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豹子犹豫一下:“干什么对我这么好?我还欠你钱呢。”
这句话让白路更生气,一个月以前,自己是纵横沙漠的混世小魔王,怎么来到大城市,反是变成天大善人一个,照顾了这个还要照顾那个,世上哪有这样的道理?
气得丢下筷子:“你们吃,中午饭在饭店吃,豹子负责采买,还有收拾卫生。”又丢出三百块钱,开门而去。
屋里三个人有些迷糊,丁丁问:“你们谁惹他了?”
豹子看着饭桌上的钱,想了好一会儿:“是不是我太懒的原因?”
张沙沙说:“你不懒啊,擦地刷碗都是你干的。”
不是因为懒,难道是因为没拿这些钱?豹子胡乱琢磨。
见豹子有点犹豫,猜测是钱的事情,去卧室拿出个rì记本,打开一页给豹子看:“我都记帐的,欠多少钱记着,以后还,你也可以。”
豹子想了想:“给我个本。”
张沙沙看看客厅:“记一起吧,你没有房间,万一让白路看见怎么办?”把本子摊开到最后一页,放到豹子面前。
豹子说:“欠的钱可以记在你的本上,可是中午买菜的帐也要记清楚,不能让他以为我贪他钱。”
沙沙说:“也是。”回屋又拿出个本子,还有笔。
饭后,豹子和沙沙收拾房间。九点半去市场买菜,然后去饭店,开门,收拾卫生,择菜……
豹子很勤快,干活认真。干完屋里活,顺便把饭店门口的卫生也收拾一下。
又过了一会儿,白路回来,抱着一堆东西走到豹子面前:“你的。”
一套刀具,三本厨师书籍,四根白钢管,一团粗粗的红绒绳。
豹子接过说谢谢,心中想的是,又欠钱了。忍了又忍,到底忍不住:“白哥,我一个月开多少钱?”他担心欠的太多,永远还不上。
“开工资就知道了。”白路是故意的,就不告诉你,急死你。
好吧,刀具和厨师书我能用上,可以记到帐里。可是几根钢管干嘛用?下面还有底座。豹子有些不明白。
白路又说:“这些玩意归你管。”拿着白钢管和红绳出去,隔一米摆一根,挂上红绳,形成一条隔离道,问豹子:“明白了吧?晚上收回来。”
这是何山青给的建议,因为总有人排队,弄一个夜店门口排队用的隔离道,避免纠纷争吵。
豹子点头,白路拍拍灰,进屋洗手,换衣服,大厨准备上班。
重新装修后,白路对自己提高要求,厨师必须按照卫生条例来,个人卫生、鞋、帽必须干净。
换好衣服进厨房,发现蔬菜已经清洗干净,暗暗点头,这小子还不错。正想表扬一句,门口走进来个胖老头,一副非常了不得的架势,大摇大摆地,一双眼睛左看右看,很有种横挑鼻子竖挑眼的意思。
豹子迎上去:“老先生,本店还没开始营业。”
老头恩了一声,看一眼豹子,跟着哼了一声,目光转向白路:“你就是那个厨子?”
我去,这是不能开业啊,一开业就有麻烦。白路叹气:“老人家,你想干嘛?”
“废话,当然是吃饭,难道来打猎不成?”
“吃饭啊,本店还没开始营业,请店外排队,豹子,给搬张椅子出去。”看眼外面的大太阳,心道,幸亏热不了几天了,否则还得弄个遮阳伞。
“门外排队?我去首都饭店也不用排队,来你这小馆子还得排队?”
“不好意思,本店的规矩,你可以不遵守,也可以不在这里吃饭,本店概不强求,但是想吃饭就得排队。”
“哟嗬,你比老子还横,有你这么做生意的么?你师傅就这么教你的?”
听到这话,白路淡然一笑,转身进厨房。
见这个小辈十分不给面子,老头怒了:“你知道不知道我是谁?你有厨师证么?就敢开饭店?”
按白路的年纪来说,能够获得厨师证,一般都是厨艺学校的学生毕业时顺便考的。而这帮学生只要读过书,就应该知道自己是谁。他说这句话的目的是表明身份。
可惜白路没读过那些书,只管低头备菜,不理会老头。
老头怒了,左右看看,忽然看到桌子上有个很熟悉的东西,过去拿起来一看,哈哈大笑。
白路去书店买书,让人推荐几本厨师教材,其中有一本是这老头参与编辑的。老头打开扉页,找到其中一张彩页:“看见没?看见没?”
