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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熙朝-第17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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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无意,说出来这句话后并没有什么异常,仿佛全然没有注意到自己方才说话的逻辑存在争议一般。

“既然白公子已经将谁是放箭之人搞清楚了,不妨也请解释一下为何替那孔家二人开脱吧?”虽然是试探的语气,不过花恨柳早就知道他今日前来自己若是不说出个理由来恐怕这裂隙会越来越深——对于花恨柳而言,裂隙是迟早要有的,不过却最好在他控制的进度里才好,否则准备工作还没做好呢,合作的双方就翻脸了,自己的“反间大计”岂不就是泡汤了么?

不过,直到将昆州的事情处理完后不久,花恨柳才意识到其实从一开始自己的“反间大计”便是失败的——原因为何?只因他要反间的这双方早就存在反目的矛盾了,就连花恨柳自己到了后来也说不清自己的出现究竟是拖慢了双方爆发冲突还是加剧了这种冲突。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此时的花恨柳并不觉得自己的计划有什么不妥,也并不想在此时就将裂隙撕裂。

“呵呵,想来笛公子是对这事耿耿于怀了。”花恨柳轻笑,“却不知道为何这箭是朝着我来呢?”

再说话时,他已经笑得有些诡异了,一时间竟连笛声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应答。“若说箭筒在孔雀的手里,何时摁下全由她说了算,对于一般人而言还是能够轻易说服的……”说到这里,他抬眼看笛声果然见对方眼中现出一丝慌乱,反而更加得意了。

“我仔细回想了一下当时孔雀的动作,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一种类似于‘倦鸟回梳’的动作,这个动作若是一般人做出来也没什么怪异,只不过由孔雀做出来就显得别致许多。”

他用到了“别致”一词,旁人或许听不明白这有何深意,但是笛声却是清楚的,只因为孔雀所做的“倦鸟回梳”除了屈体、蜷首与其他人无异外,腿与臂上的动作却完全是相反的——她以倒立之姿做这动作,腿上动作模仿他人臂上,臂上动作模仿他人腿上,在这时原本独立的腿便被独撑的臂所取代,而另一只拿着箭筒的手臂此时为了做出饶体蜷曲的动作,必须将箭筒紧紧扣住才能避免滑落。

说到这里,那也便明了了,箭一直都在箭筒中,只不过扣住机括的时机却只有一个,那便是做“倦鸟回梳”之时,而巧合的是,当孔雀做这动作时目的所指正是花恨柳!

不过,当真是“巧合”么?

最开始的时候,花恨柳便认为这是巧合,不过越想他越觉得以笛声的谨慎不应该将此事堵在一个“巧合”之上——若是伤了自己人怎么办?若是伤不到人怎么办?若是真伤到人怎么办?

正是带着这些疑问,他一遍又一遍地回想当时孔雀舞箭的动作,最终有一处关键被他找到了:位置!他所在的位置!

当时宴席上的位置是大致这样安排的:笛响、笛声兄弟二人坐在上首正对门的位置,在他们的右手边第一位是公孙止意的位置,第二位是孔仲义与孔雀的位置,自己三人出于他二人的左手边,而这一侧也只有自己三人在。

孔雀开始的时候是面向笛声、笛响二人的方面开始舞箭,而表演到“倦鸟回梳”时,正是朝向自己!

若是这样想,这突兀中冒出来的一箭还是巧合么?他笛声不但算准了孔雀的习惯、动作,更是不动声色地为自己挖了一个甘愿钻进去的套子,尤其难得的是,他竟连自己一方能够轻易躲过也算到了,可谓是妙到毫巅。

不过,若说他尚有没有算到的,那便是花恨柳的反应了。他没有想到花恨柳会轻易放过孔雀,使他苦心的算计化作泡影,这可以说是最失败之处了。

话说回来,这不正也从侧面验证了那句话么?最难是人心啊!

“你是故意不追究孔雀之罪的?”想到这里,笛声冷着脸问道。

“怎么说呢,算是也不全是。”花恨柳想了想如实说道。

“什么意思?”笛声皱眉,不明白为何一个能够干脆回答的问题到了对方这里就变得模棱两可了。

“说是故意的,那肯定有这原因啊……”一边说着他一边看着笛声的反应,见对方又是一皱眉,轻笑道:“我不觉得失败的刺杀必须要追究她的过失,并且我与她是第一次见面,之前也没有什么仇恨,若是说她有心算计我,实在是说不过去。这样一想,我就知道她是冤枉的了,又何必再追究她的过错呢?”

