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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堇虽看不到周围的一切,但她能看到一双满是金线的绣花鞋靠近自己。她轻轻侧身,避过了小尤氏的动作,却没料到江世霖的奶娘突然抬脚拌了自己一下。
前世,夏堇在喜堂上又哭又闹,被人押着拜过天地,正想挣脱下人的钳制,小尤氏从后堂冲出,二话不说就打了她两个耳光。她在懵懂间,直觉就想反击,不知道被谁拌了一下,头磕在了椅背上,差点破了相。
之前,她见这次的情况不同,以为不会再有后续,结果她躲过了小尤氏的巴掌,却没有躲过暗地里的那一脚。她知道椅子的位置,正想偏过身子,把伤害降到最低,就感觉到一双手扶住了自己。红盖头因为她身体的倾斜滑落在地。她抬头就见扶着她的是江光耀的长子江世澈。
江世澈飞快地缩回手。他的身旁,江敏惠弯腰从地上捡起红盖头,试图交给江世澈。江世澈愣了一下,尴尬地指了指一旁的喜娘,示意江敏惠把红盖头交给她。江敏惠对着他甜甜一笑,点点头。
屋子的中央,小尤氏见夏堇好端端的,毫发无伤,突然就跪在了江光辉脚边,哭着说:“老爷,世霖变成现在这样,姐姐地下有知,以后我有何面目见她?不如您赐我一死吧,让我先世霖一步去见姐姐……”
“这么多叔伯都在,由着一个妾室在这里哭哭啼啼,二弟妹,你是怎么管家的?”潘氏责备小潘氏。
小潘氏满脸通红,没有请示江光辉,急命自己的丫鬟把小尤氏扶下去。
江光辉虽然恨不得小尤氏能上前追打夏堇,但在兄嫂面前,又有族里的长辈在,他不敢做得太过明显,只能沉声命人把夏堇送入洞房。
正文第12章 冷暴力
夏堇由着喜娘重新为她盖上红盖头,跟随引路的丫鬟去了洞房。
来到熟悉的房间,她默默坐在床边。房间名义上是她和江世霖的新房,实际只是江家的一个偏院。院子内象征性地挂了几块红绸,房间中充斥着令人作呕的霉腐味。
很快,江家的丫鬟退了出去,夏堇揭下红盖头,打开窗户。前世她不顾一切把屋子里的东西砸得稀巴烂,结果只是让母亲担心。她不会再做无谓的事情。
她走到窗边坐下,任由寒风迎面扑来。如今她的父亲再也不能保护她们母女,但她还有母亲和崔文麒,一切还来得及,她必须冷静地为自己打算。
呼呼的北风把她冻得冰冷。她像失去了知觉一般呆呆坐着,回忆着前世的每一桩事,每一个细节。
“小姐!”
紫鸢的一声呼唤,唤回了夏堇的注意力。看到她和春桃拿着包袱站在屋子门口,夏堇动了动早已冻僵的身子,命她们进屋说话。
紫鸢环顾四周,眼眶一下子就红了。“小姐,这里连一个炭盆都没有。”
“我知道,你把门窗关上,待会儿就不冷了。”夏堇低声吩咐,又对着春桃说:“你去大门口等着,待秋桐回来,马上带她过来见我。”说罢她从手上褪下一枚戒指,想了想又觉得不妥,抬头问紫鸢:“母亲是不是给了你一袋银子。”
紫鸢点头,拿出一个荷包交给夏堇。夏堇从中取出一块碎银子,塞给春桃,低声交代:“门上有一个名叫吕财的人,大约四十多岁,左边的眉角有一颗痦子。你把碎银子给他,哀求他让你在门房等着,然后引他与你说话。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春桃重重点头,转身跑了出去。
紫鸢诧异地看着夏堇,问道:“小姐,您如何知道这里有一个名叫吕财的门子?”
“我不小心听到别人议论,说他喝酒误事,我猜想他应该愿意收下银子,和春桃说说话。”夏堇避重就轻地回答。她说的是事实,但不是今日偶然听到的。前世,她为了复仇,收买了各处的下人,吕财就是其中之一。
紫鸢将信将疑,但她只是一个下人,断没有质问主子的立场。看屋子空荡荡的,她再次悲从心生,恨恨地说:“二老爷、二太太也太过分了,借着替小姐置办嫁妆的名义,把值钱的东西都侵吞了。三老爷还嫌不够,恨不得去夫人屋子里明抢……”
“事实已经如此,说再多也没用。”夏堇打断了她,急问:“崔大哥如何了?”
