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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色黑青?满身蛆虫?
我简直无法想象这位鬼母会是个什么样子。
而红裳观则是一个极端。
红裳观有六扇门,里面装满了六种气质的美人:艳、娇、冷、巧、柔、野,据说红裳观的尊主本人就出自艳之门,是个天生尤物。
红裳观是最受人们关注的。毕竟这江湖之大,还是以男儿为主。都说男人的死穴有俩,一是银两,一是姑娘。
进入天山的人,很大一部分都是冲着红裳二字。
但又有传闻说,红裳观的佳丽虽多,却远远不及最顶上那人身边的两位绝色。
天山之首,神宫天狐,两位尊使,一大尊主。
两位尊使的美艳已经被人传得天上有地下无。非常不幸的是,当代武林中最时髦的两句话,一是“你活得不耐烦了吗”,一是“那人漂亮得很,比重莲还漂亮呀”。
我家小莲又被拖出去说事,何其悲哉。
而碰巧的是,那两个绝色陪着的不是什么神武高人,而是一位不问世事的至尊丑男。
那个丑男糟蹋了两个美人就算了,还自恋得很,时常身穿红衣,手持雪扇,更是给自己起了个动听的名字——艳酒。
冠世美人,武霸天下。这八个字,叫做传奇。
九尾火狐,至尊艳丑。这八个字,也叫传奇——传说真是神奇。
前者是江湖人士通过我媳妇的伟大事迹而改编的故事,后者只能用一句话来解释:人类的想象力,无穷大。
显然天山这个神奇的门派已经预谋已久,就等着重火宫没落,落井下石。重火宫向来孤军作战,只要不惹别人,已经是极好的事。这会儿四面楚歌,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寻求援助。
自从花遗剑和百灵过招,不知中了那人什么怪招,连续半个月都是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我和司徒雪天还有雪芝三人,使了吃奶的力气才让他闭眼睛。
他呼吸正常心跳正常,就是不能活动。即便是点穴,也没有半个月都不能动的道理。
那白琼隐又不知去了哪里。我们寻了许多名医,对方的答案多数都是摇头摆手,直谈天山武功高明高明。
沿原路返回,刚到武昌,我、雪天、雪芝背着花遗剑的琉璃、蒙面重莲站在吴氏酒馆楼下站着,面面相觑。
“现在该怎么办?”
重莲道:“回宫。”
“这样好了,我先送你回重火宫,然后我再出来。雪天找人照顾一下花大哥,我到京师去找你。”
“为什么?”
“花大哥的事不能不管。我打算去找白翎。”
“不行。”
“不用担心的。”
“全天下都知道你是我的人,你还怕白翎不知道?”
重莲此话一出,司徒雪天噗哧一声就笑出来。倒是站离我们不远处的护法等人全无反应。
我嘴角一抽,把重莲往酒馆里面推:
“好好好,回重火宫是肯定的事。喝酒喝酒。”
两个时辰后,我叫司徒雪天先带着花遗剑回京师养伤。顺便领走了雪芝。
真正理由是我和重莲最近栽了,再拖个人下水,太不厚道。
弄走那仨,我们再武昌暂住一天。我看重莲的身子稍微好了些,我们感情也还算稳定,气氛也不错,有些必要的事,还是要做一下的。自己跑澡堂里洗了洗,再回到房间里,发现重莲不见了。
正文 二五
“是啊,七天。不少人因为肺痨丢了小命是真,但是得了肺痨七天就死的,估计也就林轩凤这么能干吧。”
《肘后备急方》中对肺痨的介绍:“积年累月,渐就顿滞,乃致于死。”
痨虫传染力强,问病吊丧,亲属骨肉与患者朝夕相处,都极易感染,甚至灭门。但当初因为林轩凤的死而心力交瘁,根本没想过他是被谁传染,死前遇到的事。
况且一般感染肺痨的人,若非禀赋不足,便是后天失调、病后失养,或者营养不良。林轩凤未曾患过大病,又是我见过最懂养生的人,灵剑山庄这么大一个门派,又怎么只他一人得了这个病?
我道:“你能确定所言属实么?”
“江湖上是这么传的,老子怎么知道?但这种事一般都不会空穴来风。”
“你听谁说的?”
