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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雪妹,这一辈子我不进‘翡翠宫’一步。” 黑衣人儿倏然一笑,道:“显然,你并未能淡忘当年的一切。” 黑衣客苦笑说道:“雪妹,已然淡忘了,但旧地重游会勾起我的伤心。” 黑衣人儿道:“可是往那儿去你至少马上可以找到她俩。” 黑衣客摇了摇头,道:“也许她们已不住在那儿了,我坚信总会在武林中碰见她们 的……” 黑衣人儿道:“我认为她们该不住在那儿,咱们不是去过‘梵净’了么? ‘梵净山庄’ 荒废已久,根本不像……” 黑衣客摇头说道:“雪妹,‘翡翠宫’是我的地方,他们不会住在那儿的,由迹象看, 他们该住在这一带……” 黑衣人儿道:“可是咱们已经上‘祝融’看过了,也没有……” 黑衣客一叹截口,道:“不谈了,雪妹,慢慢的碰吧。” “真是!”黑衣人儿嗔声说道:“刚才着急的是你,如今要慢慢碰的也是你。” 黑衣客赧笑说道:“雪妹,莫辜负这大好时光,有那工夫何不多看看八百里浩瀚烟波的 黄昏美景呢?” 黑衣人儿未再说话,笑了笑,随自转首楼外。 这“岳阳楼”上,有着片刻的沉寂。 蓦地,黑衣人儿抬皓腕伸玉指,轻呼说道:“快看,那是什么?” 黑衣客循指望去,只见金光百顷的洞庭湖中波光翻动,水花四溅, 一物腾跃而起,随 又投入水中,当即笑道:“雪妹,那是洞庭跃鲤,也是名传遐迩的下酒佳肴……” 黑衣人儿半转螓首,嗔道:“你呀,就记得吃。” 黑衣客笑道:“难道雪妹愿意当面错过,不想品尝一下洞庭活鲤?” 黑衣人儿笑道:“你若动了酒兴,我愿意陪你小酌几杯。” 黑衣人笑说道:“看来垂涎美味的不只我一个,如今距月上时分尚早,不妨到附近酒楼 小酌一番,畅饮几杯,然后带着薄醉再登‘岳阳楼’,相依偎,候明月,那才是人生惬意事 呢。” 黑衣人儿耳后微红,轻轻地啐了一声,但到底任黑衣客握着皓腕,转身缓步走下了“岳 阳楼”。 洞庭湖边不乏酒楼茶馆,洞庭活鲤又是远近驰名,所以这些酒楼的生意一直十分鼎盛。 两人踏着暮色,一路谈笑,片刻之后,他两个便坐在湖边一座酒楼之上,那*窗临湖, 可一览无边风月的一付座头上。 黑衣客未摘下头上大帽,黑衣人儿也未取下覆面纱巾,所以引得满楼酒客频频注目。 当然,那一半也是由于这两位的绝世风华。 他二人可没在意,面向楼外指指点点,不住轻谈低笑,对那些讶异目光,根本视若无睹。 未几,店伙送上酒菜,三壶美酒,几样佳肴,外带一尾热气腾腾,香味四飘的洞庭鲜鲤。 黑人客执壶满斟两杯,然后举杯邀同伴,笑道:“来,雪妹,先喝一口润润喉。” 黑六人儿浅浅一笑,伸皓腕,手指根根如玉,轻轻抬起了酒杯,她浅尝一口,黑衣客则 饮了半杯。 饮毕黑衣客又举箸相邀,一块香嫩的洞庭鲜鲤入口,黑衣人儿立即频领螓首,赞不绝口。 黑衣客闻言笑道:“有人远道而来,久而不离,多半为的是这洞庭鲜鲤。” 黑衣人儿笑道:“我听说黄河中的鲤鱼也很有名。” 黑人客点头说道:“论起来,黄河中的鲤鱼,要比这洞庭湖中所产,还嫩些,无如那仅 是指黄河中的某一段,并不是处处俱佳。” 黑衣人儿讶然说道:“同在一条河中,这是为什么?” 黑衣客微微一笑,方要答话,蓦地—— 楼梯一阵登登连响,楼梯口走上几个人来,那是一女四男五个人,女的,是个脸色略显 苍白,神情略额淡漠的美艳白衣少女,男的,是四个脸色阴森惨白的白衣人。 人好好色,但也有看见难看的多看两眼的。 白衣少女美艳而风华绝代,那四个白衣人则神态怕人。 是故,她五个一上楼便引得满楼齐注目。 两道惨绿光芒闪烁黑衣人儿那覆面黑纱后,她伸玉手轻轻扯了扯黑衣客,低低说:“你 快看,这姑娘长得好美。” 黑衣客正自夹着一块鱼,闻言抬眼向楼梯口望去,只一眼,他身形微震,“叭!”