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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不是你死便是我活的地步。秦王智谋过人,打他小微臣便深有体会。如今他功盖天下不说,还能够杀人于无形、栽赃于无形。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最高境界不过如此。其势已成、尾大不掉,要想从他那里蚕食功高之人是万万不可了。所以,一如他除掉季老他们五人般,我们最好是找个机会人不知、鬼不觉的除了他才是。”
好你个魏征,你怎么能够这么歹毒?你是要逼我出手杀了你这个千古谏臣吗?
压抑着心中的怒火,我看向李建成,只见李建成的脸色很是苍白,脸颊的肌肉不停的抖动着,半晌他睁开眼睛,声音也透着软疲,“知道吗?孤带元吉的时间虽然比带二弟的时间长,但孤对二弟更为溺爱、纵容,打他小孤便替他承担了极多的祸事,也正因了此他行事越来越无法无天、狂放不羁……孤既是他的大哥也是他的父亲。他有今天的离经叛道,孤也有责任……孤可以让他无权、无势、无依、无靠,但怎么舍得让他无命呢?”
李建成,终究是仁善的。他这番话说得我的眼中居然有泪差点出来。急忙略抬高头,我逼回眼中的泪。
显然,其余的人也因李建成的话动容,魏征轻唤一声‘殿下’后重重的叩头于地说道:“殿下。微臣的话也许处处残忍,但历来宫闱之争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殿下对他人的仁善便是给他人机会。秦王若真无夺嫡之心,他的文臣为何如云似雨?他的武将又为何如狼似虎?他闹这么大的动静,搞得天下人只知有秦王而不知有太子又是唱的哪出戏?殿下再仁善也得想想您的子嗣。若真有被秦王夺嫡成功的那一天,太原王爷他们还有命活么?殿下,想想今天微臣们为了您苦心造诣的种种,想想您这段时日的如履薄冰,这一切不都是因了秦王之‘武’、秦王之‘威’而导致殿下患得患失所造成的么?所以,晚痛不如早痛,早早了结了秦王,殿下便不会再生忐忑之心,定然也不会再有如今天这般凶险之事了啊。”
是啊,宫闱之争是最残酷的家族斗争,获胜的一方必然要将失败的一方斩尽杀绝。所以这也是我不能大意的原因,否则我的三个孩子必将尸骨无存。这也是我一直想寻求一个两全其美的原因,但……魏征,为什么你要无事生非,为什么要咄咄逼人,为什么我有杀你之心了呢?
杀人,杀人……杀人便真的可以解决一切了吗?
“够了,够了。”语毕,李建成似乎觉得很累,摆了摆手,“让孤……好好想想。”
“殿下,如果等会子有机会觐见陛下,一定要让陛下相信杨文干是秦王的人,这样一来,陛下定然会认为秦王带的人马和杨文干是汇师去了,陛下定然会派兵追杀,前有杨都督挡道、后有追兵杀到,秦王爷插翅难飞……”
魏征的话未尽,在外守门的示意有人来了。魏征不得不止了声,不一时,大太监陈福进了来,宣道:“陛下口谕,传太子殿下觐见。”
“劳动公公了。”一迳说着话,李建成一迳晃悠悠的站起来。
眼见李建成踉跄着差点又倒下去,陈福急忙上前搀扶着李建成说道:“太子殿下,您可得保重啊。”
想这几天陈福的脸相一直很冷,如今却有着明显的、刻意讨好之态。也就是说:元吉求情有效了。
在深宫耳濡目染了这多年,当然明白陈福的这一扶意味着什么,李建成笑道:“还亏得陈公公事先透露了些许消息,否则孤还真不知父皇急诏所为何事。因了公公的告之,孤才有了时间去处理。在这里,孤向公公道声谢了。”
“不敢当,不敢当。”陈福一边讨好的扶着李建成,一边关切的问道:“殿下脸色苍白,可是病了?”
“从马上摔下的时候伤了胸骨。”
‘唉呀’一声,陈福道了声‘不得了’后,急切的说道:“这得传御医啊。”
“不要紧。我东宫中的王晊略通医术,他已为孤处理好了。麻烦陈公公,带孤去觐见父皇罢。”
眼见着陈福搀扶着李建成远去,我借着‘上茅厕’之名出了大帐。我终是有些担心,担心李建成若真听信了魏征的话要置李世民予死地。
仁智宫守卫森严,等我摸到李渊寝宫的时候,李渊父子的对话估计已进行了很长时间了。
真是姹紫嫣红啊。
李渊的身边围着十数个美女,以张婕妤、尹德妃最得恩宠,一左一右的在李渊身边坐定,元吉则站在一旁好生的侍候着。
李建成正跪在地上,等候着李渊的发落。
“陛下,妾也觉得太子殿下说得有理。如果太子殿下真有反心,哪有趁着长安空虚的时候去反的道理?即便是反了,得一座空城又有什么用?”
