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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倭寇骚扰东南,军中日益开支庞大,大明朝廷后勤跟不上。在江南一些地方卫所的指挥官们,他们的带兵作风跟黑社会大佬没有多少区别。这些老板手头紧张发不出军饷(工资)的时候,只好放任那些兵痞子抢劫老百姓,这一手阴招叫做“打野食”。由于各种不可预料的因素,有时朝廷发不出军饷,或者因为军官腐败无能,克扣了军饷,那些士兵便只有靠抢劫商旅和老百姓维持生活,遇上这种情况,官府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纵容那些兵痞子胡作非为,害惨了老百姓。(后来的西南“狼兵”抢劫江南老百姓,也是因为大明朝廷后勤跟不上导致这种惨剧的发生。)
矮个子官兵从人丛中拖出一个孕妇,望着那胖子官兵恳求道:“大哥,咱们不如猜猜这大肚婆腹中物是男是女?”
胖子官兵愕然问道:“男的怎样,女的怎样?”
“男的算我输,该分给我那份饷粮归你;女的算我赢,你那份饷粮归我了。”矮个子官兵满脸堆笑道,好象为自己发明这个有趣的游戏感到无比骄傲。
“如果还看不出性别哩,例如不男不女,怎样?”高个子官兵歪着头问道,他对这个有趣的游戏也来劲了。
矮个子官兵拍掌道:“我是庄家,不男不女的话,通杀。”
胖子官兵点点头,不再说话了,举刀便扑向那孕妇。
赵武最也看不下去了,喝声:“畜牲!”也顾不得许多,救人要紧,拨剑冲到岗哨上,一剑剁在胖子官兵手腕上。胖子官兵大叫一声,弃刀抱着手腕,瞪着牛眼吃惊地望赵武,怪叫道:“反了,反了,你敢砍我?”
赵武冷笑道:“砍你又怎样,我还要杀你哩。”言讫,一剑刺在胖子官兵的肚子上。胖子官兵杀猪似的大吼起来,在地上翻来滚去,这时他才体会到原来被人刺杀是这么痛苦的,他痛得大呼救命,不过照他的伤势看来,他必死无疑,已没人能够救他了。
一个中年军官从岗哨上出来,看见赵武杀死胖子官兵,当时他也拔出指挥刀向众士兵下令道:“全体行动,杀掉这些刁民,全部杀掉,不留活口!”几十个军士兵们,分成了二队。一队对付那些跪在地上逆来顺受的商人;中年军官亲自率领一队官兵向赵武包抄过来。
赵武知道事情已经不由他控制了。他知道自己此时已经没有躲藏的必要了,于是他站在阵中,大声地向那些士兵们招呼:“杂碎,过来,让我看看你们脸皮有多厚,心有多黑。”手起剑落,当先冲上来的一个士兵被他割了喉咙,鲜血怒喷,叫也没叫便气绝身亡。
高个子官兵与矮个子官兵对赵武围而不攻。中年军官冷笑一声,猛的伸出脚来,对准矮个子官兵屁股就是一脚,骂道:“胆小鬼,欺负手无寸铁的平民时勇不可挡,遇上个有本事的就做缩头乌龟。给我上,否则我杀了你们。”高个子官兵与矮个子官兵只能硬着头皮冲锋,俱被赵武一剑一个,先后结果了。
中年军官见赵武勇猛,打了个手势,脸上不含丝毫感情的下令道:“弓箭手,给我射!”
