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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眸掩去的,是她不想在他面前流下的泪水,死死咬牙忍住所有的这一刻,脑海中浮现出的,却是那城墙之巅,神殿之上,当她用三支金箭指着他重现昔日仇恨,当她被咒符所控用尽了一切方法伤害反击,他沉默着忍受一切,狠狠的禁锢她在身边,当他轻轻拂过她的长发那指尖分明带着温柔,那淡淡凝视上她的眼神,却是孤寂,而苍凉…
那是刻入了骨髓的印记,不是他愿意,就可以抹去的感情;他放不下她,依着本心找到她,却是没有办法真正原谅她,只能勉强自己接受她的一切,做着自己不愿做的事,忍受着,自己不能忍受的感情。心底,这一刻泛起最苦涩的悔意,却是为什么,错得明明是她,伤的,却永远是他的心?!她带着那样的心情离开他,她怀着永不相见的决绝伤了他,她没能守护好自己也没能找到生的希望她什么都没做到白白浪费了四个月的生命,最后却以这样一副丑陋虚弱憔悴将死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他却还是这样忍着一切,什么,都没有说…
黑暗中,那双刻意掩去了光华的金瞳里,此刻是否也带着那样的情绪,心头,那坚强了数月的堤防终于在这一刻被奔涌而出的悲伤彻底击垮她终是失声哭了出来,哭着,死死绞着掌心缠绕的腰带,那布条摩擦着手腕勒出深深的血痕她却是绞得越来越用力便像是只有这样才安抚下疼痛难忍的心,痛着,她哑着嗓子喊出他的名字,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她不知道她还能做什么也不知道所有的情绪该如何表达,此时此刻,他们停在这样的地方,他…想要她么,真的,还愿意要她么?“…要我吧,殿下…你要了我,好不好?…”
极低的这声呜咽出口的这一刻,那血色浓重的金瞳里,翻滚着从未有过的晦暗的光,寒意未散,却是惊痛难忍。她那样哭,那样的哭,哭得他心口一阵阵绞碎了一般疼!她恳求他,用着这样的神情恳求他,让他更加生气更加怒意难当,让他死死咬紧了牙关,却是心疼的,忍不了!
悲伤么,痛苦么?她用着那样的眼神,死死,凝着他的眼…
思念么,眷恋么?她用着这样的语气,用力,喊出他的名字!
他该怎么办,他该拿她…怎么办?!终此一生,他再不认为这个世上会再有这样一个人,让他这样爱到了骨子里,亦是这样,恨到了骨子里!恨不得狠狠掩去那张哭泣的小脸一把掐死永绝后患,却又爱到了若是没了她这个世间所有一切都没了意义那永恒的生命都成为了枷锁他便是一刻,都没有办法再独自走下去…
这样的失去,他曾经经历过一次,自以为之后万年的煎熬已是最大折磨;这样的痛苦,如今由她来再给他一次,他才苦笑的发现,当初能有那万年煎熬,已是奢侈。
所有的矛盾,所有的无奈,所有的苦涩伤痛不甘和软弱…这一刻,全部借由着周身寒意宣泄而出,身心相容么?直到真正全心拥的那一刻,他是否能得一个证明,求一份,安心?金瞳微敛,下一刻,在她哭得最泣不成声的那一刻,他终是俯身而下用力吻上了她的唇,狠狠深入,抵死纠缠,将那难以承受的所有痛苦都抑在了唇齿之间。
这一夜,所有的状态心态所有的一切,也许,都是错了。他心里的痛,用她身上的痛来抵,便是无从消除,至少如今,他们都不再只是,孤单一人…
空气中,隐隐弥漫着血的味道,痛苦纠缠的两人,互相伤着,却也互相,爱得很深。
疼痛的烙印,一下一下,深入骨髓,如同荆棘缚上交缠的身心,血肉模糊的那一刻,却也像完全了断了,挣脱的可能。
这一世,他才是她的缘,从相遇伊始就写定了结局,她快乐也好,痛苦也罢,都不可能离开,他的身边;
这一世,她便是他的劫,从相恋之初就已注定纠缠,他笃信天意,从未挣扎,只因早已心知,在劫难逃。
所以这一次,他来了,便不会再放手,她既是错了,就好好用尽一切,忏悔弥补;
伤着,很好,痛着,更好,最深的伤痛带来最深的羁绊,恨着,爱着,他们生同衾,死同椁,这一次,死生,再不分离。
------题外话------