紫鸢“噗通”一声跪下了,摇头道:“小姐,是奴婢办事不利,没能及时找到崔公子……”
“我是问你,他现在情形如何,是否安全?”
紫鸢紧咬嘴唇,努力压抑着情绪。她深吸几口气,用带着哭腔的声音说:“奴婢赶过去的时候,好多人围着崔公子,对他拳打脚踢。后来,幸好张伯趁乱拉着他逃跑了。如今奴婢也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一听这话,夏堇愣住了。紫鸢的说辞与前世一模一样,可这一次,她明明没有反抗,现场也没有失控,为什么结局还是与前世一样?“那张伯呢?张伯如何了?”她追问。
紫鸢摇头回答:“那时候人太多,奴婢只顾着注意崔公子,所以……”她抬起手,用手绢擦去了眼角的泪水,恳求道:“小姐,等春桃回来,不如让奴婢出去找找吧,兴许能找到崔公子。”
夏堇没有回答,只是呆呆地坐着。
“小姐?”
“先等等吧。”夏堇叹了一口气。重生来得太突然,她没有任何准备。眼下的境况,张光辉恨透了她,巴不得天天折磨她,而小尤氏一定会时时刻刻针对她。小潘氏性子绵软,没理由帮她。她必须找一个突破口,不能坐以待毙。
“我是来找大嫂的,你们让开!”一个童稚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夏堇整个人呆住了。过去的三年,江敏惠是唯一能让她心软的人,可惜上天对她太不公平,小小年纪就病死了。
随着纷乱的脚步声,门口传来了敲门声。“三奶奶,奴婢是五小姐身边的嫣红……”
“三嫂,我能进来吗?”江敏惠打断了嫣红,高声询问。
在夏堇的示意下,紫鸢擦干眼泪,打开了房门。江敏惠跨入屋子,对着夏堇笑了笑。她的身后跟着四个丫鬟,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东西。
“你们把东西放下就可以出去了。我有话和三嫂说。”江敏惠大声吩咐,声音难掩孱弱。据说这是她从娘胎里就带出来的病,看遍了大夫都查不出病因。
丫鬟们放下东西,鱼贯而出。江敏惠见四下无人,从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塞入夏堇手中,低声说:“三嫂,这药膏很管用的。”
夏堇看看桌上的食盒,地上的炭盆,还有手中的药罐,心中五味陈杂。如果她记得没错,瓶子里装的是上好的伤药。前世,当她把屋子砸烂,回过神的时候,这些东西就在廊下,而这瓶药膏孤零零地立在房门口。
“你叫惠惠,是吗?”夏堇轻声询问。
江敏惠点点头,好奇地盯着夏堇。
“这些东西是你母亲让你送来的吗?”夏堇询问。
江敏惠摇摇头,神秘兮兮地说:“我不能告诉三嫂东西是哪里来的。大哥说,若是让旁人知道了,会给三嫂惹麻烦的。反正,以后我会经常过来探望三嫂的。”
正文第13章 冷情
夏堇从不知道,前世,时不时给她送生活必需品的居然是江世澈。她一直以为那些是每个院子的份例,是小潘氏吩咐下人送来的。
江敏惠年纪尚小,丝毫未发现自己说漏了嘴。她模仿着大人的语气,仰头对夏堇说:“三嫂,你不用担心,三哥会好起来的。等三哥的身子好一些,你们就可以在一起了。”
夏堇弯腰与江敏惠平视,问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
“是我自己想的。”江敏惠说得又急又快,一脸心虚。
夏堇想伸手摸摸她的脸。意识到自己的手太冰,她的动作僵在了半空中。时至今日,她犹记得小女孩喘着粗气,在小潘氏怀中咽下最后一口气的情景。她猛然站起身,冷声说:“以后你不要再过来了,也不用送东西给我。”她把药瓶塞回了江敏惠手中。
江敏惠迷惑地看着夏堇,又看看手中的药瓶,轻轻点头,失望地说:“三嫂,我走了。”她屈膝行了礼,转身走出了屋子。
“小姐……”
“你不用说了。”夏堇截断了紫鸢,无力地坐回椅子上。没有感情就不会伤心难过。从前世到今日,她的恨,她的怨太多了,她不想再多加一层悲伤。江敏惠会死,江世霖也会咽气。她不会再像前世那样,不顾一切地复仇,但父亲的死因她必须弄清楚。将来,她会离开涿州,远离江夏两家。她不想留下任何牵挂。