豹子侧头看了一眼:“南瓜?”
“南什么瓜?这道菜叫秋。”
“相片够老的。”豹子伸手:“拿我的书干嘛?”
“看照片!”
在“秋”那道菜的一侧有张小照片,一个中年人带着厨师帽眉开眼笑,依稀有点儿老头的影子。
“是你?”豹子来回打量。
厨房里,白路叹气:“被骗了,介绍做菜的书,怎么会有人的照片?书店怎么瞎推荐?”
老头大怒:“不知道别瞎说,这是正规教材!”
“骗谁呢,正规教材放你相片干嘛?”
老头怒上加怒:“你知道老子是谁不?这书是老子编的……”
“那明白了,你假公济私。”
老头怒上加怒再加怒:“你给我出来,我要和你比!”
老头叫张正义,前几年有杂志评选国内十大厨师,老头赫然在列。八十年代国家技能比赛第一名。各种荣誉得了一大堆。曾在数个大饭店任主厨,后调往国宾馆。九十年代和一帮人编纂厨师教材,同时在北城厨师学校授课。
为表彰他与另四位厨师大拿的功勋,在教材中特意附上五人的获奖菜肴及个人照片。这事与老头无关。
老头尤擅刀工,豹子说的那个南瓜,是老头雕的南瓜盅,祥云飞舞,腾龙在天,南瓜盅下端又雕着山川怒涛等物,煞是好看。
老头在国宾馆干了一段时间的大厨,无意中认识高远的爷爷,就算是认识了。
高爷爷胃有毛病,吃不得油腻,且十分挑食。
老头张正义是厨子,是给领导服务的,自然要想方设法给高爷爷做好吃的。
现在,俩人都老了,再不是服务与被服务的关系。不过相识就是缘分,张正义退休后,偶尔想出个什么菜肴,还是会上门给高爷爷做。
昨天国庆节,张正义想去高家。可是电话联系,高爷爷告诉他,要去一家名字叫五星大饭店的小饭店吃饭,让他有空也去尝尝,说是非常非常好吃。
老头是名厨,心中不服,问清楚地址,在家jīng心做了准备,今天一大早赶来,定要比个高下。
张正义在厨师界很有名,可是白路不知道。听到又有人要和自己比试,无奈摇下头:“你赢了。”吩咐豹子:“送老人家出门,给他打辆车。”
“我要和你比刀工!”老头一拍后腰,拇指使力,手腕轻颤,一团银亮耀于眼前,待银光消失,老头青筋毕现的苍老的右手紧握着一把菜刀。
郁闷个天的,这是拍电影啊?都老头了还耍帅。
白路走出厨房:“老人家,回家吧,我比不过你还不成么?”
“不行!首长说你做的比我好,怎么可以不比?”
“你首长是谁啊,我又不认识。”想起在沙漠里,军队随便来个人,老爸都得喊他们首长,哪怕那个人只有四十多岁,还没有老爸年纪大。
“不用管是谁,今天你比也得比,不比也得比,否则,我就不走了。”
听到这句话,白路第一反应就是看豹子,怎么都会这招?还让不让人活了?
目光转到老头身上,老人家如果再年轻个二、三十岁,可以报jǐng抓走。可是现在?和老人家斗什么气?好吧,你们都是牛人!我投降。
白路拎着砍骨头的大黑菜刀走出来:“比别的吧,你这么大岁数……”
后面话没说完,但是可以明白,岁数大了手不稳,刀工下降许多,肯定不是对手。
老头很倔:“就比刀工。”左手在裤兜里掏出两个核桃:“一人一个,用菜刀雕龙。”
“核桃上雕龙?”表皮凹凸不平,坑坑洼洼的,老人家真有思想。
张正义分给他一个核桃,大喊一声:“开始!”斜拿着菜刀,开始雕龙大计。
“老人家,你用错刀了,拿把锉刀都比菜刀好用。”白路建议道。
张正义不理会他说什么,用刃尖在核桃上飞剔。
得,陪老人家玩一次吧。白路无奈的端量核桃,翻来覆去看上两遍,脑海里有了大概图形,将大黑刀的尾刃搁到核桃上,顺着纹路轻轻晃动。
核桃有两条主纹,一左一右裹住核桃,其它地方若是细分,也能分出纹理,好象有棱角一般。白路懒得去弄那么复杂的事情,围绕着两条主棱下手,做一个二龙争珠。表皮的其他地方按纹路设计成浮云,并尽量打薄,凸现出两条大龙的磅礴气势。
二十分钟,仅仅二十分钟,白路完工,把核桃搁到桌上,叹着气进厨房:“又得磨刀。”
第二十六章大厨张正义
张正义不信白路能这么快雕好。别看他刚才拿起核桃就雕,可是在昨天晚上,老人家是抱着核桃研究了又研究,下了很多工夫。而白路是第一次看到这个核桃,光构思就要许多时间,怎么可能比自己快?
