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短暂的沉默中,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从屋外传来。
“这里不能随便乱闯。”丁香的声音传入屋内。
“你是江三哥的妻子吗?”一个天真无邪的女声好奇地询问。
丁香愣了一下才回答:“三奶奶正在屋子里和三爷说话。”
“让她进来吧。”江世霖扬声吩咐。
他的话音刚落,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女打开了房门。看到夏堇,她腼腆的笑了笑,歉意地说,是她认错人了,紧接着又直愣愣地盯着夏堇,直说她长得漂亮。
夏堇看到她端着药碗。回头朝江世霖看去。江世霖解释,他们遇袭的时候,他们一家就在附近,受了连累。她的父母受了伤,他便安排他们在客栈住下。小姑娘名叫陈若兰,主动揽下了替所有煎药的工作。
陈若兰听到这,眼眶泛红,直说是江世霖救了他们,她无以为报,只能替大家煎药。说到这。她端着药碗行至床边,熟练地放下药碗,扶起江世霖。又拿起药碗凑到他唇边。江世霖没有抗拒,就着她的手喝完了一整碗的药。
陈若兰见药碗空了,笑着称赞江世霖没有推三阻四,说是要奖励他,随即拿出了一颗梅子。塞入他嘴里。
夏堇错愕地看着这一切。就在几天前,他几乎不让丫鬟服侍他。平日里,他的衣食住行都是她打点。此刻,他们之间的熟稔,仿佛她才是局外人。可是对着陈若兰天真明朗的笑脸,她又无法生气。他们之间的气氛。并非男女之情。
陈若兰似乎丝毫未觉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她收了药碗,高高兴兴退出屋子。夏堇循着她的身影看去,就见她站在屋外与丁香说话。
江世霖看到夏堇的目光。解释道:“她还不满十四岁,只是小孩子罢了。”
“我不是……”夏堇无从解释。她只是觉得,喂药的事理应由她做才对。
江世霖看了她一眼。他本想招手要她坐在床边。可是他们能说什么?她继续向他赌咒发誓,她只是不小心流产?还是他蛮横地告诉她,即便她一辈子不会爱上他。他也要禁锢她一生一世?他无力地闭上眼睛,低声说:“你帮我去看看。父亲在哪里。我想,衙门那边差不多应该有消息了。”
夏堇上前替江世霖掖了掖被子,转身离开。
房门外,丁香看到夏堇,迎上前问:“三爷的伤势,真的无碍了吗?”
夏堇沉默地点点头。
“三奶奶,奴婢刚才去找长顺他们。听长顺说,三爷把贼人打跑之后,一直叫着三奶奶的名字……”
听到这话,夏堇急忙打断她,问道:“具体经过是怎么样的,你打听清楚了吗?”
“听长顺说,贼人们突然跑出来,举着大刀就朝三爷砍去。他当时看到三爷躲都不躲,差点吓死。幸好,三爷受伤之后,反而更厉害了,一个人打跑了三四个贼人。他说,现在想想,三爷那时简直就是不要性命了。后来三爷又被砍中一刀,可是他依旧坚持着打跑了所有的贼人。”
夏堇听得心惊胆颤,恨不得折回房间要求江世霖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逞强,把自己陷入危险。她立在门外,目光紧盯着房门。她告诉自己,一切都没有变,或许他还在为流产的事生气,但只要她怀上孩子,一切都会烟消云散,他们又会恢复往日的亲昵。
江光辉直到傍晚时分才从衙门回到客栈。他的脸色比锅底还黑。夏堇上前向他行礼,他理也没理,径直走入房间,“嘭”一声关上房门,把她关在了门外。
不多会儿,房内传来压抑的说话声。大约一盏茶时间,江光辉打开房门,叮嘱夏堇好生伺候江世霖,头也没回就走了。
夏堇进屋询问江世霖:“相公,是不是衙门那边有消息了?”
江世霖点头道:“被衙门抓回来的那几个人已经交代了。听他们的描述,指使他们的人像是尤姨娘……”
“尤姨娘,怎么会!”夏堇震惊万分,“她这是为了六弟孤注一掷?”
“或许她也是受人挑唆。前两日你不是对我说,她看起来有些不对劲吗?”
