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纳妾记-第22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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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杨秋池吩咐备轿,带着宋芸儿和霜儿、雪儿两个俏丫环,领着捕快、护卫大队人马赶到了六里村。在苏里正的带领下,来到了孙老三孙篾匠家。

  这村里所有的篾匠都已经被苏里正派民壮控制起来了。

  孙篾匠看见这两天一直在村里查案的知州大老爷带着捕快径直找到自己,吓得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杨秋池往民壮们在院子里摆好的太师椅上一坐,将那两截铁链往孙篾匠面前一扔:“说!这铁链是不是你砍了偷走的?”

  孙篾匠不清楚杨秋池是如何知道的。但既然官老爷那么肯定地找到了自己,孙篾匠哪还敢隐瞒,哆嗦着说道:“小人……小人该死……是小人在霍小四家院子里偷偷砍了拿走地……”

  “怎么砍的?”

  “我……我将铁链放在地上,用篾刀砍断的。那铁链很细,放在地上一刀就断了。”

  “你前两天为何不出来招认?非要等本官将你揪出来吗?真是他娘的刁民一个!”杨秋池在太师椅扶手上重重一拍,喝道:“快说,你是如何谋财害命,杀死李憨包地?说!”

  听了这话,孙篾匠惊恐万状,抬起头叫道:“大老爷,小人冤枉啊!那李憨包可真的不是小人杀的啊。”

  “你砍断偷走的铁链就是死者脖颈上用来捆石头的,人赃俱在,你他娘的还嘴硬!”杨秋池大怒。喝道:“给我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

  云露的事情已经让他心情很不好,而这几天连续进行了数百例的痕迹比对,弄得他头昏眼花眼冒金星。想起前两天自己在这村子里跟个傻瓜似的东查西看,这孙篾匠明知道自己在查究竟是谁砍断的铁链,他就是不出来招认,在旁看笑话,现在又不肯认罪。不由得让他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叫捕快们打这孙篾匠地屁股。

  衙役捕快们齐声答应。上前抓住孙篾匠,拖到一旁,噼哩啪啦就是一顿狠打,将个孙篾匠打得鼻涕口水横飞,哭爹喊娘惨叫不已。

  霜儿有些不忍,一边给杨秋池扇着扇子,一边俯过身低声道:“老爷,还是先查清楚再说吧,一上来就打板子……”

  杨秋池把眼一瞪:“用得着你来教我该怎么做吗?嗯?”

  霜儿毕竟是苗家姑娘。从小在苗寨长大,没有受过汉族上下尊卑的纲常伦理的严格教化,所以,上次在苗寨,也只有她这样地奴婢才会开玩笑教大老爷唱情歌,引出了那场天大的误会。

  现在她见杨秋池不由分说就要打人,心中不忍,也大着胆子劝了一句,没想到一向和颜悦色从没拿她们当下人看的大老爷会当众训斥自己,俏脸顿时惩得通红,嘴巴一瘪,就要哭鼻子。

  杨秋池那话一出口,马上就后悔了,见她惨着脸要哭,更感歉意,伸手将霜儿拉到面前,低声道:“对不起,霜儿,我这两天有点烦,说话重了点,你别介意啊。”当即挥手让衙役们不要再打了。

  霜儿虽然没有象汉族女子那般严守纲常等级,却也懂得尊卑有序,可平日里杨秋池和她们说话都是和蔼可亲的,霜儿、雪儿拿他更多的当成是兄长,而不是官老爷,现在杨秋池忽然发脾气,难怪霜儿委屈,不过也知道按照规矩自己是不能这样和老爷说话地。

  现在杨秋池反过来给她道歉,又听从了自己的建议不再打板子了,真让她有些不知所措了,含着泪花急忙道:“不不,是霜儿不对,老爷怎么能给我一个小丫头道歉呢?”

  杨秋池见她又羞又急满脸通红,更觉歉意,低声道:“霜儿唱山歌唱得那么好,人也漂亮,要哭鼻子那可就不好看了哦。”

  想起唱山歌,随即想到云露离去时凄凉的目光,不由心中一阵酸楚。

  霜儿听杨秋池柔声安慰自己,又是委屈又是高兴,含着泪眼感激地向杨秋池点了点头,退到后面,接着给杨秋池扇扇子。

  那三十大板还没打一半,就被杨秋池叫停了,不过,就算这十来板,也已经将这孙篾匠打得哭爹叫娘惨兮兮地了。

  衙役们将孙篾匠拖了过来。杨秋池问:“你肯招认了吗?”

