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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属下得令!”杨戕大声说道,面色不改,宠辱不惊。
程均跃下战马,将缰绳递到杨戕手中,感激道:“好兄弟!这马就归你了!”
杨戕翻身上马,要与那蛮夷剑士一较高下。奈何身下健马却步伐凌乱,全然无法进入战备状态,显然是被杨戕身上的兽气所惊。
“凡马岂能配英雄!”
那红袍将军见杨戕身手不凡,更兼气度过人,已生招揽之心,他将自己座下战马交与杨戕道:“此马唤着‘玉蹄朱龙’,乃马中异品,如此良驹,方才不至辱没了你这般人才。杨副将,替我好生杀敌!”
红袍将军如此说,显然已将杨戕视为心腹。正所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宝马赠英雄,红袍将军如此招揽人才,可见其胸襟非同一般。
“杀!杀!杀!”
中原军队齐声呐喊助威,令人热血沸腾。
杨戕纵身上马。
“嘶!”
那玉蹄朱龙果非凡品,前蹄离地而立,长嘶一声,势若龙吟。
杨戕立马横枪,将手中疾战枪缓缓抬起,遥遥指向五丈之外的蛮夷剑士。
万籁寂静,杀气如霜。
那蛮夷剑士已知遇上身平劲敌,双手持剑,平举胸前,一团白色的火光忽地从他的剑上冒了出来,将整个剑身都包裹其中。火舌扑腾,足有七寸有余。
“剑气?”
杨戕暗自心惊,想不到这蛮夷剑士竟然能发出类似先天剑气的东西,虽不知道这些蛮夷是如何修行的,但是其功力的确是骇人听闻。换着自己兽体未成之前,必定难以取胜,但此时,却是另外一回事了。想到此处,杨戕信心十足,突地一夹马腰。
中原士兵之中,自不乏识货之人,见眼前这蛮子竟然能发出剑气一类的东西,不禁都为杨戕捏了一把汗,惟独那红袍将军却依旧是镇定自若,毫不惊慌,只是目光紧紧地锁住了杨戕跟那蛮夷剑士,不漏过丝毫的细节。
五丈,四丈,三丈,两丈。
战马转瞬就跨越了三丈的距离,惊人的气劲带起了漫天的尘土,将两人包围其中。
众人这才知道,刚才那蛮夷剑士竟然是隐藏着自己的真实实力,直到这一刻,方才显露无疑。
一丈,九尺。
两人几乎同时出手,但是速度之快,以至于在场诸人之中,只怕只有十来人能看清楚两人的动作。
看着对方剑气呼啸而来,杨戕夷然不惧,如苍鹰一般的利眼将对手的每一个动作都看得清清楚楚,长枪枪尖发出“哧哧”的气劲声,毫发无差地点在了对方的剑锋之上。
“蓬!”
气劲交击,发出一声极其不舒服的闷响之声。以两人为中心,黄色的尘土被无形的气浪迫得四下翻滚,再没有人能看清楚两人交手的动作了。
杨戕这才体会到什么是“唯快不破”的道理了。自两人交战以后,全是以快打快,纯粹靠感官和身体的反应来判断,稍有不慎,就是落败身死之局。但是此刻杨戕的速度和眼力早已经超越了常人的范畴,对方的速度再快,终究却还是凡人之躯,却如何能与他的百兽之体相提并论呢?
“噗!”
一阵血雾忽地从飞扬的尘土中喷涌而出,众人这才知道已经有人负伤。
尘埃和着鲜血沉落地上,众人这才看清楚,原来杨戕手中的长枪已经透过敌人胸膛,由背后而出,余出三寸长的枪尖,鲜血正由枪尖滴落而下。
那蛮夷剑士仍然双手持剑,做那下劈之势,然而他这一剑却再也无法劈下去了。
杨戕手中的疾战枪以高速旋转之力破盔而入,已将他的心脏绞成碎片,致使其陡然悴死。
“吼!”
