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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也不知道他此时心中在想着什么,念着什么,他情感的最后一道关闸被自己亲手隔断,用的是最为决绝和残酷的手段。
刹那的黯淡,夏赫眼神一烁,万千思绪一一敛入眼底,再次望去的视线更为冷厉森严, “秋公子方才神情可真是凄惨啊,何必弄的象是生离死别,他于我有恩,而我同他。。。我自然会好好待他,倾尽全力救治他,至于你么。。。”
声音微微一顿,嘴角勾起一弯讥讽的弧度,冷笑道:“你既然不惜自己喝下剧毒,花费了那么的工夫心力,我暂不管你是真心想救他还是拖延时日,不过这法子倒是好的很,至少他没醒前,我是断不会杀你的。”
秋重寻低垂眼帘,长长的睫羽如蝴蝶死去的翅般静静的未有丝毫的颤动,投下一小弧暗淡的光影,模糊而朦胧。
他只是静静的听着,沉默未语,好象听到的不过是另一个不相识的人,即将面临的无法逃脱的悲惨境遇。
是他本就无心,还是他的心在如此重创下,已然百孔千疮,化为劫灰?
夏赫这样看着如此的他,忽然有些心痛,一些不知名的复杂情愫暗暗滋生,连自己都分不清,那是痛,还是恨。
但,唯一可以确认的是,即使如此,他也没有后悔,如果他们之间只剩下这仇恨的牵伴,倒不如让这纠缠更深更烈。
“我不会杀你,我要带你回去,为他试药解毒,你可知道?”
闻言,秋重寻抬起眼,对上他灼热逼视的目光,目光平静,唇角微微扬起一个极清极艳的浅笑,“如此可要多谢殿下宅心仁厚,不杀之恩了,只是。。。。殿下难道不担心我为了保命不出全力,让他始终苏醒不了吗?”
夏赫怔了一怔,沉声道:“你敢如此,若被我发现,不怕那几百人沦为替罪羔羊吗?”
秋重寻笑意更深,“只是说笑而已,殿下不必介怀,他是我胞弟,那些人也曾和我朝夕相处数年,我不忍也不敢,你尽可放心。。。”
望了望逐渐暗淡下来的天色,淡然道“殿下若是要取前朝定国龙珠,还是趁天色犹亮,早去为妙。”
夏赫凝望着他薄如轻烟的笑颜,目光更加深沉,“这话确是不假,如此说来,秋公子是愿为我王去取来定国龙珠了?”
秋重寻笑的仍是云淡风清,反诘道:“殿下可是说笑了,如此景况,还谈的上我愿还是不愿么?”
夏赫冷哼一声,“既是你还有力气出言讥讽,想是身子还撑的住,多说无益,就请秋公子此刻动身如何?”
秋重寻微一点头,轻轻叹道“既然早与晚结果都是一样,如此也好。。。请殿下多待片刻,那藏珠地点本是我教历代教主陵墓,其中收着些机密物事,平素只有教主一人方可入内,所以设置了许多精巧繁复的机关,我也只是耳闻从未进去过,如今要安然带着龙珠子出来怕是要多费些时间。”
他语声不大,却很是清越,待说到“其中收着些机密物事”的时候,原本安静的人群里忽然开始窃窃私语,隐隐便骚动起来。
这几百个随夏赫上峰的人中,除了近一百个瑞王自己的精良护卫之外,余下的都是些江湖人士,此次前来有的是被日天宫主水黎耀势力所摄,有的是受瑞王赐下的丰厚珠宝金银所惑。。。但更多的确是存了个私心,他们来的是回月峰,要对付的是辉夜教!
学武之人,纵是只初涉江湖也知道,夜教自百年前秋氏亡国之时崛起,不足数年势力便扩张到大江南北,教徒何止万千,可说是如日中天,而教中卧虎藏龙,武艺精深绝妙,当真是世所瞩目,且门徒都不愿轻易与人动手,动手时更看似精通各家所长窥见各人所短,到如今,此代教主秋亦岚冰月玄功力胜日天宫主,那一役,更成绝响!
试问,学武之人,数十年苦练勤修,谁不想在江湖上闯出个名堂,如今有这样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可以窥伺夜教武功,谁又能甘心放过?
众人早已心痒难搔,虽是秋重寻未说那机密物事是什么,可是用脚指想想也知,藏在重重机关,教主陵墓这样庄严肃穆的地方,不是江湖人视为至宝的独门秘籍还能是什么?
越想越是按捺不住内心狂喜,四下骚动之声更巨,夏赫内心正莫名焦虑,正是烦躁不已,当下冷冷一喝:“吵闹什么,还不收声!”
