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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路很喜欢她做梦的勇气,热情鼓励道:“千万别醒。”
今天,他一个人在大房子里呆上整个白天,现在开车回家,竟然有点不敢回去的感觉,眼看汽车要进小区,问沙沙:“吃饱没?再吃点儿?”
沙沙看着他没说话。
满快乐说:“你把我们当猪养么?刚吃完饭不到半个小时!”
白路咳嗽一声继续开车,没一会儿进到小区。
停车的时候想起件事,问三个妹子:“文青可能去香港,你们去不?”
满快乐说去,沙沙和花花说要上课。
好吧,这真是俩好孩子。白路带着她们回家,只有满快乐有些不爽,凶猛劝道:“你俩不能这样,这么漂亮的妹子就该吃好的穿好的玩好的,傻乎乎学习都学傻了,要出去见市面,香港挺好玩。”
沙沙和花花不说话。
等进了家门,白路直接回房睡觉,明天一大早要去殡仪馆。
第二天真的是很早,六点多就和元龙汇合一起,开车去殡仪馆,俩人都是黑西装。
在路上,元龙还在劝白路去录电视节目,说你现在有五十四亿身家,还在认真努力工作,给年轻人树立个好榜样。
白路摇摇头没说话。
殡仪馆很忙,排号叫号跟银行差不多。里里外外都是车都是人,到处有花圈。
盖师家来了很多人,穿的衣服倒是不太讲究。普通老百姓不在意这个,但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沉重。
盖师真的老了,这几天时间最少老了十几岁。老伴儿一直在哭,身边一直有两个年轻女孩陪着,偶尔还有几个亲戚过来安慰劝话。
这地方有很多人,很难得的。白路和元龙出现在人群中,却是没人上来说话、合照。虽然早有人认出他俩。
因为是国内著名大导演的儿子出殡,来了不少记者,还好,算是比较安静,只站在或远或近的地方拍照,并没人上来问话。
在等追悼厅的时候,前面走过来一行人,打头的也是个中年人。看面相跟盖师倒是有几分像。身边是个中年妇女,也是跟盖师老婆差不多,边走边哭,眼泪就没停过。
有的时候,你体会不了那种痛苦,不代表别人的痛苦是虚假的。
白路赶忙让开道路,看着这些人往里走。
一般参加葬礼,不管关系远近。只要你来了,表情都会很严肃。气氛会很沉重。可是这一行人中间明显有几个人的状态不对。
这个不对不是说他们在笑,是带了些警戒的意思,走路时一直盯着最前面的几个人看。
白路有点好奇,这是什么情况?火化也带保镖?
当然不是带保镖。
等瞻仰遗容的时候,里面瞬间哭成一片。
殡仪馆有好几个厅,盖师家里人选的是大追悼厅厅。也是最亮堂的一个厅。那些人也是在这个厅里举办仪式。
其实真没什么仪式,没人念悼词,只有前面的几个男男女女在哭,手扶着遗体,想抓住不放。人坐在地上,尤其走在前面的中年女人哭的特别惨,边哭边说你死的冤啊。
那女人哭的特别伤心,男人一直沉着脸不说话,也不去劝话。倒是方才那几个带着戒备意思的人过去搀扶,边扶边劝说别哭了。
那女人还是哭,被扶起来后,指着人群里一个中年男人和一个中年女人大骂,那俩人表情有些尴尬,但是没有回嘴。
白路看了会儿,听不出是怎么回事,但应该不是冤屈,否则早报警了,哪还会来这里办葬礼?
他们人很多,在女人破口大骂的时候,有来劝话的,有来拖人往外走的,最伤心的就是骂人的女人和一直不说话的男人。
那种伤心不用眼泪表达,是刻在骨子里的悲伤,从内向外无时不刻的在散发悲意。
一般火化前,都会有人念悼词,再瞻仰仪容,就是进行的再快,也得需要二十分钟左右。可这家人一个是来的晚,一个是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而在十分钟里,主要是女人在哭、在骂。
当亲属搀女人出来的时候,白路听到清晰的带着哭腔的两句话:“有你们这么当老师的么?有你们这么教育学生的么?”
那一群人里走出个中年男人,沉着脸说:“都已经这样了,就这样吧。”
一直不说话的男人不乐意听,终于爆发了:“什么就这样?就哪样?你没死儿子是吧?”