  孙篾匠哭丧着脸哀求道:“大老爷,青天大老爷,小人真的没有杀李憨包啊。求老爷明察啊。”

  刚才那一折腾,杨秋池已经冷静了下来,说道:“本官问你,你砍霍小四院子里的细铁链干甚么?”

  “我那天中午扛着一大捆凉席要去巴州卖,路过霍小四家附近的时候,捆凉席的绳子忽然断了,接上去又太短,没法捆。这一大卷凉席不捆起来就没法扛到巴州去。我就来霍小四家想借一根绳子。他们家没人,我看见院子里有栓狗的细铁链,反正他们也不用,我就……我就砍断了拿去捆凉席去了。”

  “你去卖凉席,身上带着篾刀干什么?”

  “习惯了,我的蔑刀一般都插在后腰的刀鞘里,随时用着方便。”

  “嘿嘿,这么说你倒还是个刀客哦。”杨秋池冷冷一笑,脸一板,接着问道:“前天下午酉时,你跑到哪里去了?”

  “酉时……?”孙篾匠想了想,“酉时……小人中午午时左右就去了巴州城卖凉席去了,天黑之后才离开的。”

  他也跑去巴州了?杨秋池脑袋有些大,难道他也没有作案时间?问道:“有谁可以作证?”

  “作证……?”孙篾匠揉了揉差点打开了花地屁股,“我中午吃过饭去的,晚上才回来……,我一个人住在村子边上,没有邻居,又没钱娶妻生子,孤身一人……谁给我作证啊,可我真的没有杀那李憨包啊。”

  “你没有时间证人……也就是说没人能够证明你不在杀人现场,而你用篾刀砍断的这根细铁链却出现在了死者的脖颈上,你说,这是怎么回事?”

  孙篾匠听杨秋池说的话,仿佛已经将一桩杀人重罪扣实在了他的头上,顿时吓得面无人色,慌张张连连磕头喊冤,却不知道该怎么洗刷自己的冤屈。

  杨秋池也发觉这里面恐怕的确有冤屈,便耐着性子帮他回忆道:“你好好想想,你中午离开村子的时候,有没有人看见你?”

  杨秋池和蔼的态度让孙篾匠心里稍稍放宽了一点,想了想,摇摇头:“我住在村边竹林里,前后左右都没有邻居,那天天气又很热,大中午的谁会跑到太阳底下来晒呢。好象一路之上就没见到什么熟人。”

  “那有没有人可以证明你酉时的时候的确在巴州卖凉席?”

  “证明……,可我……可我在巴州没遇到什么熟人啊。”孙篾匠苦着脸说道,他很担心自己如果找不到证人,会不会因此硬把这杀人罪赖在自己头上抓去坐牢甚至砍脑袋。

  他的担心不是没有理由的,幸亏他这一次遇到的是杨秋池,——一个刚刚接受过“无罪推定”社会主义法治理念教育的新时代的司法工作者,一个充满自信能够抓住真正元凶的现代法医。要是换成别的古代官僚,这么强的有罪证据,又没有时间证人,铁定大刑伺候,屈打成招,这脑袋可就悬了。

  杨秋池想了想,问道:“你捆凉席的那根铁链呢?”

  “下午的时候,有个人将我那一捆凉席都买了,那铁链捆着凉席的,所以也被那人扛凉席的时候带走了。”

  孙篾匠不知道这个情况对他有多么的重要,但杨秋池知道,他追问道:“那个人是谁?住在哪里?”

  孙篾匠这才从杨秋池的话语中发觉了这件事的重要性,惶恐地说道:“我……我不认识那人啊……”

  “男的女的?多大了?长的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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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第319章 船帮

  孙篾匠说道:“是个男的,四五十岁,不胖不瘦,从穿着打扮好像不是穷苦人家,当时他问了我这凉席的价格,因为天晚了,我就说了个实价,他压了价之后,我听还有点赚的,也懒得扛回来,就成交了。然后他付了钱,叫了一个跟随的伙计模样的人扛走了。”

  “伙计扛走了?你看那人象伙计?是不是跟班呢?”杨秋池追问。这伙计和跟班可是两码事,推出来的主人的身份也不同。

  “穿着打扮上看是伙计,不太像跟班。那伙计看样子对他挺谦恭的。”

  伙计?这么说这人可能是什么商票里的掌柜的。他一次买这么大一捆凉席干什么?杨秋池沉思着,一般人家买凉席,最多两三张也就差不多了,不会买一大捆的,难道是做倒买倒卖生意的商贩?又或者是给商票里的伙计们用?

