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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铁相信,也许,神母此刻已带着雪缘与聂风抵达第十殿……
然而,阿铁此行早已抱死,却并不想他们三人陪他同死,故为免夜长梦多,阿铁必须尽快实行法海所布下的局,只要能尽快以这个杀局灭神,纵使神母等人后至,也不用再受到神的伤害
一念至此,阿铁遂问:
“许伯,你突然拦我去路,不会是与我聊天叙旧如此简单吧?”
许伯似并不想口答这个问题,顾左右而言他,轻笑道:
“阿铁,想不到你犹记得老夫曾轻唤作‘许伯’,你倒真是一个念旧的人,老夫一生最欣赏的,便是重情念旧的人。”
阿铁凝目的端神着眼前的许伯,说出他心中的话:
“在我心中,由始至今,你仍是那个我异常尊重、爱为孩子说故事的许伯……”
“我始终不相信,你是神母口中那个为图大事、而具有必杀慈悲的法智。”
骤闻此语,法智的脸冒涌一阵面腆,看来有点汗颜,尚幸他仍能把持,迅速回复冷静,唏嘘道:
“阿铁,只惜无论如何,我真正的身份仍是法智,我有我的理想,我有我的职责,正如今次,我便是前来领你往搜神宫。”
阿铁听后一脸木然,似为许伯的固执而若有所恩,良久,方才故作漠然的道:
“很好,既然我也正要前赴搜神宫,得你引路,也省回不少工夫……
阿铁说着一面举步前行,一面道:
“法智大师,烦你领路。”语气仍是冷漠的,没有半丝感情。
许伯骤听“法智”二字,不由面色一变,问:
“阿铁,你终于也不再念旧,你母于也唤你我作‘法智’了?”
阿铁木无表情的答:
“我很想念旧,可是我忽然发觉……”说着余瞥法智一眼:
“原来,我已无旧可念……”
“我所认识的许伯已经死了。”
此言一出,气氛顿呈一片僵硬,法智的面色也愈来愈是苍白,最后,他朝天倒抽了一口凉气,叹道:
“唉既然你已无旧可念,何不早点与老夫聊袂前赴搜神宫见神,看看神为何会挑选你”
再将一切纠葛解决?“
阿铁道:“我正有这个意思。”
法智道:“很好,那,阿铁,请!”
他说着已冉冉步进海螺沟南面那片浓黑而阴沉的密林中。
阿铁默默瞧着法智老得拘偻不堪的背影,眼神流转之间,似乎闪过一丝无了有惋惜。
从某一个角度来看,许怕其实本非么人,可惜……
阿铁但愿在迎面而来的未来中,不用和这个他曾尊敬的人交
果然!不出阿铁所料,神母,雪缘与聂风真的已抵达第十殿。
他们,也正是镇民最后瞥见的三条快绝身影!
惟是,尽管神母曾给阿铁第十殿的地图,但那地图所载的也仅是第十殿禁地范围的概略方向,而神母因从未踏足第十殿这地方,故亦不知第十殿的真正所在,幸而聂风有一别人不懂的奇能,“冰心诀”,纵然漫大冰雪咆哮,他仍能以耳代目,听出冰川下的地底居然是空的!
三人几经搜索,终在其中一个雪窟内找着第十殿的入口,步进人口,穿过一条向下延伸的漫长的地道,他们终于来至十殿阎罗的根据地——“第十殿”!
按照神母的计划,她本预料他们来至第十殿时,极有可能,神己和十殿阎罗斗至两败俱伤,即使不是这个战果,也准必仍在此斗,届时候,她与雪缘、聂风便可乘隙救回阿铁,四人再伺机联手对付神……
然而三人甫抵此殿,方才发觉,他们来得太迟了!
但见第十殿内,出乎意料,井没有神与十殿阎罗的激拼,也没有阿铁踪影,只有一个正盘坐着、死去的红衣男子。
和一幅令他们三人异常震惊的壁画!
当然因为壁画中的铁不与雪缘,与及那名正盘膝死去的红衣男子,也在壁画之中。
雪缘万分疑惑的道:
“神母,怎……会这样的”这里怎会有阿铁和我的壁画“阿铁他…他如今又拄哪儿去了?”
神母并没有即时答她,她扫视周遭良久,方道:
“瞧这里一切完整无投降,这个红衣男了看来亦是刚死不久,且死得甚为安祥,明显没有捕斗迹象,所以我估计,神并没有前来这里,而阿铁也是安全离去的……”
一直不语的聂风遽然问。
“但…阿铁如今还可去哪?”