那人也知道说错了话,赶忙圆话:“不是不是,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节哀顺变。”
一直在哭的女人指着中年男人骂道:“你们就是群王八蛋,护着学校,我孩子死的冤啊。”
她在哭在叫,引起别人注意,有人看到白路和元龙在场,还看到一些明星,赶忙走过去跟中年男人耳语,中年男人惊了一下,赶紧转头看,再跟身边人低声说上一句,下一刻,有人劝大家回车上等,他在这里等骨灰,保证第一时间拿出来,绝对不耽误时间。
火化这玩意也是出炉,有专门的出炉工,如果死者身体烧的不干净,残存有大块骨头,他们会敲碎,再装起来送去外面,由外面的工作人员交给死者家属。
有人担心亲人火化后掺有上一个死者的骨灰,会找关系、花钱,让自家亲人烧头炉。但一般情况,都会按照号牌顺序一个个排,中年男人说保证第一时间拿出来,说明是走了关系。
看过方才那会儿的哭骂,又有这个中年男人的气派,白路越发有点好奇。到底是怎么回事?
盖师这边,家属们一直在排队,来的也早,可突然被人插队,有家属不乐意。眼见这些人都举行完仪式还要闹,就有人过来说句话:“先出去好吗?别耽误时间。”
中年男人看他一眼。没说话,转身再劝那对夫妇,没一会儿,那些人终于全部出门。
他们离开,厅里的工作人员马上换横幅、换花圈,再把尸体推出来。在这个当口,前面一直在哭在骂的女人忽然大喊:“不烧了,不烧了,我要我的儿子。”又要跑回来。
这能让她回来么?马上有几个人拦住她。架起来往停车场走。
整个过程,白路和元龙一直站在墙边往外看,不说话,很低调,可架不住还有别人。盖师是著名大导演,并不是只有他们两个明星朋友,儿子出殡,另来了十几个圈内好友。也是因为有这么多名人在场,记者才会赶过来。
那个一直在哭的女人不知道得了谁的提醒。竟是看到人群后面的白路,在被人架走的时候,用撕破嗓子的声音大喊:“白路!”
白路怔了一下,略一犹豫,从人群里走出来,走向那个女人。
他往前走。马上有两个年轻人过来挡路:“不好意思。”
只说不好意思,但是不好意思什么,没人知道。
白路看着那个女人被架走,轻声问道:“怎么了?”
俩年轻人互看一眼,一个人说道:“孩子在学校跳楼自杀。今年读高三,是独生子,家长崩溃了。”
“没有冤屈?”白路问。
那年轻看看他:“那孩子确实是自杀,有完整视频,也有遗书,没有冤屈。”停了下又说:“如果说有冤屈,就是被老师骂了,还背了个处分,但处分是因为晚上在宿舍不睡觉,点蜡打扑克。”
估计是担心白路的身份,也是担心这地方的许多明星乱说话,俩青年人很配合,解释的算是详细。
白路嘟囔一句:“高三?”
“恩,高三,老师说那孩子学习成绩很好,就是喜欢玩。”那年轻人回头看眼,再跟白路说:“我们得走了。”
白路想了想,回去元龙那里左右看,找到个小女孩,让她去问问那家到底是什么回事。
小女孩很愿意帮白路忙,走过去问话。
十来分钟后回来:“晚上打扑克被处分了,上课被老师骂了,学生写遗书说这个世界没有意思,很无聊,跑去校长办公室门口晃荡了挺长时间,才跳楼。”
就这时候,有个人抱着那个孩子的骨灰盒出来,那些人很快离开。
这一看就是特事特办,才会有这么高效率。
应该是孩子死了,家长崩溃,去学校大闹,闹来闹去终于谈好赔偿条件,学校这面希望早点火化,不光学校老师过来,还找了警察和殡仪馆的关系,一定要早点解决这件事情。
全国任何一所重点高中都很厉害,因为这个城市的大多精英人士和管理者都是毕业于重点高中,所以重点高中的校长和老师都很牛,尤其校长。
这件事情是孩子跳楼以后,校长一直没出现,家长怒了。加上是独生子,含辛茹苦培养大,眼看要读大学,却是过早结束生命……换成任何一个家长都会接受不了。
关于这样的事情,咱不能说老师不好,不能说学校不好,更不能说家长不好,事情的发生不以任何人的意志为转移。出了这样事情,肯定是家长认为学校有责任,学校认为校方没有责任,双方一直在纠缠在争吵。
