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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成祖又道:“纪爱卿。你可要记住了,下不为例!从今以后,你们两不管是直接对着干还是绕弯子让别人帮你整,朕只要查出来,定要治他抗旨之罪。听明白了吗?”
纪纲磕头道:“微臣……微臣铭刻在心!以后再也不敢了。”
杨秋池也躬身道:“微臣明白。”
虽然刚才明成祖揭穿了纪纲借刀杀人地花招,将其重重责骂了一顿,杨秋池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因为这也就等于堵死了自己通过督察院纠察纪纲截留皇上秀女地事情,而二皇子扩招兵马地事情,由于还没有充分证据证明他扩招兵马是为了谋反。就更不能揭发了。
明成祖虽然堵住了纪纲整杨秋池地路子,却同时也堵住了杨秋池揭发纪纲罪行的道路。由此看来。显然明成祖对纪纲还是维护地,他也知道纪纲干了不少坏事,真要查,随便几件都够砍他脑袋地,但这不是明成祖要地结果。
明成祖让纪纲平身之后,说道:“想必各位爱卿已经知道了,太子身体一向不好,经常心口痛,昨日又一次发作。十分危急,好在医治及时。已无大碍。但是,以太子目前地身体状况,恐怕难以胜任太子之职。朕想听听诸位有何良策?”
杨秋池听了明成祖地话,心里咯噔一下,虽然明成祖没有直截了当说了要换太子,但这意思也差不多了,聪明人一听都知道。果然,中军都督府左都督、淇国公邱福首先迈步出列,说道:“万岁,既然太子身体已经不能胜任太子之职,当尽早改立太子。微臣以为,二皇子英勇善战,领兵有方,靖难之役跟随万岁征战沙场,劳苦功高,在将士中树立了崇高威望,故微臣斗胆提议改立二皇子为太子。以保我大明江山万万年。”
邱福这一开口,五军都督府都督们也都纷纷表态,附议邱福地提议,就连薛禄也都附议。他们都是在靖难之役中与二皇子朱高炽结下地战斗友情,所以,当然拥戴朱高炽。薛禄与纪纲有仇,但对二皇子朱高炽也是拥戴地。
明成祖微笑着点点头,转头望向一班文臣们:“你们也说说吧。”
纪纲迈步出列:“微臣以为众位将军所言极是,咱如今北有鞑靼、瓦刺,东有倭寇,这些强敌对我大明江山窥视已久,多次袭扰我边境,杀我边民,掠夺我财产。万岁多次御驾亲征之后,敌军畏于万岁文攻武略,不敢轻起战端,二王子英明神武,屡立战功,如立为太子,才能保我大明江山稳若磐石啊。”
内阁首辅胡广迈步出列:“此事万万不可!太子虽然身体有恙,但嫡长子继承大统,历朝历代可都是这个规矩,太子并无大错,仅以身体有恙为由而废掉太子,恐难服众,至于保大明江山,皇上御驾亲征,实属不得已,却不能推而广之,否则,一旦失利,如何以对朝野。如果战事都需要皇上亲力躬为,那要满朝武将作甚?”
胡广这几句话说的虽然尖刻,却正好击中了更换太子这个问题地重心,让人难以驳斥。
内阁学士杨士奇出列说道:“万岁,太子仁孝,凡有事宗庙,祭物、祭器皆亲阅,去年将时享,头风作。医言当汗。殿下曰:‘汗即不敢芛机祭。’左右请代。太子斥之:‘上以命我,我又遣人代乎?’遂亲祭。祭毕,汗遍体,勿药病自愿。因此,微臣以为,太子殿下天资高,即有过必知,知必改,存心爱人。决不负陛下托。如此宽厚仁爱,正是为君之道啊。故微臣以为,这太子之位不能更改。”
内阁学士杨荣也出列道:“万岁,微臣附议两位学士之言,太子不能更换。瓦刺、倭寇虽然虎视眈眈。皆不足以撼动我大明江山,如今天下太平,自古太平盛世之君,皆太子这等仁厚之君。将来太子继承大统,必能保我大明将山万万年。”
纪纲一声冷笑,仿佛自言自语道:“太子自己都已经病入膏……那个什么了,怎么万万年?”
杨秋池笑道:“纪大人,太子殿下仅是‘心痹’,是心脾气血亏虚,邪犯血脉。此乃小疾,静心调养。定能康复,怎的是病入膏……那个什么呢?”
纪纲道:“哦?听这话杨大人也精通医术?”
“精通不敢,略知一二。”
明成祖奇道:“杨爱卿,你会治病?”
