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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没有向我发难,而是转身朝夜幕深处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停住脚步,回头冷哼一声:“鬼蜘蛛是哥哥借花素见之手练的。最近你让哥哥很不开心,哥哥不开心你就要陪哥哥不开心。所以,亲爱的妹妹,请仔细品尝哥哥用自己的痛苦炼制的情蛊。蛊毒一天不除,你就别想用哥哥教你语言跟别的男人说甜言蜜语。哼,好好享受你的过家家游戏吧。”说完,又朝前走去,不一会儿萧瑟的身影就没入了黑暗中。
这时,远处传来“轰”的一声巨响,片刻一道影子一闪,易道回到了我面前。他没被手雷炸到,身上烧焦的皮肉也已痊愈了大半,头发和眉毛也已长出不少。
“老公……”我无声地喊了声,脱下喜服外套系在他结实腰肢上,顺势紧紧拥住他。
他拍了拍我的后背,想把我的手拉开:“我追白知秋,让他,解你的蛊。”
抬头看着他,用力摇摇头,用口型说道:“不要去,哥哥已经让步了。”
“不行,你的声音……”
踮起脚尖,用嘴堵住了他的话。
半晌,他扶着我的肩膀,低声道:“好。”转身把我背到背上,用双手往上托了托,“老婆,我们,离开这。”
(易道堂十四话 情蛊完结)
【第十五个故事——昙梦幻域】
183、第一章
我就是我;不是前世;而是今生。
*******
刺眼的闪电不断划破黑压压的夜空,巨大的爆炸声一阵接一阵;犹如电流在大地上穿梭一样;连青山都在颤抖。大雨倾盆而下,风雨声与雷声交织成曲;演奏着一场暴风雨的序幕。时而激扬飞旋,时而如水清淡。却没有一丝雨花落在我身上。
因为我是一抹轻飘飘的灵体;被一团模糊不清的白雾牵着手;晃悠悠地在空中飘。
“妈妈的记忆里有很多好玩的事;”那团白雾笑嘻嘻地说,用小男孩特有的脆生生的语音;“我发现了你和爸爸第一次相遇时的场景哦。”
说话间,雨声越来越大,水雾大得几乎看不清前面的路。转过前面的竹林,豁然开朗,惊艳之感顿时铺面而来。
眼前是一片铺天盖地的荷花,花叶很矮,却巨大如亭盖,花朵像一团团粉红色的祥云。花间奶白的雨雾缭绕,一瞬间我还以为自己来到了仙境。
正好奇地打量着四周,忽然发现起伏的荷浪中间蹲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一身雪白的交襟衣裳,用星星一样闪闪发光的头绳扎着两只小发髻,双手抱着一朵宽大的马蹄莲当伞。浑身向外透着莹白的柔光,天使般冰雪可爱,犹如一颗细小的珍珠镶嵌在荷塘中央。
只见她微微悬浮在荷叶上,歪着头朝另一片荷叶下打量,神情专注,眼里全是好奇。
在看什么?我随白雾一起飘过去,也好奇地往下打量。
一条比筷子粗不了多少的,长着一对金色翅膀的金色小蛇正拼命绕在荷叶茎上,亮紫的蛇眼盯着小姑娘,一动也不敢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小蛇突然扇扇翅膀,不满地说道:“喂,小花仙,你为什么一直看着我?”
也是男孩的声音,带着天生的傲气。
“嗯?”小姑娘眨了眨长长的睫毛,随后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声纯净得像最好听的铃铛,“哈哈,避劫的螣蛇妖怪,你的颜色好漂亮哦。”
小蛇高傲地把下巴一抬:”大胆,知道本王子是谁吗?敢对本王子凭头论……哎呦”还没说完,天上又一阵炸雷滚过,小蛇的身体被雷声往下震了半分,吓得他把头往翅膀下一缩,更加用力地缠住了荷叶茎。
小姑娘笑得更欢:“我知道你啊,你是螣蛇大妖的儿子,螣蛇王子。”
金色小蛇躲在翅膀下,闷闷出声:“知道本王子是谁,小花仙不错。那么,快报上小花仙的名字来。”
“我?”小花仙直起头,骄傲地挺了挺腰,“我是优昙婆罗,是受司雨大神点化成仙的。现在该我问你,仙妖两域不能来往,你怎么进到仙妖边界,我的昙梦幻域来?”
