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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对我的惩罚么?
━━弑兄杀弟的惩罚!
“陛下,求您,皇后行事自有皇后行事的一套原则,如今陛下现身不妥。陛下要相信老身,陛下关心的亦是老身关心的,但我们关心的却也是娘娘极尽隐藏的……娘娘的自尊心很强,如果我们去打破她极力隐藏的东西将她的自尊心暴露于光天化日之下对她而言是何其的残忍,所以,陛下,请不要,不要去探寻、去发现。请配合娘娘,演好每一出戏。”
“长孙家族中的人多恃臣妾之位是以才犯下那许多的以身试法之事,求陛下废臣妾皇后之位将臣妾贬为庶人,这样一来,长孙一族的人便不会再犯下令陛下为难之事。”
秦妈妈和你的话相继在我的脑海中回映……
你的自尊皆来自于你不想被人笑话是痴儿、傻儿、呆儿,你更不想我李唐的皇后在世人的眼中原来不过是个痴后、傻后、呆后……所以,你时时说出要我‘废后’的话,目的便是替我李唐保留脸面。
我的观音婢,你知不知道,这样的你,让我该有多心痛。
钻心的痛中,我扑倒在凤榻上,抓起被衾死死的放在口中咬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的耳边传来‘啧啧啧’的声音,接着传来“听闻陛下今日不闻朝、不听政,一整天一个人不声不响的躲在丽正殿,原来是在哭啊。看来,有人给陛下通风报信了,陛下也知道淑妃已然驾鹤西去之事了。唉,早知陛下对淑妃情深意重,臣妾该放她一条生路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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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4章 天可汗16
说话间,你的手软绵绵的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霍地翻身回头,一股酒味扑鼻而来,而你在打了个酒嗝后不受控制的、踉踉跄跄的往凤榻上倒了下来。我急忙伸出双臂抱住你,“观音婢,喝酒了。”
你不停的将脑袋在我怀中蹭着,口中念念有词,细听来是:“盛衰等朝暮,世道若浮萍。荣华实难守,池台终自平。富贵今何在?空事写丹青。杯酒恒无乐,弦歌讵有声!余本皇家子,漂流入虏廷。一朝睹成败,怀抱忽纵横。古来共如此,非我独申名。惟有明君曲,偏伤远嫁情。”
这是千金公主的诗!
“都是公主,都有着世人羡慕之极的命,但世人又怎知她们的命何其相似,何其的身不由已?身若浮萍、荣华难守、富贵不再、空写丹青……二郎,你说,认识了二十年的人呢,怎么说没……就没了。”
瞧瞧你这满眼的血丝,看看你如今万般寂寥的神情,我轻抚着你的脸颊,“过去了,一切都过去了,不要再想了,啊。”
我希望,从此后你能少记事便少记事,能少操心便少操心,哪怕你脑子中只存着一片桑叶,哪怕那桑叶越来越小,但那桑叶上永远只有一个人的名字━━二郎,李世民!
“好,不想,再也不想,想便头痛……二郎,我念诗你听好不好?”
“好。”
想原来你以无极的身份和我拼酒的时候事先都会喝下解酒的药。如今看你醉意醺醺的样子我就知道你定是没有吃解酒药的。所以,我恁着你在我怀中一时吟诗、一时痛哭、一时傻笑,然后将所有的鼻涕、眼泪全部蹭在我衣襟上‘放肆’着。
在我怀中闹得还不解气,你又突地站了起来,将桌子当鼓般的擂着,豪情的笑着舞了一曲《秦王破阵乐》,终于,在你的力气全部用尽后,你似一瘫烂泥般的重新倒在我怀中,却仍旧伸着手不妥协的对着我的脸又是揉又是捏。
从先时对你的怜惜到现在我哭笑不得的看着你……好哄歹哄的骗你喝了两口茶润润嗓子后,你终于安静下来。
“二郎,如果我说,其实淑妃的本意并不是想置乾儿予死地,她只是看不惯乾儿总是意气飞扬的骑着炀帝曾经骑过的宝马青骢,她认为只有炀帝才有资格骑那青骢,是以想给乾儿一点小小的教训,只是万不想事情闹大了,大得不可收拾。你信吗?”