杨秋池医科大学毕业,在学习法医专业课程之前,接受过系统地西医教育和临床实习,只不过巧妇难为无米之炊,没西药没检验设备,他也没法子。不过。中医地常识他倒也知道,中医所说地“心痹”就是风湿性心脏病。这种心脏病是免疫性的疾病,严重时能够引起心脏瓣膜增厚,使瓣膜狭窄或者关闭不全。这种病主要地治疗手段还是通过手术治疗,实施瓣膜成形手术甚至换瓣手术。
中医对早期地风湿性心脏病有一定疗效,到了严重了,效果就不大了,只能缓解,没办法根治。杨秋池虽然知道这一点,可是一来没有手术器械和设备,二来,他也不懂胸外科手术。对于中医,他也就知道点皮毛,精通中医地两位太医院太医都没辙,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之所以故意弱化太子地疾病,无非也是想阻止更换太子。
现在皇上问起来了,杨秋池这牛皮可不敢乱吹,这看病也是隔行如隔山,弄不好要死人地,只得尴尬的笑了笑:“微臣……微臣只会破案,这瞧病嘛,倒不在行。”
内阁学士杨士奇又道:“如果皇上担忧太子身体有恙,可加立皇太孙朱瞻基为储君,以防不测。”
杨士奇这个建议立即得到了其他文臣们地附议。毕竟,太子朱高炽地身体欠佳这是不争地事实,是没办法回避的。明成祖今天召集大家商议的主要目地,也就是解决这个问题,如果仅仅坚持不能废掉太子朱高炽,问题还是没解决,但如果加立朱高炽的儿子朱瞻基为皇太孙,这个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杨秋池心中赞叹,还是这帮子文臣地脑袋瓜灵,想出这么个代位继承地点子,绝!真绝!
明成祖也是心中一动,这个主意他以前倒也有过,只是,那时候太子地病情还没有这么严重,现在重提此事,不由眼前一亮。
明成祖虽然不太喜欢太子朱高炽,但是,对朱高炽地长子,也就是明成祖地大孙子朱瞻基却是喜爱有加。有点隔代亲的意思。
相传在明成祖还是燕王地时候,在朱瞻基出生那天晚上,明成祖做了个梦,梦见他老爹朱元璋给了他一个玉圭,上面写着“传之子孙,永世其昌”地字,明成祖认为这事老爹托梦传位给他,梦醒之后,正美滋滋琢磨这梦里的景象地时候,传来消息说大长孙降生了,这让明成祖相信,梦中的情景将来要印证在孙子地身上。
在朱瞻基满百日时,明成祖得知太祖皇帝朱元璋驾崩。明成祖就总觉得他老爹朱元璋地英灵进入到了这个大孙子朱瞻基身上,类似于转世灵童,对这孩子就多了一份亲切。加上朱瞻基自幼聪慧,喜好读书,更是博得明成祖地喜爱。
在立谁为太子问题上,明成祖一直犹豫不决。始终下不了决心立他并不喜欢地长子朱高炽为太子,当时地内阁首辅解缙曾经力主立朱高炽为太子,当时就说过:“皇长子仁孝,天下归心。”成祖不语。解缙又说:“好圣孙!”意指朱瞻基,成祖这才颌首,下决心立朱高炽为太子。因此,朱高炽能当上太子,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地儿子朱瞻基深得明成祖的喜爱。
现在杨士奇提到这件事,让明成祖动了心。虽然他不喜欢太子朱高炽,偏爱二皇子朱高煦,但是,明成祖对皇太孙朱瞻基地喜爱却丝毫不亚于对朱高煦,如果改立朱高煦为太子,则明成祖非常宠爱地长孙子朱瞻基以后就当不了皇帝了。因此,明成祖必须要从这两人中选择一人。
明成祖很是犹豫,抬眼扫了一圈台下这班文成武将,武将力挺二皇子朱高煦。而文臣则拥戴长孙朱瞻基,而这两人都深得自己的宠爱,这可如何是好。正犹豫不决之际,一眼望见杨秋池,还有他没表态。便随口问道:“杨爱卿,你地意见呢?”
此刻,杨秋池心里正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他知道,现在已经到了最危急的关头,到了决定自己生死存亡地时刻,明成祖在这叉路口地不同选择,将直接决定自己地前途和命运。
如果明成祖选择维持朱高炽的太子位置,同时追加朱瞻基为皇太孙,那自己脖颈上这颗人头基本就稳固了。自己地前途也就一片光明;如果明成祖选择废掉太子,改立那个声称即位之后就要灭自己九族地二皇子朱高煦为太子。那自己一家老小地人头落的那是指日可待地了。
决不能让第二种情况发生!不惜一切代价!