“一天见那么多个人,谁记得是谁?小子,老子今天有事,下次再会面,记得陪你干爹爹玩玩。”
缺右眼走了以后,我和重莲在窗口坐了大约半个时辰,一句话都没说。或许谁都想说话,但都没人主动开口。
重莲的右手食指一直在茶盖上打着圈。不曾发现他的手指关节棱角如此分明,便似早春的竹枝,以极为秀美的姿态弯着,指甲盖尖尖细细。男子的生不出如此细腻白皙的手,女子的手指又不会这般硬朗修长。他的指根上套了一个银环,环上的雕刻是火焰与凤凰的图纹,不大不小,正是重火宫宫主的象征。
他向来不爱穿华丽的衣裳,此时一身淡色丝衣,衣上殷红如血墨梅点点,衬着小巧精致的戒指和银莲耳钉,煞是好看。
海棠从宫里带出来的龙井都倒了个空。
重莲划着圈的手突然停下。我微微一怔,还未回神,他便低声道:
“有事直接说。”
我反应及时,握住他的手:“莲,我觉得你今天真的很漂亮很漂亮。”
我这开场白都还没结束,他直接落幕:
“你要回去调查林轩凤的死因,是么。”
“也不是,我只是想看看那些奇怪的谣言到底怎么传出来的。”我把他的手握在手里,猛然发现他的手比我大。又惊讶地对着比了一下,确实比我的大,然后抬头惊讶地看着他。
“乱葬村在回去的路上,你要调查,可以直接回去。”重莲干脆把手抽回去。
我又赖皮地抓住他的手:
“你生气了?”
“没有。”
“你生气了。”
“没有。”
“你这叫口是心非。”
重莲还是一直不看我,用茶盖拨着茶水,淡淡说:“你和林轩凤的感情我一直很清楚,没必要为这种事生气。”
“没有没有,我最喜欢的就是你,别瞎想啦。”
“我们动身吧。”
非常不幸的,我和重莲好不容易重塑起来的感情,就这样又一次垮掉。
坐在马车上,连夜加班往回赶。是去哪里,我也不敢问。
直到夜月横斜,车帘窗间,几枝疏影。
重莲一腿搭在另一腿上,一手放在腿上,另一手放在椅垫上,身上跟着马车摇摇晃晃。我在旁边二郎腿大叉腿横躺斜躺翻来覆去,什么坐姿躺姿都用了个遍,他却维持这个动作,一整天。
“莲。”
“嗯?”
“莲莲。”
“嗯?”
“莲莲莲莲莲。”
“怎么?”
“不要不理我。”我蹭过去,抱住他的腰,“你不跟我说话,我就觉得生命真无聊。”
重莲淡笑:
“这是什么话?”
我又在他颈间蹭:“每次我和你吵,你就憋着不说话。如果你生气,就说出来。你用你的优点来对付我的缺点,太不公平了。”
繁花枝头,重莲身上花影斑驳。
他捏住我的脸,轻轻拉了拉:
“今天我不开心,你知道原因的。”
“我只是好奇对轩凤哥的死因……”
“我知道。”他打断我,“我们这一次去乱葬村好好查一查,解决以后,你就不准再想他了。”
我挑挑眉:“那可说不定。”
重莲眉头一蹙,捏我脸的手用力一分。刚好马车晃荡一下,那一扯可就不是轻轻的了。我惨叫一声,拍飞他的手:“哎哟我的娘。”
重莲忙靠过来:“怎么了?很疼?”
我扁成了婆婆嘴:“你真的失去武功了?怎么下手还这么重?”
“我看看。”重莲垂头检查我的脸颊,揉了揉,又问我好点没。那距离近得不能再近了,他身上的味道又轻轻松松地飘出来,刺激得我头昏脑胀,兽性大发。于是按捺不住,头稍微一抬,吻了他。
重莲先是一愣,浅浅的笑声随即从口中传出。不知不觉的,他的手伸入我的衣角,慢慢往上游。我心想这下大好,偷瞄一眼外面,除了马夫以外的人都离我们极远。
正准备把他扑到,他粗粗地喘气,把我抱上他的腿:
“凰儿,来。”
顿时一道轰雷劈入我的天灵盖。我摇摇头:“来什么来?这姿势不对啊。”
重莲莫名地看着我。
我挣扎着跳下去:“反过来反过来,让官人好好疼爱你。”
“什么?”
男子汉大丈夫,老子要硬起来。
“你现在武功还没恢复,我怕你累着,还是让我来吧。”说完就想去压他。谁知我还没扑过去,他就反手握住我的手。
那力道,哪里像个失去武功的人?
“怎么回事?”
“凰儿不仅人长大了,胆子也长大了。”重莲微笑道,“这么快就想造反?”
