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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星期天-第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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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有这些都深深地吸引了我,因为对这个课题着了魔的塞德洛夫在作报告时,将这个世界描绘得形象生动栩栩如生。可是他突然停住了,说这样讲法不够科学,然后在讲台上挂起许多图表,开始用专业性特别强的术语枯澡乏味地讲解什么变速时间传动啦、穿越空间驾驶啦等等问题。我很快就不知所云了,于是便把注意力转向听众。
    行政管理院士睡态雍容大方,间或条件反射似地挑挑右眉梢,好像对演讲者的某个字表示疑问。在后排座位上一场模拟超空间海军大战游戏正打得不可开交。两名白天听课当学生的实验室技术员手忙脚乱地记着所有的东西。有人偷偷地点了根香烟,把烟吐到桌子底下。前排的老师和学生们习惯性地专心听着,一边准备提问题和意见。还有的人不以为然地冷笑着,另外一些人则是满脸疑惑。塞德洛夫的科学顾问听完演讲者的每句话后都赞赏地点点头。
    我想看看窗外,但除了那间老仓库和偶尔打此经过的几个小男孩以外,什么东西都没有。
    当演讲者宣布他的报告的第一部分到此为止,下面开始让听众看看那台运转中的机器时。我的注意力才又集中了起来。
    “有趣,有趣,”从梦中醒过来的行政管理院士说。“现在,你是不是自已乘一趟呢?”
    “你看,”塞德洛失说。“我想留在这儿,给旅行过程作一些讲解。也许在座的哪位会愿意去旅游一趟。”
    在座的好像都现出一副避之唯恐不及的样子。他们一定是想起了那位到了世界边缘的远航者神秘失踪的命运。有一个老师愿意送一个替身上去。塞留洛夫说这样就会索然无味,因为替身对外部刺激不敏感,因此好多倩息就不会传送回来。会有什么样的外部刺激呢?后排有人问。塞德洛夫回答说跟通常一样,有视觉的、听觉的、触觉的。后排又有人问哪一个感官的刺激最强烈?塞翻洛夫摊开双手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说那要看航行者的位置和他的行动。“啊哈……”他们在后排叫道,没有再问下去。演讲者绝望地把头转来转去,听众席上的每个人的目光也都前后左右转着。行政管理院士很耐心地重复着:“怎么样?有没有人?年轻人!有谁敢试试?”
    我站了起来,走到机器跟前。我只是受不了演讲者那种痛苦的表情,这样的场面真让人害臊、痛心。
    后排的人哄了起来:“沙沙!你到哪儿去?别慢冒!”塞德洛夫眼睛顿时一亮。
    “请让我去。”我说。
    “好,太好了!”塞德洛夫激动地说。他拉着我的手朝机器走去。
    “等一等,”我脱开手礼貌地说。“需要很长时间吗?”
    “你喜欢长就长,喜欢短就短!”塞德洛夫大声说道。“你照我的吩咐去做——但要靠你自己驾驶。很简单,”他又抓住我,把我朝机器那边拉。“这是轮子。这是踏板,用来联系现实世界的。这是制动器。这是油门。你会开车,对吗?好极了!这
是电钮……你想到哪里去?过去还是未来?”
    “未来。”我说。
    “啊,”他看上去很失望地说道。“到描写中的未来去……也就是到那些幻想小说和乌托邦去。当然,那也是很有趣的。但未来可能是断断续续的,中间或许有很大的间隙,没有任何作者写过。不过,去看看也好……好吧,这个电钮你将要按两次。第一次是出发时按,第二次是你想返航的时候按。明白了吗?”
    “明白了。”我说。“如果有零件出故障了怎么办?”
