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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惠话才落,小猫不等她,自己跑上了阶梯,一路向上。
“我丢下你了!”
话虽如此说,作为现在唯一熟悉认识的,就算小猫是只兽,有它在,春惠还能安心点,不想跟它走散,小猫就是知道她的这种心态,所以先跑上了去,不怕春惠不跟上。
“真是,这都不在冬国了,月夜的冬眠要眠到什么时候。”
说着话,春惠提着裙子开始爬起了楼梯。
塔真的很高,春惠觉得她绝对爬了超过一小时了!大汗淋漓,脚都快虚脱了,春惠觉得有点气短,有要晕倒的冲动。
小猫还是精神很好的在春惠的前面跑着,一定要爬到塔顶的架势。
“上面如果没什么有价值的东西,我一定找你算账!”春惠喘着气,在小猫身后威胁道。
小猫喵了声,脚步更快了,原来是塔顶就在眼前了。
爬上最后一个台阶,春惠差点两腿发软直接跪下了。
面积不大的阁楼,空空如也,唯一令春惠觉得惊讶的是如此高的地方,这里的地板却是干干净净,不沾一点的灰尘,看样子是有人常来打扫。
春惠坐到了地上,看到小猫在摆弄地上的一盏油灯,塔顶两扇天窗,光线不错,根本用不到油灯。
“我告诉你!等我休息够了,你就死定了,等着吧!”上来不容易,待会儿下去还是要走这么多,虽然下去会轻松点,不过还是无法弥补白白上来一趟,浪费的体力损失。
反正是在休息,春惠想打量塔顶也没什么好打量的,空旷的小阁楼,只有中间一个竖起的放油灯的台子,其他什么都没有了。
小猫摆弄了几下油灯,也就一屁股坐下来了,也没接近春惠,就趴在了油灯前。
等气喘过来,春惠上来几步,随手将油灯放到了台子上,提着小猫的后颈,将小猫提了起来,“明知我的威胁,还敢带我到这里,哼!皮厚了是吧!”
对小猫的智商,春惠可没有怀疑,何为识时务为俊杰,何为装可怜博同情,何为讨好衣食父母,日常生活的小聪明小猫可没少用。
提着小猫的后颈,在小猫不动弹的时候,春惠拿手指戳它的肚皮虐待它。
在春惠提着小猫下楼时,她身后的那盏灯突然燃了起来,原本灯盏中一点点的油也满了,看到目的达成,小猫不反抗得任春惠欺负。
春惠可不想让小猫偷懒,象征性的惩罚了下,春惠将小猫丢到了楼梯上,让它自己下去。
就在灯亮的那一刻,春惠还在走楼梯,不过在外面看来,塔顶就像放了个聚光灯,亮的出奇,就跟岛上分布在其他地方的三座塔一样。
分布在仙岛的四个方位,在君王来仙岛净身时,由君王亲自摆上的四季灯,它的点亮,喻示着王的正式接位,它的熄灭则是代表了君王的陨落。
春惠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正式成为了春王,成为史上唯一的一位女王。
这天,位于仙岛东边的这块,也正是春惠所在的这片区域,沉寂了十九年的桃花树终于有了生机,从树枝上长出了点点的花骨朵。
不出片刻,小如绿豆的花骨朵迅速膨大,一下子,桃花院中的桃花瞬间绽放了,一片的粉嫩。夹杂在其他植物里的桃花也相继开放,其他花儿也都开放了,点缀着绿了十九年,不曾有其他颜色的东边大地。
如此大的事,岛上的居民们当然是第一时间发现了,但他们不曾迎接过春王的到来。
在春惠到达春塔爬楼梯时,天姬打开窗户直接跳了下去,现在她正和仙人们在一起,她同样觉察到了岛上的变化,清新的暖流涌来,地处中心地段的仙人们的聚集地是个敏感地,一点点的气流变化,植物们是最为清楚不过的。
不同与其他仙人,天姬是知道事情的原由。
依然没有解释,天姬望着窥地镜中的春国景象,面色可不容乐观。
春国王城已经下了四天的大雪,这四天里,多有冻死骨,即将可以收获的粮食,也被糟蹋殆尽,短短四天,已经是怨声哀道,民不聊生。
如果这场雪再不尽快阻止,被大雪掩盖的王城,就跟失去了心脏的动物,会迅速死亡。王城地下的元婴也是个定时炸弹。
春宫之中,角音跟妙珠站在藏青殿前,望着一直下着的大雪。
134章 谁能阻止?
