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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什么收拾,还指望他破案呢,换个号房得了。”所长也是无奈。
老邵担心道:“你就不怕他再打起来?”
“有本事就打,反正他是明星。打了人也会被以为是关系通天,我们不敢为难他。”所长笑道。
如同老邵担心的那样,白路换到下一个号房又打起来。
每个看守所都有几个新人号,就是收拾你的号子,新人进去先上规矩,听话后,能背下监规后换到普通房间。
所长的意思是让白路按规矩走上一遍,免得引起有心人注意。可新人号里都有个威风八面的老大,号子里叫学习委员一类的称呼。这帮家伙对每个新人都会吓唬一通,遇到不省事的就是开揍。传说中的开飞机、拿大顶等各类招数一一用上。弄到你傻为止。
所以一号监那些人会和白路打起来,问题是他们打架,别人不知道啊。
晚饭后的这段时间,号子都是大门紧锁。等待新闻联播开始。所有人盘腿坐在床上。每个房间和外界相通的只有一道铁门。所以一号监发生了什么,其它号房的人根本不知道。距离近的听到声音,知道这屋子打起来了;距离远的根本啥都不知道。也就不知道白路进来了这里。
白路从一号监转到三号监。进门后,管教怕他继续打架,表现出一副罩着白路的架势,指使犯人让开位置,让白路上去坐。
管教在屋里转转,充分表明自己和这家伙有点关系后才昂首离开。
待铁门一关,边上有人问:“你也进来了?”
白路瞥他一眼,一个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恩了一声,把被往后面一放,倒上去睡觉。号子里的老大一看,这可不行!你再和管教有关系,该遵守的规矩得守,不然被别的管教看到,大家都坐着,你躺着,倒霉的是我。
老大在床上站起来,走过来踢白路一脚:“起来!”
白路叹口气,嘟囔一句:“别烦我。”
对于老大来说,这三个字就是在挑衅,挑衅他的尊严,必须要严肃搞定,否则以后没法管别人。于是也不说话,抬脚猛踹。
白路伸手一拽一扯,咣的一声,老大摔倒在床上,白路瞬间压到他身上,拳头抡起来就是猛捶,就捶两下,那家伙鼻子忽忽流血。
老大手底下有几个跟班,见这面突然打起来,赶忙冲过来想要帮忙。结果和他们的老大一样悲惨,又被揍了。
送白路进来的管教没走远,听到房间里闹出动静,知道出事了,赶忙回来开门,呵斥白路住手。
白路吧唧下嘴巴,很自动自觉的抱起被子,拿着号服、晚饭,走到门口站住。
“你是要疯么?”管教骂他一句,再去看床上的四个倒霉蛋,还成,比一号监那几个人伤的轻多了,便是轻出口气,让白路出去,又去找来纱布、棉花、酒精,让几个倒霉蛋简单处理下血迹,收走东西,再把白路带出去。
于是没多久,所长又接到手下打来的电话,不由苦笑着问林永军:“你们让这个家伙过来,是来称王称霸的,还是来破案的?”
老邵笑了下:“又打架了?”
“恩,换监房两分钟后打架,二十秒解决战斗,一打四,轻松获胜,诶,你们说把他送去打拳击怎么样?咱也拿个世界拳王回来。”所长同志很有思想。
林永军无奈笑了下:“说远了,先搞定这个混球再说。”
“怎么搞定?”所长问道。
邵成义说:“不用搞,挨个号房换着住,我就不信他能打遍整个看守所。”
啊?此言一出,林永军等人都在看他,所长犹豫下问道:“你是在开玩笑吧?按目前表现出来的状态看,他真有可能打遍看守所。”
“那你们就打他。”
“这不好吧,毕竟是请来帮忙破案。”辛猛说。
老邵琢磨琢磨,叹口气:“我就怕你们打他的时候,反被他打了。”
听老邵说的夸张,几个人互相看看,所长问话:“现在怎么办?”
