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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很熟,谢谢!”徐凤仪这一声跟他师父不是很熟的话耐人寻味,意味着他跟他师父的理念不同,尽管在抗倭方面可以找到共同点,但方法、论上分歧很大。徐凤仪是不屑他师父刘云峰黑白通吃的抗倭手段的,他要的是一种光明磊落的、堂堂正正的对抗倭寇的方法。徐凤仪不仅对他师父刘云峰用血腥手段敛财抗倭的方法质疑,后来也对浙江总督胡宗宪贿赂权臣获得事权的抗倭方法质疑,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对于刘云峰这些地主豪强的抗倭行为,即使他说是正义的,也改变不了他血腥掠夺商人小贩的暴力行为。之所以形成这个悲剧的事件,笔者认为当时大明朝廷对这些地主豪强的抗倭义举持观望态度,缺少财政扶持,才促成这个悲剧发生。
既要马跑得快,又不给马吃草,这就是大明朝廷对这些地主豪强抗倭义举所持的暧昧态度──你们自发抗倭,可以,但朝廷没钱,你们看着办吧!看着办?你就看看刘云峰他们怎么办吧!他就用强盗生存的潜规则生存,说白了就是抢劫老百姓自筹粮草。刘云峰抢劫商人小贩绝不是个孤例,稍后从广西开赴浙江抗倭的“狼兵”与“土兵”也同样凶恶扰民,把浙民视作随便拔毛的羔羊,营中发不出军饷的时候,就抢劫老百姓助饷。
这样,你就不用分析你就可以得出结论,有些打着抗倭旗号的地主豪强不一定是真心抗倭。象唐三之流的奸商流氓,就是打着抗倭旗号敛财。分析这些伪君子、伪道士乱七八糟的人性,能说明什么问题呢?只能说明大明皇朝这个社会已经腐烂透顶了,打着抗倭旗号做个脸厚心黑的屠夫也能活得风光体面,也能发财,也能升官;而无辜老百姓,则使挟着尾巴做人,还不知能不能经得起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主们的轮番折腾,真是混帐。
这些地主豪强抗倭组织,也有自己的行规,内部矛盾也是很残酷,很流氓,黑吃黑的事经常发生。为了争夺地盘,彼此之间争得你死我活。还不是谁力量大,谁霸道就能占个好地方收保护费。稍弱的豪强就靠边站吧,搞不过大的豪强就欺负老百姓。
刘云峰的荡寇营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了,刘云峰也不见得是个坏人,但他这个地主豪强的抗倭角色决定他是个不符合道德、法律的东西,谁套上了这个角色的皮谁就是邪恶的,不会以个人意志为转移,想不邪恶,只能让个人意志不受角色的控制,说白了,就是不强出头筹建抗倭组织。该由国家政府办的事就由国家政府去办,私人不要瞎掺和。类似刘云峰的荡寇营的自办民团组织,还有后世镇压太平天国起家的“曾剃头”曾国藩的湘军,都很能说明民勇起家充满暴力血腥的原罪问题。
对于商人来说,做生意无非就是逐利,那里有自由,那里就有人流,那里就有商机。而人气是随着自由跑的,仙游城被倭寇占据,成为大明政府管不住的自由港口。逐利的商人就喜欢去那里做生意,大家也只能跟着商机的屁股后面亦步亦趋,谁也不能抗拒这个潮流大势,除非你是不想赚钱,又作别论。千做万做,赔本生意不做,你不能怪商人往那里跑,逮着这些商人就说他们是奸商、汉奸和倭寇。
大明官府扰民有术,治国无方。看人家倭寇占着仙游这个小地方不足半年,愣地把仙游城的商业搞得有声有色。大明官府的面子算是丢尽了,所以才恼羞成怒,坚决不允许倭寇待在那里:你本事,不就显得我无能吗?不就显得我占着茅坑不拉屎吗?不逐你倭寇逐谁?这也是一些大明官员逐倭心态的真实写照。因为倭寇太能干,显得大明官员象猪八戒照镜子,左右不是人。
当初,张映雪的父亲张九也是因为逐利而来到仙游城开店的,他本来就是冲着这里生意好做而来到这里,绝没有附和倭寇的意思,你不能说他在仙游城混过。逮着他指鹿为马,硬说他是倭寇吧?