我用力甩他的手,甩不掉,脸开始发热:“你骗我!”
“我不能运转真气,不代表我力气不在。”
估计这会儿重莲有点兴奋,不然不会笑得这么下贱。我要动了真气,一定能打过他,但那样他会不会怪我欺负他?
可是我要不还手,以后就再无翻身之地。
正在矛盾与挣扎,重莲已经把我推倒在座位上。头刚陷入软软的椅垫,他就整个人覆在我的身上。
难道连他失去了武功,我都还要受他牵制?
正待反击,重莲的笑声忽然变得相当淫荡:
“呵,呵呵。”
我惊。
这是一个什么状况?
他猛地拉开我的腿:
“本宫今天心情不好,你最好少反抗。”
我大惊。
他,他,他不是早就双性合一了吗?怎么还会变身成变态?
重莲嘴角微微扬起,一手抓住我的两只手,把我的手举到头顶,禽兽一般乱咬我的嘴。
既然是暴躁莲,我还用顾虑什么?我林二少什么都不行,就晓得欺硬怕软,以暴制暴。
我使了真气,抽出手,推他。哪知他反应迅速,一掌迎了我的手,反而扣在背后。我给他一拧,马车一晃,自然扑倒在椅子上。
裤子被他拔掉,他在我身后猖狂笑道:
“今天本宫要在你身上打洞,打得你再也喊不出‘林轩凤’三个字!”
正文 二六
我当场傻眼。
明明重莲使不出内力,怎么一变了性格就会了?
虽说重莲是双重性格,但是事实上他的主性格是温和的那个。这个暴躁莲,不过是莲神九式分裂出来的变态品。分裂性格虽然性情乖僻,却相当单纯,最没心机绝不会撒谎骗人。
难道说……重莲骗我?
他一巴掌打在我的臀部上:
“抬高一点!”
这一下我彻底恼了。正准备破口大骂,却在回头的时候目瞪口呆——重莲身后是深夜的花树林,重重叠影间,马车溅起的石子乱飞。
一双细长弯曲的眼倒挂在窗口。
乌黑的长发落下,被风吹乱。
这样的夜晚,在荒山老林中,看到这样一双倒着的眼睛和长发,实是说不出的毛骨悚然。
若不是看到她头上的凤凰金簪,我一定会认为是遇见了鬼。
转瞬间,一声惊响,血凤凰抽出长剑,刺向重莲的后背。
我伸掌,抓住那把剑。
相当锋利的一把刀,紫电清霜。
手掌刚握上去,鲜血立刻流出来。我一咬牙,将剑推开,提裤子,转手拔出座位下的凰羽刀,纵身而起,与她兵刃相接。
在跳上马车车顶之时,只听见刀剑刺耳碰撞声连响十二次。
我落在马车顶篷,声音方停。
这血凤凰武功果然惊人,我这样飞快重击十二次,她竟一次次接下。
马蹄踢着小路,身边的景色飞速变换。
她跃入空中,上树欲逃。
我足下点过枝桠,持刀追上。今日一定要掀开她那常年不摘的面纱。
谁知在我跟了几步以后,又见一个黑影蹿入马车。
大事不好!这人打算调虎离山。
我立刻放弃追杀,又跳回马车。一道淡蓝色的身影又从窗口跳出去。
重莲卧倒在座位上,似乎已经失去神智。
我扔了刀,跪在他身边,发现人没被掉包。只是他被点了睡穴。
我搂着他靠在我的肩上,替他解开穴道。谁知我刚睡下去,他又起来,把我压在座位上。
次日清晨,我们已经临近岔路。
大家随便找了一家饭馆吃早餐,重莲却追着我从餐馆里出来。
“凰儿,怎么了?”
“凰儿?”
“凰儿,凰儿。”
“滚!”我眼睛发热咆哮道。
原因很简单,刚才在吃玉米的时候,朱砂啃得满脸玉米籽被海棠笑了。朱砂把玉米棒子往旁边一扔,闹脾气。温孤长老说要吃玉米还不容易,拿棍子打个洞,串着啃就行了。也不知道他们是不是故意的,琉璃还补充了一句:如果啃不动也没关系,这玉米嫩得很,轻轻吸吮都可以吃到。
我一大早精神萎缩,听到这些话以后脸上一阵冷一阵热。
结果这个关键时刻,重莲还特地放下宫主的架子,把那玉米往空中一抛,将筷子刺出,一手接住。
那身手,真是漂亮得没话说。
但我脸上又开始色彩斑斓。
重莲还特意示范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