“换房间再看。”林永军说道。
于是下一会儿,白路进到第三个号房。进入后,管教直接说:“这人有心脏病,体弱多病,无论他做什么,你们都别理会。”帮他找到个极好的床位,多呆上好一会儿才出门。
出门后还不放心,在门口等上好一阵儿,见房屋内一直没闹出什么动静,管教才轻出口气离开,回去跟领导交差,顺便看看前两个屋子的倒霉蛋伤的如何。
小领导听说白路终于安分下来,满心郁闷的跟所长汇报,顺便打听情报,为什么要弄个大爷进来?以前不是没有明星进来过,但是都很安分,像白路这样的绝对是独一份。
经过这会儿折腾,七点钟到了,所有号房同时播放新闻联播,随着悠扬的片头曲响起,每一个人都是端正盘坐,仰头看向房间一头的电视。
在看守所里有些人不需要守规矩,他们会和白路一样自由,那些人是死刑犯,终审死刑,手脚带上锁链,一般情况下,多有个小犯人照顾服侍。
这样的犯人,除罪行严重或是穷凶极恶的,大部分和普通犯人关在一起,每个号房关一个,是房间里独一份的存在。
既然都要去另一个世界了,管教也不愿意为难他们。
不过大部分人还是喜欢看电视,毕竟是了解外界消息的唯一途径,包括死刑犯也会安静看电视。可惜白路总是例外。
白路所在的号房,别人在安静坐着看电视,他却躺着睡觉,心中暗骂老邵是个混蛋,折腾这么久,居然没让自己吃饭?刚才又好一顿折腾,肚子里这个饿啊。
没多久演完《新闻联播》,电视关闭。从这一时刻到晚上十点,是所有人安然端坐的时间。除去号房里的老大,和个别负责卫生的幸运儿可以有凳子坐,可以偶尔的走动一下之外,大部分人都得在床上装雕像。谁敢不装雕像就是打。
白路除外。
这家伙才不管什么规矩不规矩,横着一躺,便是尽情享受幸福。
对于号房里的犯人来说,白路的举动就是挑衅,让大家很不平衡!凭什么每个人都要装雕像,你却可以睡大觉?
号房老大忍了又忍,到底没忍住,走过来用手拍拍白路的腿:“起来。”
白路懒洋洋坐起来:“干嘛?”他肯坐起来的原因是躺了好一会儿,要起来活动一下手脚。
“盘腿坐好,背监规。”号房老大说道。
白路看他一眼,小声嘟囔道:“我不想打你,别来烦我。”
号房老大没听明白,问:“你说什么?”
白路叹口气,索性起床站到地上,走到铁门的孔眼往外看,死气沉沉的走廊,阴冷阴冷的世界,很无聊。于是又回去躺下。
见他如此不给面子,老大抬手就是一巴掌。白路轻轻一闪,拽过来老大就是一通捶。
只几拳,老大脸上有血流出,这个号房又打起来了。
等管教赶过来之后,一个个气得不行不行了,在这里,他们是王法他们就是天。就算你白大明星是为任务而来,可也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闹腾吧?
小领导沉着脸,让手下把白路送进老维所在那的间号房。
一般情况下,号房通铺是按十人或是十二人建的,可是每一间屋子都装了差不多二十人左右,可见有多少人在作奸犯科。
老维所在的号房里一共是十八个人,大通铺并不算特别挤。号房学习委员那前几名老大,基本每人一个位置,剩下的七、八个位置是十几个人挤。
把白路丢进这间房,直接关门。管教什么话都没说,你不是能打么,就在这里打,就看你能打多少人。
晚上八点钟,白路换到第四个号房。到这个时候,因为连续有三间号房闹出动静,听着像是在打架,邻近号房便知道有几间屋子不安分,应该是进来新人。包括白路住进来这间号房里的人也是这样猜测。
第七百四十六章你想怎么办
在猜测中,管教送白路进来,冰冷的一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在某些时候,管教送犯人进号房的态度可以理解为新犯人是否有根的标准。如果没有根,就是可以随便收拾的新蛋子。
见管教这个态度,又看见白路无所谓的表情,马上有人大喊:“站好了。”
白路叹口气:“行了,别折腾了,都打累了。”扫过监房一眼,再看看屋内犯人,撇撇嘴往里走,走到中上部位床铺前停住,随口说让让,把被往中间一丢,扒拉开别人的被子,躺上去睡觉。
号房有自己的规矩,会分成第一集团第二集团什么的,最上面一个人叫组长,也可以叫学习委员或值日什么的。组长身边围绕一帮打手和参谋,把持话语权,形成第一团队,剩下的是被管理团队。
看守所关的多是未判刑的嫌疑犯,流动性强。在这里熬的是资历,如果你不笨,会来事,运气好,也有可能成为组长。
所谓组长就是管教手下的一条狗,帮助管理犯人。组长可以欺负犯人,但是不能太过分,否则随时可能被撤换。
当然,如果新来犯人特别有钱或是特别有关系,会很快升上去。看一个犯人在监舍里的地位如何,只须看他睡觉的床铺位置即可。
通铺上没有分界线,但是有那么个位置,大家都知道是怎么回事。那地方往前是组长一些人的位置,地方宽敞。可以睡的舒服。剩下更多人只能挤在后面,遇到特别挤的时候,你只能侧着身子睡觉。
白路躺的就是两群人中间的位置。
够嚣张。这是所有人对他的第一印象。
号子里从来不缺少嚣张型选手,组长们也从不害怕这类选手,你再嚣张能打得过十几个人?你再嚣张还能不睡觉了?