也许,这就是你和她相处一天一夜、深心相交的真相罢。“我信。”
“可是,生于皇室、长于皇室、受累于皇室的她早就厌烦了这皇宫。所以,她承认谋杀乾儿的事承认得那般干脆,目的便是求速死,她想以死摆脱皇室对她一生的纠缠,你信吗?”
“我信。”
你似八爪鱼般的趴在我身上,很是诧异的伸手拍着我的脸,“二郎。你怎么老是说‘我信’?”
轻捏着你的鼻子,我说道:“因为,我相信你。来,乖,累了一天一夜了,身子本就弱,又喝了这许多的酒,快,闭上眼睡一会子,养养神。”
语毕,我轻拍着你的背,轻哄着你。
也许是伤心,也许是喝酒,更也许是闹累了的原因,你就这般趴在我怀中沉沉睡去。嘴中还念念有词,“我的二郎长得瘦瘦高高的,凤眼天成,鼻子挺挺的,唇薄薄的,有一头乌黑的头发,极度的霸道但也极度的赖皮,极度的自信但也极度的不自信,极度的宠我也极度的相信我……”
听着熟悉的‘背书’又增加了一点新的内容,我的眼睛一红,更是抱紧了你三分:以后,无论如何,我不能再有过多的改变了,免得你背的书越来越长、越来越多。
从此,我在你面前只做一个简单的我。
毫无睡意,就这般静静的抱着你、看着你……直至子时,你幽幽醒转。
看着你伸手揉着自己的脑袋,我急忙问道:“观音婢,怎么了?头痛?”
“嗯。”
“秦妈妈,快,醒酒汤。”
无需叮嘱、提醒,一直侯在外面的秦妈妈等人急忙端着早就准备好的醒酒汤进了来,手忙脚乱的服侍着你喝下。
看着你逐渐清晰透亮的眼眸,我知道你的酒终于醒了。在与我的眼光一接触的霎那,你‘咦’了一声,“陛下,你的眼睛怎么这么红?难不成你在伤心,伤心于你的淑妃红颜早逝?”
一如以往,醉酒的你浑然不记你醉酒之时的事了,这是你的老毛病,我不用慌张害怕是失忆之症的问题。一笑之下,我轻拍着你的脑袋,“天子犯法当于庶民同罪,她有这个胆子谋杀当朝太子,便得有胆量承受她应有的惩罚。”
闻言,你觑了秦妈妈一眼,秦妈妈不好意思的拢头道,“娘娘,陛下担心了一天一夜,老身当然得向陛下禀明娘娘的去向啊。”
你撇了撇嘴,不满的撒娇道:“就知道如今在您的心中,陛下最重。我有点什么事,你都急急的向陛下报告。”
“老身不是担心你吗。”轻拍了拍你的头,秦妈妈接过你手中的瓷碗,“夜深了,陛下和娘娘早些休息,老身告退了。”
“嗯。”
眼见着秦妈妈告退,你这才偎在我怀中,“二郎,关于淑妃,有件事想和你商量。”
“内廷之事无需和我商量,你作主便是。”
“但这次,动静有些大,得你的支持。”
“说,无论是什么,我都答应你。”
“二郎,淑妃这案子不光祸及乾儿,更牵动到了秦府、程府等各将军府的公子。如果朝廷上下知道这出意外并不是意外而是一桩蓄意已久的疯牛案,若知道是她所为,恪儿、愔儿必然会受到所有武将的排斥,以后的路必不好走。”
我冷哼一声:“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二郎,我决定贬淑妃为庶人。此举虽然太过残忍,但是对恪儿、愔儿有好处。”
是啊,能不有好处?
皇室中人但凡被贬为庶人,他们的生平将彻底的从皇室档案记录中消除。同时,随着他们的档案在皇室消除,那伴随着他们的罪孽也将不再记入史书。
一如杨丝蕊,一旦她被贬为庶人,她的一切便将消失于《后妃列传》,自然而然的,疯牛案便不会被记载下来。在史上,她将仅留下‘帝女’、‘恪母’等寥寥字样不过是因为要记载是谁生了恪儿、愔儿。
自她被贬为庶人的那一天起,她和恪儿、愔儿将再也没有关系。如此一来,便算是恪儿、愔儿百年后,他们二人的‘孝悌’上则可以不必记载其母的任何事情……
贬为庶人之举,即成全了杨丝蕊一门心思摆脱皇室束缚的愿望,也让恪儿、愔儿不受其母罪孽之苦,可谓一举两得。
念及此,心中轻叹一声,我伸手指弹了弹你的额头,“与其说是你想贬她为庶人,倒不如说是她求你贬她为庶人。”见你诧异的看着我,我揉着你的额头说道:“秦妈妈什么都告诉我了,淑妃在临终前只想如一个平凡人般的过一天,朝闻道夕死足矣,既然你成全了她一天的平凡人生活,当然便会成全她一如平凡人般的离去。之于她而言,成为平凡人不但不残忍,更重要的是她的事不会影响到恪儿、愔儿。”
你的眼角可爱的抽搐着,惊叹说道:“二……二郎,你……真懂她啊。可惜了可惜……”
再度轻弹着你的额头,“说吧,要我做什么?”