两人一人用“罪”,一人用“过错”,究竟谁是谁非,各自心中都有一杆秤。

“那什么又叫做不算呢?”

“我开始并没有琢磨出来这事情是你所做。”说这话时,花恨柳反倒有了些兴师问罪的意味。“你开始的时候并没有告诉我,诚然其中有来不及告诉的原因,不过我却不认为仅此一点便能说得通透……也正是因为你没有告诉我,所以我才无意将对方饶恕了。”说到最后,花恨柳着重强调了“无意”二字,想来是要告诉笛声这件事情没有做好责任并不在他。

“如果是这样的回答,那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了。”听花恨柳讲完,笛声沉默半晌后终究还是无话可说,只好做出不再追究的姿态道:“虽然这件事没能最终成功打压孔家,不过还是有一些好处的,比如帮您在孔家二人的印象中占据了好位置,比如见识了您身边的这位高手的风姿……”

“又比如将你想置对方于死地的意图暴露无遗。”花恨柳却不认为这件事情就应该这样结束,他冷冷地回应道,不过正因他所说是事实,虽然心有不甘,但笛声确实找不出的理由来反驳。

“早点休息吧,明日我们要与孔仲义的人在城外大营中进行联合演练,若是没有充沛的精力恐怕是撑不到最后的。”冷冷丢下一句话,笛声并未再多说,转身就离开了。

“联合演练?关我什么事?”看着笛声走出,花恨柳细细想了想却仍不知道这所谓的“联合演练”与自己的“精力”能有什么关系。

“比……比试。”独孤断却看得明白,若单纯是日常演练哪里还用城中的兵卒出去参加?两方各有自己所属的军营,各自在自己军中操练便是——而之所以称之为“联合演练”,若是没有比试的环节,又怎么能够体现这孔、笛两家“水深火热”的关系呢?

“什么?”花恨柳一惊,不由得从轮椅中惊起,所幸笛声已经走远,否则之前花恨柳故弄玄虚做出来的姿态可就算是付诸东流了,还没有时间去惋惜,恐怕这追杀的利刃便会朝着自己的脑袋看下来了。

“谁?”花恨柳正走神,一旁的独孤断却是一直在提防着,此时藉着花恨柳站起之机,他敏锐地注意到在这门外有人正暗暗观察,想来是没有料到花恨柳会有如此动作,惊奇之下气息也有些流出,这才被独孤断察觉到。

“别慌,是我!”话说着,一道人影自门外的廊顶窜下,花恨柳根本就不用去看,单单是听声音便知道来人是谁了,只不过他惊奇的是对方不知道何时竟然也到了这里。

“怎么,不在家陪着老婆了?”看着这一脸洋溢着难以掩饰的得意之人,花恨柳不禁取笑道。

“先生这话就说得见外了,都是自家的事儿,两头都得顾一下是不是?”

看着对方一脸痞相,花恨柳不禁笑骂:“赶紧回去等着做你的爹去吧!”

这所来之人正是佘庆,要陪老婆者是他,回家等着当爹的也是他。只不过,此时他既然来了便是不会走的,临行前刘月英吩咐了,这昆州的事情处理不完,他暂时也不必回熙州,言下之意还有些“莫要无颜见我”之意,佘庆岂能不放在心上?

“就你自己来?”往门外望了望,花恨柳笑问。

“不,还有几位。”佘庆笑道,却不点名是谁,直等着花恨柳自己去想。

“你若入城,想来少不了那燕无暇的。”想了想,花恨柳道。

“先生明鉴。”佘庆笑捧。只不过说完这话他仍笑眯眯地看着花恨柳,这不禁令花恨柳错愕。

“怎么,还有其他人?”

