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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急,我先带你去包扎一下。”方怡缠着我就往外走。
摇摇头,我说道:“我不包扎,你带我去个安静的地方。”
我想哭,我想到安静的地方放声大哭。
她点了点头:“好,咱们去安静的地方。”
131、第七章
方怡将我带到一个小诊所包扎好伤口;又带我进了家海景宾馆;开了间临海的房间。然后她告诉我跳楼摔死会很疼;就下楼去买宵夜去了,留下我一人坐在阳台上抹眼泪。
坐在阳台上;吹着凉爽的咸腥味海风,我脑子里那种阵阵尖锐的疼痛稍稍缓解了一点;哭的欲望也减轻了不少。可是满脑子仍旧是刚才白知秋的神情和他冷冰冰的告别话语,不由自主的眼睛发酸,眼泪不断从眼眶中滚落。
哭了好一阵,直到眼睛里再也流不出眼泪;我的心情才渐渐恢复平静。四周很安静,海浪温柔地拍打着海岸,微凉的海风一波一波扑在脸上。这种环境能让人迅速从乱七八糟的情绪中安静下来,理清自己的思绪。
慢慢的,白知秋的事情逐渐在我脑海里有了头绪。
首先白知秋脱险了是件大喜事。他是我哥也好,是我的男人也好,只要他平平安安的生活着,即使他再也不是我的我也觉得很开心。
至于他要和我分开……
他是个虐待狂,混蛋不错。可他同时也爱我疼我,视我如珍宝,这些我心如明镜都看得真真的。而且他行事风格虽然冷酷无情,骨子里却不是一个无情的人。就算他真的对我没感情了,也会主动提出,跟我好言好语地和平散伙,绝不会等到我去找他才提出分手。今天的事,以我这么多年对他的了解,根本不像他的性子。
除非他有什么隐情?
对了,我们在死域中遇到了叫螣蛇的魂魄,不是那只魂魄捣乱白知秋早就出来了。肯定是螣蛇魂魄在死域里做了什么,或是用什么东西威胁白知秋,让他主动离开我。
要是真同螣蛇魂魄有关,有一个人可能知道真相,易道。
还有一种可能,是我和易道的私情曝光,白知秋震怒。
可那件事除了我和易道,只有方怡和胖子知道,地点又在不用登记没有监控器的小宾馆,白知秋的眼线再神通广大也不太可能知晓。
再说,就算因为那件事,白知秋也不可能是这种反应。依我对他的了解,要是知道我背叛他,他会先剁了易道,再把我关起来。抽鞭子,滴蜡,纹身,扎针……非得折磨得我掉了层皮发了病,再把我的病治好,让我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才算完。
不管怎么样,现在的我不能坐着干哭,得把事情的真相弄清楚。
要是白知秋真的不再爱我,正好遂了我长久以来的心愿。那本小姐就拿着分手费潇洒的转身,跑到缅因州连吃三个月世界最鲜美的小龙虾治愈情伤。再背起背包到比利时重新开始我的小提琴修行,朝Vienna State Opera女首席的位置进军。要是白知秋现在被腾蛇威胁,我就想办法帮他,把那条混蛋螣蛇扔回死域再也不能出来。
可如果白知秋在生我偷腥的气……
当时天时地利人和样样条件具备,尽管我对易道的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但那晚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是极开心的,易道并没强迫我。做了便做了,后不后悔都没用。如果白知秋怪罪,我就一人承担后果,只请求他别迁怒易道。
决定好了返回屋里,刚坐回到沙发上拿出手机要给易道打电话,忽然头顶的灯猛地扯了一下,四周一片漆黑。
见外面也是一片漆黑,我纳闷极了,澳门这个城市居然也会停电?
正摸索着想走到床头,找酒店的电话问问前台是什么情况,门外突然传来阵清脆的门铃声——
“叮咚——!”
极安静的空间里极突兀的一声响,惊得我浑身打了个哆嗦。
应该是方怡,她回来得真及时,再晚片刻说不定会被困在电梯里。
半晌定下神我拿着手机照亮,摸索着朝门口走去。
方怡很着急,按得门铃持续不断地叮当作响。
“来啦,表着急。”我大声喊着,走过去。一边在心里埋怨方怡性子太急,还要我这个刚大哭一场的人将就她的脾气,这算什么闺蜜?
摸到门前,打开锁拉开门。就在打开门的一瞬间,门铃的声音嘎然而止。
可门口空荡荡的,昏暗的应急灯光映着猩红的地毯,哪里有方怡的影子?