“不对劲是一回事,可是这样大张旗鼓杀人……”
“总之,父亲回去之后会问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已经告诉父亲,最重要的还是查清楚,是不是有人利用她。”江世霖打断了夏堇。说到这,他停顿了一下,接着又道:“父亲明天一早就回去了。看起来,我若是不想伤口裂开,得在这里再住上几天。”
夏堇吃不准他的意思。想着他一再要求他实话实话,她问:“你希望我先行跟着父亲回家,还是过几天与你一起回去?”
江世霖不答反问:“你想回去还是留下?”
“我……”夏堇抬头看他。他们之间果真不一样了。若是以往,他根本不会问她,只会直接安排她住下。
正文第382章 越走越远
最终,夏堇还是留在了客栈,不是她或者江世霖的要求,而是江光辉连夜出发回涿州去了。
江世霖很担心江光辉。虽然他叮嘱父亲,不要迁怒江世雲,更不能什么都不问就判了小尤氏的罪。毕竟小尤氏只是内宅的妇人,没见过什么世面,怎么可能找来那些人。可是他担心归担心,却也无可奈何。事情必须尽快处理,而他一时半会儿走不了。
尽管江世霖告诉自己,他可以当自己正与夏堇游山玩水,培养感情,可是他放不下她,却又忘不了她瞒着自己堕胎的事。他极度厌恶这样的自己,但是感情不是理智可以控制的,他只能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内。
夏堇在江世霖隔壁屋子住下。对这样的安排,她错愕万分。他霸道又孩子气,一向不允许她离开他半步,特别是他受伤或者生病的时候,一定要她哄着。她知道他只是开玩笑,而她不知不觉沉迷在这种被他需要的感觉中,可这一次,她觉得他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夏堇呆呆地坐在桌前,她对自己说,他只是仍旧在生气,等他气消了,他们又可以回到从前。她既然早就决定与他白头到老,就应该努力争取他的原谅。
中午时分,夏堇决定接替陈若兰为江世霖煎药。她才行至厨房门口,就听陈若兰不解地问:“大家不是都说,江三哥和妻子的感情很好吗?可是为什么他的妻子来了,江三哥反而好像不高兴了。现在除了吃饭喝药,他都不让别人进屋,也很少说话了。”
夏堇按下丁香,驻足屋子门口倾听。一个温和的女声接着说道:“小孩子不要胡说八道,以后你煎了药,就让江家三奶奶送过去。不要再缠着江三爷说东道西。”
“娘,谁送药不是重点,好不好!先前江三哥那么虚弱,他还会与大家说笑,可是现在,他一看就闷闷不乐的。”
……
夏堇没有继续往下听,转身折回了房间。她很清楚,陈若兰说的是事实。江世霖变得沉默而客气。他会对她说“谢谢”,“麻烦你”等等。她给他递东西,他不再借机摸她的手。也不会看着她笑。他的行为让她想起了自己的父母。曾经她以为那才是相敬如宾的恩爱夫妻,可是现在的她知道,父母的“恩爱”只是貌合神离。确切地说。是她母亲单方面爱着父亲,而父亲,他的爱情早就死了,才会把所有的感情都倾注在她身上。
夏堇回房,独自枯坐许久。才把丁香叫入屋子,吩咐道:“你去问一问长顺,三爷有没有查过陈若兰一家的背景。”陈若兰的话是事实,这是一回事,他们一家有没有问题是另一回事。
丁香小心翼翼抬眼看了看夏堇,说道:“三奶奶。奴婢去问长顺,长顺一定会禀告三爷的,不如您直接与三爷说……”
“我知道他会告诉相公。才让你去问的。”
“三奶奶,奴婢不明白。”
“你不需要明白,按我的吩咐去做吧。我和他,过些日子就没事了。他从来不会真的与我生气。”这最后的一句话,与其说她在安慰丁香。不如说,她正试图说服自己。
午饭过后。江世霖喝了药,把夏堇单独留在房内。夏堇知道他想说什么,默默坐在床边。
江世霖看她低垂眼睑,暗暗叹了一口气。“陈若兰一家的背景,我醒来第一件事,便是让人核查。”
“看来是我多心了。”夏堇轻轻笑了笑。
“其实你可以与我直说的,不需要通过长顺让我知道你的怀疑。”
“其实我只是想确认一下。你做事一向小心,我想,你肯定是确认过的,不然不会喝她煎的汤药。”
江世霖很想说,你可以直接问我,为什么那么信任陈若兰。我们之间,说话不需要如此拐弯抹角。他转头闭上眼睛,问道:“你为什么怀疑她?”
