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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样。
只影似乎在酒水中泡得厉害,一张脸被熏成了十足的绯红色,她掐着脖子呛了两声,一咕噜爬起来,指着酒中仙破口大骂:“你们这些没安好心的东西,想熏死我是不是啊?居然把我泡在酒里。”
酒中仙只敷衍地答道:“若非如此,你以为你能逃过他们的追捕吗?别忘了,兰渚可是有一直堪比灵犬的鼻子。你这满身的狐臊味,想……”
话还未说完,只影就冲动得准备上去和他拼了,还好有镜子和御珍仙君及时拉住了。
即使已经被镜子拽到了地上,只影还气呼呼地嘟囔着,“你们这些天庭里的人。没一个好东西。我要把你们都宰了,把告发我的那个狗东西给宰了,把那些逼死我孩子的天兵天将给宰了,把那些支持腐朽天条的上仙给宰了,把淮湮玉帝也给宰了。”
“哈哈哈,前面那些人你都宰得,只是淮湮玉帝恐怕你是宰不了了。”酒中仙笑道。
只影眉眼不屑,冷嘲道:“怎么,你觉得我对他下不了手?”
“自然不是。姑娘的胆子,在六千七百年前血洗凌霄殿的时候,在下就已经见识过了。”芷霖仙使说道,“只是天庭上,早已没有淮湮玉帝这号人物了。”
“正是,”御珍仙君盯着只影的眼睛,“淮湮仍是,玉帝不再。”
“你什么意思?”只影心里,似乎预感到了什么。
“淮湮玉帝已被天帝剥夺帝位,贬为司使,名号无痕。”梦令天君淡淡说道。
只影迷茫地看向镜子,镜子朝她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活该,他为了自保,害了我和孩子,不过是剥夺帝位,还便宜他了呢。”只影恶狠狠地骂道。
然而镜子分明看见,只影说话时闪烁的眼神,那是一种躲避的表现。
“你若说的是气话倒也罢了,若出自真心,那我可真替二哥不值了。”往生玄帝捻起酒杯,为自己斟了一杯酒,望着只影的眼睛,慢悠悠地说道。
只影回望往生玄帝的眼睛,没有丝毫退让。“不值?他是你二哥你自然替他不值。可我的儿子呢?他都死了,又有谁替他不值?”
“你儿子的死,你要怪就怪你自己好了,我二哥是为了救你才亲手弑子的。你以为他的心里会比你好受一点吗?我告诉你,他比你难过一百倍!你违反天条,弑仙无数,到头来也只不过被关进天牢而已,也并没有受什么罪不是吗?”往生玄帝言辞犀利而冷酷。
镜子理解往生玄帝护兄心切,不过这么说话也太不厚道了,毕竟小狐狸可被活活关了六千七百年啊。
往生玄帝看着只影傲慢的脸就是不爽,他甩开镜子拉劝他的手,加重了说话的语气。“你无知我可以原谅你,但我绝不允许你,因为你的无知而伤害我的二哥!我告诉你,你被关在天牢的这段时间,他吃的苦比你更甚!每七日要挨天雷星锤,受烈火之刑,遭冻海熬骨,每二十一日要服蚀心白蚕,每四十二日要忍受一次被夺去仙法和记忆的天彘之苦。”
往生玄帝说到激动处,两只手几乎就要掐上只影的脖子,“你也是在天庭里长大的,你不会不知道这些罪有多磨人。而这些罪,本来都该由你来受!”
只影苍白了脸,颤抖的手捂着嘴,瞪大的眼中充满了惊悸与不敢置信。确然,她非常清楚这些刑罚的可怖之处,这是专门用来处罚,违反七则天条的仙人的。
镜子也被往生玄帝的话吓住了。怪不得,她第一次见到无痕司使的时候,他的瘦削与憔悴是那么的病态,他的忧伤与抑郁是那么的强烈而反常。
“你以为只有这些吗?”往生玄帝没有放过只影,一步步逼近她,气势迫人,“为了护你,他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此后的每一个夜晚,他都是在愧疚与忏悔中度过的;失去帝位与名誉,他受尽了那些势利仙人的排挤;他自己伤痛如此,却还日日去看望你,知你畏寒惧热,他便用他残伤的精元守护你,几无懈怠。他从不敢让你看到他。而你,居然还在那里怨恨他责怪他,可他的寂寞,他的哀伤,你又何曾在乎过?”