刚才被白知秋挤得满满当当的脑子猛的一惊,清醒不少,我下意识地将门猛地关上。
“叮咚!”几乎是同时,门铃声再次响了起来,清脆而急促。
不会是变态趁停电出来捣乱吧?
我只觉得头皮一阵发麻,大声朝门外喊:“走开,酒店有监控器,我会报警的。”
就听见一道小男孩的抽泣声在门外响起,很轻:“助けてください(请帮助我),呜呜呜……”
踌躇片刻,我将眼睛贴到猫眼上朝外面看去。
门口站着个五六岁大的小男孩,头上带着顶棒球帽,身上穿着白衬衫和背带短裤,双手揉着眼,呜呜地哭着,看样子好像是被停电吓坏了。
开不开门呢?我有些犹豫。
不是我冷血,实在是之前碰到过太多奇怪的事,把我吓得连思维都不像正常人了。这孩子表面上看去没什么异常,但谁知道是不是个怪物。
“哦多桑(爸爸),哦佳桑(妈妈)……”小男孩的哭声越来越大,听得人怪心疼的。
想了想,猛地一跺脚,将门拉开。
不就是见过几次鬼么,用得着这样草木皆兵,把这么小的孩子一个人留在门外?
可门口空空如也……
刚才明明看到一个小男孩站在门口的。
我心头有些不安,正要再次将门关上,刚才那个站在门口的小男孩突然从拐角处转出。背对着我,也不怕撞着东西,就那么后退着飞快地走了过来。
这孩子八成不是人!
我想关上门,但用力一推门只晃了晃,根本推不动,就好像有一只看不见的手用力顶着门似的。
这当口小男孩眼看就要走到门口,只见他朝外一个敏捷的转身,换了个方向朝走廊的另一头走去,同时轻声说道:“白霖姐姐,king大人邀请你参加他的赌局。”声音里还带着哭泣后的沙哑味道。
因为他的动作,我始终只能看见他的后背,根本没看清他的样子。但我听清了他的话,他说king邀请我参加赌局?
King不就是赌场邪神?作为资深赌徒,听到大名鼎鼎的king赌局向我发出邀请,我除了很震惊居然没觉得害怕,反而微微窃喜。King邀请我参加赌局,说明我已经不是赌场江湖中的名不经传白疯子,而是被king认可的赌博高手了。
但参加king的赌局?
赌徒追求的无非是金钱,要么就是赌桌上刺激的感觉。我已经赢了一百多万,手下还有一处房产,不缺钱。至于刺激感觉嘛,虽然king的赌局绝对超级刺激,但要是我输了丢掉小命,不划算……
正在琢磨,刚才那个男孩又倒退着,从拐角走了过来,走到门口时,又是一个敏捷的转身,轻声道:“白霖姐姐,king大人请你参加他的赌局。”
我用日语拒绝道:“我不参加。”
说完就要关上门,可门依旧推不动。
小男孩没回答,径直从我面前走了过去,和前几次一样拐进了墙角。转瞬又再次低着头背对着我,一路倒退着朝我过来。路过门口时,一个转身,这才换了谈话内容:“赌局奖品是一个愿望,任何愿望。”
我坚定地拒绝:“那我也不参加。”
话一说完,门“嗙”的一声自动甩上了,将走廊上的灯光隔绝在外,眼前一片漆黑。
与此同时,两条黏糊糊,冷冰冰,像章鱼触角一样的东西缠住我一双脚腕用力一拉。我一个踉跄仰面倒在地上。还没来得及爬起身,那种恶心巴拉的东西勒住了我的脖子,一时间气都喘不上来了。
因为屋里没有灯,我根本看不清缠住我的是什么东西,只能本能地伸手去扯缠在脖子上的玩意。一把抓去,感觉手伸进了团冷冰冰的水雾中,什么都抓不到。可它的力量非常大,勒得我的脑袋都快炸裂开,脑袋里嘤嘤作响。
这时一双冰冷的小手伸过来按住了我的太阳穴,黑暗中男孩的声音再次响起:“姐姐,king大人请你参加他的赌局,奖品是一个愿望,请你一定要参加……”
我觉得我快窒息了,但胸中涌动着的不是恐惧而是愤怒。赌博有赌博的规矩,不管是人还是邪神,逼人上赌桌的就是王八蛋!由此可见,king果然是个凶恶的东西。
喉咙被雾不像雾烟不像烟的东西勒着,很难发出声音。我咬紧牙关,从牙缝中挤出两个字:“不……赌!”
