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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是吗?”方义轻声喃喃说道,“那我岂不是该感恩戴德?”
“方义,你……”
方义毅然打断了李心如,道:“陛下,请您考虑清楚是否告诉我全部的实情,明晚我还会再来,否则您不可能得到白云山庄的一粒粮食。”话音未落,方义就消失于黑暗中了。
且说唱晚见方义迟迟不归,便一直点灯等候着。方义回来看到这样在焦急担忧等待着的他时,不由地满心都是感动,禁不住他三两句询问,就把今晚的事情一五一十地都说出来了。
唱晚又是忧心又是气恼,道:“你竟然威胁陛下,万一她要治罪怎么办?你怎么一点都不考虑后果?今晚她对你那么客气,很有可能是因为身边没有足够的侍卫。但你明晚再去的时候,她若是安排好人手埋伏着抓你,该如何是好?”
“那就硬干一场,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的。”方义温和地笑着,“我明晚除了炎风,还会再带其他人一起去的,你不要担心。”
“你叫我怎能不担心?”唱晚黯然垂着头,“这些日子,尤其是今晚你还没有回来的时候,我提心吊胆的,深怕你遇到什么意外。”
“没事的,对不起,我让你担心了。”这个时候,方义除了这些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唱晚越想越怕,不禁哽咽道:“你可不可以放下这些,跟我一起离开这是非之地?”
方义不禁微微一怔,身体也在不自觉中轻轻一颤,就这样离开吗?“现在还不行,对不起,唱晚,我不能就这样逃避,现实也不会允许我逃的。奶奶不会同意,仇家恐怕也不会。但我向你保证,我们都不会有事的,那一天一定会到来,而且已经很快了。”她不是没想过就这样逃开,而是真的不能逃。
唱晚紧紧蹙着眉头沉默不语,他知道自己现在所能做的就只有为她祈福了。
然而第二晚,方义如约潜进了皇宫,凤承平和李心如什么都没有说,方义对二十年前的事情仍然是一知半解。
这几日,没有人再来打扰过方家一家人。朝廷的军队节节败退,而凤凌已经直逼京城,驻军城外了。京城内人心惶惶,不少百姓甚至官员都纷纷离京逃难,剩下之人也多是闭门不出了。而最严重的事情却是,凤凌围城已经十天了,城中严重缺粮,家家户户毫不例外。
听着唱晚所说,方义也是头疼不已,“咱们家真的也没米了吗?”
“还可以勉强维持两天。妻主,我们可怎么办哪?”唱晚对此是焦虑不已,“不只是我们家,城里的百姓都很缺粮,还有缺水的,你赶紧想想办法吧!要不然再这样下去,全城的人不被杀死,就要先被饿死了。”
“凤凌围城,断水断粮,是想逼凤承平不战而降。断水缺粮最严重的其实还是城中守军,不过我真没想到,你娘竟然会让人打到都城来。”
唱晚忧心地蹙了蹙眉头,“妻主,我不想看到这样的事情,就算我任性胡闹好了,你再纵容我一次,帮帮我娘吧。”
“唱晚,你别担心,会没事的。”方义很清楚,凤承平和黎安元那些人个个比她还着急,事情已经迫在眉睫,她相信他们应该有人再来找她了。
果不其然,他们的话还没有说完,黎安元又来了。这一次,方义准备再单独和黎安元谈谈,唱晚却坚持要留下,方义知道这一次她可能真的要妥协了。
不料,黎安元却开门见山地说道:“方义,我把二十年前的事情全部告诉你,这一次希望你能帮我们度过难关。”
“好,你先说。”
“二十年前,我娘和你爹私奔之后,凤凌和太傅李一同为了皇家颜面想追回他们,后来发生争执,你爹娘的死是个意外。”
方义听后不禁一声冷哼,说道:“到这个时候了,你还在敷衍我!意外,你们每个人都想把事情归结为意外,你觉得我会相信吗?”