“玄蛋儿,你别说了,只影已经很不好受了。”镜子拉住往生玄帝的身子,不想让他继续刺激只影。
往生玄帝没有领镜子的情,他回头,严厉地看着镜子,说道:“镜子,你公平点好不好?如果她这种程度就叫作不好受,那我二哥岂不是死无葬身之地了吗?”
只影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般流下来,无声的泪流变成了轻声的啜泣。在镜子安慰的怀抱中,终于变成了孩子似的嚎啕。
她抓着镜子的手臂,五根长长的指甲几乎陷入镜子的肉里,镜子忍着疼,没有叫出声。
往生玄帝却一把从只影身边夺回镜子,指责道:“你弄疼她了。”
说着,他扒开镜子的衣袖,看到镜子微红破皮的五个爪印,凝眉低喝:“你傻吗?别人弄疼你,连叫一声都不会吗?”
镜子觉得,往生玄帝对自己的凶是一种迁怒,她感到很委屈。当然,她也明白他是在关心她。
而只影的依偎突然被抽了空,她眼神茫然地望着往生玄帝和镜子,接着视线在青城四妙身上逡巡了一圈。看着他们的眼光,她忽然不知所措。
☆、第六镜(七)
酒中仙长长地叹了口气,走到只影身边,蹲下身,拍了拍她的肩膀,“只影,玉帝殿下待你是极好的。以后你们若是还能见面,请不要再责怪他了。你知道吗,你的原谅,是他唯一的救赎。”
听完酒中仙的话,只影的眼泪流得更凶了。她其实很恨他,恨到想让他永生痛苦。可是现在,只要一想到嗜睡的他,夜里辗转难眠的样子,她胸口就痛得厉害。
她甚至觉得,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骗局,这些人都只是编了个故事来骗她。可她知道这是真的,该死的她就是知道。
在天牢的无数个夜晚,透过密匝的窗栏,她能感觉到,那道清冷而温暖的光芒,并非来自皎月。
“我想见他。”只影抬起头,看着酒中仙,说话带着浓重的哭腔,鼻音很重。
“哼,”往生玄帝冷哼一声,“你想见他,可他不愿意见你。”
御珍仙君垂眸,看着白玉杯里浅红色的酒水,淡淡地说:“他确实不愿意见你。他如今,早已不是当初那个,高高在上的淮湮玉帝了,除了一个司使的名号,他几乎等同废仙。你以为他会愿意让你看到,他那么憔悴狼狈的模样吗?你又如何忍心让他看见,你的眸中映出他潦倒的样子呢?”
只影摇摇头,扯住酒中仙的衣袖,哀求道:“我只求见他一面。我不会让他发现的,好不好?我一定不会让他发现我的,求你们了。”
往生玄帝连同青城四妙,没有一个人回答她,
镜子看只影哭得厉害,心有不忍,抱着只不过是看一眼而已的想法,便替只影向往生玄帝求了情。
听了镜子的求情,往生玄帝不答反问,“你是要负责把我二哥从天庭上带下来,还是打算把这个逃犯带回天庭?如果你有同时保住他们两个的信心,那你就去做吧,我不管你了。”
这确实是一个艰难而重大的问题,镜子一时没考虑到,只得尴尬地站在那里摸脑袋。
只影却仿佛看到了希望,她擦干脸上的泪渍,跑到往生玄帝面前,道:“你们把我带上天庭去吧,只要能见他一面,我什么都不怕。”
“你不怕自己死,我还怕你死呢。”往生玄帝不耐烦地说,“你动点脑子好不好,如果因为我的缘故让你出了事,你以为我和我二哥还有得做兄弟吗?”
只影默默地低下头,这场不愉快的对话,在她无声的沉默中结束了。
而只影依然在思念与悲伤中,与剿杀使玩着猫捉老鼠的游戏。其实为了见到淮湮,她有好几次都打算主动现身,让兰慕把她带回天庭,还好每次都被青城四妙及时阻止,连往生玄帝都救了她了一次。
而这场面,总是让镜子看得心惊肉跳,每次只影被救回来后,镜子都会骂她是傻瓜。
然而青山邈邈,绿水悠悠,在大家的陪伴下,镜子也觉得这段日子其实十分美妙。除了有时候会想念蚀芈,有时候会在林里水间找找古神的踪影。
月挂中空,青草丘流连着如银的月光。
镜子奔过去,兴奋地从后抱住那人,声音里透着喜悦,“阿云,你终于来找我了。”
银发在月光下飘扬,那人转身,偏深颜色的银眸凝视着镜子,“嗯,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镜子指着不远处一尾松鼠,得意地说:“我找到月照了,是她带我来的。”
云照古神看看那只松鼠,浅笑,“那不是月照,只是一只普通的松鼠而已。”
“诶?是吗?”镜子仔细地望了望那只松鼠,随后傻笑着说:“好像确实认错了,我把松鼠毛看成白色了。”
“是月光的缘故。”云照古神说。
镜子捋起云照古神的一缕长发,“怎么又变成银色的了?”