“嗖!嗖!嗖!”的箭声响起,官军的弓箭手们一齐把弓箭向赵武射去。于是赵武这个猛人很快就变成一只刺猬。
赵武不甘的怒叫道:“看你们这些狗贼干的好事,你们这些逆贼,总有一天,你们会不得好死的!”现在赵武才明白高明提点──设卡堵路的官兵才是狠角色,比强盗厉害百倍。
赵武都死了,赵文当然跑不掉。他被官军抓起来,剥光衣服吊在岗哨上示众。此时正值十二月寒冬季节,天空笼罩着乌云,四野一片苍茫,昏沉沉的气氛压得人直欲窒息。赵文不知身在何地,只觉身上很冷,耳边寒风呼号,狂风卷集着枯叶,天地一片肃杀。赵文深知这正是雪前的征兆。此刻他身上光溜溜的,他根本无力对抗严寒,不一时,便冻得瑟瑟颤抖。
“赵贞……赵一兰……孩子们,对不起!爹先一步……恕爹没法照顾你们了……”
吊在冰雪里的赵文眼珠子睁得象牛眼一样,死不暝目,天呀,求求你了,饶了我吧,我不想死呀。但意识却逐渐迷糊,最后生命毕竟不由他控制,温暖的血肉终于随寒夜变成坚硬的石头。
大明嘉靖三十年十二月,徽州歙县乐义乡。时当冬至,家家户户杀猪宰鸡,上香祭祖,吃团圆饭,不在话下。
赵夫人得到外出经商的同乡赵胜捎来信件,说他丈夫赵文今晚会回家来。赵文离家外出做生意,差不多有一年没回家了,赵夫人听说她丈夫即将回家,当日宰了一只鸡,叫她大女儿赵贞到村头陈烂货的山货店打了二角酒,替他丈夫接风洗尘。
赵贞答应一声,提着酒葫芦连蹦带跳,若小鸟出笼一般雀跃到陈烂货的山货店。
獐头鼠目的陈烂货合不拢嘴盯着赵贞呆看,嘴角快流出哈喇了,赵家妹子真是好漂亮哟,长得天仙似的,叫人看着眼馋。
陈烂货是赵家村唯一的货郎,他的山货店也是这里十乡八里风水地面唯一的一家山村商店,除此一家,别无分号。整个赵家村的人都可以作证,陈烂货的店子几乎没有一件好东西,都是些烂货,所以赵家村的村民就把这山货店的老板管叫陈烂货,陈烂货原来的名字反而被人遗忘。陈烂货也对这个“雅号”习以为常,不以为异,你叫他什么都好,不会给他造成什么损失,铜钱依然一点一点积累,越来越多。陈烂货吃准赵家村的村民没有选择,心安理得卖烂货。而赵家村的村民也拿这陈烂货没辙,只能一边抱怨叫骂,一边无可奈何帮衬这陈烂货。
在陈烂货眼中,赵贞简直不是凡人,而是大罗神仙。这小妮子玉琢冰雕,价值连城,如果能娶赵贞为妻,你叫他把他积攒半辈子的铜钱全部拿出来奉送给赵文,他也不会皱一下眉头。别看陈烂货卖了一辈子烂货,作为一正经八儿的商人,他还是识货的,赵家妹子浑身是宝,与黄金价值等量,这可是无与伦比的上等货。陈烂货色迷迷地盯着赵贞胡思乱想道:“这妮子吊人眼馋,不知谁人能够享用这样的人间尤物,难道真要皇帝老子才有资格不成?”
赵贞眨眨眼睛,笑容可掬把葫芦递给陈陈烂货说:“陈烂货,给俺爹打一角酒。说着把手中几个铜钱往陈烂货眼前晃来晃去。”
一向见钱眼开的陈烂货忽然对钱不感兴趣了,他的眼光落在赵贞的脸庞,然后向下移,紧紧盯着赵贞胸前微微隆起的小笼包。美人儿包子也许小些,照样可以解馋。陈烂货越想越邪,狠不得一口把赵贞吞了。
“陈烂货,你要不要卖酒呀?”赵贞嚷起来。
“哎哟,小孩子家,陈烂货可是你叫的么,你应该叫我做老公,我比你老,又是公的,所以叫老公才合乎礼仪。”陈烂货一心想占这赵贞的便宜。
“喔,还老公呀,老妖怪,老怪物,你去死吧!”赵贞虽小,还不至于人事不省,对这男女事情还是似懂非懂。
“赵贞呀,你今年几岁了?”
“十四岁了。”
“哦,该嫁人了。”
“关你什么事,快给我打酒。”赵贞有点不耐烦了。
陈烂货一边慢腾腾给赵贞打酒,一边有意无意哄骗赵贞说:“既然你快要嫁人了,该知道新娘子闹洞房的事了,你知道摸新娘的事吗?要不要我教你。”陈烂货说着,伸出贼手,径袭赵贞胸脯。
赵贞连忙跃到一边,尖叫道:“你再胡来,我回家告诉俺爹。”
“好,好,好孩子。我跟你闹着玩的,别跟你爹胡说这些劳什事,否则你爹会打你屁股的。”陈烂货连哄带骗,恐吓赵贞。
“真个,那就算了,你快给我打酒。”赵贞把铜钱和酒葫芦一块放在柜台上。
陈烂货拿起酒葫芦,用铜勺子往酒葫芦里灌酒,乘赵贞走神,故意做出不小心的样子,荡出许多酒水洒回酒坛中。
赵贞眼尖,觑了个正着,不依不饶,跺脚喝道:“陈烂货,你又偷斤减两了,俺爹经常骂你卖渗水酒,还不给足人家份量,太坑人啦,俺下次不来你这里买酒了。”
“放心吧,我是一点一点往葫芦里装酒,给你足斤足两就是了。”陈烂货生怕赵贞不来他店里买东西,只好老老实实给赵贞灌足满满二角酒,不该占便宜就少占便宜,若因此得罪美人儿,美人儿真个一气之下,不再光顾他的店面,害得他从此看不到美人儿,岂非因小失大。
感谢梦入仙境给力打赏!