    “绝对保险!”他挥挥手说。“一有什么差错,哪怕只是接触器上沾了一点灰尘,你就会立即返回来。”
    “勇敢一点,年轻人。”行政管理院士说道。“你要把发生在未来的所有事情告诉我们。”
    我笨手笨脚地爬上座鞍,尽量不去看别人的眼神,觉得自己愚蠢到了极点。
    “按电钮!按电钮!”演讲者激动地说。
    我按了一下电钮。电钮和发动机差不多,接着机器便震动起来,扑哧扑哧喷着气。
    “轴轮有点弯,”塞德洛夫失望地小声说道“不过又好了,没关系……现在加大油门,再打……”
    我加大了油门,同时一松离合器。世界渐渐地暗了下来。我从观众席上听到的最后一句话是“我们怎么跟踪他呢”。
    随后,一切都消失了。
    
    
    
第二章
    时间和任何一维空间的惟一区别就是我们的意
识在时间中运动。
                                H·G·威尔斯
    开始时,时间机器上下颠簸,我坐在上面感到很不舒服。我双腿使劲夹住机器,双手紧紧握住方向盘。我从眼角隐约瞥见一些模模糊糊的雄伟建筑物和绿油油的泥泞的平原,还看见天顶附近一颗冰冷的星体笼罩在薄雾之中。后来我发现是我的脚离开了加速器以及能源供应不足,机器才颠簸摇晃不停。机器波浪起伏地前进着,不时地撞到古代和中世纪乌托邦的废墟上。我给它加了一些“汽油”,航行立刻平稳了。这样我便可以舒舒服服地坐在上面,前后左右地观望了。
    我完全沉浸在一个幽灵般的世界里。色彩斑斓的大理石建成的高横大厦雕梁画栋,俯视着低矮的乡村小屋。周围的麦子在田里静静地摇动着,一点声响都没有。肥胖的牛浑身透明,在草地L悠闲地吃着草。金发碧眼的放牛人坐在山岩上,每个人都在读书或古代经文,没有一个例外的。
    过了一会儿,附近出现了两个半透明的人。他们交谈了起来。两个人都光着脚,身穿长袍,头戴花环。其中一个左手握着一把铁锹,右手拿着一本羊皮纸抄的书。另一个靠在鹤嘴锄上。他们轮流一人说一句,刚开始我以为他们是在彼此交谈。后来,我很快发现他们是在对我说话。我吃力地听着。拿铁锹的那位乏味冗长地解释着他的国家是多么美好以及他们国家的政治基础。这里政治民主得让人难以相信,对公民根本没有任何限制,(他反复强调这一点)。人人生活富裕,无忧无虑,甚至连最低微的农民也有三个奴隶。(aitv:喷了,这个貌似是《理想国》的内容。书不在手头无法查证了。)在他停下来喘口气,舔舔嘴唇的时候,那位拿锄头的接了上来。他洋洋得意地告诉我他刚刚做了3个小时的摆渡工作,一分钱也没有收,因为他不知道钱是什么东西,现在是休息和娱乐。
    他们说了很长时间——从里程表上看,有好几年时间——然后便突然消失不见了,一切又变得空空荡荡。静止不动的太阳照耀着透明的建筑。忽然,一些笨重的飞行器,张着飞龙的翅肪在低空处飞来飞去,起先我以为它们是着火了,后来发现烟是从一个很大的锥形漏斗里面喷出来的。它们就在我的头顶上飞着,笨拙地扇着翅膀,一些灰坐飘落下来,其中一个扔下一根多节的木头……我周围的那些建筑开始起了一些微妙的变化。柱子没有减少,建筑仍然同以前一样雄伟奇特,但换了新的颜色,大理石好像也换成了比较现代的材料,屋顶上的塑像不见了,出现了一些类似无线电和无线电接收器一样的东西。街上的行人和车辆越来越多,牛群和放牛的人消失了,但麦子仍在田里摇动,和先前一样一点声响也没有。我按了一下制动器,机器停了下来。
    我四下一看,原来机器停在会移动的人行道上,前前后后都挤满了形形色色的人,可是大多数人都是虚幻的,比那些几乎没有一点响声的大马力的机器还不真实。机器撞到人的时候,一点碰撞声都没有。
    看看行人倒是蛮有趣的,我看见一些大小伙子穿着同样的衣服,手挽着手,口中哼着走了调的歌曲,在人行道上闲荡。不断有儿乎赤身裸体的古里古怪的人出现。有的戴着绿帽子,穿着红夹克,其它什么也不穿。有的穿着黄鞋子,打着颜色花哨的领带(但没有裤子和衬衫,甚至内衣也没有);其他人对此根本视而不见,但我感到很窘迫。然后我想到有些作者喜欢描写诸如此类的东西:“……门打开了,一个身材魁梧腰杆挺直的男人穿着皮鞋,带着一副墨镜站在门槛上。”
    穿戴整齐的人也有,但衣服裁剪得怪模怪样。脸晒得黝黑,留着胡子的男人从人群中挤出来。他们穿着界白的马颈领衣服,一只手拿着工具,另一手拿着调色板和铅笔盒,一副茫然的神情。他们躲闪着各种各样的机器,不停地左顾右盼,像被围猎的动物一样。除了那些发明家们喋喋不休的声音,城市还算比较清静,大多数人都沉默寡言。