紫鸢默然站在一旁,诧异地看着夏堇,仿佛不认识她一般。
“我知道你有很多疑惑,但我只能告诉你,在过来江家的一路上,我想明白了很多事情。我一味伤害自己,只会让母亲伤心,让其他人高兴。虽然我暂时不知道接下去应该怎么办,但无论怎么样总要活下去。所以我们先把屋子收拾一下,把炭炉烧上,然后你再去烧些热水过来。”整个院子只有一个又聋又哑的王婆婆,还有一个人称李大嫂的媳妇子。前者是看守院子的老仆,后者是江光辉派来监视她的。以后的日常生活都要靠她们自己动手。
“小姐,您想明白了就好。”紫鸢含泪点头,看到主子受伤的额头,她心疼地说:“小姐,奴婢先去打水,给您擦一擦伤口。”
夏堇看了看手上的勒痕,点头说了句“也好”。
半盏茶之后,紫鸢端着一盆温水进屋,气呼呼地说:“小姐,那个李大嫂实在太过分了,问她什么都说没有,不知道。这脸盆还是王婆婆找出来交给奴婢的,也是她帮着奴婢提了一桶水。李大嫂在一旁看着,不但不帮忙,还在那里说风凉话……”
“行了,我知道了。我刚刚才说过,不需要为无谓的人生气,我们还是留着精神应付明天的事。”
“明天?”紫鸢满脸忧愁。按道理,明天夏堇要和江世霖一起给公婆敬茶,可是从今日的情形看,江光辉一定会给夏堇难堪,说不定情况会比今日更糟糕,毕竟今天在喜堂上还有外人在,江光辉多少都要顾着江家的面子。“小姐,不如明天您就说自己病了。”
“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夏堇一边说,一边用帕子擦拭着伤口。一阵阵的刺痛让她愈加清醒。前世,她认定是江光辉父子害得她家破人亡,可她手上的伤痕都是夏家的人造成的。江光辉因为江世霖的昏迷而恨她,可夏家的人呢?他们是她的叔伯婶娘,是她的亲祖父,他们居然用她巴结讨好江家。
“小姐,若是没有药膏,这些伤,会不会留下疤痕?”紫鸢说着,已经接过夏堇手中的帕子,细心为她擦拭伤口。
“等过了明天,看看再说吧。”夏堇敷衍。她带过来的嫁妆都是不值钱的东西。她和母亲的生活都需要银子,她必须让夏知瑜、夏知贤把侵吞的财产吐出来。另外,她也要想办法找妥当的人去一趟土地庙。这一次崔文麒虽然没有性命危险,但张伯很可能是因为今天的事落下病根。她要找大夫尽早医治他。紫鸢虽然伶俐,但毕竟只是未出嫁的丫鬟,很多事不方便出面。
“你知道奶娘现在何处吗?”夏堇记得,前世只有奶娘劝过她,逝者已矣,她应该好好活下去,但那时的她根本听不进去。在她被投入大牢之后,奶娘带着自己的儿子四处为她疏通,甚至跪在衙差面前,只求见她一面。
紫鸢摇摇头,问道:“小姐怎么突然问起张妈妈?她偷了夫人的东西出去典当,夫人只是把她撵出去,已经很仁慈了。”
“我总觉得当日的事有些不清不楚的。”若不是证据确凿,她是绝不会相信张妈妈会偷窃主人家的东西。
“小姐,您就是太心善了。”紫鸢一边说,一边替夏堇包扎伤口。
“或许母亲知道他们身在何处。”夏堇边说边思量。她的陪嫁除了三个丫鬟,只有张伯一人,她母亲身边也仅剩大丫鬟海棠和管事钱妈妈,再加上两个粗使丫鬟。“紫鸢,你明知道我过来江家,日子一定不好过,为什么要跟着我?”
“小姐,您千万不要赶奴婢走。”紫鸢一下子跪在了夏堇脚边,“奴婢发过毒誓,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会一辈子跟随小姐。”
夏堇弯腰扶起紫鸢,感慨道:“我不过花了几两银子,替你母亲买了一口薄棺。这几年,你跟着我受了不少委屈,什么都够了。”
“不,小姐,对奴婢来说,您和老爷、夫人,你们就像是奴婢的再生父母,奴婢这辈子都会在小姐身边伺候。”
“今日的情形你都看到了。”夏堇叹息。春桃是钱妈妈的女儿,秋桐是钱妈妈收养的孤儿。钱妈妈和她母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