“没有特别的原因,只是觉得他们一家凑巧出现,多少有些奇怪。”
江世霖轻轻扯了扯嘴角。她又说谎,似乎她永远都学不会对他坦诚。他想说,他已经知道厨房门口的事。他想告诉她,他没有不高兴,他也希望她就在他身边,可是他还需要一点时间理清思绪,他还要想一想未来的路。可是面对她的谎言,他什么都说不出口。“你不需要担心他们一家。我已经命人送他们回家了,下午就走。”他径直说出了结果。
夏堇脱口而出:“如果她果真没问题,你又喜欢她……”
江世霖失笑。“我一直把她当小女孩罢了。”他解释。
“不是的,你误会我的意思了。”
“没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反正他们下午就走了。”
“我只是想说,如果你喜欢她陪你说话……”夏堇急切地抓住江世霖的手,却见他条件反射般抽回了手腕。她呆住了。
江世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缩手。或许因为他的脑海中一直在反复回旋:因为她不爱你,所以她不相信你的承诺,不相信你的爱情,甚至怀疑你的人格。因为不爱,她从来不愿了解你,更不会知道,就算你不爱她,也不会喜欢上一个十三四的小女孩。
因为他抽回手腕的动作太过突然,他只觉得肩膀一阵疼痛,伤口又裂开了。“我想歇一会儿,你也去睡一会儿吧。”
“我知道,你对她,只是对小妹妹那样……”
“木槿,我真的累了。”江世霖打断了她。上次,他忍不住想抱一抱她,结果扯开了伤口。这次又是。他不想终日躺在床上,他希望自己尽快好起来,结束一切。“你有什么话,晚饭的时候再说吧。”
夏堇的心头忽然涌上一阵难受。他闭着眼睛不愿看她,大概他很希望她早日回涿州。她转身走出房间。
江世霖听到房门“嘭”一声关上,这才睁开眼睛。估摸着她已经回房,他扬声问:“有人在外面吗?”
门外,夏堇听到他的话,眼泪瞬时从眼角滑落。
“三奶奶……”
夏堇对丁香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急急擦干眼泪,示意小厮进屋看看他。
不多会儿,小厮按照江世霖的吩咐,带着大夫入屋处理伤口。夏堇立在门外听着屋内的动静。突然间她很怀念他对着她撒娇的日子。现在,他已经不需要她了。
“丁香,你觉得父亲与母亲感情好吗?”她悄声询问。
丁香不敢回答。两位主子间的情况太不对劲了,她心急如焚。“三奶奶,三爷只是不想让您担心。”她劝慰。
夏堇笑了笑,喃喃自语:“以前我一直羡慕父亲和母亲,一直希望自己也能嫁一个父亲这样的夫君。直至相公醒来,我们每天吵架,我才明白,两个人感情的好坏,是不能看表面的。或许这就是‘冷暖自知’的真谛。”
“三奶奶,三爷只是因为受了伤……”
“自从知道父亲早已不爱母亲,我就一直在想,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母亲的。对一个人的感情真的能在一夕间改变吗?自古以来,男人都可以三妻四妾,所以他们大概很容易喜欢一个人,或者不喜欢一个人。可是女人一辈子只会嫁一个男人。所以时至今日,母亲唯一的愿望仍旧是死后能葬在父亲身旁。”从小到大,她对父亲的感情都深过对母亲的,这一刻,她更同情母亲。或者说,她同情自己。
“三奶奶,您不要胡思乱想。”
“我知道。”夏堇擦干脸上的泪水,“相公也说,我不应该总是胡思乱想。上次的事是我做错了,他生气也是应该的。”她深吸两口气,等着大夫离开屋子。
屋子内,江世霖闭着眼睛,任由大夫为他换药处理伤口,叮嘱他以后一定要小心,切不可再次撕裂伤口。恍惚间,他听到门外窃窃私语的声音。他诧异地睁开眼睛问:“三奶奶一直在门外?”见到小厮点头,他暗自懊恼。他知道,她一定又在胡思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