那块 鱼掉在了桌上。 黑衣人儿轻笑说道:“怎么了?别忘了我在身旁。” 黑衣客听若无闻,帽沿阴影下,两道冷电闪烁,直楞楞地凝注在白衣少女那张艳丽娇靥 上。 黑衣人儿伸玉手又一扯,黑衣客霍然惊觉,连忙收回目光,道:“雪妹,这姑娘长得 好……” 黑衣人儿截口说道:“好美,是么?” 黑衣客点点头道:“风华绝代,美艳无双,我是说她长得像她。” 黑衣人儿“哦!”地一声,道:“那我要多看两眼……” 说着,她转过螓首,当真地又多看了两眼,此际,那白衣少女与四个白衣了已落了座。 但却是白衣少女独据一席,五个白衣人围坐一桌。
江湖路 第五十章
可巧当黑衣人儿望过去的时候,那白衣少女两道清澈、深邃,微含锐利寒芒的眼神也瞟了过来。四道目光一触,黑衣人儿便即转回螓首,笑道:“原来她长得像这位姑娘,怪不得你为她……” 微微一笑,住口不言。 黑衣客忙道:“雪妹别开玩笑了,你知道那四个白衣人是谁?” 黑衣人儿摇头说道:“不知道,我只觉得这四个人很怪,也很怕人。” 黑衣客道:“雪妹可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毒宗’宇文化座下四侍?” 黑衣人儿娇躯一震,惊讶说道:“是他四个,‘雪衣四灵’濮阳兄弟?” 黑衣客点头说道:“雪妹记性好,不错。” 黑衣人儿娇躯忽又一震,急道:“那么你说这位姑娘……” 黑衣客突然一阵激动,摇头说道:“不知道,这多年了,你我都变了不少,何况年幼的孩子们?那要问一问才能知道。” 黑衣人儿微颔螓首,道:“要不要我去问问?” 黑衣客略一犹豫,道:“不,这儿人多眼杂,待会儿再说吧。” 黑衣人儿点点头,未再说话。 接下来,是一阵静默,黑衣人儿默默地坐在那儿,黑衣客似也不再有心吃喝,既末举杯,也再未动箸。 适时,那位白衣少女香唇一阵翕动,四个白衣人寒芒突射,飞快地向这边投过一瞥,随又转回去吃喝。 黑衣客轻轻说道:“雪妹,那位姑娘已对咱们动疑了。” 黑衣人儿道:“我看见了,你看濮阳兄弟吃喝那么快,大概他们要走?” 黑衣客点头说道:“雪妹说得不错,咱们也该走了。” 果然,说话间,那两付座头已站起了白衣少女与那四个白衣人,付过酒资,迳自下楼而去。 黑衣客忙道:“雪妹,咱们快一点。” 丢下一锭银子,偕同黑衣人儿眼下了酒楼。 出了酒楼,只见那位白衣少女带着四个白衣人沿过湖边直向湖东行去,二人互视一眼,举步跟了过去。 “洞庭湖”边垂柳成行,湖弃这一带更密,柳枝条遮月触目,黑越越的一片,因之游人至此渐少。 看看路上空荡,黑衣客一声:“雪妹!” 黑衣人儿一声“姑娘”尚未唤出口。 前行白衣少女与四个白衣人突然停了下来,转过娇躯,白衣少女据步向前,站在四个白衣人前不言不动。 黑衣人儿轻笑说道:“看来用不着我叫了。” 黑衣客道:“这位姑娘有着一份超人的镇定,咱们走近些。” 说话间已近一丈,二人停了步,黑衣人儿含笑说道:“姑娘在等我夫妇么?” 白衣少女冷然两道:“正是等贤仇俪。” 黑衣人儿笑道:“素昧平生,缘仅一面,姑娘等我夫妇有何教言?” “岂敢。”白衣少女道:“酒楼上频频注目,如今又一路跟踪,我要请教,贤伉俪是什么意思?” 黑衣人儿一笑说道:“原来姑娘是等我夫妇问罪的,那么我也要请教一句,酒楼上,姑娘若没看我夫妇,怎知我夫妇频频注目,如今,彼此都是游湖之人,怎好说是谁跟谁?” 白衣少女冷冷说道:“你很会说话……” 黑衣人儿笑道:“那是姑娘夸奖。” 白衣少女道:“也许我是误会了了,二位既不是跟踪我,那是最好不过,不过我在此奉劝一句,二位最好莫再让我回头。” 话落,她要转身。 黑衣人儿忙唤道:“姑娘,请留步。” 白太少女未动,冷冷说道:“你还有什么教言?” “好说。”黑衣人儿笑道:“我有几句话要请教一下。” “不敢当。”白衣少女道:“只管请说。” 