这回金色小蛇没答话。
等了一会子,没听到回答,小花仙露出一个可爱的坏笑,忽然拉住荷叶边缘使劲地摇晃起来:“在我的昙梦幻域就得听我的,你不回答我就晃晕你,再把你扔出幻域,天雷正在找你哦。”
被晃得受不了,小金蛇嚷嚷起来:“越靠近仙界,果然坏人越多,别摇了。”
“快说快说快说……”小花仙没耐性,反而越摇越激烈。
小金蛇努力维持着骄傲的口气:“别摇了,因为星轨推说本王子会在今天遇到我未来王妃,所以父王要给本王子选王妃,本王子不喜欢父王选的女妖,与父王起了争执,特溜到仙妖边界散心。本王子能踏足你的地方,是你的荣幸。”
听到这番话,小花仙眼睛一亮:“王妃!哇,王妃都是大美女耶。”说着,她手举马蹄莲,轻声念了几句咒语,那马蹄莲便陡然增大了一倍。费劲地扛着马蹄莲,她又朝小金色笑,“螣蛇王子,躲在我的庇护下可以度过此劫。我帮你度劫,你以后便让我看看你的王妃好不好?”
闻言,躲在翅膀下的小蛇露出一只眼睛看了看小花仙,又缩回翅膀思考片刻,才轻哼一声答:“看你如此诚心,本王子日后便赏你与本王子王妃见面的机会。”
说完飞快从荷叶下游着飞出,飞到马蹄莲花瓣下,膀一扇,化成个小男孩站在小花仙面前。头顶绑着个发髻,胖嘟嘟的脸蛋,晶莹剔透的紫色眼睛,一袭流光溢彩的金色华衣,和小花仙站在一起,如同金童玉女一般赏心悦目。
彬彬有礼地一拱手,语气却仍有些忿忿不平,小男孩作自我介绍:“小花仙记好了,本王子名唤易,是未来的滕王。”
小花仙手扶花茎,笑呵呵地道了个万福:“小仙名唤阿霖,小仙的名字是司雨大神起的。虽然小仙现在只有仙籍没有仙阶,但是总有一天我会修成上仙,做司雨大神的妻子。”
正看得有意思,身旁的白雾突然对我说道:“母亲,我累了,想睡觉。”
说完这话,眼前的情景忽然模糊起来,猛地一眨眼再睁开,我依然躺在摇摇晃晃的车厢里。坐起身,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撩开车帘,歪着头打量着坐在前车赶车的易道。
被我看得不解,他扭头问我:“老婆,怎么了?”轮廓分明的精美侧脸,深邃的紫色眸子清冷而温柔。
想起梦中小男孩那双紫色的清澈眸子,突然心中就溢满了幸福的感觉。忍不住捧住他的脸,在他的眸子上印下一个吻。心说,我们的儿子会有一双比他父亲更美丽的眼睛,然后丢下一脸莫名的易道,回到车厢。
当年世人造巴别塔的时候,神使众人言语彼此不通,阻止了巴别塔的建成,可见语言对于人的重要作用。而对我这个突然失语的人来说,对语言的重要性更是有深刻的体会。
刚刚失语的前几天,我还能忍忍那种刻骨的沉默。等失语快一个月的时候,我的心情开始越发烦躁,觉得有很多很多话想说,却全部堵在喉咙口怎么也倒不出来,就像马桶堵塞了似的堵得太难受。心里难受就看什么都不顺眼,瞅啥都想骂,可又都骂不出来,憋得我有时控制不住发了疯似摔东西。
到后来,我的脑子也发起了晕,除了感觉到肚子饿,剩下的就一个念头,想说话想说话我想说话!可别提说话,我连手语都不会比划。
脑子稍微清醒的时候也会想想白知秋临别时的话,不禁恨他恨得牙根直痒痒。他太了解我了,知道我这人爱热闹,最怕寂寞。就算我和易道的爱再甜蜜再温馨,只需夺走我的声音,我便没有心情沉浸在爱河中。
对于我的异常,易道似乎毫不在意。每日劈材做饭,忙着将我超大的胃口填饱。他本就是少言寡语的人,顶多说些“想吃什么?”“多穿件衣服。”之类的话。其他时候没有我挑起话头,他便惜字如金很少开口,屋子里寂静得叫人发慌。
实在受不了了,想出去找点乐子易道又不许。他说我们的孩子是命定大妖,不仅有众多妖魔窥视,还有可能受天罚。而他在民国不敢使用妖力,否则会被时间发现,所以我们最好呆在他布置的结界中。
听他这么说,考虑到孩子的安全,我不得不压住去玩的心思。可在无声的空间里呆得久了,免不了情绪失控得难以复加。有一天我终于突发无名火,掀了易道送到我手中的鸡汤,然后捂住脸哭起来。
这叫什么日子,连哭都哭不出声音。