七宿阵作为远古的禁忌,按道理来说早已失传,一旦连成环,如何破阵自然也成了谜,一早书中就有记载,七宿阵成环世间绝无能破者。
天姬自知七宿阵的厉害,在前段时间岛上遗失了七块玄冰时,她就担心不已,会如此急着带春惠回来,也是这个原因。要知道,唯有四季王在位,年界的气候才会稳固,哪怕七宿阵再厉害,四王在位它也找不到空隙。
不过做准备是一手,考虑到七宿阵已经失传,连仙岛的藏书库中都没有记载,天姬希望她的担忧是多余了,但事实是这世间确实还存在会这种古老禁忌的人,最终她也没能阻止灾难的到来。
这场雪真的是下得人心里发毛。
“可曾后悔赶春娘离开?”角音问道。
“后悔什么,就算那没用的女人在,她又能起得了什么作用?”妙珠面不改色地说着,他心里其实确实有过动摇,如果春王在位,七宿阵也不会起到如此逆天的作用。
王在位,就像一颗明珠,再如何厉害的阵法也会受其影响,别忘了阵法其实是从星空演化而来,最注重的就是方位,就因为王这颗星太过明亮,凡是逆天的阵法多少会受其影响。
妙珠最后看了眼这场永无止境的雪,转身向他那黑漆漆的房间走去。
现在后悔也没用了,谁会想到在破坏一次之后,对方还能找到七颗玄冰回来,是他大意了。
“什么时候玄冰变得这么廉价了,真是!”妙珠懊恼地回房,出气的将房门重重关上,他得好好想想还有什么对策。
“希望春娘上位,可以起到些作用。”
远在仙岛的天姬。跟忽然停下脚步的妙珠同时说道。
作为青龙的妙珠,王是不是已经上位,他自然能感觉到。妙珠按住自己的胸口,心脏像是被什么捆绑住了,切了声道:“这种感觉真是不爽。”
受王奴役的四灵兽,一旦王上位就会被束缚住,彻底成了王的奴隶,王的命令绝不可违背,作为交换,四灵兽真正的力量也会觉醒。在力量上绝对不是无主之物所能比拟。
太师府,木隅站在窗前望着这场雪,双眉微微皱着。
“老爷无须担心。等春娘回来,一切都会有个结果,咳咳。”房内床上,厚重的床幔垂下,杜绝了外面的寒气。不过从床幔上依稀能看出这是女人纤细的轮廓,声音也是极为庄重的老夫人所特有的严谨。
木隅将窗户关上,“吵醒你了?”
转身向床前走来的木隅,在床边坐下,问床上人:“身体如何?夫人。”
床上靠坐着的正是角家现任宗主角玉妆,满室的药香。角玉妆也是时常的咳嗽着,床幔密不透风,为的是不让她受风寒。也是为了将她隔离起来,生了怪病的她,已经在床上躺了有接近数个月。
“比昨天好多了,咳咳,咳咳咳!”猛烈的咳嗽突然响起。角玉妆差点喘不过气,忙拿出药瓶子倒出了数颗黑色的小小的药丸子。拍着胸口,硬是吞了下去,咳嗽声才缓下来。
木隅双手成拳,手微微颤抖着,有着说不上的悲沧,久久才道:“委屈你了,夫人。”
角玉妆伸出手覆盖在了他的手上,“这是我自愿的。”
木隅回按在她手上,微微用力道:“等事情结束,我会随你而去,不会让你在那边寂寞。”
角玉妆露出了苦笑,摇着头想说些什么,终究是没说出来,几十年的夫妻了,她又岂能不了解她丈夫的脾性,倔强深情浪漫如木隅,她丈夫的为人,他所许下的承诺定不会因他人的三言两语而动摇的啊。
她其实一点也不希望他随她而去,那不值得。
如果妙珠在这里,如果他看到角玉妆露出来的这只手,他一定会知道她是得了什么病。
角玉妆的这只手指尖泛紫,像是中了毒,手指以上又是极为苍白,皮下血管隐隐透着黑,原本是跟年龄不成比,跟少妇的滑嫩肌肤一样,数月的病痛折磨,角玉妆整个人衰老了二十来岁,皱纹深深,彻底成了个老婆子。
这正是仙石被污染的表现,被人们称为丧病,她这副样子,已经是病入膏肓,若是轻微的,还能及时到仙岛,用时间之河水梳洗,但以角玉妆的现状,已经回天乏术,死,只是时间的问题。