一股狂暴之力由身体内爆发而出,杨戕猛地一挑,竟然将那蛮夷剑士的魁梧躯体挑起数丈之高,在空中翻滚着往蛮夷军队中砸落而去。
中原兵士见杨戕如此神勇,猛地叫好,士气催至顶峰。
红袍将军此刻早已换了另外一匹战吗,他见机不可失,毅然下令道:“玄甲军,随我杀敌!杀!”竟然身先士卒,首先冲向敌人的大军。
众将士见主帅尚且如此神勇,也将生死置之度外,纵马狂奔而上。
杨戕强自压下心中的烦闷之感,冲入到敌军之中。
蛮夷军队吃亏在刚才失了大将,以至乱了阵脚,并且中原军队此次又是轻骑出马,不仅占了先机,更在速度上稳胜一筹,此消彼涨之下,蛮夷军队士气尽失,慌乱地举起矛、剑,做着恐慌的反击。
玉蹄朱龙四蹄翻飞,如腾云驾雾一般。
杨戕纵马长驱,有如猛虎下山,风卷残云,长枪吞吐不定,将敌人纷纷刺下马来。
所过之处,竟无人能抵挡他一回合。
只是他心中尚有兽性隐忧,不敢放手而为,如若不然,只怕这些蛮夷骑兵,当真要“不得好死”了。
中原骑兵避开蛮夷重甲骑兵的长矛,灵巧地折转到其两翼进行连番地冲击和劈砍,分割着敌人的队型。蛮夷军队苦在没有充足的距离让他们冲锋,披着重甲的战马也无法及时回转方向,一阵混乱之中,人仰马翻,死伤无数。
两翼的步兵剑士和长矛士兵以及长弓士兵也好不了多少,被中原骑兵如此快速地冲击,已经乱成了一片,更兼先前士气尽失,战斗力已然骤减,被中原骑兵轮番冲杀之下,顿时陷入了苦境。
只有那数十头战象,在背上的士兵的指挥下,仓皇地往己方营地逃窜,但是混乱之中却践踏了不少的蛮夷士兵。
蛮夷军队最大的失误就是失了士气,并且因为他们的人马都披有重甲,在灵活性上大打折扣,在中原骑兵冲锋而至的时候,他们根本没有时间将阵势拉开,重盔优势顿时变成了劣势,如何能不败呢?否则的话,若是让他们战马冲锋之阵展开时,只怕溃败的就是中原骑兵了。
“呜!”
号角之音响起,蛮夷士兵纷纷溃退。
中原士兵衔尾追杀一阵后,红袍将军也下令收兵回城。
战事不过盏茶功夫,然而死伤之数却早已在千人之上,不过大部分都是蛮夷之人。
黄沙满地的平原瞬间就被染成了血红之色,上面俱是敌我双方人马的尸体。
杨戕勒转马头,随着大军井然退入城门之中,接受满城的士兵及百姓的欢呼。
然而,在战场上触目所见之惨景,却始终无法在心中抹去,虽然他也明白战场之上,不是你死便是我亡的结局,然而心中却仍然感受不到一丝初战告捷的喜悦。
第二章权谋
“得锝!得锝!”
大军缓缓地移动在城中的石板街道上,马蹄的清脆之音响遍长街,如同一支奇异的胜利、凯旋之曲。
杨戕拍马前行,来到了队伍最前面。
红袍将军骑着一头黑马,昂然阔步地走着,见杨戕拍马追至,便勒住了战马。
杨戕跃下马背,弓身行礼道:“将军,末将得玉蹄朱龙之助,幸不辱使命。现在完璧归赵,望将军明日带领我等将蛮子们杀得片甲不留!”
说着,杨戕恭敬地举起了缰绳。
红袍将军并没有接过缰绳,忽地,他高声说道:“今日之战,杨副将居功至伟,本将军赏他此等神马,你们服是不服!”
“服!”
众将士轰然应道。
杨戕大发神威,挫败蛮夷剑士,身手惊人,那是有目共睹之事,论功行赏,是以无人敢说不服。
红袍将军笑道:“杨副将,既然众将士都认为你受之无愧,要是本王收回此马的话,岂非显得赏罚不明了?”
“那末将就却之不恭了!”
杨戕见红袍将军如此有魄力,亦不禁心声敬服,要知这玉蹄朱龙,乃是马中异品,是百金难求的千里马,试问谁人不想拥有此等良马呢?红袍将军如此慷慨送与自己,其胸襟可想而知了。
“杨副将,宝马赠英雄,日后你定要替我奋勇杀敌。”红袍将军说道,然后回转头去,对众将士高声说道:“我赵雍吉向来赏罚分明,无论是谁,只要立了军功,本将军必定一视同仁!”
“将军必胜,玄甲无敌!”
众人轰然响应。
杨戕纵马归队,走在红袍将军的后面,程均跟罗青两兄弟这时候骑马靠了过来。
程均道:“恭喜杨兄弟,不仅荣升副将一职,更得庸王赏赐此等神马,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庸王?”
杨戕不由得一惊,心想原来这红袍将军赵雍吉竟然是皇子,难怪是国姓赵。于是,杨戕笑道:“若非有程大哥提醒,兄弟可真还不知道原来将军就是庸王了。”
“不碍事的。”罗青道,“庸王喜欢别人称呼他为将军。杨大哥,刚才战场之上,多亏你出手救了大哥跟我,不然只怕我两人已经一命呜呼。哎,只是二哥他——”
程均喝道:“三弟你休要如此扭捏,惹人笑话。明日上得战场,你多杀几个蛮夷狗,不是就报了二哥的仇吗?”