这次事件,估计由头是老师的责骂和学校的处分引起,导致孩子想不开,多多少少,学校要负上一部分责任,所以希望尽早了事。
第一千五百四十二章突然的担心
白路听明白是怎么回事、应该说在知道死者是高三学生后,脑海里一瞬间就想起张沙沙。
沙沙也读高三,即将高考,万一有了压力……
这时又想起另一个女孩,张蔚然,当年十八中的高三女生,家穷、人瘦、相貌普通、学习差。
这样的学生肯定不受老师待见,因为考的太差,在课堂上被老师骂,骂她考出这样的成绩怎么不去死。
生气的老师口无遮拦。没想到张蔚然会真去跳楼,如果不是白路发疯一样的救下她,兴许就又多个早早离开尘世的学生。
张蔚然的情况和刚刚火化掉那个学生的情况不同。张蔚然有个混蛋爹,天天喝酒打人,把张蔚然打进医院还去医院继续打。被白路好顿收拾,又帮张蔚然父母离婚,如果没意外,那个混蛋爹应该还在里面关着。
张蔚然学习不好,经过最后一段时间的疯狂努力,总算考上个普通大学,只是从那以后,只逢年过节打个问候电话,再后来连电话也不打了,估计是担心影响到白路。
而已经火化掉的是个男孩,学习很好,父母健全,是家中独子,很是爱护……所以当孩子出事以后,夫妇二人直接崩溃了。
真的是崩溃掉,俩人已经四十五、六岁,年近半百,突然间没了孩子,不夸张的说,生活寄托都没了。
现在的我们,再不是很早以前的那个世界,每家有三四五六个孩子,丢一个摔一个还有别的孩子要养,伤一阵痛一下还要活下去,孩子没了。等于是传承没了,比如说盖师,拼下来的许多家业,最后却是传给谁?
方才那个家庭的许多人已经坐车离开,不论父母有多么不甘心,只能忍痛接受现实。同样的还有盖师一个,看着他们突然间的衰老,白路真想过去说:再生一个。
可是能说么?
年近半百的人要怎样生养孩子?
又等一会儿,轮到盖师家进行追悼仪式,可以看的出,盖师完全没心思弄追悼会,他更想跟儿子好好呆着,安静呆着……
都说追悼会是办给活人看的,可为了让死者安心。哪怕是有千分之一的可能,希望逝者在另一个世界过好,我们都会尽量办好追悼会。
整个过程不到半小时,最后一项是瞻仰遗容,每个人走过去看一眼,在这个过程中,盖师老婆就没离开过孩子身边,一直在哭。看着孩子那张永远不变的面容在哭……
等出来追悼厅,车队出发。安排大部分来宾去饭店吃饭,盖师留在这里等骨灰,还要办理寄存手续。孩子走的太突然,一个选墓地,一个刻墓碑,都需要时间。
元龙跟盖师说:“放心。我去帮你招呼。”他带着人离开。
白路留在盖师这里没走,盖师说:“你去饭店吧,这里有些压抑。”
白路摇摇头没说话,盖师妻子还是很伤心,还是那句话。好不容易养大成人的独生子没了,心里空落落的,真的是什么事情都不想做。
盖师从兜里拿出烟,递给白路一根,白路接过放在鼻子下面闻闻,有一种发干的味道。盖师往外走走,给白路点烟,再蹲到墙角给自己点烟,完全不顾及形象,那姿势好象是饭后的老农在消食一样。
白路靠着墙低头站着,看着手中烟散着袅袅白意,凑近闻闻,稍有些呛,放到嘴里抽一口,朝外轻吐,问盖师:“你能抽出烟的味道么?我怎么感觉所有烟都是一个味儿?”
盖师摇摇头没说话。
白路就继续抽烟,一根烟很快抽尽,问盖师说:“要不后面就不拍了?我找人接你。”说的是没拍完的电影。
盖师还是摇头,停了会儿:“不拍片子,我干什么?”声音低沉,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白路按灭烟头,蹲下来从盖师手里接过烟头,同样按灭,掂在手心里看:“听说烟涨价了?”
盖师扬头看他,看了好一会儿说道:“我儿子的烟,我平时不抽的。”
白路恩了一声,然后就陷入沉寂中。不过,这个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