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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叶夫人的院子后,叶生原本平静的脸上一点点的阴郁起来,他的脑子不停的转着,试着分析为什么自己的伯父突然决定给自己订这样一门亲事。
秋林家里是什么样子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了,就是一个乡下的庄户人家。娶这样人家的女子为妻子,能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助力?难道就为了秋林和秋至两兄弟吗?怎么可能,那两个人,资质也就普通,根本就没什么大前程可言,自己与他们交好,是为了显示自己是个和善的没有架子的少爷罢了,不过是为了得个好名生而已。
伯母口口声声说,伯父这是为了他好,是深思熟虑后的结果,这也太可笑了。这样的一个外家,还需要深思熟虑才能给自己找到吗?
难道说,就因为自己是罪臣的外室子,就不能有更好的前程和更好的外家了吗?总拿这个做借口来阻止自己参加童试,阻止自己有更进一步的机会,明明自己是这样一个有才学的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些乡下佬功成名就,明明那份荣光是应该属于自己的。
说什么内里的原因让自己去捉摸,说什么这是对自己最有利的事情,根本通通都是借口。想到自己在德洲好友那里得来的消息,说是当今身体欠安,根本就是不久于人世,定是自己的伯父想到会复起,而当年害自己父亲含冤而死的那个人,如今仍在朝中身居要职,所以他这是害怕了吧。
怕到时带上自己回京对他的仕途有影响,怕自己介时一心为父亲平反而坏了他的前途。
他根本就是他想把自己丢在这个穷乡僻壤里,让自己无事可做,无人可依,到时别提帮自己的父亲沉冤昭雪了,就连他自己也是毫无未来可言了。
叶生坐在书案前,恶狠狠的盯着自己面前的书籍,怒急之下站起身,将书案上所有的东西全部扫到了地上,屋里顿时一片狼藉。
他的书童见了,当时吓的腿都软了,跟在少爷身边这么久,少爷一直都是彬彬有礼,性子温和,哪里见过自家少爷这样的大发雷霆。
他一动也不敢动,许久,只听他家少爷又恢复了平常的语气,温和的说:“来顺,你把这屋里好好收拾一下,自己动手,别让其他人发现了,知道吗?”
说完,他就静静的坐在那里,动也不动一下,仿佛根本没有看到在自己眼前忙碌收拾的来顺,整个人陷入了沉思之中。
当一轮圆月已经挂上了半空,他终于动了动身子,看着站在那里的来顺说:“我饿了,你去厨房找些吃的过来。”
等屋子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的时候,他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半旧的女子用的香囊,若有所思的放在手里摩挲着,随后单手紧握,似是心里定下了什么主意。
叶夫人与叶老爷并肩躺在炕上,她有些忧虑的说:“老爷,我今天跟叶生把事情说了,他好像面上看着是没什么事情,可是我总觉得这孩子心里是不太舒服的,他一向是个心里愿意藏事儿的,你说他会不会因为想不明白反而怨上咱们了啊?”
“不会的,叶生不是那样的孩子。”叶老爷肯定的说,“这样吧,咱们先看着点,若是过几天他没能想明白来找我,到时我再跟他解释一下,他是个聪明的孩子,你不用担心。”
自从得知叶夫人不希望小满在干活后,春娘就真的不许小满再沾一点活计了。每了除了打络子绣花是被她允许的外,其他的事情,小满一点都沾不上手。
还好她因为常常要下地干活,没办法总看着小满,每次小满都趁她不在的时候,把家里能做的活都做了。春娘也实在没办法,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就那样过去了,但却坚决不许小满下地去,小满真心觉得不必要把叶府夫人的话当成圣旨来对待。可后来张福也说,定了亲的姑娘还是少露面为好,小满这才不得不接受整天闷在家里这个事实。
这天她正在家里闲着无聊的看着鸡鸭四处溜达,就见王青青和春喜、杏花一起来了。这可真是稀客,小满忙把她们都迎进了屋里。
王青青的看着小满屋子的柜子上,整齐的摆着几个眼熟的瓶子后,尖着嗓子说:“哟,这跟有钱人家结亲就是不一样啊,连这么值钱的东西也用上了啊。”
春喜和杏花也顺着王青青的目光看去,见这个和当初张凤在家时用的东西一样,两人的眼里也露出一丝的羡慕,但却并没有像青青一样冒着酸话。
小满自然不会和她一般计较,先是倒了三碗水放在桌子上,然后就坐在炕上等着她们。杏花是第一个上炕的,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小满说:“这些日子不见,你好像真的有白一些。”
小满摸了摸自己的脸说:“真的吗?我也不知道,家里的镜子也看不太清,你不知道,我娘现在不让我出门天天在家里憋着,不见太阳,当然就白了。”
杏花听了小满的抱怨,皱着小脸说:“真的啊,不能出门,多无聊啊。怪不得你都不来找我了,不过我娘也说你现在是要少出门为好的。”
春喜也来到炕边,微笑着说:“定了亲的姑娘家,是要少出门的,何况小满定的还是那样的一户人家。大户人家,规矩更多,还是小心些好。”
听了春喜的话,小满有些惊讶的看着她,这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啊。什么时候春喜竟然能这样平和的说话了?