但是白路已经停手,张正义疑问地瞥眼一瞅,恩?跟着再瞅一眼,停下手中活计,拿起白路的核桃仔细看,起码看了五分钟,长叹一声:“老喽。”收起两个核桃和菜刀,他不比了。
白路大声说:“老人家慢走。”
“谁说我要走了?”张正义走进厨房。
“您老人家还想干嘛?”
“雕核桃只是小技,做厨师,主要考较火候的掌握,我要和你比做菜。”
白路半张着嘴巴,用仰视的眼神看过去:“老人家,你真无耻。”
“有你这么说长辈的么?”老头一改刚进店时的骄傲了不得,变成邻家爷爷一样,只是还有些严肃。
墙壁上有个壁钟,没有壳没有表盘,好象是枯树枝一样的装扮,最粗最短的那根枯枝指在十一的位置。
白路抬头看一眼:“老人家,我要营业了,咱不折腾成不成?”
“什么是折腾?为厨者,当有诚心,以身奉道,恒心如一,古语,治大国当如烹小鲜,同理,我们烹小鲜也要如同治理国家般严肃认真,怎么可以折腾,怎么能够是折腾?……”老头横眉张目,滔滔不绝。
“我比!”白路实在受不了了,宁愿去做饭,也不听张正义说话:“比什么?”
“蛋炒饭。”估计是没少看厨师类电影,张正义很有电影角sè的觉悟。
白路叹气:“为难我是不?成,等二十分钟。”
“为什么要等二十分钟?”
“煮饭!”白路气哼哼回厨房,心道外面世界太不好混了,什么都要顾虑,还是沙漠里简单,拳头大就行。
张正义明显被电影欺骗,认真建议道:“炒饭要用隔夜的。”
“哪个老师教你的?皇帝想吃蛋炒饭,谁敢用隔夜的做?一群疯子。”白路可算逮到机会出出气。
“你!”张正义知道蛋炒饭的来历,传说是隋朝大皇帝将之发扬光大,想辩论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气冲冲跟进厨房,被白路阻拦:“换衣服,带帽子,带手套,还有口罩。”
“你为什么不带手套和口罩。”张正义很生气。
“饭店是我的!”白路去淘米。
张正义退后一步,站在厨房门口往里看:“你这用的是什么米?米不对,味道肯定不对,扬州炒饭最好的米是白灿米。”
白路彻底无奈了:“您老人家是找大挑系毕业的?”
“什么?我没上过大学。”张正义不明白。
“找茬大学,挑毛病专业。”洗好米,往电饭锅里一放,插电源,按开关。
老人家这才反应过来,小子敢戏弄我?继续持之以恒的挑毛病:“想做上等炒饭,不能用电饭锅,要用干柴大锅,也不能用自来水,饭熟后,取中间偏上部分的米……”
话没说完,被白路打断:“老人家,就我这小饭店,做什么上等炒饭。”
“你!糟蹋美食艺术!”老人家开始扣帽子。
“别废话了,喝水不?”
“茶。”张正义很酷。
白路更酷:“没有!只有白开水和自来水,你可以二选一。”
他俩在认真吵架,门外突然响起悠扬的竹笛声,很好听,在闹市的人流喧哗和车流噪音中,竟然能悠然直上,传进饭店,送入二人的耳朵中。
张沙沙隔着玻璃门往外看,一个十六、七岁的少年,个头很矮,穿身赃兮兮的衣服,头发也是乱糟糟的,胸前挂着一个小书包,双手拿横笛,一边走一边吹。
值得注意的是,他是个瘸子,一条腿明显瘦小,兴许担心被人误会是装假骗钱,瘸腿的裤管高高挽起,露出黑细的小腿,和健康腿形成鲜明对比。
少年一走一拖,好象古龙描写傅红雪时那样,走的很慢,却是永往直前,绝不停顿的走。
他不乞讨,只是吹笛子。
行人纷纷解囊,或一块或十块,走过去,把钱塞进他胸前的书包。
少年不说话,朝每一个肯帮助他的好人鞠躬,每有人给钱,他就一鞠躬,而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