  杨秋池吩咐捕快将孙篾匠带回衙门,找画师画出那卖凉席的人的画像。

  宋芸儿、霜儿、雪儿见杨秋池很快又找到了线索,很替他高兴,但杨秋池这一次可不敢再盲目乐观了,如果这个买凉席的人是巴州城里的,那倒还稍稍好办一点,如果是城外的甚至长途商贩,那就惨了。就算是巴州城里的人,全城那么多人,也不好找啊,难道让捕快坐在大街上一个个抓来比对吗?

  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看看自己这镇远伯爵的运气了。

  回到衙门,杨秋池布置捕快叫来衙门画师根据孙篾匠的描述,将那买凉席的人画出来。自己来到衙门签押房里一边处理繁杂公务一边等消息。

  画像画出来之后。詹正詹捕头带着几名捕快,心事重重来到签押房,让所有书吏退出回避之后,詹捕头这才低低地声音告诉杨秋池。画的这买凉席的人,他们都认识,果然是个商行的掌柜,名叫林祥,就住在这巴州城南面地“船家商行”里。

  杨秋池大喜,吩咐捕快们立即去将这商贩林祥抓来衙门升堂讯。那些捕快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没有一个动窝。

  杨秋池瞪了他们一眼:“搞什么?不听我的号令吗?”

  杨秋池被皇上封为镇远伯爵的事情,朝廷已经下文全国通告,这些捕快们都以自己有这样一个大官当上司而沾沾自喜。杨秋池的吩咐他们哪敢不听从呢。只是这林祥大有来头。如果不说出来,将来出了事情,可是要怪罪到他们头上来的。那詹捕头这才陪着笑脸说道:“爵爷。小的们哪敢不听号令啊,只是,这人……,抓他的话……最好能从长考虑。”

  杨秋池眉头一皱:“又是哪座庙里牛鬼蛇神的亲戚?连我这伯爵都压不住?”

  詹捕头满脸堆笑:“那倒不是,您是镇远伯爵。那可是超一品的大老爷,漫说这巴州城里了,就算整个四川。布政司的大人们,哪一个官能高过您老呢?”

  杨秋池微笑点点头,有些洋洋得意,自己年纪轻轻就当了爵爷,是件值得高兴地事情。

  詹捕头接着说道:“只不过,这个林祥,虽然表面上朝廷里没有什么靠山,可他是咱们东船帮的一个小掌柜。”

  “船帮?”杨秋池疑惑地问道,“跑船的吗?”

  詹捕头压低了声音说道:“不是一般地跑船的。这船帮是川东一带大小河流跑船的人组成的一个江湖帮派,明里好像是运东西跑买卖,暗地里可偷偷干了不少见不得光的事情。”

  “哦?都干了些什么事情?”

  詹捕头有些尴尬:“这……这小人真地不知道。”

  杨秋池见他瞻前顾后的,心想,既然这船帮是***什么黑社会,这捕头却也不敢惹他们,也就不逼他了,虽然不说话,可鼻子里还是重重地哼了一声。

  詹正更是尴尬:“爵爷您老也别误会,小人……小人是真地不知道。他们船帮做的事情都隐蔽着呢,哪会让我们这些六扇门的人知道呢。”顿了顿,偷眼看看杨秋池仍然阴着个脸,一咬牙,硬着头皮说道:“爵爷,小人只知道惹了他们的人,好像都出事了……

  “哦?这么嚣张啊?都出了什么事情了?”杨秋池笑呵呵问道。

  詹捕头闭嘴不说话,却回头看了看,其他几个捕快赶紧出到门口警戒,他这才苦着脸低声道:“远的不说了,就拿上一任知州沈峰松沈大人来说吧,就是一个小案子上惹了他们船帮,过没多久,妻子潘氏和刚满一岁的小儿子都失踪了,好些天之后,才在巴河下游找到他们的尸体,那个惨-啊,那知州也就此疯了。”

  杨秋池脸阴沉着,问道:“有证据证明是他们干的吗?”

  “哪有什么证据啊,不过,尸体的脑门上都刻着一个月亮地图案,好像一艘船,这是船帮的标志。他们杀了人,都会留下这样的标志。”

  “这么嚣张?”杨秋池皱皱眉:“不过,这样的标志谁都可以刻,单凭这个还不能抓他们。也有可能是栽赃陷害。”

  “是啊,正是这样,所以拿他们没办法,上头保宁府派了通判,提刑按察使也派了推官下来查,查了半天也没查出个什么结果,就回去了。其实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段时间船帮的人都很得意,还故意到衙门口放鞭炮呢。”

  “哦?这船帮真是胆大妄为到了极点!”杨秋池眼放精光,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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