三人缓缓前行,往将军府而去。在路途中,杨戕跟程均和罗青两人交谈了一番,这才清楚原来赵雍吉乃是当今十皇子,虽然被封为庸王,但是却颇受排挤,被皇上潜派去戍守边关。但赵雍吉却是一个能征善战之人,在边关的几年征战之中,战功显赫,颇有威名,皇上迫于无奈,这才封了赵雍吉为庸王。不仅如此,赵雍吉在几年的战斗之中,通过与关外外族骑兵对抗,逐渐磨练出了纵横无敌的玄甲军。此次,庸王赵雍吉被封为讨贼平南大将军,取李延廷而代之,正是奉皇上之命,解蛮夷之祸。
以庸王赵雍吉之能,朝廷竟然舍而不用,反而是李延廷这等怯懦小人,在官场上却似乎是顺风顺水,得了不少好处,这让杨戕心中颇为愤懑。在杨戕看来,只怕朝廷这次也是见蛮夷来势之猛,担心江山不保,这才派上了庸王,不仅可以解围,而且只怕也想借机消磨玄甲军的实力。
思索之间,大军已经开至将军府,庸王令大军回军营休息整顿,以备明日之战,只留下了亲兵和连同杨戕在内的十位副将,进了将军府。
李延廷此刻正一脸堆笑地站在门口迎接庸王,不停地歌功颂德,大拍马屁。杨戕见到此人,恨不能立即将其碎尸万断,但也知此刻尚不是时候,只得隐忍不发。
当然,李延廷自然早已经不认得杨戕了。
庸王笑而不语,并没有回答李延廷的一些无关紧要的话,昂然走进了将军府。
杨戕还是第一次进这类富贵、豪气的府邸,一看之下,不由得心惊。
这将军府果然是气派之极。不仅占地极广,宛若宫廷,而且楼阁重叠,连绵不断,假山湖泊,瀑布凉亭,错落有致,如此阵势,若是太平盛世见了也就罢了,偏偏是在这国难当头之际,不免让人嘘唏感叹。
李延廷看来虽然不擅打仗,却颇善官场应酬之道,竟然早已经着人准备好了丰盛的宴席,并且还有歌舞助兴,娱乐声色。
“庸王殿下,今日您旗开得胜,下官略备薄酒,好为殿下和众位将军庆功。”
待庸王和众位将领入席后,李延廷献媚地说道,然后拍了两下巴掌。
丝乐之音从四周渐起,婉转悠扬,有若天籁。
一群婀娜娉婷的舞女从厅后翩然而至,移动莲步,来到厅堂中央,随着音乐之声翩然起舞。而后,这些舞女如同众星捧月一般迎出了一位白裳女子,此女无论舞姿和身段,都胜余人一酬,令人不免为之目眩神移,然而她却偏偏面蒙白纱,让人无法窥得她的庐山真面目,但却更添风情万种。
“自春来、惨绿愁红,芳心是事可可。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暖酥消、腻云亸、终日厌厌倦梳裹。无那。恨薄情一去,音书无个。
早知恁么,悔当初、不把雕鞍锁。向鸡窗,只与蛮笺象管,拘束教吟课。镇相随、莫抛躲,针线闲拈伴伊坐。和我,免使年少光阴虚过。”
此曲乃是有名的艳词柳永的《定风波》,此女声音婉转悠扬,妙不可言,加之曲词浅约,雅俗共赏,在座诸人,无不色魂与授。尤其是当听到那“日上花梢,莺穿柳带,犹压香衾卧”的时候,许多将士已经萌生了情色之心,隐隐有按捺不住之势。
此间惟有杨戕跟庸王无动于衷。杨戕是因为不明白为何庸王好象对李延廷这奸臣并没有什么恶感,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如何将李延廷贪赃枉法的事情禀告庸王。而庸王呢,大概是见过太多的类似场合了,纯粹只是礼节上的欣赏罢了。
突地欢声四起,原来是一曲已毕。
众女施然退下。李延廷恰到时机地举起了酒杯,说道:“来!这杯酒是敬庸王殿下首战告捷的!”
众人都举杯响应。
杨戕心道,幸好自己离李延廷那奸贼处尚远,不用在他面前虚与委蛇,还要装出一副笑脸出来。不过,一旁的程均和罗青却没有给杨戕喘息的机会,一杯接一杯的灌着杨戕,让他不得不暂时把告发的事情押在一边,另选时机。
待酒席过后,庸王并未立即就寝,在居室里召见了杨戕。
杨戕进屋后,看见庸王仍然是那么一副高深的表情,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便决定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