“方义,我现在只想问你一句,凤凌的此次叛乱,你有办法平定吗?”
“有。”方义很坚定地说出了这个肯定的字。
“那好,如果你真的要找个凶手出来,那就是我了。只要你出手相助,我黎安元愿以死谢罪。”黎安元说得更坚定。
唱晚不由地惊呼道:“娘,你说的是真的吗?真凶是你吗?”
黎安元看着儿子心中疼惜万分却也只能忍着,对方义继续说道:“方义,你的意思如何?”
方义愣了,黎安元承认自己是凶手,她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难道她真的要杀了她报仇吗?
“不要,不要这样。”唱晚两眼通红了。“妻主,我求求你了,不要这样。我虽然平时一直责怨娘,但她始终是我娘。”
“唱晚,是娘对不住你。”黎安元甚是感动,对唱晚的歉疚感更浓了。“方义,唱晚是无辜的,我只希望你能够一直善待他。”
“我对唱晚是真心的,一定会好好疼惜他照顾他。”
“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方义,我愿一死,只求你遵守承诺。”
方义的心也乱了,但终是点了点头。唱晚不禁恸哭着哀求着,看到他这样,方义的心比他还痛。
看着唱晚如此,黎安元也心疼不已,她忍痛说道:“方义,我现在就在你面前自刎。”黎安元说罢就拔出腰间佩剑,急欲自尽。
方义眼疾手快,立马夺下了她的剑。“今天就先算了,等我帮你们平定此次叛乱之后,你再死吧。”
唱晚先是一愣,这才破涕为笑,“妻主,谢谢你。”他知道方义这次为他心软,下次也不会再对她娘动手了。
黎安元也是愣了愣,心中感慨万千,道:“方义,我这条命随时任由你来取!”
“好,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方义这是在拖,是在逃避,这件事情除了如此拖着,她现在是真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黎安元走后,方义安抚过唱晚就去找方正了。
方正却是瞪了方义一眼,无奈地叹道:“你呀,果然还是太心软了,也糊涂了。黎安元什么都没有跟你说,就只是说她是凶手,这分明就是在敷衍你!”
“我现在已经知道了,刚才我是一时糊涂了。”方义眉间染着一层忧虑之色,看上去颇有些失落之感。“幸亏我刚才阻止她自尽了。”
“你刚才为什么会阻止黎安元?现在又真是为了这个才觉得自己没有做错吗?”方正逼视着她。
“我……”
“小义,这些日子奶奶也想明白了。唱晚确实是个端庄贤淑的好孩子,我这段日子一直故意刁难于他,他却仍能乖巧孝顺于我,也难怪你会那么喜欢他。不管黎安元是不是仇人,奶奶也不会再逼你向她报仇了。你初次离开碧落阁外出游历就先遇上他,这或许是缘分,也或许是命中注定的。”
“奶奶……”方义完全愣了。“你说的全是真的吗?”
“是真的,当年你娘也和你差不多,其实当时你娘带你爹来见过我,但我不同意他们在一起,后来他们就走了。如果我当时不反对他们,让他们留在阁里,他们就不会遇难了。”
方义一愣一愣的,她没有想到当年还有这一事。她顿时恍然大悟了,她奶奶这么想要报仇,也正是因为她心中有着悔恨。
“奶奶,我也跟你说实话,报仇与否我不是那么在意,我不想为了报仇就去私自害人,我那么拼命地查找真凶是为了找出二十年前的真相。作为女儿,我若是连父母遇害的前因后果都不知道,我还能算是为人子女的吗?”
