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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要去找她。”花恨柳一听脸色便变得有些难看起来,他此次带着雨晴回西越,可不是拿这些烦心事来影响她的,况且万一这件事最后吵到她那里去,难免又会像来时一样,惹得她更添几许愁云了。
“虽说眼下你与雨晴的婚事正在准备着,我前段时间听熙州传来的消息说马上就能将大婚的日期定下来了……”说到这里,越国国母看似不经意地瞥了一眼花恨柳,见他正僵直了身子听自己说话,脸上闪过一丝得意之色,反问道:“若是这个时候我说不同意……你觉得会怎样?”
“你们若是不同意,上一次我如何带她走的,这一次我同样可以做得到。”花恨柳脸上一冷,盯着越国国母道。
“你自然能够带的走她的人……”对于这一点越国国母并不打算否认,实际上自从白??玛德格、白胜等人死后,这大越境内顶尖的高手便也没有几个了,这一次要是再与花恨柳闹翻了,恐怕仅有的几个人到时候用来拦截他,最终的结果也必将是惨败。
可是,认同这个事实却并不意味着就可以束手就擒了,越国国母这话虽然只说了一半,但是以花恨柳的聪明,如何听不出这话之后的意思?便是这一时他带着雨晴公主走了,可之后呢?雨晴不能一辈子不再回西越了吧?她与自己的大婚难道不想得到来自大越的祝福?更紧要的还不是这一点,到时候万一真的到了他需要强行将雨晴公主带走的时候,对方愿意不愿意跟着自己走尚还得两说着。
她对于自己的这个弟弟的爱,对于大越百姓的爱,并不比对花恨柳的爱少,甚至很有可能她要牺牲自己的幸福,为了这一族一国的人,下嫁到别家去,然后生下孩子悄悄送与金正阳作为继承人培养。
这是花恨柳绝对不能允许发生的!他笃定雨晴必然是他的人,旁人要来抢雨晴也好,还是雨晴要去嫁给别人也好,若是让他知道了,他几乎可以笃定不等旁人将那秘密捅开,便会有一场血雨腥风提前上演。
自然,这应该算是最坏的情况了,要是有一天真的做到了这一步,那也便意味着他与雨晴公主当真是自此再无相见可能了……
虽然发生的机会很小,花恨柳却丝毫不敢有所侥幸,尤其是这话是经由越国国母说出来,更是让他心声警兆。
“其中利害,我不说你也应该清楚。”话说透了不好,毕竟依着雨晴公主的意思,她与花恨柳这件事是铁定成了的,越国国母结果金正阳递来的热茶,轻吹了两下,小饮一口道:“所以,我想我们可以先谈一谈。”
“怎么谈?”花恨柳便是心中再怎么无奈,此时却也不得不依照对方所说静下心来先商量一下利害了,双方的优势劣势各自都看得清楚,这就相当于各拿着一张对方能够看得到的底牌,与手中无所凭借基本没有区别——更何况,在花恨柳手中的优势实则是大越方面的劣势,而在大越方面的优势却也是花恨柳手中的劣势。
双方紧紧靠算计、靠威胁,是解决不了什么问题的。最好的办法还是要谈一谈。
“我已为人母,大抵也知道你所担心的是什么……”见花恨柳神色稍松,越国国母轻叹一口气道:“雨晴、正阳,都是我这做母后的掌上肉、心头血,对于你的担心我深有体会,方才你也说当日雨晴嫁到昆州去和亲我为何没有顾及她的感受,这便是因为我们所处的环境,不是普通百姓家,而雨晴也不是普通百姓家的闺女……”
“这一点,我反倒是希望是。”花恨柳轻笑,并不想放过这个表达自己不满的机会,直言道。
“将来你与雨晴的骨肉要入这帝皇家的大门,也便意味着他不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
“这个是自然,我与雨晴的孩子自然不是普通人家的孩子。”花恨柳打断越国国母的话,不满意地纠正道。
对于他这一点斤斤计较,越国国母并不介意,继续道:“你担心的是这孩子入了帝王家,便不再与你有所联系了,尤其是到时候由正阳带着他,你们的血脉亲情难免会生疏了些……”
“既然你都明白,那也就好办了。”花恨柳点点头,反问一旁的金正阳:“若是你选他作为你将来的继承人,你会告诉他实际上我才是他的亲生父亲吗?”