“这里是古神的墓丘,神气集聚之地,我不太容易控制自己的身体,时鸢形态常常会冒出来。”云照古神看着镜子在月色下发亮的眼睛,问道,“是不是觉得很奇怪,不喜欢?”
“没有。的确有点奇怪,有点不像阿云。”镜子嘴角微扬,左侧梨涡凹陷出了一个浅浅的圈儿,“要是平时的阿云,我都不敢碰他头发。不过时鸢的阿云就很大方,就可以随便碰了。”
云照古神从镜子手中抽回长发,转头,淡淡地说:“他不是对你不大方,只是对自己太小气了。”
“什么意思?”镜子蹦到云照古神面前,摇头晃脑得的样子也很神似野兔子,“我没听懂。”
“不要耽误了修行。”云照古神没有回答镜子的问题,只是冷不丁地冒出了这么一句话。
“好的。”镜子习惯性地应了一声,才后知后觉地问:“阿云怎么会说这句话?是不是因为我和玄蛋儿他们玩得太欢?”
云照古神撇过头,眼睛避开镜子,只轻轻地“嗯”了一声。
“不用担心啦,不急的,我又不是凡人,晚成仙几年又不会夭寿。”镜子无所谓地说,“倒是阿云,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问吧。”云照古神说。
“你知道龙脉吗?”
“龙脉?”云照古神没明白镜子在说什么。
镜子见云照古神没理解,就乱七八糟地解释起来。“就是用来镇鼎天下的,听玄蛋儿的语气,好像很重要。”
“哦,原来他们是这么称呼那东西的。嗯,不错,是我摔碎的。怎么,你提起这个,是要替天下生灵向我讨回公道吗?”云照古神说得淡然,一派云淡风轻的神色。
“你摔坏的?阿云你摔坏了龙脉!”镜子惊讶得看着云照古神,连说话的声音都提高了八度。
云照古神提了一下镜子的下颔,“把嘴巴合上,张那么大是准备吞了我吗?”
镜子挠挠自己的脑门儿,他抓着云照古神的衣袖,一脸急切的样子,“阿云你怎么会把那么重要的东西摔碎啊?这根本不像你啊,雪照古神做的还差不多。”镜子在最后小声咕哝了一句。
云照古神弹了一下镜子的额鬓,缓缓说道:“这其实并非是我的错,你可以怪祝融,火尧古神,是他把那玩意儿放到我手里的,我那时候在和风照古神扔石头,刚好就扔过去了,他脑袋可真硬,把龙脉都打碎了。”
镜子傻傻地望着面前银发银眸的云照古神,心想,如果是正常版的云照古神,一定说不出这种话来。时鸢版的云照古神,气度果然非同凡响啊。
“你们在找太极吧,是为了巩固春秋,还是想夺取霸权?”云照古神问道,不过其实他心中早已有了分晓。
镜子先把云照古神的神机妙算赞叹了一遍,随后抱怨道:“都是那个短黑胡子的圣日天帝,弄得大家都不开心。”
听了镜子的话,云照古神却不发一言,只望着山丘顶上浩大的月亮,静默了好一会儿才说道:“镜子,仙庭的事,你还是不要插手为妙。凭你的心智,这趟浑水进去了,未必就能出得来。”
镜子站在云照古神身侧,边在脑海里描画他精致细腻的眉眼,边笑嘻嘻地说:“可你还让我修仙呢,修了仙不就要趟仙庭的浑水了?”
“所以,”云照古神侧头注视着镜子,“你若是愿意剃了头进佛家,我也没意见。”
镜子怔怔地望着云照古神的眸子,一时之间分不清他话的真假,不过她还是斩钉截铁地回答:“古神大人,我可不愿意剃头当姑子。”
云照古神被镜子拧着眉头的严肃模样给逗乐了。
“其实除了当仙当佛,我还有一个选择的,”镜子不急不缓地说,“我可以一直在云海里,和蚀芈一起永远陪着你。”
云照古神笑言,“你们两个年纪都太小,应该到外面的世界多走走看看,不能被永远困在云海里,我不会这么做的。”
看着云照古神的笑,镜子却笑不出来了,她分明从云照古神的笑意里,听出了悲哀。
或许这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