春喜见小满这样看着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说:“你干什么这样看着我?我又不是属炮仗的,还能天天见人就炸啊,就不兴我变化变化。”
“你现在当然不像炮仗了,整天都不知道怎么美好了吧?你现在身上带着的香囊,就是你那小七哥送的吧。”王青青边说着,边突然一伸手把春喜藏在衣襟里的香囊抢了出来。
“你干什么?”春喜忙起身,大喊了一声后抢了回来,王青青“切”了一声,说:“看你吓的这样子,有什么可着急的,一个香囊而已,谁稀罕啊。”
小满和杏花一起皱了下眉,定了亲的人,婚前私相受授也并不是什么大事。但是对于女孩子家来说,小心些一被人知道还是好的,王青青这样鲁莽的把人家的信物拿了出来,这种事情多么招人厌烦就自是不必说了。
见杏花和小满也都一脸不赞同的看着自己,王青青急了:“看我干什么啊,我就是拿出来看看,又不是什么大事,谁叫她成天那么宝贝的。”
说完,一甩脸子说:“行,行,你们三个现在是一伙的是吧,都是议了亲的人了,我走,我走行了吧。”
说完,不等小满她们做反应,摔着门帘就出去了。
“甭理她。”杏花看小满要追出去,拦了一下说:“她这人,现在性子越来越怪了,大家都说的高兴呢,她突然来一下子就生气了,也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现在村里的姑娘们,都不喜欢和她一起玩。”
“其实她心里是不好受”,春喜在一边幽幽的开口说:“自打小满定婚后,她心里就开始着急了,今年她也不小了,婶子现在四处打听着,可人家来提亲的,她就是看不上眼。婶子也惯着她,青青说不行,她就不同意,也不知道她想嫁个什么样的人家。”
对于王青青,小满真的是连想都懒得想她,所以春喜说完后,小满一句话也没说,反而是笑着问:“春喜姐,你的婚期定在哪天啊?”
春喜脸一红,说:“腊月,等他学徒期满回村子就办。”
小满见春喜说到那个“他”字时,脸上散发出幸福的光芒,一时间这个面目并不显眼的女孩变得漂亮生动起来。
只听她又说:“我从前,一直觉得自己是没有希望了,生在那样一个家里。爹那样懒,娘又只顾着弟弟不管我们姐妹几个的死活,七八岁的时候,我就差点被我爹卖到窑子里,要不是我奶拼命拦着,如今我不定在哪个见不得人的地方呢。”
小满和杏花都没有出声,只安静的听着她用低沉的声音诉说着:“所以,我真的很不甘心,凭什么,别人都能有那样好的爹娘,偏我却是托生在这样的人家呢?”
