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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芸的潜意识没出错,这棵柿子树确实有问题,玄蕴绕着走了一圈,拿根棍子在树下画了个圈,然后站在圈外,手掐法诀,口中呢喃细语快速念着什么,将凌芸练习几天积蓄下来的灵气打进圈内。
玄蕴不能变出饭菜,但他招出来一个能变饭菜的人……不对,是鬼。
此时正是辰时刚过不久,日渐高悬,秋日的阳光明媚照人,突然的,天色暗了下来,一团乌云不知何时遮住了太阳,凉风吹过,竟好似暴风雨即将来临似的,树梢哗啦啦的摇晃,越来越厉害,连树干都摇晃起来,青涩的果实噼里啪啦朝下落。
“咄!”
玄蕴停止掐手诀,后退数步,树根处冒出浓浓的黑雾,向四方弥漫,却被困在圈内无法散逸,凝结成一个狰狞鬼影,长着獠牙大口,挥舞着指甲扑向玄蕴。
“孽障!胆敢放肆!收!”
玄蕴衣服无风自动,浑身气势逼人,只见她手一抬,五指张开,猛地一握。
“嘎呀——!”
恶鬼凄厉尖叫,跟漏气的气球般飞速缩水,原本丈高的身材眨眼间变成一米高的小矮子,从圈子里滚出来,跪在玄蕴跟前,连连磕头。
“木鬼拜见仙师,仙师饶命仙师饶命……”
玄蕴沉声道:“你血煞气如此之重,必是害了数人性命,本该将你灰飞烟灭,不过眼下却有一事……”
“木鬼愿听仙师吩咐!愿听吩咐!”
“你既有心,那便暂时听吾役使,若敢有异心,必受天雷焚身之劫。”
玄蕴咬破食指,在木鬼额头上画了个符。
木鬼颤抖着,却还是趴着不动,任由玄蕴在额头描画,并发出心魔血誓,失去自由很可怕,但能活着就好,如果主人大方,当役鬼也是条不错的出路。
“往后你有什么需要,直接吩咐他。”
玄蕴将身体让给凌芸,回到竹林小居,刚刚那番动作,若是放在以前,不过弹指间的问题,哪需要布阵打手诀那么麻烦,到底是身体太弱了,竟然让他动用了元神之力,少说得几年才补得回来。
凌芸呆愣了半晌才醒过神来,动了动手指,感到自己又能控制身体了,连退数步,离树下缩成一团的鬼远远的。
“师父?”
玄蕴解释说:“他已是你的役鬼,役鬼无法背叛主人,若有需要,尽可驱使他去做。”
凌芸一愣,她听出来了,师父的声音好像比往常虚弱,难道是刚刚收鬼让他受伤了?凌芸心中转念,含着受伤的食指舔舔,拿出金疮药撒了点,心里冒出个胆大包天的想法,但马上又压下。
金疮药很好,血淋淋的食指麻麻痒痒很快结痢,凌芸捡起个青柿子丢向木鬼,柿子穿透木鬼的身子,滚到地上,她又捡起根树枝,戳戳木鬼,却次次戳空,可见木鬼不是实体。
“原来这世上还真的有鬼啊……你叫木鬼?”
木鬼一动不动,心里呕的要死,他原是村头的百年槐树精,几年前被天雷门的道士连根拔起,他躲到柿木下逃过一命,先后吞噬了凌家数人生气,伤势才渐渐缓过来,玄蕴降临时,那磅礴浩大的气场将他震晕,一醒来,连逃都来不及,就被强势收伏。
他能感觉到收伏他的人跟眼前这位不是同一个,虽然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熟悉得很的小丫头竟然是一体双魂,但主人如果是玄蕴,他倒心甘情愿服侍,如今要他向凌芸臣服,心里是怎么也不服气,可惜碍于血誓,无法反抗,只能顺从。
木鬼额头贴着地面,恭敬的道:“是,主人有何吩咐?”
凌芸绕着木鬼看稀奇似的转了一圈,用调戏良家妇女的口气说道:“抬起头来让我看看。”
木鬼抬头。
“嘶——”
凌芸倒抽一口凉气。
好丑!不是普通的丑,难怪有人说丑就说长得跟鬼一样,鬼还真丑到一定程度了!