话音刚落,我只觉得身子猛地一轻。脖子上和脚腕上缠着的东西忽然像蒸发似的,散得一干二净。与此同时大口大口的新鲜空气猛地涌进我的鼻腔,由于吸得太急,呛得我一阵咳嗽。
缓过气,我急忙爬起身打开手机,借着手机光打量着四周。房间里非常安静,没什么异样。细细的海浪声从窗外传进来,一切又恢复了正常的样子。之前诡异的小男孩,缠住我的烟雾,像梦一般,消失得毫无踪影。
我咳嗽着,扶着房门站起身。还没等站稳,门外忽然传来一声方怡的尖叫:“救命!!!”
糟糕,方怡有危险,我猛地拉开房门,顿时呆住了。
只见昏暗的走廊中,根根触角似的黑灰色的烟雾密密麻麻地贴在地面绕来绕去。
方怡躺在烟雾中间,全身都被这种烟雾缠住,只剩头还努力向上翘,露在外面。她两眼直直地盯着天花板,嘴唇青紫,嘴巴大大地张着,表情十分痛苦。
132、第八章
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
“滚开!”我大叫着冲过去;摸索着抓住方怡的胳膊就往上拖。可奇怪的是;虽然我在烟雾中行动自如;她的身体却像是被胶水结结实实黏住似的;不管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妈的!”我气得破口大骂; 抱紧她的前胸用尽吃奶的劲想把她拔出来;但还是毫无作用。
眼看那些烟雾蠕动着,缓缓朝她的嘴巴和鼻孔挤去;我赶紧腾出手捂住了她大张的嘴巴。
这时后背微痒;一双煞白如瓷的小手从背后伸过来;环住了我的腰。一股冰凉刺骨的寒意透过我薄薄的礼裙渗进我的腰肢;冷得我浑身猛一激灵,小腹本能地隐隐抽痛。
随后一团冰冷的凉风;伴着小男孩带着哭腔的日语扑在我的后脑勺上:“姐姐;king大人请你参加赌局,奖品是一个愿望。要是姐姐拒绝King大人的邀请,我会生气。我生气,就让雾魇溺死姐姐的朋友。姐姐请你答应,你的朋友快被溺死了。”
忆起刚才差点被缠住方怡的东西勒死的感觉,我气得全身发抖。团团烟雾已堵住了方怡的鼻孔,再拖下去她就要死了。
我心一横,大声喊:“我赌!”
“呵呵……”刚答应,小男孩开心地笑了起来。
腰间冰冷刺骨的感觉一下子消失了,周围翻腾着的灰烟纷纷散开,迅速从旁边几扇门下的门缝钻了进去。
我松了口气,低头正要看看方怡的情况,她挥开了我的手,呻|吟着从地上坐起身:“哎呦,按着我的嘴做什么啦?这双破鞋,摔死我嘞……”捡起掉落在一旁的包子,她咧了咧嘴,“我的大蟹包喂,没事,我们自己吃,没弄脏。”
“怎么啦你?”见我呆呆地看着她,她问。
才眨眼的功夫,她居然不记得刚才发生了什么?我刚想解释,转念又想她不记得也好,有些事知道得越少越好。赶紧扶着她站起身,回到房间。
一进门,方怡埋怨着去摸墙上的开关:“这么黑还不开灯,你玩厌世啦?”
正想告诉她停电了,屋里的灯啪的亮了起来。
怪了,难不成停电是小男孩引起的?
“累死了,以后再买超过10厘米的鞋我就是唆仔。”方怡踢掉高跟鞋,将宵夜拎到桌子旁。
我正想到洗漱间去洗个手,电视忽然滋的一声自动开了。
还以为是方怡打开的,抬眼不经意间一瞥,正好看到电视的大屏幕。
屏幕里,一个女人站在一间大概是宾馆的房间中,房间的摆设同我此刻呆的房间十分相近,连墙纸都一模一样。女人静静地站在电视机前看电视,电视屏幕里的内容是她本人,正站在相同房间中用相同的姿势看电视。就好像有人正拿着摄像机,对着女人的后背实时拍摄再传输到电视上一样。这种拍摄手法怪异,晃眼看去,电视屏幕一层套着一层,就像两面镜子相对时镜面出现的奇妙画面。
在放惊悚故事吗?大晚上的,看这个多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