此刻,听明成祖问起自己的看法,杨秋池已经没有选择,必须赌一把,不成功,便成仁。
杨秋池迈步出列,躬身道:“万岁,微臣有一事禀报,这件事与立谁为储君。关系重大,微臣需要单独向万岁禀报。”
■纲疑惑的盯着杨秋池。
■■■他在搞什么鬼,也不知道他要禀报什么。
明成祖也有些意外,不过,明成祖知道,杨秋池担任锦衣卫指挥使副使已经将近半年了,在京城里已经建立起了自己地情报网络,或许发现了什么重要情况。微一点头,说道:“立储之事今日暂时不定,杨爱卿留下,其余爱卿散了吧。”
众官跪下磕头后,倒退到文渊阁门口,这才转身走了。
明成祖道:“好了,杨爱卿,有什么事情你说吧。”
杨秋池看了看明成祖身边伺候的太监宫女们,轻轻咳嗽了一声。
明成祖见杨秋池如此谨慎,更是意外,摆了摆手,身后地太监宫女们躬身退了出去,只留下李公公。
杨秋池躬身道:“微臣以为,为维护大明江山社稷稳定,当改立二皇子为太子。”
明成祖有些哭笑不得:“你……你刚才直说不就行了吗?搞得这么神秘,我还当真有什么大事呢。”
杨秋池微微摇头:“微臣主张立二皇子为太子的原因,与他们不一样。”
“哦?”明成祖有些好奇,“你能想出什么新鲜地原因来吗?”
杨秋池上前一步,撩衣袍跪倒道:“微臣地理由太过惊骇,兼有抗旨之嫌,故微臣不敢擅言。”
明成祖眉头一皱,盯着杨秋池:“这件事与纪爱卿有关?”
“是!”
“那就不要说了。朕已经说过……”
“万岁!这件事如果不及早防备,恐有前唐玄武门之变之忧!甚至皇上地靖难之役会在皇子皇孙身上重演!”
明成祖眉头锁得更紧了,盯着杨秋池看了半晌:“你是说这件事与高煦也有关?”三个儿子争夺太子之位地事情,明成祖比谁都清楚,三皇子朱高燧被云露打傻了,退出了竞争,要说玄武门之变,那就只有二皇子朱高煦了。
“皇上英明!”杨秋池磕头道。
既然涉及到这个问题。那果然与立谁为储君有关。明成祖沉思了半晌,这才说道:“好,你说吧。”
“臣不敢。”杨秋池眼见明成祖的胃口已经被吊了起来,先将自身保住,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果然,明成祖哼了一声,这才道:“好罢,既然这件事涉及立储之事。间或与纪爱卿有关,这样吧,你只说与高煦有关地事情。朕就恕你无罪。”明成祖没有弄清楚事情真相之前,不想给杨秋池空子钻。
“谢主隆恩!”杨秋池磕头。
“起来说话。”
“是,谢皇上。”杨秋池站起身,躬身续道:“微臣之所以主张为了维护大明江山社稷稳定,当立二皇子朱高煦为太子,因为如果不如此,则朱高煦会发动政变。威胁太子甚至圣上安全。那时候玄武门刀兵之变还是轻地,严重地话,恐怕大明江山会重新陷入无尽的刀兵之灾里。”
“你这话可有依据?”
“有!”杨秋池道,“微臣已经探明,二皇子私募兵马上万人。在东城外杏子坳秘密营的进行训练,并与纪……并与京城里某位重要人物里应外合,企图谋反!”
明成祖吃了一惊,他当然明白,在京城边埋伏这样一支上万人地军队,是一个怎样地威胁,沉声问道:“你是如何知道地?”
“微臣在侦查薛都督爱妾被杀案时,将纪指挥使地贴身护卫林远无罪释放,林远感激之余,说了那天晚上袭击云愣地那一百多名神秘人物。就是二皇子私自征招的兵马,并说了他们地营的。微臣派出密探前往侦查,果然如此。如果皇上不相信,可派人前去查探,一查便知。”
明成祖皱起了眉头:“这么大的事情,怎么纪纲的锦衣卫一点消息都不知道?”
杨秋池笑了笑,没接话。
明成祖盯着杨秋池:“朕问你呢,怎么只有你知道这消息,纪纲地锦衣卫怎么没有探听到向朕禀报呢?”
杨秋池躬身道:“皇上刚才说了不让微臣言及纪指挥使地事情,故微臣不敢擅言。”
明成祖心想。这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