。张静安也没说话,她不知道是该庆幸,还是该忧虑,这事情依稀还是前世那个样子,这场大雨还是来了。伴随大雨而来的,是接踵而至的天灾人祸,天下动荡,然后就是袁恭离家出走,他们就彻底断了缘分。
她缩在被子里,半点也没有赌约赢了的兴奋。却隐隐的有一种难言的焦虑。
她重生这一世,也算是谨小慎微,处处想避开前世的那些悲剧。可说到底,事情似乎是比前一世有了改变,可当真决定命运的大事却一件都没有变过。
比方说,她的外祖母还是死了。
比方说,她极力避免,最后还是嫁给了袁恭。
还比方说,这场大雨……她看着窗外漆?一片,天上落下的雨水就像是水泼一样落在屋檐上再像瀑布一样哗啦啦地落下来,就觉得心里噗通噗通的跳……
那个赌约……
她赢了又能怎样?
她是一个能够预知命运,却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去改变它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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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换场景的分割线。
这夜袁恭在宫里当值,那划破天际的闪电就这么劈在了他眼前,而那铺天盖地的冰雹与大雨也惊得他一个激灵。
他跳起来跑到值房外边去看天。
这样大的雨,他真是想都没有想到。
还夹杂着小孩拳头大的冰雹,铺天盖地的倾斜而下。本来每条宫道宫门前悬挂的红色灯笼瞬间一齐熄灭,只升了几个苟延残喘一样地在暴雨中瑟缩抖动着,依稀还显示着凡间的气息。而此时偌大的宫城,却也不过是个隐隐颤动的?色巨兽,在老天陡然的淫威之下瑟瑟发抖。
袁恭不知道该怎么表述自己此刻的心情。
他只想说,张静安这丫头还真的邪门!
明明白日里还晴天大日头,谁能想到半夜里居然突然下这样的大雨,还夹着可怕的雹子,这一季的秋粮势必要绝收,还不知道有多少人家要遭灾。
关键是,她怎么就这样笃定,这老天一定会如此疯狂?
这场滂沱大雨一连下了三天,宫里奉贤殿,奉圣殿遭雷劈着了大火,銮仪卫也参加了救火不说,还得去照管被冰雹打坏的其他宫室,这个时候不说在贵人跟前露脸,起码你不能掉链子,一直忙了三天,袁恭三天后才得了机会回家。
回家的时候,便是看到绿柳和庞妈妈指使着几个粗使的婆子看着工匠在给屋顶补瓦,既然工匠进了内院,怕是张静安肯定是不在家里的。
他问绿柳,少奶奶去了哪里,出乎意料的是,张静安没去侍奉老太爷,也没去和袁梅作伴,而是出门看望朋友去了。
袁恭抚额长叹,家里正乱着,谁屋里的媳妇不在自家好生打理家务,偏生她还跑出去玩了。
他早先还觉得程瑶是个稳重精明的,如今看来,嫁不出去的老姑娘肯定都是有毛病的,张静安跟她混,别脑子没混明白。还学一身的毛病回来。
这他还真是冤枉程瑶了,程瑶正在家里帮着嫂嫂打点家里的损失,顺便安排人手去照看城外的产业,哪里能好像张静安这样缺心眼到处乱跑啊。
程瑶的嫂子看这个时候张静安过来,一副无所事事的样子,就心想,这也就是当初玉太妃要将张静安嫁到袁家去的原因,张静安是个万事不上心的,袁家人丁兴旺,你不管事,大把人要管事,你要做甩手掌柜的,别人还巴不得呢。
不像他们家,人丁不旺,夫婿在外奔波,如果不是小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