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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现在,真的是,瘦得皮包骨头了……
我抽了抽鼻子,抬头看向他的时候,努力笑得眉眼弯弯,我说,“林溪,回家吧!游戏结束了,我找到你了。你再也不能把我推开了……”
林溪别过脸去,没有看我,语气平静无波,“我不要你。”
“但我赖定你了!”我重新把头埋在他的怀里,听着他胸膛里的心跳声,自顾自道,“我程一一没什么出息,就是耍赖的功夫无人能比。我收回我之前的话,不管发生了什么事,不管你跟小曼姐情深似海也好,藕断丝连也罢,我都跟定你了。你尽管骂我不知廉耻,我程一一脸皮向来就厚,也不怕你骂……”
“你……都知道了?”
“知道什么?”我抬头,故作不懂地冲他眨眨眼,忽而又做出一种恍然大悟状,“没想到啊,你竟然在这里买了房子,听说……还是要做婚房的?女主人都还蒙在鼓里,你就这么堂而皇之地住进来了?”
我说着,就见他的嘴角漾出一抹笑来,虽然极淡,又透着万般无奈。似是过了半晌,他那精瘦修长的右手才蓦地抬起,轻轻地捏了捏我的鼻尖。我听到他恍若叹息的声音,“真是拿你没办法……”
还能看到他笑,真好。我正一瞬不瞬地看着他,却突然意识到陈阿姨还在旁边,颇是尴尬地回头看了一眼。
身后空空荡荡,没有一个人。
我狐疑地回过头来,就听林溪带着些微笑意的声音,“她早进屋了,找谁呢?”
我冲他笑笑,牵着他的手,径直往里走,看了一下屋里的装潢摆设,笑道,“布置得不错嘛!窗帘是我喜欢的颜色,沙发是我喜欢的样式,走,我们去看看阳台!我希望有一个大大的阳台,这样我就可以养好多好多的花,再养几只鸟,早上就让它们叫我们起床。冬天的时候,我们就坐在阳台上晒太阳,等我们……等我们闲了,我还可以在阳台上给你剪头发。你不知道吧?我手艺很好的呢!”
看完阳台,我又拉着林溪,把每一间屋子都参观了一遍,一边参观,一边发表意见。林溪全程都没有说几句话,一直都是我在叽叽喳喳地说,末了,我踮起脚尖,双手捧起他的脸,正色道,“林溪,你不会是独自生活得久了,忘了话怎么说了吧?这可怎么办?你要是成了哑巴,我以后不得无聊死了……”
于是,我心满意足地吃了林溪一记轻敲,抱着他道,“西边那间小屋子,让我来布置吧!我来好好布置一个婴儿房,让我们的孩子健康快乐地成长……对了,林溪,你都不知道,我跟苏晴有过约定的,我们的孩子是要去做她婚礼上的花童的!所以,我们可得抓紧了,要不然,误了苏晴的终身大事,可就罪过大了……还有啊,虽然你喜欢我的手艺没错,但也不能把我小时候送你的手工品摆得到处都是啊,要是来客人了,还不得笑掉大牙?你品味差不要紧,可不能连累我,赶明儿把它们都收了,我再挑些好看的摆上去……”
那天晚上,我给爸爸打了个电话,说我在林溪这里,晚上,不回去了。
那天晚上,我跟林溪从天南聊到海北,从天上的星星聊到海里的鱼,却只口未提他生病的事情。那晚我们静静地聊着,就好像,我们只是简单的久别重逢而已,就好像,命运从来不曾亏待过我们,而我们也从不曾伤害过彼此。就好像,我们可以就这样一直乱七八糟地闲扯着,直到两鬓斑白,直到地老天荒。
早上醒来的时候,天已是大亮。我煮了白粥,调了两碟小菜,叫林溪起来吃饭。
他睁开双眼,目光怔忡着看了我许久。我笑了,“怎么了?一觉醒来,不认识我了?”
他仍旧怔怔地看着我,良久,他伸出手来,抚了抚我的脸,笑道,“你还会做饭?”
我讪讪一笑,低下头来,“只会做些简单的,没你做的好吃,不过,也不会吃坏肚子……”
“以后我……我教给你。”
“嗯。”我点点头,笑道,“先起来吃饭吧!”