“这事吧……只能用你的强硬手腕了。”
“怎么说?”
“反正伴君如伴虎,谁知道淑妃是如何惹怒当朝圣上的呢……呃,求陛下口谕将淑妃贬为庶人,且不说及任何原因。”
这样一来,她犯下的疯牛案将永远被埋没于历史烟尘,再也无人察觉。如此,可以成全许多人,更成全了你的一片苦心。“好,我答应你。坏人我来做,好人你来当。”
闻言,你得意的在我唇上印下一吻,“那就干脆再答应我一件事。”
“说罢。”
“花藤说,她被贬为庶人后将再无资格陪葬李唐皇陵。所以,她想葬在炀帝身边。”
炀帝死后,被葬于江都丹阳宫流珠堂,宇文化及率部离开江都后,镇守江都的大将陈棱感念炀帝旧恩,为炀帝重新发丧并改葬于吴公台下。
知道你感念于炀帝曾经在隋文帝手中救了你一命,更知道你感念于你和炀帝亦父亦女的感情,我轻叹一声,“好,我答应你。”
“二郎,你真好。”一迳说着话,你眼睛一迳红透,幽幽说道:“知道不,紫萍其实是花藤的亲生母亲。”
这倒出人意外了。我震惊间,听着你的缓缓讲述,这才知道原来炀帝那日有意临幸杨丝蕊的母亲杨妃,偏偏的杨妃来了月信,但杨妃又不想失去难得的机会,于是示意紫萍装扮成自己接受了炀帝的临幸。后来,紫萍怀孕让本就一直无生育的杨妃心生一计,于是,杨妃软禁了紫萍然后她自己假装怀孕,直至杨丝蕊出生,公主的身份诏告天下后,杨妃才放心的将紫萍放了出来。
从此,紫萍陪伴在了杨丝蕊的身边。
原来,这便是紫萍为了杨丝蕊便是命都不想要的原因。
果然,可怜天下父母心啊!
“紫萍尝尽母女相对却不能相认的痛苦,直到花藤死,紫萍才抱着花藤述说了一切……可惜,花藤再也听不到了。”
“你打算让紫萍送杨丝蕊归江都?你不怕这个毒妇去往恪儿、愔儿的封地去挑拨是非?”
“她死了。”
“嗯?”
“在她抱着花藤讲述前她早就服了丹毒之药,所以……”
丹毒,牛吃了发疯,人吃过量当然便会死。这个女人,原来对自己亦是手不留情。
死不足惜。
看着你如此伤心,我知道你定是想起为你自断心脉的父亲了。你最是见不得人世间父母子女的生离死别,也最是感慨人世间的亲情不再……我拍了拍你的脸颊,“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处理完毕,便不要再想了。我会命侯爷暗中将她们母女送往吴公台,成全你的一片苦心。但为了避人耳目,最多只能做到带她们母女的骨灰前往。”
当然知道灵柩的目标太大,你抓住我的手在自己的脸颊上轻揉,“二郎,你真好。”
“那是因为你值得我对你好。”
“二郎。虽然她们二人做尽坏事,但她们选择这般有尊严的死法却仍旧深深的震撼了我。二郎,如果哪一天,我活不下去了,你……也要成全我有尊严的去死。”
尊严!
这便是你极力隐藏着不让我知道你正在丧失记忆的原因,是不?心中一哽,我故意恼怒说道:“你说什么呢?什么死啊、活啊的?在我脑中,只有你、我二人便是头发白了都还在一起的画面。再无其它。”
“二郎,如今我越来越离不开你呢。总感觉和你待在一起的时间太少。说起来我们二人是青梅竹马,但在我十三岁之前一直和你少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