五短身材不足一米,却有个大脑袋,头上无发,顶着一个个大肉瘤,上挑的细长眼眯成缝好似怎么也睁不开,嘴巴干扁没鼻子,灰褐色的皮肤,跟树皮一样,裂成细碎的块块。
凌芸连忙闭眼幻想玄蕴的样子洗眼睛,免得晚上做噩梦。
“我爹娘是不是你害死的?”凌芸指指堂屋桌上摆着的灵位。
木鬼瑟缩了下,声音颤抖:“是……”
凌芸双手抱胸,看着木鬼不做声了。
木鬼被盯得心里发虚,眼珠一转,忙找替罪羊:“小鬼也是不得已,主人的兄长得罪了栗山老君,失了一魂三魄被人救走,老君命小鬼好好惩戒一番,这才……”
“栗山老君?”凌芸挑了挑眉。
木鬼见祸水西移有用,忙再接再厉:“是,往西去十里就是栗山,山上多栗子树,栗山老君乃千年鼠妖,方圆百里的山精野怪都要听他号令。”
玄蕴提醒:“青芸,复仇之事不急在一时,待你修炼有成后再说。”
云箓派玄字辈后是青字辈,青芸是玄蕴替凌芸取的道号。
凌芸点头表示知道,她当然没傻到听了木鬼的话就冲出去找什么栗山老君算账,木鬼的话里有几分真假都还说不清呢,反正已经是鬼仆了,有的是机会折腾。
凌芸拍拍屁股往屋里走,头也不回的吩咐:“行了,你把这些柿子收集起来,放瓮里捂熟,然后去给我准备中饭,要鲫鱼汤、溜肉片,再加份韭黄炒蛋,材料什么的,你自己想办法,我推荐你去村东头凌二家拿,对了,顺便帮我把他拿走的所有东西都取回来,可以的话,跟他聊聊什么叫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但是,别弄死人……”
她不是君子,自然有仇必报,想把本姑娘绑架拐卖?吓不死你!
第六回有仇必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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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鬼不敢向凌芸露出丝毫不驯之色,一脸卑微的应下,心中憋着的满腔怒火需要发泄,于是凌二悲剧了。
凌二是个恶棍,吃喝嫖赌样样精通,在村里偷鸡摸狗抢水占地无便宜不占,村民碍于他跟城里的差役老爷认识,多忍气吞声不敢有怨言。虽然同样姓凌,但跟凌芸的父亲早已出了五服,却在凌家死得只剩凌芸后巴巴黏上来充近亲,自称是叔叔要收养凌芸,等凌家的水田划到他名下之后,不但不管凌芸的吃喝,还将凌家大部分东西搬回了自家,甚至打起了凌芸的主意。
可是这次,他踢上了铁板。
凌二一路连滚带爬的冲下山,摔了一跤,趴路边不动了,村民看到他是从撞邪的凌秀才家出来,嘴里又喊着有鬼,躲避都来不及谁也不敢靠近,直到他婆娘在家就等不到音讯出来找才发现,哭哭啼啼叫骂着将他拖回家,灌一碗酸醋弄醒。
当天,凌二家屋里尖叫声不绝,大叫鬼爷爷饶命的声音更是一声比一声响,前来要账的债主还当他们装疯卖傻想赖账,踹门进屋一看,迎面就一个碟子砸中脑袋,淋了满头满脸的菜汁,正要抽刀子发飙,却发现屋中飘着五花八门各种物什,角落里凌二夫妇好似被无形的绳子吊起来,屁滚尿流一身屎臭求饶不已。
“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飘忽不定的空洞声音响起,然后一团黑影凭空冒出,扭曲着凝结成人头,铜铃大的绿眼,没有鼻子,一张獠牙大口,喷出腥臭寒气。
那债主本吓傻了,此时被寒气刺激,打了个激灵醒来,入目正对上鬼头的大嘴,只觉得鬼气阴森,尸臭扑鼻而来,顿时喉中咕嘟,白眼一翻,直挺挺向后倒去,心里闪过最后的念头:有鬼啊!
鬼头化成木鬼,五指如树根般伸长,在债主身上缠了一圈,卷起几缕青烟,吸入腹中。
“真没用,明明是壮年活人,却精气枯竭,跟半只脚踏进棺材的老朽一样!”
木鬼皱眉哼道,跟玄蕴一战,他损失浩大,急切的想吃几个活人补回来,但凌芸说不准弄死人,他就只能浅尝即止,这点精元生气,连给鬼当零嘴都不够,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如此三番,又在凌二与他家婆娘身上吸食了些补品,然后抛下昏死过去的三人,卷着东西,化作一股黑烟回家跟凌芸复命。
自从派出木鬼去吓人后,凌芸就一直静不下来,搬了张椅子到院中,将纸铺在上面,直接坐青石板上练画,耳朵竖起,眼神也不时往山下瞟。
玄蕴提醒过几次,见她依然故我,连扔掌心雷也没用,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懒得再管。
靠山村在山窝窝里,大声喊一句话,回音全村都能听见,凌二家离凌芸家虽有两里多路,但直线距离才数百米,木鬼弄出来的动静,凌芸自然能听到大半,心下觉得很爽,默默对同样听见却不敢去看而面色惊惶跑回家紧闭门窗的村里人说声对不起,然后听着尖叫声做伴乐,嘴里哼着歌乐呵呵画素描,效率竟然比专心一志练习还高。
木鬼在凌家院子里住了几年,虽然最初两年担心露出行迹不敢冒头,但凌家有些什么东西,大概还是了解,卷回来的东西五花八门,有凌芸娘的压箱衣饰,包括被凌二婆娘穿到了身上的中衣肚兜都剥了下来,有凌芸爹的书籍纸笔,连放进了凌二家茅厕撕了大半的礼记都没放过,至于那些桌椅板凳瓶罐等,除了已经被卖掉的,全搜刮了来。
已经是午饭时间,凌芸申请下课得到玄蕴允许,抱着木鬼卷回来的一盘烧鸡啃着,清点赃物……不,是清点追回的遗失旧物。
“怎么差了很多,我记得娘死的第一天,被抬走的那张雕花架子床,在哪呢?”