“正是。”简单回答,却绝不多透露半字,看来佘庆虽未在杨九关那里学过什么,但确实是有做这一行的天分。

“花语迟是决计不可能来的,那也就只有黑子了吧……不对,黑子是要保护雨晴的,自然不可能……”想到这里,他忽然有所醒悟,一脸不相信地看着佘庆。

“该不会……他们两个都……”

第二百二十五章 温故(求戳瞎眼)

佘庆只是笑。

只不过若说开始的时候他笑得尚有一些高深莫测的意味,那么等到花恨柳惊喊着向他求证时,他便只能苦笑了。

也无怪乎他只能回以“苦笑”,若是别人他尚还能挡上一挡、试着拦上一拦,可是要来的那位可不是“别人”啊!那可是自家先生的“内人”,也是将来自己的长辈——多借佘庆十个胆儿,他也不敢多说什么,唯有尽全力将人保护好,安安稳稳地带到先生跟前才行。

当然,这是在佘庆故意放水的情况下。众人中任谁都知道雨晴公主是最好说话的一个了,若是佘庆将自己的难处告诉她,想来她也不会执意为难,只不过这安全性么……佘庆觉得还是自己来做更让人安心。

“你还真敢啊!”几乎是从牙缝中挤出来,花恨柳恶狠狠地瞪了一眼佘庆道。

“这个……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先生都能为天下苍生委身敌军,呃佘庆……”

“滚!”花恨柳怒吼一声,不过吼完之后却是一脸无奈的神色看着原地不动的佘庆。他又岂会不知道若是雨晴公主执意要来,便是不难为佘庆,也会通过其他手段到来——与其将人托付给不确定靠谱不靠谱的人,还不如让佘庆护送来更为安全。

想到这里,他再看佘庆就显得平静很多。然而,另外一人却是在此时好巧不巧地耍起滑头来,将花恨柳的话故意误认为其所说“真敢”是褒奖、赞许之意,怎么会不挨骂呢?

“得了,你起来吧!”看半晌后对方仍没有主动提及将人“送回去”,花恨柳只好招呼一声道:“来吧,先说说最近有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了?”

“哦,这个我有记录。”佘庆闻言赶紧从贴身衣兜中掏出那再熟悉不过的二指宽的、写满密密麻麻小字的白色绸子,笑着向前递过。递出半天见花恨柳不接,他“嘿嘿”一笑,直接收了条子开口道:“这次的几条消息都算不错,首先是咱们熙州,城主那边说最近化州和怀州方面都在积极与我们联系,隐隐有合作的架势……”

说到这里,他瞥了一眼一旁的独孤断,果然见那独孤断神色一喜。

“如果熙州能和化州达成合作,独孤小弟在其中的作用可谓是居功至伟啊!”佘庆笑着向独孤断道。

“这……这不……”独孤断慌忙摆手,他可不记得自己有起到过多大作用,在内心里他是有说服自己的师父考虑与熙州结盟一事,不过天地良心,这件事他从未向别人说起过,那又怎么会成为这两家合作中“居功至伟”的一个呢?

“哈哈,看来你那师父真够心疼你的!”花恨柳却明白这其中的玄机——苟不讳不可能看不清楚如今天下的趋势,不是说他自己独树大旗称王称帝有何不可,只不过一则他化州处在蜀国版图的最边陲,若是独树大旗那可不是逐鹿中原的事儿,而是脱离统治、获取独立的事儿了,天下人那里会答应他?二则杨武的师父皇甫戾与他苟不讳的师父方旭东有些交情,他自己与同样是四愁斋出身的死长生有些过节——也算是一种交情吧,他的爱徒如今在人家四愁斋掌门人手底下当跑腿的、当打手,虽说是替自己还债去了,不过一直这样被牵着鼻子走还是很令他不爽——综合考虑之后,苟不讳认为化州不能独立,一旦独立莫说中原诸方势力了,恐怕到时候第一个打化州的就是他杨武;非但不能独立,他还要选择主动往人家怀里钻,只有这样才能在这场天下博弈中有可能下注到最有赢面的一方。

说白了,苟不讳是想赌一把大的,而现在敢于坐庄这局赌局的,有四愁斋渊源、自身实力同样不可小觑的熙州无疑是最有资格的。

要说到为何独孤断在此中的作用最大,也不过是因为这件事情其他人便是想帮忙也帮不上,这是两位决策者之间的谈判,成败与否很有可能只是因为一点点微妙的感情因素——而独孤断在四愁斋,这一点看似无关大局,不过却能在苟不讳出现摇摆的时候起到关键的作用。按照这样的假设来考虑,佘庆说的并没有错。

“怀州又是怎么一回事?”若说化州与熙州合作尚属于有迹可循外,这怀州为何与熙州合作,花恨柳却不清楚了。

“哈哈,先生可还记得刚到熙州时小姐不在城中?”佘庆得意一笑,问一头雾水的花恨柳。

“刚到熙州时?”想到这里花恨柳面上微红——不就是误以为杨简是个“丈夫”来着么……当时自己还在考虑到底是用鞋底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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