黑衣人儿道:“我还没请教姑娘……” 白衣少女道:“正如你所说,彼此素昧平生,缘仅一面,没有通姓名的必要。” 黑衣人儿笑道:“能得相逢便是缘,彼此虽萍水相逢,如今已可称有一面之缘,再说,我没有恶意,跟姑娘一样也是个女人,姑娘又怎好这般待我?” 白衣少女迟疑了一下,道:“阁下词锋之锐利为我生平首见,那么我先请教……” “不敢当。”黑衣人儿道:“外子姓黄,我姓白,叫白如雪。” 白衣少女道:“我复姓宇文,单名一个琼字。” 黑衣人儿“哦!”地一声,道:“原来是宇文姑娘……” 黑衣客突然说道:“姑娘身后那四位,可是人称‘雪衣四灵’的濮阳兄弟?” “雪衣四灵”目闪寒芒,宇文琼点头说道:“正是,阁下认得他四个?” 黑衣客道:“久仰,姑娘跟‘毒宗’宇文化有何渊源?” 宇文琼迟疑了一下,道:“那是先父……” 黑衣客身形一震,急道:“原来是‘毒宗’令爱,那么令堂是……” 宇文琼双眉微扬,道:“你问家母干什么?” 黑人客忙道:“没什么,随口问问,据我所知‘毒宗’夫人姬氏并没有……” 宇文琼脸色一变,道:“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毒宗门’事?” 黑衣客一指黑衣人儿白如雪道:“只因为拙荆跟宇文夫人是当年旧识,所以……” 宇文琼“哦!”地一声,目光移注,道:“你认得宇文夫人?” 黑衣人儿白如雪微颔螓首,道:“跟宇文夫人当年有过数面之缘。” 宇文琼美目一转,道:“我怎么没听她老人家说过……” 白如雪截口笑道:“彼此缘不过数面,也许宇文夫人把我淡忘了。” 宇文琼美目凝注,一眨不眨,道:“是么?” 白如雪笑道:“该是,不然她怎未向姑娘提起过?” 宇文琼忽地展颜一笑,道:“二位跟踪我,就为这么?” 白如雪道:“姑娘,那谈不上跟踪,只是适才在酒楼上,外子觉得姑娘长得跟宇文夫人十分相像,父见濮阳兄弟相随,故而跟来向姑娘打听一下宇文夫人。” 中文琼微一点头,目光转注,道:“阁下也见过宇文夫人?” 黑衣客道:“拙荆既跟宇文夫人有数面之缘,我也自然见过宇文夫人几次。” 宇文琼双眉微轩,道:“那么我告诉二位,她老人家已过世多年了。” 黑衣客一震,道:“怎么,她……宇文夫人她已经过世多年了?” 宇文琼点头说道:“是的,她老人家已经过世多年了。” 黑衣客身形作颤,喃喃说道:“死了,她竟然死了……” 宇文琼目中寒芒一闪,道:“难道有什么不对么?” 黑衣客如梦初醒,“哦!”地一声,厅道:“没什么,姑娘,我请问,宇文夫人是在何时……” 宇文琼道:“多年前。” 黑衣客道:“是在何里?……” 宇文琼道:“哀牢‘万毒宫’中。” 黑衣客一怔,道:“不是在‘翡翠宫’里……”随即点头接道:“对,是不该过世在‘翡翠宫’里………” 宇文琼脸色一变,道:“你也知道‘翡翠宫’?” 黑衣客“哦!”地一声,道:“听宇文夫人说过……” 宇文琼道:“据我所知,她老人家从不向外人提起‘翡翠宫’。” 黑衣客道:“事实上,宇文夫人确向我夫妇提过一次。” 宇文琼道:“是么?” 黑衣客道:“我没有必要骗姑娘。” 宇文琼双眉微扬,道:“那么你那最后一句,是不该在‘翡翠宫’里何解?” 黑衣客道:“姑娘,‘翡翠宫’是‘南令’皇甫林所有,而宇文夫人则是‘毒宗门’哀牢‘万毒宫’里的人,有道是:‘叶落归根’,她自然该……” 宇文琼道:“你怎么知道‘翡翠宫’是‘南令’皇甫林所有?” 黑衣客道:“姑娘,当今世上,又何只我一人知道?” 宇文琼淡然一笑,道:“看来你对当年旧事知道的不少。” 黑衣客道:“那是当然,当年我还年轻,又同属武林,对武林事怎有不知之理,不过,我知道的也算不得多。” 宇文琼淡淡说道:“你不必客气。” 黑衣客道:“我说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