“是啊。连妾身都知道陛下是太子殿下最大的靠山,以太子殿下的英慧,他又哪有不知的道理?反了陛下不就是挖了自己最大的靠山吗?这种行为也太荒唐了些,太子殿下怎么可能想出这么荒唐的谋反来?”
“还有那个杨文干,什么时候反不好,偏偏在得知太子殿下被陛下控制的时候便反了,这不是明着将殿下往火坑中推吗?不能因为他曾经是东宫的侍卫便说他的主子一定便是太子殿下啊。想想那个来告太子殿下的尔朱焕、桥公山,他们不也是太子殿下的人,为什么也要告他们的主子呢?”
呵呵,看来,李建成已将在东宫和大帐中的分析都陈述给李渊听了,而且李渊的嫔妃们都相信了,一一为李建成说着好话。
似乎被妃嫔们说动,又见李建成脸色苍白,示意陈福近前问了些话后,李渊赐坐李建成,说了声‘坐下回话罢。’
忍痛坐下,李建成含泪说道:“惹得父皇担心、伤神,儿臣不孝。”
李渊冷哼一声,厉声喝道:“身为一国储君,不思着怎么治好国家、辅佐朕,倒是一天到晚的想着如何压制你弟弟的威风,这哪有一国储君的度量和风范?”
“儿臣知错了。儿臣不应该不相信父皇对儿臣的期望。更不应该担心太子之位被撼动就日日患得患失的做出许多于礼法不容的事来,私调铁骑也好、私运盔甲也罢,如今想来真太过荒唐。”
随着李建成的话落地,张婕妤却是说道:“妾倒不觉得太子殿下行事荒唐,而是秦王殿下着实令人怕啊。”
“怕?”
看着李渊疑惑的神情,张婕妤的眼睛居然红了,回道:“陛下莫不是忘了?每每家宴时,秦王总是叹气流泪,惹得欢欢喜喜的家宴总是变得抑郁寡欢之极的事?”
“那是二郎思念着他的母亲,二郎有这份心朕很欣慰。”
听着李渊的回答,张婕妤嘟着嘴说道:“秦王思太穆皇后(窦氏)的事妾也感动之极。也确说秦王仁孝。但他也曾喝斥我们说了些‘太穆皇后仙逝得早,没能看到陛下拥有天下,你们这帮人倒是坐享其成,只知吃喝享乐,也太对不起太穆皇后在天之灵’的话,陛下,妾这话可不是妄自诽谤,上一次家宴的时候陛下也亲耳听到秦王说过这样的话,为了这些话陛下还喝斥过秦王。也因了此惹得秦王不大参加家宴了。陛下莫不是忘了这件事?”
难怪李渊、李建成、李元吉总是纵酒高歌,鲜少看到李世民的影子,原来也有这个原因在其中。
“陛下,张婕妤说的也正是妾想说的话。另外,妾还大胆的揣度着,秦王说妾等人一没功劳、二没苦劳的却能够陪在陛下身边夜夜笙歌,享尽人世繁华。表面上好像是思念着太穆皇后,其实暗地里却是在责怪妾等人没有尽好姨母的责任。若秦王的心真怨着妾等人没尽好姨母的责任,长此下去,定然会厌恶、憎恨妾等人。”
“何止只会恨妾等人,只怕妾等人的孩儿也不会幸免。陛下,妾说的可不是妄言,在那些庶出的弟弟中,除却楚哀王智云外,秦王正眼瞧过谁?妾的元方虽然不是嫡出,但好歹身上流着陛下的龙血,好歹也是王爷之尊,但元方一见秦王爷就得绕道走,生怕和秦王面对面。有一回妾见了问元方为何不亲近秦王爷,元方说:儿臣怕秦王爷。”
“呀……妾的元亨也是这么说来着。”
“看来,不是妾一人有这种感觉,原来诸位姐姐们也都有这种感觉。如果秦王真和这些小王爷们亲近,这些小王爷们哪有怕他的道理?”