“奶奶明白了,小义,奶奶不会再逼你了,但你要先帮奶奶做一件事。”
第56章
似乎所有的事情都在顺着好的趋势发展,但方义又有了新的疑虑,方正竟然让她亲手送信给凤承平。更让方义不解的是,凤承平见信后的反应太奇怪了。
方义从方正手中拿过信就深夜潜入皇宫。御书房内,凤承平疑惑地接过方义手中书信展开一看,神色越来越凝重。
“信上说的是什么?”方义不由自主地问道。
“你没看过吗?”凤承平不答反问。
“我答应了奶奶不会看。”方义一想到那老太婆千叮咛万嘱咐地不允许她偷看,就更加疑惑好奇,但答应了的事情她就会努力做到。
凤承平点了点头,道:“你奶奶说她会帮我摆平凤凌之事,而且可以不费一兵一卒。”
既然奶奶这么说了,那她之前答应不再逼我报仇之事就是真心的了。“这是好事,我奶奶可是难得主动地给别人帮忙,而且她确实有这个本事。”
然而,凤承平的眉目间却染上了一层浓浓的忧虑,貌似方正还说了让她很为难的事情。
“陛下,我奶奶还在信上说什么了?”
“方义,你可曾到过江浙地区?”
“那不是江南吗?没有。”方义摇摇头,“我从碧落阁出来后,就一路直往大漠,然后就来了京城,还不曾去过其他地方。”
“江南是个好地方。”凤承平幽幽说道,那神情看似十分悲伤。
她的话让方义越发的疑惑不解了。“陛下何出此言?”
“方义,你奶奶让我告诉你杭州一带的风景很不错,让你去走走。”
“我原本就打算走遍整个凤天,江南的景色那么怡人,我自是会去的。”但是,为什么?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让我去江南?
“方义,我和你奶奶都知道你现在心中疑惑很大,但我们都不想亲口跟你说,等你到江南以后就会明白了。”
方义愣了,到底江南有什么在等着她?但她现在想到了另一件事,说道:“陛下,黎将军来找过我,她说她就是害了我爹娘的凶手,还说她那条性命随时任由我去取。”方义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凤承平,期待着从她脸上的神情有所发现。
然而,凤承平脸上的表情却没有什么变化,让她看不出什么。凤承平顿了片刻,说道:“我还是那句话,那是个意外。”
“我也还是那句话,我不会简单地相信自己父母被害一事会是个意外。”
凤承平叹了叹,道:“方义,你明白的那一天已经很快了。有一个人亲口告诉你,你就一定会相信了。”
“有一个人?”方义不禁微微一怔,“难道是我爹?”
“没错。他说的话,你一定会相信的。”
“是的,如果他亲口告诉我,我一定会相信。”方义恍然道:“难道他就在江南一带,是杭州吗?”一想到可以见到思念已久的父亲,方义不禁激动不已。
“等到了江南以后,你就知道了。”
“好。”顿时,方义想要去江南的心,越来越浓厚了。
就在这个时候,御书房内又来了两位不速之客。方正带着凤凌突然来到了御书房,凤承平似乎已经知道她们会来了,只有方义不可置信地眨了眨眼。
“陛下,我把凤凌王爷带来了,两位坐下来心平气和地谈谈吧。”方正云淡风轻地说道,“有我和小义在这里亲自守着,不会有人过来打扰你们。”
“好的,多谢方阁主。”凤承平和凤凌都对她点了点头。
方正又道:“不过,还有两人也应该参与,她们已经到了。”话音刚落,施布衣就进来通传楚云廷和黎安元求见。
方义静静地在一旁看着、听着,也愣了。原来凤承平对于楚云廷和凤凌勾结之事不闻不问竟然是这样的原因,凤凌造反不是为谋私利。
“陛下,你也该反省自己了!”凤凌的神情很是严厉,却并无恶意,那是长辈专有的恨铁不成钢。
“皇姨,我已经知道错了。这些年我一直对朝政毫不用心,每天都是在虚度时间。”说着,凤承平就垂下了头,在凤凌面前就像个犯了错的孩子。
方义已经完全愣了,对眼前的状况不明所以,或者应该说是,她想不通凤凌的所作所为,不惜背上叛逆的罪名,只是为了让凤承平能够明白自己的责任。如果真的这样的话,那凤凌对朝廷对凤承平不但没有异心,而且是忠心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