感谢悠悠皇帝、昊月之星、(曾经、爱过你)、雨清明孑孓、无道理……等热心读者,你们是真正知音,你们是真正阅读过本书的朋友。
第二十六章强盗追债
明季倭寇骚扰东南沿海的时候,一些倭寇曾经深入大陆内地,诸如陪都南京、徽州一带。许多历史学者都对倭寇这种长驱直入内陆不要命的行为感到有些费解?史书没有记载或解释倭寇深入徽州一带干什么,如果倭寇仅仅为了抢劫,他们没有必要舍舟揖驾车马冒险深入那么远的地方去,在沿海地区干一票就跑,从安全角度上来说,这样做更有安全保障,也更有效率。那么,倭寇深入徽州一带干什么?答案是:追债!
由于许多徽州海商跟倭寇有生意往来,一些不守信用的徽州商人故意哄骗倭寇的钱。或者出于其他原因欠下倭寇的钱,比如象徐海叔叔徐惟学那样,因为走私被大明水师的缉私队收拾了,于是日本债主便找徐海要债,徐海也是被日本债主迫得无法才下海为盗的。倭寇深入徽州,因为有些徽州海商欠下倭寇的钱不还,倭寇便使用暴力手段追债。
时间──大明嘉靖三十年十二月冬至日;地点──徽州歙县乐义乡赵家村。
这赵家村大概有百多户人家,人口不过五六百人左右。赵家村这些村民的祖先都是从城镇逃避兵祸临时凑集在此地。当年他们的前辈看上这个地方偏僻冷静,山明水秀,便在这个地方驻扎下来。赵家村四面环山,山高坡陡,田地贫瘠,田地根本不够耕种。赵家村很多村民都如周围的徽州商人一样,走出大山到江湖上闯荡。他们或作贩夫走卒,风尘扑扑驰驱商道。不少人都赚了钱,实实在在过着奔小康的舒心日子。
冬至日,过节了。赵家村的村民在这个特殊的日子,无非是邻居往来,客客气气地串串门而已。节日里大家互相庆贺,彼此祝福,都以为这种幸福的日子可以长此以往过下去,谁也没有想到大祸即将临头。
有一伙倭寇来到徽州追债,没有找到债主,赖债的债主早已闻风而逃,倭寇便是掘地三尺,追到阎罗殿,也未必能把赖债的债主揪出来。这伙倭寇聚集这里,着实逛荡了几日,不知何去何从。有些多管闲事的人,便向官府告密,说倭寇来到徽州抢劫来了。当地县官就拨出三百名差役,让当地巡捕徐东山带着人马,日夜兼程,直扑这赵家村而来,要抓捕这些目无王法的倭寇。这伙倭寇的头脑叫鹿木愣登,闻讯勃然大怒,老子辛辛苦苦来到这里追债,你们欠债不还,还把我们当强盗收拾,太不象话了?好吧,老子便先下手为强,收拾你们这班山野匹夫。
寒冬的徽州风景更显萧条肃杀,也昭示这里隐藏杀机。鹿木愣登在离开仙游城后,用了大约两个月时间,才来到徽州歙县乐义乡。他们一生只能来这里一次,来到这里不容易。在没有找到债主拿到钱时,他们不甘心就这样打道回府。
鹿木愣登一行人扮作商旅悠然的走在通向歙县城中的官道上,从仙游城至歙县,一路上他们都被大明天朝城乡无尽的繁华给镇住了。这儿遍地的小贩叫卖声,码头上更是热闹非凡,熙熙攘攘的民夫,和南来北往的商贾。一路上看不尽的商铺,人来人往,端的好一派盛世繁华景象。这让鹿木愣登这十几个倭国来的土王八看得目不暇给,叹为观止。这十几倭人一直生活在穷乡僻壤,咋一来到这富庶之地,自觉什么都透着新鲜,犹如乡下佬进城一样,什么东西他们都想购买、都想占有,可是兜里羞涩,只能看着喉急。
“这花花世界,货物真多呀,可惜我们没钱买!算了,不想了,我来徽州不过为了追债而已,早点办完事,好回仙游城去享福。哼,这些徽州海商都是骗子,借钱时把我们当成大爷,该还钱的时候又把我们当成傻瓜,躲得大小无踪,还企图叫大明官府收拾我们。真可恶呀,奸商,你们出来,你们真有本事呀,你们就躲到哪里去了?坟墓里,还是阎王爷哪里?你们尽管跑,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我收拾不了你们,难道收拾不了你妻子、儿子、孙子?我就不信我这个自小被乡亲们称为经纪奇才的人,被你们这个小小的难题难倒了。父债子还,老子不还债,儿子该负责了。丫的,我忍无可忍了,你们不讲信用,你们硬要我吃亏,好,看看谁更吃亏。”鹿木愣登想到这里,恶向胆边生。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