人群被他冷厉的眼风漠然扫过,心下陡然升起凛凛寒意,可是那习武之人对高深武功的渴望仍是难以泯灭,已有平素较得夏赫重用的华山掌门刘楚躬身进言道:“殿下,那龙珠太过贵重,分毫也损伤不起,属下以为,让他独身前去,一是机关未明,一是怕他仍藏祸心,来个玉石俱焚!所以属下愿冒险一试,陪他进陵取珠!请殿下恩准。”
此话听来说的语真意切,当真是鞠躬尽瘁!夏赫却是毫不动容,也未作答,微微眯起眼,心下暗笑,凭他那般小人伎俩,自己如何看不透,却偏要做那般忠勇之态,真真可笑。
刘楚话音未落,已又有数十人索性跪下请令,要一同前往,为瑞王护珠。见瑞王面上不动声色,有人只以为他是嫌去的人多反要坏事,心里一焦已是互相讥讽起来。
夏赫更觉烦躁,他一向心中最不喜这等奸诈贪婪之徒自作聪明的虚伪嘴脸,正想挥手让他们速速滚开落的个眼前清净,却不经意瞥到秋重寻眼中突的光华一闪,便又回复方才的幽静。
他默默站在那里,西落的夕阳余辉将他的身影拉的长长的,未见一丝表情的面容清冷的如万年冰雪,眉尖没了那款蓄轻愁,惯藏的隐隐忧悒,只是一抹浅笑盈盈,若有似无。
清到极点,艳到极点,却无端让人觉的,那笑容美丽的透出许多骨血中浸透的苦涩来,孤傲,也寂寥。
夏赫再回想起他眼中个瞬动的神采,心绪疏忽一动,隐隐觉的有什么他所不绝不想见到的事情终会无可避免的发生,那人,纤细的身影在秋风夕阳的映照下,也越发不真切的虚幻模糊起来。
忽然有些。。。有些怕,那彻骨的寒冷从心底流入血液,冻结了全身,那的确是惧意,他不能,不能任自己眼前有那本无法发生的万一出现!
挥挥手,朗声道:“你们也不用吵了,各自带着门下武艺最好的五人同他一起去吧,安然护珠回来,我自有丰厚嘉奖!“
众人一听雀跃不已,立时选出门人,自然未被选上的人一脸愤慨嫉妒之色,也只得默默站在那里,不敢出声。
秋重寻站在逆光处静静看着他们,夕阳映的旁人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觉那抹不经意间瞥向这方的目光很冷很冷,众人有点怯意,转瞬间却已被那对夜教秘籍的强烈欲望焚烧殆尽。
夏赫望夏赫缓缓点头,“你如此明理,自然很好,不过。。。“着他良久,“他们陪你同去取珠,都是各派高手,身手该是不错。“
秋重寻嘴角微微一挑,“殿下安排,我不敢有所异议,何用同我言明?“
夏赫目光微沉,话音一转拔高,视线锐利如锋,牢牢攫住他,“本王也望你念着和秋重月多年骨肉至亲的情分,更别忘了那几百人命,如今都悬在你手中,我想我也不必多说,该如何做,以你聪慧自然明白。”
秋重寻还以一笑,点头道:“这个我自是知晓,何况殿下派这么多高手护送,以我此刻景况只消一根手指便可制服,殿下尽可放心。”说罢回身便向不远方林子中微露些棱角的墓陵走去。
“属下等告退,定不负王爷所嘱,安然护珠归来。”刘楚眼望秋重寻离去,匆匆一拜便要携众人追上。
“且慢!”声音有些微的不确定,夏赫怔怔望着他离去的那方,眼神迷茫而悠远,不知是在看着天际被夕阳余辉染的殷红似血的那抹浮云,还是那步履踉跄无力,渐渐远离在视线之外的苍寒身影。
深吸了口气,他缓缓开口道:“你们记得,龙珠不得有任何闪失,而他,我也要他无恙归来,不论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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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
刘楚一行数十人隔着不过几尺距离紧跟着秋重寻;在林中跋涉了已有段时日;抬眼望去;竟还是郁郁葱葱的树木参天;哪见的半分砖石影踪?
因是先前临走前瑞王那一句话听的出似是暗藏深意;所以虽见他一路上行走愈加缓慢;也是强自隐忍下来,可如今眼见天色已暗下来;却连那陵墓影子都未见到;还苦苦跟在他身后绕圈子;不由气塞于胸;;咬牙道:”到底还要在这见鬼的林子里绕多久;若敢诓骗咱们;你可小心着点!”
众人和他一般心思;都是惦念那夜教的秘籍正急的发狂;已有几人愤愤喊出来:”你还以为自己是夜教少主的尊贵身份么?识相点不成;把我们逼急了;当真对付了你;你那么纤弱娇贵可怕是受不起折腾!”