那顿饭我们吃了许久,林溪难得对我的手艺赞不绝口,喝了一碗粥后,还颇是喜悦地问我锅里还有没有,要再来一碗。
我笑了,跟他说,“再来两碗也是有的。”
于是他就要起身去盛粥,我看到他笑容满面地起身,正想说声“我来吧”,就见他身子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我连忙起身扶着他,接过他手中的碗,笑道,“我来吧!”
他推开我的手,对我笑笑,说,“没事儿,我自己来。刚才起得有些急,头有些晕,现在已经好了。”
于是我松手,定定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往厨房走,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了……
林溪,那个玉树临风、妖气横生的林溪,那个口齿伶俐、惯会嘲讽的林溪,为什么就成了现在这幅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 现世报啊现世报,昨天程一一才摔了一跤,今天作者菌就摔上了T_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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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敢不敢陪我一起
当天下午,林溪便搬了回去。林叔叔和陈阿姨看着我们的眼神满满的都是爱怜,而我的爸妈看着我的时候,神情却甚是复杂。
我知道,他们与林叔叔们的立场不同。他们太爱我,也太疼我,他们舍不得我跟着命运的车轮驶向这个悲伤的方向,他们希望自己的女儿,一辈子衣食无忧、快快乐乐。
可是怎么办?这是林溪,这可是林溪……
林溪搬回来的那天,我们两家都在林溪家里吃饭。那顿饭吃得其乐融融,仿佛一切都还和以前一样,什么事都没有发生,没有人提林溪的病情,也没有人提我和林溪之间的纠葛。直到我自己一字一顿地开口,“我想和林溪结婚,过年之前。”
时间仿佛就在此刻定格,所有人停下筷子,凝神屏息。客厅里的挂钟滴答滴答响个不停,仿佛在与时间赛跑一般,谁也不想输给谁。气氛压抑得可怕。
程阿姨的目光落在妈妈身上,而我妈却与我爸面面相觑,脸色苍白得不成样子。
“我……”我正想继续表明自己的决心,就被林溪出声喝止了。
他大喊了一声,“程一一!”
我欲言又止,瞪大了眼睛看他,他却没有将目光落在我身上,只是微微低垂着眸子,看着自己的餐盘冷冷出声,“你不要发疯……”
“我才没有发疯!”我急得满目通红,再顾不得其他,张口就道,“爸,妈,林叔叔,陈阿姨,我跟林溪早就在一起了,在云南的时候,我们就决定要回来结婚了。我们……”
“程一一!”林溪终于抬头看向我。他板着一张脸,面色铁青得可怕,一字一顿地开口,声音极为清冷坚决,“我后悔了,不要娶你了……”
“林溪!”
我这声带着些哀求的娇喝显然没有起任何作用,林溪推桌而起,说,“我累了,先回房了,你们慢用。”
我看着林溪往卧室走去,就要起身去追,却被爸爸厉声喝止,他神情严肃,出声严厉,他说,“一一,你不要任性!”
“爸!”我话一出,不觉便带着些哽咽,“我知道我在做什么,如果,如果我只有两天可活,我也想跟林溪结婚。这是我的梦,我一定要实现不可!”
说完,我顾不得看爸爸的反应,便追到了林溪房里。
林溪坐在床头,神情哀恸,瘦削的身子挺得笔直,却依旧是一副虚弱不堪的样子。我冲到他面前,蹲下身来,把手放在他的膝头,目光炯炯地望着他道,“林溪,我说真的,我们结婚吧!”
“一一,你真的是疯了。”
“人生难得能疯狂几次,”我笑了,“林溪,你愿不愿意陪我一起疯?”
林溪狠狠地将眼睛闭起,过了半晌才重新张开来。他的眼神里再没有了以往那样的流光溢彩,此刻除了哀恸与悲伤,再看不出别的情愫来。我听到他斩钉截铁的声音,“我不愿意。”
“我才不信呢!”我把脸放在他的膝头,喃喃道,“你只是怕拖累我而已……可是林溪,我不怕你拖累我,也不怕我的世界里没有你。但是我怕,怕我们明明都念着彼此,明明有时间在一起,却偏要天涯远隔。”
“一一……”
“林溪,如果你不答应我,我一辈子都不会快活,”我将头抬起,直起身来,定定地看着他,“我有时候觉得,死,反而使最容易的事了,倒是活着的人,度日如年,最是难熬……”
他的唇畔溢出一抹苦笑,“你怎么能这么想……”
“所以,林溪,在我们活着的时候,把想做的事情都做了吧!把难熬的岁月,活得光辉璀璨,不是很好?”