易道默不作声的收拾好碗,然后将我搂进怀里,安慰道:“等孩子出生,我就去,找回你,的声音。”
我连连摇头,声音在白知秋手里,易道去要就是个死,怎么能让易道冒险。
易道叹了口气,晚上给我带回了我先前藏起好的“红色小提琴”。有小提琴的作伴,无声的日子总算有了一点点意思。
这样熬到孩子一百天大时,我突然开始做一种奇怪的梦。梦里有一团白雾,白雾说他是我的儿子,还未得人形。但已经有法力带我在自己的灵魂碎片中穿梭,看我累世所经历的各种故事供我解闷。
我不知道那团白雾是我自己因为郁闷勾勒出来的幻像,还是他真是我的宝宝。但每晚能看各种故事,有书生君子,有帝王将军……不能说话的痛苦便渐渐小了起来。所以,管他是不是真实的呢。
怀孕五个月的时候,一天,易道突然收拾东西带我离开了我们的小院子。他说东南的战火越演越烈,煞气太重,一旦受战火波及结界未必顶得住,我们必须离开浙江到云南躲兵灾。
躲兵灾,又叫逃难。
有易道找的大马车,除了有些颠簸,逃难也不是那么太难熬。而且易道是个好老公,就算风餐露宿,也不耽误他每天忙着浆洗缝补,烧火做饭,把我照顾得舒舒服服的。但因为他不能使用妖力,我们尽量捡人少的路走,只是遇到过几回打劫的,倒也没出过什么大危险。
进入了湖南地界,脚下的路越来越陡,树林又密,有时走在路上头顶一连好几天都是森林,不见天日。所以大部分时间我都呆在马车上,睡睡觉,做做梦。
梦到易道小时候的事,这还是头一次。
184、第二章
不过我不打算把做梦的事告诉易道;做母亲的应该与孩子有些甜蜜的小秘密;就算易道是父亲我也不想让他知道。
还在回味梦中那条傲娇的小金蛇,易道忽然撩开车帘:”老婆;上坡路;起身,把着扶手。”
我点点头;坐到车门口把住车沿。易道下车扶着车辕往上推,一使劲;手臂上肌肉浮现;伟岸的身躯紧绷;像一头蓄势待发的健壮公狼。怪不得说,用力干活时男人最性|||感。不仅诱得我心神荡漾;也引得旁边人一道感叹:“你看看人家,都是做女人的,找到那样强壮的男人,真好命。”
循声看去,不远处也有一家子逃难的。说话的是女主人,一个胖太太。脸庞丰满,像两个红彤彤的大苹果,虽然在逃难,身上却穿着显眼的翠绿色缎子旗袍。也怀着孕,挺着个大肚子。正被身旁的老妈子慢慢扶着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嗑瓜子,还一边用肆无忌惮在易道身上打量,眼睛几乎眯成了一条线,透着色眯眯的光。
这时,她旁边那架马车上,正满头大汗抽马的男人朝我们这边望了一眼,阴阳怪气地哼了声:“你看看人家,都是做男人的,找到那样标致的女人,真好命。”
看到那男人脸的一瞬,我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
白白胖胖的身躯撑得棕色长褂像个球,从内到外透着的那股市桧气质,不是易道堂二老板秦相容,还能是谁?
易道微微朝我瞥了一眼,小声说:“秦相容的,祖父。”
不管是不是本尊都算缘分,我朝同事的祖父点了点头算打招呼。
见我如此,秦相容的祖母笑了,扯着脖子喊:”那边的俊俏相公标致媳妇,咱们结伴走。”
原来秦相容死皮赖脸勾搭小姑娘的范来自他的祖母。
易道没理会对方,埋着头使劲推车,不久就把秦家的马车甩得没了影。
但天公不作美,马车驶上平道没多久,黑压压的乌云就吞噬了蓝汪汪的天空,扯了阵轰隆隆的闷雷后,豆大的雨点开始往下落。
易道急忙把车推到一个山伢子下方避雨,在车顶遮上雨布。还没把雨布理平整雨就大了起来,像倒豆子似的斜着往山伢子底下飘,雷声也发嚣张,一个接一个简直要把整座山炸开。
安抚好受惊的马匹,易道回到车厢,脱下被雨淋湿的衣服。
怕他凉着,我用干毛巾替他擦拭身体。一面擦,一面感受着柔软的毛巾轻轻从他坚硬的肌肉线条上划过。他则爱怜地用嘴唇啄着我的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