话到后来;已带出十分调笑意味来;粗言秽语;不绝于耳。
秋重寻未停脚步;向前走了几步弯下身子捡起一根枯枝。
众人正自诧异,就见他将那树枝轻轻掷了出去,可惜身上无力只数米不到就落了下来。
却听的轰隆一声巨响,望去竟煞是骇人,那细枝落地处竟是顷刻间凹陷下去一个大洞,里边隐约刀锋闪动,映照着落日余辉,空气中渗着几分诡秘的淡香,幽幽不绝。
“这一路若不是按着玄空五行的方位走来,只一行其中百种变化,踏错一步,就是方才那样。”
清琅的声音淡漠而冰冷,众人不约而同收了声,继续默默跟在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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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那如今武功尽失沦为阶下囚的少年冷言摆布,心下固是惊怒异常,可是一丝丝的寒意还是止不住的蔓延开来,竟渐渐熄灭了心头热烈的渴望。
只是,因为他太过冰冷吗?才遭逢那样痛灼心扉的巨变,他此刻实在太过冷静,那种森寒冷冽的气质,有如正待着被血色所浸淫的尚休憩在鞘中的绝世名剑,未见一丝人气!
刘楚偷偷瞥了眼旁边的人,见对方脸上也是神情也颇僵硬,心头才稍微一松,转而望向站在那森严巍峨的墓门前似是若有所思的秋重寻。
到了此地,心境又是大不相同,想夺秘籍的野心欲望又占了上峰,正要开口催促,见秋重寻忽然身子一颤,手捂胸口一阵急咳,再次放下的时候,袖口上已又多了几丛新染的嫣红血花。
众人皆冷眼看着那纤弱的人身子无力的依在墓门的廊柱上,费力的去旋门侧中央雕凿的煞是精巧的双龙所环的石珠。
已有几个平素深谙药理的人知道,他此刻身上的雪融药效已经全部散开,不消片刻,体内仅余的内力也会流逝的丝毫不剩。
厚重的石门终被旋开,迎面而来的是一股混合着松木麝香味道的湿气,刘楚向门下人使了个眼色要他们跟紧,自己便随着秋重寻踏入了这洞开的肃穆浓重的黑色之中。
随手打开火折子,微弱的火光下见秋重寻果然是脚步虚浮无力,步履踉跄之处更胜方才决计不似装出来的,心头更安,方才那点点隐忧也消失不见了。
那幽暗的甬道竟很是短小,转瞬间前方豁然开朗,花岩石壁上每隔丈余便镶了一盏长明灯,虽是曲折蜿蜒,不知其中有几多石室,但其肃穆华美之外却别有几分清雅,越是往里走,越觉墓中当真是别有洞天,设计的人实是匠心独具。
以乾为天,坤为地,坎为水,离为火,震为雷,艮为风,巽为风,兑为泽;八扇石壁按八卦之位巍然而立;却着实不知其中乾坤几何。
刘楚细细打量;见自进了这长廊后秋重寻便不再谨步微行;;想是已避开了所有机关;不由浮上一丝笑意;当下再无顾忌;便叫门人四下摸索寻找秘籍所藏之处。
秋重寻听见后方响动;竟也不回头径直朝里漫漫走去;刘楚心思较细;担心他暗中再使诈;忙急步跟了上去;却瞥见那通道尽处光华最是灿亮;才发觉竟是缀满了拳头大的夜明珠;柔光灼灼;驱散了一室黑暗。
而在那夺目光辉所映,他看的分明,居中正是一条以黄金所铸飞龙,周身灿金色泽,神态体形无一不栩栩如生,昂颅而立,似下一瞬便要翱翔于九天之外。
秋重寻步履越发沉重,紧抚着心口似是极力压着咳嗽,一步一步都是无比艰辛,终走到那昂藏金龙身下,扑通一声,已是跪倒在地。
只见唇舌翕动却恰是听不出他说些什么,而后恭恭敬敬叩了三叩,便勉力才起身抬手触上左边做龙眼的斗大纯白珍珠,未等看清他如何旋转的,一阵机括运转声已自龙首传来,粗嘎沉重,显是多年未曾用过的。
噪音一过,那原本闭合的龙嘴竟是自行打开了,当中正嵌着一枚正可放在掌心的浑圆珠子,似玉非玉,似珠非珠,竟有些透明,其中又隐隐承载了什么,却是再看不分明。
秋重寻毫无讶色,将那宝珠小心取下,放在手中进洞前被交付的锦盒之中,虽只这一瞬,那宝珠华光四射,当真可谓是流光异彩,方才那些世间难寻的夜明珠倒成了俗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