见白路这个德行,号房里老大当时就想命令人动手。可忽然想起白路刚说过的话,他说打累了?难道说前面几间监室的动静全是他闹出来的?
他不说话,身边有人沉不住气,站起来往前走,想要动手教训教训这个不开眼的。
老大咳嗽一声:“停。”
他一句停。所有人都看他。怎么个意思?老大认怂了?
维持号房地位是很辛苦的一件事,当上老大,脑子里想的事情要多上许多许多。大多数老大的上位过程,都可以说是一部精彩的斗智斗勇的电视剧。既然上位了。就得维持这个位置该有的尊严。绝对不容挑衅。
不夸张的说。监狱和看守所是世界上最黑暗的地方。关押着无数坏分子,刑事犯罪,经济犯罪。还有贪污渎职等等,什么样的坏人都在这里集合,再白的纸进来这里染一下,也会发生变化。
在这样一群人渣里坐到号房老大的位置,光听话光善良是不行的。你得能压得住场子,管教才会提升你做组长。
组长壮实,眼睛小、脖子粗,看着很凶悍。眯缝着眼睛扫过白路,决定暂时忍下这口气,挥手说:“该干嘛干嘛。”
号房里能干嘛?除去学习时间、放风时间、看电视时间、吃饭时间,剩下的一些时间要么在坐着发呆,要么搞些小游戏说说废话。
这里不是新人号,规矩要松一些,临睡前这段时间比较轻松。
很快到十点,大家开始睡觉。因为白路的突然加塞,让组长那些人比平时稍微拥挤一点。那些个家伙多是冷冷扫看白路,然后躺下睡觉。
号房睡觉不关灯,每天晚上要有人值班,两两一组,每组守俩小时,坐在下面看着大家睡觉。目的就一个,监视大家,避免有人自杀、或是有人使坏打人。
号房有监视器和通讯用的小喇叭,一直连到值班室,那里必须有管教值班,随时监看每一个房间的情况。
临睡觉前,小眼睛组长跟晚上值班的家伙小声说上几句话。然后大家开睡。
一直到凌晨两点半,值班犯人轻轻叫醒小眼睛组长,再去叫醒别人,没多久,大部分人都醒过来。
小眼睛指指睡觉中的白路,又指向门口位置,那个地方是监视器死角,照不到。意思是拖到那里打。
犯人里走过去两壮汉,分别抓向白路一只脚,准备拖去门口开揍。
可刚走过去,白路醒了,瞪着双无辜的大眼睛坐起来问话:“干嘛不睡觉?”
小眼睛组长看眼监视器,这个时间段,管教也应该睡了。于是轻轻说:“打。”
有了命令,五、六个犯人马上冲过去。不过夜半时分,不敢闹大动静,都是无声冲过去。
这是要装哑巴么?白路跳下地,先迎着一边打,尽量闪避另一边的攻击,片刻后搞定这些人,再收拾其余人等。
只要打架,纵是再不发出声音,也会有很大动静,这咚咚咣咣的,在安静夜晚轻易传出远远。隔壁号房多有发现,奈何铁门的小窗已经关闭,打探不到任何消息。
整个打斗时间持续不到一分钟,房间重归于寂静,似乎方才闹出的响动尽是幻觉。
白路收拾好打架这帮人,懒洋洋问其他人:“还有谁想动手?”
没有人说话。
“你们先想,我睡了。”白路又倒回床上。
经此一役,号房里所有人都知道来了恐怖家伙,为避免惹事,没有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