然后,她又把目光移向小满说:“以前,你们没分出来的时候,我见你家日子过得那样落魄,可是你爹娘仍然那样的护着你们,我是又羡慕又嫉妒,就因为这见不得人的心里,我常常和王青青一起欺负你,看着你受苦,就心里就舒服。
村里谁家女孩子被爹娘喜欢,我就讨厌谁,谁家女孩子日子过得好,我就恨谁,久而久之,我就变成你们眼里讨人嫌的人了。虽然我也知道这样不好,可是我就是憋着一股火,怎么都消不掉。我这心里一直怕,我怕我长大了,不知道哪天就被我爹又卖了换钱去。
可当我知道,我能安稳的和你们一样嫁人时,你们不知道我有多高兴,就好像是心头堵着的那块大石头终于被搬走了,我的心啊一下子就亮膛了。
虽然别人都说他家里穷,去了他家里日子过得也不见得能比在我家好,可我还是相信以后的日子会有希望的。小七哥是个勤快的,我也不是懒的,我们会过上好日子的,将来,我们的儿女也一定会得和你们的日子一样幸福的。”
心软的杏花,听了春喜的话,眼泪一下子就流下来了,她呜咽着说:“对不起,我从来都不知道,我从前不应该总对你发脾气,不应该和别的姑娘一起不理你。”
春喜噗嗤一声就笑了出来,她用手点点杏花的头说:“哎哟,你这傻丫头啊,我这才几句好话就让你马上把我从前的事都忘掉了啊,你这丫头心也太软了吧,真是没见过你这么傻的孩子。”
杏花听春喜这么说,抬起还挂着泪水的小脸说:“你是骗我的?”
春喜转头看了看小满,两人同时大笑了出来,杏花一脸的不明所以,却还是跟着笑了,而春喜,却渐渐的流下了眼泪。
小满轻轻的用手帮她擦了擦,她却站起身来说:“可不论怎么样,我还是特别嫉妒你,杏花,你怎么可以活的那么幸福呢。”
说着,她伸手捏了捏杏花圆圆的脸蛋,恶狠狠的说:“你以后,也要这样幸福,也要这样笑,也要这样的善良,听见了没?”
然后,头也没回的走了出去。只留下杏花一脸茫然的张着小嘴,可怜兮兮的看着小满。
第50章叶生的打算
七月;蝉鸣阵阵,热浪一波接着一波;正是人心浮躁的时候,可叶老爷看着从京里寄来的家书,却似吃了一个冰西瓜一样,从头爽到脚,一脸兴奋的在书房里来回走动着。
他稳定了下心神之后,坐在书案后;刚刚执笔准备写回信,就听到门外叶生的声音传了进来:“伯父;我能进来吗?”
听到是叶生;叶老爷放下笔高声说:“进来吧。”
叶生手里拿着纸,仍旧恭敬的交给叶老爷说:“伯父,这是我新做的文章,请您过目。”
叶老爷接过去后,并未着急打开翻阅,反而指着凳子对叶生说:“你坐下,我有几句话想与你说。”
见叶生坐好后,他才开口道:“关于给你定的那门亲事,我不知道给了你这么长时间,你究竟想明白了没有。我一直想等着你来找我,可你却一直也没个声音,所以今天我是想问问,你怎么想的。”
听了叶老爷这话,叶生忙站起身来说:“一切听伯父做主就是,侄子虽然不能完全想通,但是多少也能想出一些,我让伯父费心了。”
听了叶生这样说,叶老爷真是老怀安慰,他笑着说:“那就好,那就好,能想通就好。是这样,我本来是想把你们的婚事定在明年,可如今看来,怕是要提前了。京里来了信,也许不久之后,我就要回京复职了,在回去前,要先把你的事情定下才行。
既然你明白了,我就让你伯母准备准备,明儿个就去张家把聘礼下了,到时你也跟着去吧,以显示我们诚意,听说你那未来的岳家这些日子吓坏了。” 说完,他朗声大笑。
叶生离开书房后,脚步越来越快,他勉强的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在回到自己的书房后立刻阴沉了下来。
他紧握着拳头用力的捶了一下书案,大声的说:“来顺,我跟你说的事,你准备的怎么样了?”
“什么事?”来顺先是一愣,张口就问道。
只听“砰”的一声,一个茶杯砸在了他的身上,叶生维持着扔东西的状态大骂一句“蠢货,你说是什么事情?明儿个伯父就要我去给张家下聘礼了,再不动作快些,难道要我把那个乡下丫头娶进门给你做少奶奶吗?”
来顺这才反应过来,他苦着脸对叶生说:“少爷,您说的那事,太不好办了。您又怕知道的人多,可是不论找谁,都不稳妥啊,找府外的人,我就怕到时再被人借机要挟你,找府里的,他们太有可能跟老爷告密了。”
叶生恨恨的听着,又随手扔下一本书砸到来顺的头上,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