房内静悄悄的,流露出了一片的宁静,一对看不到未来的老夫老妻,互相慰藉着,护握双手,一时无声胜有声。
屋外同样安静,因为这场雪,人们的活动彻底被打扰到了。
大雪人们只能待在家里,春国的茂春,在其他地方忽冷忽热时,他这里依然是四季如春,人们完全没有准备冬天的厚衣服,外头太过寒冷,出行也不方便,人们大多是待在家里烤着火。
最开始的那场苦雪只下了一夜,随着未完成的七宿阵被封印,气温也高了起来,那时的雪是新奇,可以供小孩玩上一把。
但这场雪一下就是数天,人们从新鲜改为了惊慌,不知这场雪还会下多久,而城外未成熟的粮食还未完全到收割的时间,生生的被雪埋了起来,到现在怕是没的救了,现在没什么影响,那以后呢?有些头脑的人都会明白,饥荒或许也会降临到王城。
当然,现在粮食不是最严苛的问题,城内的贫苦人家,城外的难民,经过一个晚上,总会被冻死那么一批人,随着降雪的持续,情况日益严重,一天过一天,死亡人数在不断攀升,以倍数的攀升!
人们不知道这场雪的具体原因,他们不懂什么阵法,在他们眼里,这一切都是春王迟迟没有上位。
明明春王已经被找到,在宫中数月,为何迟迟不接受正式的登基仪式?他们是日夜盼望着,为何到现在宫中还没有动静?
疑惑在前一场雪出现时就在大多数人们心中萌芽,现在,日夜积累沉淀,疑惑变成怀疑,变成惊恐,不知何时人们流传出了这样的话:“王并没有找到,一切都是当官的为了欺骗百姓所撒下的谎,现在遭报应了。”
而这些仅仅是最近几天所爆发出来的不安,各种流言充斥着王城,官府的人连抓了几个传出流言的人,还是没能止住越传越离谱的流言。
“公子。”
“信送出去了吗?”
“是的。”
心宣一挥手,喝着热茶看着窗外的白雪,想过会来得快,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快,“这场雪,真是失算了。”
对这场雪,心宣面色严峻,虽然雪令事情更快地朝着他所希望的方向发展,让他的计划更靠前了,不过这样的牺牲,并非他所愿见到。
当然他又很快就释然了,计划提前不惟是好事,春王登基推迟一天,其他地方的牺牲很难预计,以小搏大,以最小的牺牲换取事情的成功,怎么来说都是划算了。
只是,这场雪,谁能来阻止?连国师和六位节气官都已经束手无策,再让雪茫无边际的下下去,王城都会被掩埋了,而且,下雪的范围还在不停的扩大中。
之前还只是王城周边,现在已经扩张到了更远的地方,要阻止也要尽快来阻止才行啊。
对王城这场雪,多地都在看着,连俊这边也是一样时刻在关注王城的情况。
“大人,你说,春王既然已经找到,为何会迟迟没有动作?”连俊这边也在下苦雪,不过他这里的苦雪是一时,很快就会停下。
“上位者的想法,又其是我们能猜忌的。”上报到朝廷之后,暂代合州州牧一职的季无常将公文放到了连俊的桌上。
旁人讽刺一笑:“里面是有猫腻吧。”
季无常面无表情地说:“祸从口出。”在那人想说这里只有我们几个,谁会出卖他之前,季无常又道:“隔墙有耳。”
离地数丈的高塔,这墙之后可是半空中,不过那人也没再顶嘴了,季无常也是为了他好,而他对季无常是续李慕容第二尊敬的人。
转移了话题道:“不知雨墨他们在王城如何了,有没有见到李大人,下雪的王城啊,若是李大人被关在牢房,这该是多煎熬啊。”
话说到这份上,房内是一阵的沉默,对李慕容的安危,曾作为他的手下,他们又岂会不担心呢,他们还等李慕容官复原职,季无常还等着卸掉这暂代一职,当然,他最希望的还是由李慕容继续做他们合州的州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