文安国很欣赏徐凤仪为人,他是真心跟这徐凤仪交朋友,绝没有与徐凤仪虚应故事,喝喝酒敷衍了事。他拍拍徐凤仪的肩头,满脸诚恳地大声说道:“徐兄弟,请别用异样的眼光来度量我们这些跟倭寇通商贸易的商人。请你相信我,我们不是敌人!希望徐兄体谅朋友的苦衷,勿计较朋友的小过。”文安国向徐凤仪展示出他诚恳的温情脉脉的一面,表示出他对徐凤仪抱有善意并万分尊敬。
徐凤仪想在仙游站稳脚根并把生意做大,也离不开文安国这些行商坐贾的大力支持。他也拉着文安国的手,维恭几句。当时推杯换盏,高谈阔论,无非是说怎样把生意做大,早日致富发大财之类的豪情壮志。
酒足饭饱,张映雪的亲戚朋友相继告辞。文安国递给徐凤仪一纸文书,说道:“徐兄弟,我知道你有点本事,身手不错,就给你指点一条发财的门路。我店里有一批粮食要押运到潮州发卖,同时到岭南去贩运一批西洋货物回来,我正好缺一个保镖,你也来凑凑热闹吧,做我的保镖,顺便一路上打听刚阿宝刀下落,假如找到这把宝刀,你卖刀还债也好,自家使用也好,都不吃亏,何乐不为?”
徐凤仪盗墓没有赚到钱,却鬼使神差遇上一个关照他发财的大主顾。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仙游城果然商机无限,赚钱的机会多得是。徐凤仪多管闲事不仅没有带来损失,反而得到同道的认可和关照,给他带来发财的机会。当然,徐凤仪不会认为这是一桩“肮脏”的交易,因为他并不觉得自己的行为可耻。徐凤仪接过文安国递给他的文书,略为浏览一下,文书写的无非是说雇他作保镖,银子若干的话。
文安国道:“从泉州到潮州这条海道,最近颇不宁静,特别是潮州一带,海贼固然多如牛毛,官兵也时常碰见,这两种人对咱们这些商旅都不怀好意,我也没有什么招数应付这帮混蛋,一味横冲直撞,不见得有个好结果。小弟想这批粮食干系庆余堂的兴衰成败,不敢托大。我想徐兄弟武功不错,就冒味拜托徐兄替我走一趟镖,看看能不能设法把这批粮食弄到潮州去。”
徐凤仪点头同意道:“小弟这几日正好赋闲在家,了无生事,文大哥既看得起小弟,小弟也乐意效劳。”
文安国喜出望外:“这酬劳按文书约定给你三十石大米,一千二百两银子,兄弟若不嫌少,咱们明早便起驾上路。”两人当时签约画押,谈妥事体。徐凤仪觉得这桩生意太值了,三十石大米够他和他的伙记吃几年了,一千二百两银子算是额外浮财了。
徐凤仪把仙游城刘家贸易行的事务委托给自己师兄杨三鞭照应,安排妥当,便了无牵挂随文安国的海船粮队南下赴广。
第十三章走镖路上
文安国手下的镖师几乎全军出动,共有近百条好汉参与护送这十艘海船粮队上路,可见这桩生意对文安国而言,不是一桩可有可无的小买卖,这批粮食干系到庆余堂生死存亡,文安国当然不敢掉以轻心,认为人手越多越好,文安国所以邀请徐凤仪加盟他们的护粮队伍,一来是他确是需要人手,二来是为了给予徐凤仪关照和报恩,添加徐凤仪这个生力精兵可以最大限度确保海船粮队的安全。
从仙游城到潮州大概约有十天路程,最难走的是大澳岛这一段海路,这是广东海盗吴平的地盘,而吴平的海盗军队也不时在这里耀武扬威,或乘人之危,趁火打劫,找到机会不管是对手是官是匪,或是寻常百姓,只要对手有钱有粮,都会穷追不舍,直至把对手的东西据为己有为止。
集结一百多个镖师,连同水手和听候使唤的家人,人员多达五百余人。真是一支声势浩大的商旅,寻常小毛贼根本惹不起这样一支近似军队商人队伍的。文安国的海船粮队浩浩荡荡上路了,这近几千石的粮米和布匹能否顺利运到广东潮州?文安国心中也有些担忧,有些吃不准,只是安慰着自己:尽人事而听天命而已。
上船伊始,文安国在船仓中摆了一桌酒桌,集合几个镖头一起喝酒闲聊。籍此拉关系,套交情,不在话下。文安国把徐凤仪当成一个人物,当然也拉上徐凤仪陪酒。喝酒中间,文安国对众人道:“增广贤文有说‘在家靠父母,出门靠兄弟’。出来混江湘,少不得依靠兄弟关照生意,今天咱们有缘聚在一起,何况结义为异姓兄弟!大家彼此以兄弟称呼,前途互相照应。”这是一般商人拉帮结派的惯用的伎俩,是否有福同享谁也说不准,不过以兄弟之名彼此利用却不假。