“先生……这个……这个自然是不会……”金正阳脸上难堪,他若是认为能够告诉,又何必在一开始的时候就那般难为情呢?便是一想到如果有一天那孩子知道了他自己的真正生父是谁,金正阳也会大为紧张——他虽然只有十几岁,可是经过一年多的锻炼,在很多方面他考虑起问题来已经不异于成人了。
否则的话,那什么将花恨柳与雨晴公主的孩子过继给自己、那与白客棋一明一暗演好戏的想法,难道都是别人教给他的不成?
“这个问题,我看咱们双方都各让一步吧!”眼看着金正阳又要招架不住了,越国国母将茶杯放下,向花恨柳建议道。
“怎么个各让一步?”花恨柳转过脸来盯着她,似乎对于她提出这样的建议有些难以置信。
“他还是要过继过来的……”话刚说到这里,见花恨柳脸色将变,下一刻似乎便要再次暴走,越国国母轻挥手道:“我话还没说完,你先莫急。”
花恨柳眉头紧皱着,说好的“各让一步”,可是一开口说话对方便是要得寸进尺,也难免他要反对了。
“你到时候可以认他做学生、做义子,甚至如果你能够保护他不出意外,在正阳决定将大君位置传给他的前三年之前的时间,他都可以跟着你……”
“这也行?”花恨柳微愣,完全没有想到越国国母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按照这般理解,除了在名分上那孩子与他显得生疏一些外,实际上却是完全在自己的看护下长大的……这……不会有这么好的事情吧?
见花恨柳一脸怀疑地看着自己,越国国母脸色不变,继续道:“自然,我们做出了这么大的让步,也是有些条件的。”
“什么条件?”花恨柳心中暗道:来了!可是却也一阵安心,若是对方不提条件,他反而觉得这件事情必然处处可疑了。
“第一,每一年至少要有半年的时间,你们要呆在念青城内。”
第一个条件就显得有些过分,花恨柳一听,直接道:“三个月。”
“唔……也行……”越国国母稍稍一想,便答应了下来。
“第二么,不在大越的这段时间里,我们也要派大越的人跟着,你当是监督也好,当做是协助照顾也行,这一点没有商量余地……其他的,若是还有那就再商量,你看如何?”
“好!”花恨柳想了想,欣然应允。
第五百七十三章 并
表面上看去,花恨柳实际上是得了不少好处,虽说是当“先生”、“养父”这些不过是虚名,可是知道实情的人却一点都不觉得这是“虚”,更何况花恨柳要争的又不是这一个“虚”字,他更在意的是这其中的“实”。
何处是“实”?与自己的骨肉长久相见,这便是“实”;让雨晴免受“思子之苦”这也是实,更重要的是,自己的孩子自己保护,花恨柳相信无论将来会遇上什么样的困难,都绝不会再重蹈那时覆辙。
他要保护谁,自此之后说到必然做到。
不过,这件事情便只对花恨柳有利吗?当然不是,以越国国母的眼光和经验来看,自己所提的条件对于花恨柳来说未免过于优渥,而同时遭受伤害的或许还要包括金正阳在内——这一点便是她自己也绝不否认。
“你只以为我是在一味地妥协么?”见花恨柳离开,书房中的两人静立,久久不听金正阳说话,越国国母才轻叹一口气开口问道。
“母后这样做自然有其深意……”金正阳眉头微皱,却仍然客气地向他的这位母亲躬身说道:“只是……”
“如何?”对于金正阳脸上的不悦神色,越国国母虽然看在眼里,可并不在意,一段时间以来,他们母子二人早已习惯了如此,这关系说不上好,但是与完全割裂相比,却也要显得熟络许多。
“只是尚不明白为何如此罢了。”金正阳抬头,盯着越国国母的脸说道。
“你这处事的方法到底是不如雨晴来得更灵活些……”轻轻摇头,她脸上略带愁色,自嘲道:“你们二人虽然都是我所生,可是雨晴的脾气随先王,你这脾气随我,倒也是……”
“本君的脾气就是本君的喜好,没有像谁不像谁这个说法。”于内心中,他已经极为厌烦自己被拿来与眼前的这名妇人扯上关系,尤其是说脾性一类,更是他自己的大忌,仿佛是别人不说,他不去想,这事实也便成为不了事实一般。
“若是遇上聊得来的人,本君自然会真心实意对他,若是三言不合,本君也绝不迁就,该不给好脸色的,绝不多半分和颜之色!”说到这里,他闭眼微眯,反问越国国母:“母后若是想让本君在人后还是一副唯唯诺诺的模样,怕是应该趁早放弃了……”
“哼哼……”冷笑两声,越国国母将眼底的悲色一掩而过,眼睛看向一旁,满是嘲讽地道:“说什么真心实意……人前人后两副模样,可不就是虚伪么?”