    在角落里,两个年轻人正在努力设计一种机械装置。“开拓者的思想不能永远停滞不前。这是社会进化的规律,我们一定要把它发明出来,尽管有官僚主义和保守派的存在。”另外一个年轻人自管自地说道:“我现在知道这里怎么装上永不磨损型轮胎了,但我还不知道该怎么用再生性潜热中子。米沙·米肖克,电抗器怎么办?”我仔细地看了一下这个装置,原来是个自行车。
    人行道把我带到了一个大广场,广场上人头攒动,到处停放着各种类型的宇宙飞船。我拖着时间机器走下人行道。刚开始我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有人奏乐,有人演讲,到处有满脸红光的卷发青年深情地朗诵着诗歌。那些诗歌要么老掉牙,要么蹩脚透顶,但听众一个个都潸然泪下:男人的泪是刚强的泪;女人的泪是痛苦的泪;小孩的泪是天真无邪的泪。神情严肃的男人互相拥抱着拍着对方的后背,脸上的肌肉颤动不停。因为好多人没有穿衣服,拍后背的声音如同拍手的声音。两名精瘦的军官拖着一个花花公子从我身边走过。那人手臂反剪在背后,挣扎着用不标准的英语大声嚷嚷。我想他是在交代他是为了谁的钱和怎么样把炸弹放到宇宙飞船的发电舱里的。有几个手里拿着莎士比亚剧本的年轻人偷偷地东张西望着,溜到靠得最近的一艘宇宙飞船的排气舷窗处,没有一个人注意到他们。
    过了一会儿我明白了,是人群中的一半人在向另一半人道别,刚才是在进行总动员。听到人们的交谈,才知道男人们正在准备出发去宇宙空间——有些到金星,有些到火星,有些人满脸无可奈何的神情,正整装待发到其它星球上去,甚至到银河的中心去。妇女们留下来等下次再走,好多人排成队走进一座很难看的大楼里,有人称它是万神殿,有人称它是冷藏室。我来得恰是时候,如果晚来一小时,城中就只剩下妇女了,并且她们要冷冻1000年才出来。接着一堵灰色的高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灰墙在广场西边,墙后浓烟滚滚。
    “那边是怎么回事?”我向一位正无精打采地朝万神殿——冷藏室走的漂亮妇女打听。
    “这是铁幕。”她一边走一边回答说。
    我对这一切越来越不耐烦,所有的人都哭哭啼啼,演讲的人们已经声嘶力竭。在我旁边,一个披着一片淡蓝色布片的男青年正和一个穿红衣服的女孩道别。女孩干巴巴地说:“我希望我能变成一片星云,那么我就能拥抱你的飞船……”男青年倾听着,这时人群中突然奏起了管弦乐曲,我的神经一分钟也受不了,我跳上机器,加了些“油”,我在没有被描写的时间里飞行着。在这种地方,天空是漆黑的,只是灰墙后面偶尔的爆炸,使得天空出现一片火光。现在那座城市又出现了,每次建筑变得比以往高,建筑上的圆顶比以往更透明,停泊的宇宙飞
船也越来越少,但墙后的浓烟仍一刻不停地冒着。
    当最后一个准备去太空的人从广场上消失的时候,我又停下了机器,人行道仍然移动着,吵吵闹闹的、穿着连衫裤、身材高大的人不见了。一些萎靡不振的人胆怯地在街上荡来荡去。他们三三两两,穿得要么古怪,要么寒酸。据我所知,他们在谈论科学,研究如何将死人救活。一名医学教授——一名喜欢运动的知识分子,看上去特别显眼,因为就他一个人穿着背心。他正向一位巨人生理物理学家解释整个过程。据他介绍,这位生理物理学家是这个项目的设计者和主要的实施者。他们打算在地球的某个地方钻个洞。这个项目就这样在大街上被讨论来讨论去。周围围满了人,人行道和墙上画着各种各样的图案。我想偷听一会儿,但讨论的东西实在无聊,他们还对一位说不上名字的稳健派人士大肆攻击。我扛起机器便走开了。果然不出所料,讨论不一会儿就结束了,人们各自去干活儿。但我刚一停下来,有一个不知道是什么职业的人就开始演讲起来。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他便滔滔不绝地讲起音乐来了。听众从四面八方拥来,他们听得专心致志,还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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