木鬼说:“回禀主人,已被五两银子卖给了邻村的刘家,今晚必给主人拿回。”
凌芸点点头:“把东西都归位,这几件被穿过的衣服就用来当抹布,把家里清理一下。不过,在干这些之前,先给我说说经过。”吃饭时间没电视看,真是吃嘛都不香,退而求次,就用说书来佐餐吧。
烧鸡很香,没加配料的玉米馍馍味道也不错,梅干菜扣肉肉虽然有点腻,但梅干菜风味十足,听着木鬼干巴巴的说书,凌芸吃得津津有味,大度的没计较午饭跟点餐结果不一样。
木鬼没干过说书这个工作,跟流水账一般,将他几时做了什么,对方又什么反应干巴巴的说出来,见凌芸对别人倒霉的情节最关注,便着重解说凌二夫妇的丑态。
凌芸听得心驰神往,大呼过瘾,决定在凌二将砚台和良田还回来之前,天天让木鬼去他家联络感情。
玄蕴看不过去,就算心中有怨想发泄,直接一道雷过去劈死也就罢了,毕竟因果在那里,对方先种了恶因,冒犯在前,即便天道也怪不得她头上。
“以鬼神之能恐吓凡人,有失身份,且非真人之道。”
凌芸挥挥手,让木鬼整理东西去,自己挥舞着鸡翅膀,拿腔作调文绉绉的说:“师父这话有失偏颇,子还说以德报怨,何以报德,自然是以直报怨。众生平等,道长仙师跟凡人不都照样要呼吸空气,他夺我东西还想把我绑走卖掉,虽然没成功,但地府不是讲究有心为恶就算恶?我没弄死他只是吓唬报复已经够仁慈了……”
玄蕴听她东一句西一句的狡辩,明显不觉得自己有错,摇了摇头,心想徒儿还小,正是心浮气躁静不下来的年龄,又不识人心险恶,刚有了本领,招摇显摆很正常,等吃到亏了,自然就会学乖。
如此一想,也就不跟凌芸争,只逼着她继续练习聚灵诀,好早日筑基。
凌芸见识过玄蕴捉鬼的本领,又见识过木鬼的能干,正激情澎湃,根本不要人催,练习格外主动,恨不得一天之内筑基结丹白日飞升,也过过飞天遁地隔空取物的瘾,当然,练习之余,没忘了折腾木鬼,他可是是让身体原主家破人亡的始作俑者。
数日之后,村里都知道凌二家闹鬼,凌秀才家是鬼穴,孤女凌芸丫头已经被鬼附体,连放羊的小孩都被家人勒令不可上这座山。
自从有了木鬼,凌芸家模样大变,院中的杂草清理干净了,整个房子被粉刷一新,屋顶改成了青瓦,屋中也家具齐全,俨然如大户人家的小姐香闺,案几上放着瓶怒放**,散发淡淡幽香,绝对看不出是鬼屋。
凌芸坐在垫着软枕的太师椅上抄书,顺便学习繁体字,桌前一碟子去核的金黄柿子,切成一片片,写一页字就拿银簪子戳一片塞嘴里。
一只瘦骨嶙峋的黑猫从窗口跃进屋,嘴里叼着一方端砚,小心将端砚放到桌上。
“主人,端砚被卖至临城,已经追回来了。”
凌芸用纸包炭条做成的比蹭蹭下巴,抬了抬眉,看着变作猫的木鬼不说话。
木鬼黑着脸,只是他毛本来就是黑色,看不出来,但周身的温度迅速下降,爪子扒了扒地,张嘴重新说道:“主人,端砚已经追回来了喵~”
故作欢快活泼的声音其实比阴沉无波动更诡异,但凌芸却满意的点点头:“这才对嘛,身为猫,说话一定要带喵字。”
木鬼嘴角抽搐,胡子一翘一翘:“主人,小鬼……咪咪下去做饭了喵~”
“去吧,多做一点,你自己也吃些,咪咪太瘦了,不好看。”凌芸挥手放行。
木鬼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