神母瞄着孟恨的尸体,道:
“若我猜得不错的话,此人想必是十殿阎罗或其后人,他并不如传说中的可怕,所以他终于让阿铁安然离开,或许,还指示了阿铁前赴搜神宫该走的路。”
雪缘面色一青:
“你是说,阿铁已去了搜神宫?”
神母安慰她道。
“瞧这名红衣男子刚死不久,相信阿铁在途中,我们未必不能追上他。”
言毕又瞥了瞥壁画中的雪缘与阿铁,续道:
聂风奇问:“神母,这幅壁画虽有阿铁和雪缘姑娘,但似乎并没任何特异之处。”
神母看来并不认同,问:“你们可有留意壁画中的和尚?”
聂风道:“这和尚法相壮严,除厂眼神比寻常和尚更为慈祥外,似别无瞩目之处。”
神母摇首:“不!即使他看来平平无奇,他有一些东西比其他和尚特别。”
“哦?”聂风与雪缘不期然一同望向神母,等她解说。
神母道:“这个和尚,我一眼便认出他来了,他有一个很特别的身份……”
“他便是百多年前曾与我同胞的——”
“法海和尚!”
“法海和尚”四字一出,聂风与雪缘当场一怔,皆因二人从没见过法海容貌。
聂风上次在雷峰塔底所见的也仅是法海的枯骨而已,如今眼见这个曾为拯救生不惜自杀于雷峰塔底的高僧真貌,居然如斯慈洋,心中不期然升起了无限的尊敬之意。
雪缘的反应却并不如聂风一样,她只是想到一件可怕的事,她惭惭地问神母:
“神母,这个人既是法海,那既是说,这幅壁画……至少已画了一百年?”
神母颌首:“不错,看这幅壁画如期破旧,山该有百年历史了。”
雪缘道:“那,这幅壁画既在百年前所画,画中的我,想必不是真正的我,而是……真真正正的白素贞?”
神母答。
“你猜得一点不错。”
“但……”聂风也插嘴道:
“既然画中的不是雪缘姑娘,为何又会出现阿铁?难道……在百多年前己有人预知阿铁的容貌?阿铁的出现?”
神母道:“我也想不通此中的奥秘。不过纵然有人能预知阿铁在百多年后的今天会生于世上,这个人也不会是别人,而是神!”
聂风随即推想:“那即是说,神早已知道百年后会有阿铁这个人?所以他才会为阿铁安排了一个计划?”
神母不能否定这个推想,答:
“我想是的,而且并不是要传他什么‘摩诃无量’那样简单。”
一旁的雪缘乍闻这个推想,担忧之情已溢于言表,忍不住低呼道:
“天!神到底为阿铁安排了什么计划”“
“他到底要把阿铁怎样?”
夜方深,万山隐,周遭升起浓浊雾气,宛如迷阵。
也宛如前路迷茫的一颗汉子心。
法智终于把阿铁领至海螺沟南其中一个密林深处,这里满布参天古树,纵然如今不是黑夜,想必在大白天也是密不透光,寻常镇民又怎会有胆量来此?
若非法智在途中折下树枝充当火把,在这黑上加黑的黑夜,阿铁根本便无法可以看见法智,也无法跟在他的身后,
故此,若搜神官的总坛设十此处,有些天然掩护,最是安全不过。
果然,再前行没有多久,法智便停了下来,对身后的阿铁道:
“到了。”
阿铁一愣,问:
“到了”可是这里一片荒山野岭,浑没半点楼房踪影,搜神宫在哪?“
法智诡异的笑:
“第十殿既然深藏冰川之下,难道你还没想到,搜神宫亦可在密林之下?”
话声方歇,法智已一掌轻拍身畔其中一棵参天古树上的一个隆起之位,说也奇怪,那隆起之位登时给拍平了,而且二人腿下亦随即传来“矗隆”一声巨响!
接着,奇事发生了。
只见二人腿卜方圆一丈内的草地,居然缓缓向地底下降,法智见阿铁一脸凝重,似在全神戒备,步步为营,不由笑道:
“毋庸如此紧张,这只是通向地下搜神宫的机关而已。如今还没想到你需要紧张的时候。”
阿铁不语,未几,那方圆一丈的草地似乎已直达地底,冉冉停下,法智遂领队铁步进一条幽暗的通道,然而甫步进这条通道,阿铁陡地一呆。
赫见通道两旁,竟排满一些木无表情的壮硕男人,他们似已毫无思想,阿铁猝地记起,阿黑变作‘兽奴’后曾是这个模样。不期然问法智:
“这些男人,也是兽奴?”
法智缓缓点头:
“不错。这些人全是兽奴!阿铁,你可知道搜神宫内有多少兽奴?”