“秦王既然能够令妾等人害怕,令妾等人的孩儿感到害怕,那太子殿下怕秦王夺了他的太子之位也就情有可原了。”
闻言,李渊紧锁眉头,脸上阴诲不明。
见此情景,尹德妃推了推李渊,略带撒娇、略带无奈的声音说道:“姐妹们今天是道出了自己的心里话了。若秦王真无夺嫡之心,那他搞出那么多花样做什么呢?文学馆的文,天策府的武,文治、武功被他占了个全,搞得就像一个小朝庭似的,能不引得人忌讳?别说太子殿下看着寒心,妾等人看着也寒心啊。更寒心的是,如今陛下春秋正高,但好在海内无事,本就是该享受的时候,秦王他这一天到晚的以太穆皇后之名摆着脸色给妾等人看,是什么意思?”
“肯定是太恨我们了,想让陛下废了我们这一众没有功劳、苦劳的人?”
“废了妾等人,接着便可以废我们的孩儿了。到时候,李唐只留他一人支撑着。”
“是啊,陛下,您如今还活着,秦王便这般的看我们不顺眼。若哪一天陛下万岁后,妾等母子必不为秦王所容。”
说到最后,尹德妃略带哭腔说道:“陛下,这手心手背可都是肉……太子殿下仁孝,陛下万岁后,必能保全妾等母子性命。若陛下将位子传予秦王,妾等母子则必不能苟活啊。”
张婕妤更是撒娇的靠在李渊怀中,声音莫不透着悲哀。“尹姐姐的话也是妾的心里话。今日只当是家宴,将心中的话都说出来,将心中的怕都道了出来。如果惹得陛下不高兴的话,妾等人以后定不再说了。”
随着这些妃嫔们的你一言、我一语,李渊捏紧酒杯的手紧了又紧,最后他看向李建成,“如果杨文干此举是真将你往火坑中推,就是想坐实你的死罪……那,你认为,杨文干是你二弟的人吗?”
这个问题问得很是出其不意,搞得一众嫔妃们都闭了嘴,都看向李建成。
李建成摇了摇头,轻声说道:“既然儿臣因了杨文干起兵之事而遭诬诟,那二弟因了杨文干的事遭诬诟也不是不可能,这件事需等得二弟从宁州回来再说。如果他镇压了杨文干的谋反、杀了杨文干,自然便证明二弟和杨文干不是一伙。”
暗中的我长吁一口了:还好,李建成终究是没有听魏征的话。
李渊似乎对李建成的回答很满意,紧锁的眉头突地展开,他点了点头,“好了。既然你受了伤,便回长安养伤罢。”
“父皇……”
“朕还要在这里多玩些时,你回长安后,继续监国。”
也就是说,李渊彻底相信李建成了,不但没有治李建成的罪,更没有废黜李建成的太子之尊。
大出意外,李建成激动难忍,跪下说道:“是,儿臣定不辱父皇之命。”
而那些事先便被元吉说动为李建成求情的嫔妃们则相互看了一眼,脸上升起丝丝喜悦。
似乎很累,李渊摆了摆手,“去罢,去罢。”语毕,他推开在自己左右偎着的美妃嫔,“还有你们,也都下去罢,朕想一个人静静。”
本想趁着这些人告退后我也悄悄的撤离,不想李渊看着一众人远去的背影轻叹了声,接着说道:“伊人,你说说看,建成的话有几分可信?”
伊人?
震惊中,我不自觉的又看向李渊,我很确定他的身边空无一人。即便是太监、宫女都不见踪影。
难不成他在和鬼魂说话?念及此,我只觉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脚再也挪不动半分。
“什么往火坑中推……其实杨文干如今反了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他的目的就是让朕觉得确实是有人陷害建成,他置自己于死地便是想以一线生机求得建成的生。所以,伊人,建成谋反是真,是不?”
语毕,他颓废的低下头,伸手拔弄着琴案上的琴弦,接着长叹一声,语气莫不带着复杂,“好在……好在建成没有诬诟二郎,这说明建成仍旧是仁善的,说明就算他逼宫成功,也必不会取我、二郎、元吉的性命。否则……”
李渊,这些年虽然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但终究未失他的睿智,原来魏征等人那些开脱罪则的权宜说法早被李渊看尽玄机,原来李建成方才也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看着李渊的背影,我突地觉得,也许他在后悔,后悔不该走上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