老镖头黄志毅听了这话,乐呵呵对文安国道:“文老弟,我极是赞成你的建议,大家赶紧结拜吧!我年纪最大,我是大哥,呵呵,赚到了。那从今往后咱们都是一家人了,你们以后都叫我大哥,呵呵。”
众人纷纷附和道:“结拜就结拜吧,多个兄弟好照应,分什么大哥二哥小哥哥,都是兄弟,个个两头大。”
文安国笑容满面,一点也不介意作大哥还是小弟,结拜兄弟又不是分家产,他钱最多,他依然是大老板,凡事依然是由他说了算。所谓有福同享不过是一起喝喝酒,吹吹牛罢了。没有哪个时代的异姓兄弟真正做到均贫富式的有福同享,真正均贫富的结拜不叫结义,叫做共产主义!刘备、关羽、张飞的桃园三结义是中国结拜兄弟的经典,他们有真正做到均贫富吗?张飞什么时候比刘备更有钱?刘备穷的时候张飞赞助刘备,刘备富的时候张飞替刘备卖命,该占便(宜)那个人始终占尽人家的便(宜)。文安国是世故老油子,他并不介意自己作大哥还是小弟,反正他与黄志毅、徐凤仪结拜这件事情对他有利无弊。
徐凤仪搔头苦笑道:“我年纪最少,看来我要屈尊小弟了,哈哈哈。”
老镖头黄志毅得意洋洋道:“老夫欣然从命,能在一天收下这么多的大豪杰当我的小弟,哥哥高兴还来不及呢!哈哈!赚到了。”
文安国笑嘻嘻道:“就这么说定了,我才不怕当小弟吃亏。来人哪,设香堂,请关二爷,咱们上香结拜。”
几个听候支调的佣人把三牺案酒摆到桌面上来,众人在关公神龛下三跪九拜,完成仪式,结拜成异姓兄弟。
徐凤仪糊里糊涂便与文安国结成拜把子兄弟,也不知是福是祸。文安国拍拍徐凤仪的肩头道:“兄弟,若想发财,跟着我好好干,我会手把手教你跟东洋人、西洋人做生意。你跟着我学艺,与西洋人谈判贸易,积攒起本钱,再组建自己的船队。不用两三年,你就可以赚到泼天的家私。”徐凤仪怦然心动,被文安国的甜言蜜语说服了。
不消三日,文安国的海船粮队到了泉州。泉州原本是大明朝东南大港口,此时泉州也陷落倭寇手里,大明官府基本上对整个东南失去控制。一般仙游城的商旅南行到达泉州之后,肯定停下休憩几天,这倒不是因为旅途困乏,而是出了泉州港口之后前途凶险,从泉州港口到广东潮州这一段海路,危机四伏,堪称幽冥海域。因此仙游城商旅到了泉州之后就要及时行乐了,过了这村没了那店,谁晓得你明天是否还有命?好好在此享受一下吧!文安国给每个镖师三两银子,随他们自行找乐消遣。
徐凤仪也收到文安国的三两银子。文安国想邀请徐凤仪一齐到泉州的花魁楼找个姐儿消魂。文安国向徐凤仪推荐道:“泉州城红装勾栏坊;牡丹折桂阁;得月楼台几个风月场,美女如云,咱们结伴到那儿去开开眼界,每人找一个姐儿乐一乐。”
黄志毅人老心不老,推波助澜起哄道:“一个怎够,每人两个。”
徐凤仪扬手伸出三个指头嚷叫:“一个怎够,我要三个。”然后他拍拍文安国的肩头,歉然一笑道:“大哥,承蒙关照,兄弟先谢了。我想我难得来到泉州,先到街市走一走,其他不打紧的事慢慢办吧!”徐凤仪年纪少脸皮薄,有贼心没有贼胆,他就是找姐儿消魂,也不敢跟文安国他们混在一起。
文安国只道徐凤仪脸皮薄,不起兴师动众做这样的事,就心领神会道:“兄弟,我们就先到得月楼台去订个座位,请几个泉州姐儿唱曲,我们等着你哦,不见不散。”
徐凤仪等文安国、黄志毅他们走远了,才从船上下来,投泉州城东街而来。徐凤仪年少好奇,也动了游兴,加上吃饭的时候喝多了几杯酒,便剩醉兴冲冲赶到泉州街市去吟赏风月。他三步迸作两步,匆匆走到城东街夫子庙附近,这个地方有许多烧香的善男信女,每年庙会举行祭祀时节更是人潮涌涌,热闹非凡。徐凤仪漫无目的走到街上,只见有几个穿着得体的富商在街头上到处张贴寻人启事。
一个张贴寻人启事的富商看见徐凤仪无所事事,就把一张寻人启事递过来。徐凤仪接过寻人启事一看,只见纸上画像描形,却是湖州大富商朱古原通告江湖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