阿铁道:“多少?”
法智叹了口气,答:“不多,一万。”
阿铁微微动容:“一万?神要那么多的兽奴来干什么?”
法智长长一声叹息:
“那只因为,在搜神宫成立之初,神虽然招搅了不少奇人异士,但后来这些奇人异士当中,有部分人因与神意见不合渐萌去意,神当然不会给他们那样做,既然不能控制这班人的思想,他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统统亲手把他们杀了……”
“可惜,搜神宫至今已有一百七十多年历史,即使仍愿留下来誓死效忠神的奇人异土,也无法像神一样长生,他们不断的相继死去,直至今时今日,搜神宫已人才凋零,神遂炼成‘兽九’把一些普通人捉回来变成兽奴………
阿铁道:“但这些兽奴役有思想,绝对不及当初那班奇人异士,要来何用?”
法智道:“也不是全没作用!这些兽怒尽管没有思想,不能成为神身边的智谋之士,但神已累积了二百多年的智慧,他已不需这些,反而这些兽奴因经过兽丸的催化,体力比寻常人高出十倍,对神而言,这些不懂达拗他。只懂听他命令的兽奴,甚至比当初的奇人异上更为管用……”法智说到这里顿了一顿:
“更何况,神当初预算,除了兽奴,有我与神母、神姬,神将等人,要复出江湖,指口可待……”
阿铁瞄着两旁的兽奴,道:“可惜这些兽奴却很无辜,平白成了神的战斗工具。”
体智叹息:“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更何况‘一神功成’?这是强者诞生前必经之路,再者,神亦会应承我,只要大事一成,他必会给这些兽奴畏服解药,让他们回复本性,重返以往的家园。”
阿铁冷然的道:
“你真的认为神一定会这样做?仰或,为了助他完成大业。付宁愿欺骗你自己,认为他会?”
法智闻言面色陡变,索性不问答阿铁这个尖锐问题,而就在言谈之间,二人已步至通尽头。
但见通道尽头是一道坚厚石室,法智这才回首对阿铁道:
“你此行不是要救阿黑的吗?这里正是囚禁他的‘兽狱’。你如今便可进去把阿黑带出来。”
阿铁倒没想过法智第一个带他前往的地方,居然是囚禁阿黑的‘兽狱“,一切怎会如此顺利?他怀疑:
“你不怕我会立即带阿黑转身逃去、
法智笑了笑:“这是神的意思,他对你有信心,他也对自己有信心。”
“哦?”
法智解释:“搜神宫的机关极度严密,你一踏进,若不得神的同意,休想能全身逃出搜神宫,何况,纵使你能逃出搜神宫,你最终也逃不出神的五指山,故此神对自己绝对有超然信心。”
阿铁听罢迹觉法智所言有理,纵然他能把阿黑救出搜神宫又如何?纵使能逃至天之涯、海之角,神始终是不办法把他俩及雪缘等人擒回来,相信最彻底的方法——
还是把神消灭,杜绝他将会为人间带来的一切祸患!
就在阿铁思忖之间,法智已扳动墙上一个铜狮头像,“轧”的一声,坚厚的石门向一旁滑开。
法智把阿铁领进‘兽狱’之内,但见这个兽狱并不宽敞,仅红三丈丁主左右大小,兽狱内更是仅有一根火把,阴暗非常,然而阿铁是一眼便已瞥见,在室内其中一个漆黑角落,在那影影绰绰之处,一个人正低着头匍匐着,一片死寂,这个人的身上缠满无数铁炼,少说也百条之多。
阿铁一步一步接近,虽然那个人依旧低头头,但他不用看他的脸已可感觉他是谁了,他和他“曾一起在西湖的街头流浪,无饭无依,他和他,曾共度过许多患难贫困的日子,一直情如兄弟,他相信自己一生也不会忘记,阿黑为他而与恶犬搏斗,及在其背上留下那无法可褪。深刻一生的伤痕。
“阿黑……”阿铁低呼。
那人听见这两个字,这个声音,浑身遽地一震,不可置信地抬起头来,瞧着阿铁:
“是……你?大哥,是……你?”
阿黑向来冰冷的目光霎时泛起一阵难以言哈的喜悦,眼眶渐渐濡湿,他想不到自己在有生之年,能再遇上这个曾经为抢狗饭给他吃而弄至遍体鳞伤的大哥——阿铁。
然而,他眼神中的喜悦仅存在了片刻,很快很快,喜悦然消失,继之而来的,是无法想像的恐怖!
向来不喜说话,不喜大叫的阿黑翟地发狂大叫:
“大哥,你……快走!”
阿铁一面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