林溪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我,因为瘦削而显得格外的大的双眼中眸光闪闪,带着万千情愫。我也一瞬不瞬地回望着他,一字一句吐得清晰,“林溪,我想跟你在一起,无论多久,我想跟你在一起。我要跟你结婚,这是我的梦想,我非要实现不可。”
“一一,你……你真的想好了?”林溪说着,终于颤抖着手抚上我的脸庞。我放在他膝头的手上湿热,是他的泪水。
我点点头,“想好了。”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就这样靠中医保守治疗,也许……只能再活三五年?”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
“你知不知道,如果我动了手术,很可能从进了手术室开始,就再也睁不开双眼了……”
我点点头,说,“我知道。”
“那么,你还是要跟我结婚?”
我点点头,笑道,“嗯!”
“那好,”林溪弯下腰来,与我额头相抵,他缓缓开口,“我们结婚。”
我们的婚期订在元旦那天,因为决定得太过匆忙,我没有来得及通知苏晴,却也没有觉得十分的遗憾。人生不易,该易于满足,才能得到幸福。
我们的婚礼也没有十分隆重,婚姻本就是两个人的事情,不必多么大张旗鼓地宣布给全世界听。我把之前准备的那些大红的剪纸从箱底里拿出来,贴在我们的房里。又把之前去庙里求的符夹进林溪的钱包里,不管灵不灵验,总归求一份心安。
我不知道在我跟林溪闹僵的那段时间,他的身体是怎样一种状况。我们俩结婚之后,他常常与我笑颜相对,我却总能察觉得到,他的身体,正在以一种可怕的速度衰败下去。
早上起床的时候,他常常要凝神看我许久,下床的时候,脚步总是比较踉跄。
他很少跟我说他身体哪里不舒服。我却清楚地知道,他的视力在刚起床时总是很差,他的身体日渐频繁地难以平衡。他的眉间常常聚成数条山川,眉头常常拧成两座山峰,那是他在强忍着剧烈的头疼……
不知道多少次,我在夜里突然惊醒,身下的震动让我下意识地抬手把灯按开,然后便在温暖的灯光里看到满头是汗、浑身发抖的林溪。我惊慌失措地倾身到他面前,慌乱地拍着他的脸颊喊他,“林溪!林溪!”
在我几乎要忍不住哭出声来的时候,他突然睁开眼来,怔忡地看我半晌,这才抬起手来抚了抚我的脸,“一一,你怎么哭了?”
我摇摇头,“你还好吗?”
林溪仿佛如梦初醒,“刚刚好像做噩梦了……吓到你了?”
我摇摇头,忽而又点点头,林溪突然将我揽在怀里,下巴在我发顶摩擦许久,这才钝钝出声,“对不起。”
他的嗓音里带着浓重的歉意,我摇了摇头,问他,“什么样的噩梦,很可怕吗?”
他却突然笑了,“再可怕的梦,也总有醒的时候。”
这话分明很积极向上,我却不知为何突然觉得浑身冰凉。我紧了紧手臂,“下次你再做噩梦的话,我早点叫醒你。”
我分明感觉到林溪的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却是须臾间便恢复了原状,我听到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好。快睡吧……”
这样的情形接连发生过多次,每次我紧张兮兮地把他叫醒,他都会在醒来之后笑着将我揽进怀里,先是说“对不起”,然后带着笑意跟我说,“一一,有你真好。”
他的声音很低,在寂静的夜里分外清晰,明明就回荡在我的头顶,我却觉得格外的苍茫辽远。蜷缩在他的怀里,我能感觉到他身上那涔涔的冷汗,柔软的睡衣汗湿了一片。他紧紧地箍着我,手上的力量很重,带着微不可察的颤抖。
噩梦……真的是很可怕的噩梦。
我轻轻地抚着他的背,“林溪,我给你唱首歌吧!”
他手上的力道松了松,“好。”
自此之后,我再也没有在夜里唤醒过他。因为我终于意识到,这种噩梦是唤不醒的,越是努力去唤醒,便越是痛苦越是可怕。我要怎样才能唤醒一个清醒而现实的噩梦呢?
林溪他哪是在做梦,他分明是在忍受噩梦一般的头疼。我将他“叫醒”之后,他总是满脸笑意地对我,可是那层笑意那样脆弱,在昏暗的灯光下都能碎得一塌糊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