“怎么,你想让我人前人后一个样子?”听对方出言讽刺,金正阳勃然大怒,厉声问道。
“身在这个位置,说什么人前人后一副模样,本就是痴心妄想……”大抵是想到了什么伤心的事情,越国国母并未因为金正阳这一句话而情绪失控,只是轻声回应了一句。
二人说完这话之后便又是一阵沉默。金正阳原本脑袋一热,说出那话之后也心生了些后悔,就目前来看,他与眼前这个女人的关系本不应该到了如此恶劣的地步,只不过因为方才她与花恨柳之间的“交易”没有容他一点插足的余地,自方才就一直憋闷在心中的不满此时恰好有了发泄的途径,趁机会说出了不满而已。
“所以呢,这般安排究竟有什么深意?”
两人沉默的时候,一般说来谁先说话谁便是那弱势的一方,也便是那自知理亏的一方了。这与兄弟之间心生罅隙、夫妻之间发生口角、国家之间陷入冷战是一样的道理,这一对母子此时便是如此的状态。
金正阳开口,那便是他自己承认先前确实激动了些,此时先开口,一方面继续着方才的对话,有将其中争吵的一段揭过的目的,另一方面也表现出来主动示软的意思。
“我许他的条件,之前并未与你讲过,也全是因为今日从雨晴那里听来的一些话,让我下定了决心要做出这等让步。”
两人的关系一向都维持着那一丝微妙的平衡,关系缓和时不会越过这个平衡点,关系紧张时也不会远离这个平衡点。此时金正阳既然示软,那么越国国母也自然要做出一副配合的样子。这二人之间的关系若是由外人来看绝对看不出是母子,实际上更像是一对相互搭戏的戏子——大家只是各自扮演着此时应该扮有的角色,说着固定的台词,做着固定的动作,演给彼此看罢了。
先将金正阳并不知道的情况说出来,这也能够为下一步解释方才的事情打下基础。越国国母看着金正阳微微惊讶的神情,似乎是要努力回想起之前与雨晴公主说了些什么,在金正阳开口问出之前,她缓缓说道:“对于花恨柳这个人,除了雨晴,我想在咱们大越,无论是身为他学生的你,还是与他最早接触过的白大人,甚至连温明贤……你们都不了解。”
“先生高深莫测,做事也仅凭自己喜好,自然是难以捉摸的。”对于越国国母的话,他至少是不反对的,何况就雨晴公主了解花恨柳这一个说法,那也是有着事实依据的,毕竟这一年多的时间以来两个人虽不说时时待在一起,却也要比着众人能看见花恨柳的时间要多出不知道多少倍、十几、几十倍。
雨晴公主了解花恨柳,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吧?
“你这话不对……”金正阳没有出言反对越国国母,却未料到对方却直接否定了他说的话,正要发怒时,又想起方才两人已经闹过不堪了,再来一次,恐怕今天这留下的谜题,最快也需要三五日之后才能解开了,这才强按捺住心中的不悦,反问道:“哪里不对?”
“他做事可不是凭自己的喜好……”轻轻摇了摇头,她看向金正阳的目光忽然变得有些异样,话题一转,却另提起了一事:“我听人说近一个月来你已经去了三次隋大人家了?”
“这有什么不行吗?”明显地能够感觉出金正阳眼中慌乱了一下,越国国母却权当没有看到,只是听金正阳说话:“隋大人虽然说与老师一样同去了熙州,可是老师就自己一人,本就没有什么亲眷,隋大人却还有的,老夫人最近受了风寒,而隋府能供使唤的下人本就不多,本君自然要多去看望看望、帮衬帮衬,免得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