大修完毕,写得还算满意,但是感觉不是写福利的气氛了哇福利你们觉得呢…我再研究研究,先去把下一章撸出来,福利再说哈,这次写不了后面的剧情也还设计了福利的,就在下周,所以不要打我!╭(╯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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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初一老时间10点,50块钱10个红包哈,这次绝对没乌龙,我又想到了我那个要来了,要来了哈哈,这次说了来一定来哈哈,再不搞砸啦~
☆、078 亡者归来 和好如初 (大修)
这一夜,落雪凄清。
肆虐灵气环绕之下的越山神殿冰冷漆黑,一片死寂之中,只有那溶溶碎雪在殿内翻飞飘零,沾上衣衫,化作冰水,沿着肌理慢慢滑落,却是洗不净心底交缠的痛苦怅然。
山顶,那置身在雪暴之下的石室之内灵力四散,一片澄净金光之中,邢悠无助的感受着自家主子不断损耗的精魄,流下伤心的泪来。
傀儡兽还在北峰半山的结界外嘶吼,那噪杂却是丝毫没有干扰到神殿之内的落寞冷清,这一夜的越山,终是悄无声息的走向了尽头,连同着最后一代宗主的生命一起,终是到了,消陨的,这一刻…
——
阿零再次醒来的时候,已是在灵力虚耗昏厥过去的两个小时以后。
今夜似乎格外漫长,发生了许许多多的事,却还是没有等来黎明,天际漂浮着丝丝流云,雪停了,月光从稀薄的云层后隐隐透出来,照在雪地上,反射出的光线明亮,让这月光昏暗的冬日夜晚也带上了一层迷蒙色彩。
阿零睁眼,视线模糊了一刻之后,慢慢看清了四周景物,出乎意料的,她竟是在室外,此刻正泡在一处温热的泉眼里,热水齐肩,上头缭绕着温暖的金色灵气,怪不得一点都不冷。这是西山顶上的仙泉,名字取得飘渺,实则就是一处没什么功效的小温泉,唯一特别的就是水热,冬日里来泡一下会比较舒服,若是非要再说一处特别的地方——阿零轻轻垂了一下眼,就是这个泉眼,这座山崖,便是她的师傅,越山武神薄老,当年捡她回去的地方。
她生在越山,天生便是仙体,无父无母,是天地间灵气聚集凝胎,诞下的孩子。当年,这样的说法在她参战之后传说得沸沸扬扬神乎其神,她却是更愿意接受师傅那句既来之则安之,出身背景之类全是浮云安生在越山待着就好的豪放言论。当年,师傅从来不纠结她的身份,所以她也从不纠结,师傅当她是个普通的女儿家养大,她也就只当自己是个普通的女儿家,平日扫扫地学学占卜,谨遵师命从不在外动用灵力,一直长到十三岁那年,师傅说她大了不太适合继续住在全是男孩子的神殿,便在这里给她搭了一间竹屋,她很开心的搬了过来,一住便是两年,直到…
当年的往事,不其然间闯入心头,只是这些过往,已是不必再想…漆黑的墨瞳里,黯淡无光,阿零静静趴在泉水边沿,淡淡的望去的地方,是不远处那覆着白雪有着一条清幽小径通透其间的竹林。她醒过来,已经有一会儿了…这样沉默着不动,仿佛也已经过了很久…四周,那弥漫在泉水之上的灵气里满是熟悉的殿下的气息,不似先前那样冰冷,却仍是叫她不敢回头,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
时隔四月之久,再次相见,以这样的方式,重逢在这样的时刻,就好像以前所有的亲密无间都恍若隔世,再也回不到从前…
那漆黑神殿之内,发生的种种纷乱而悲伤,那是他想要确认的拥有,那是她想要交付的真心,没有什么不该也没有什么不可以,只是,那样强烈又偏执的感情宣泄过后,他们又该,如何前进…?
做过的事,再也无法挽回,面对的困境,一样都没有解决,她已是不知该何去何从;
这样的矛盾和痛苦,比起当日她在那魔宫悬崖之上做出抉择的那一刻,还要复杂无解,心里满是愧疚,也满是伤痛,她知道逃避的想法很懦弱,却是无法将这样的想法从脑海中清除出去。隐隐的,那胸口深处传来的痛楚真切的提醒着她浊气的肆意,她明知道自己还欠着他很多解释很多歉意,此时此刻,却是一句话,都说不出口…
泉眼的另一头,一身黑衣,容色清冷,昼焰行静静靠在泉眼边缘凝神控制着灵气,一双淡漠的眼萃上了月光,静静落在夜色下那白色纤弱的背影上。几乎是在丫头睁眼的那一瞬,他就已经察觉到了,先前因着她的身体太过虚弱他不敢靠得太近,只能支配着灵气灌入泉水里稀释过后帮她调息,等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丫头醒了过来,却是立刻就感觉到了彼此灵力交融之间从对面传来的复杂又悲伤的情绪,那一刻,金瞳微敛昼焰行在心里叹了口气,下一刻他倾身,慢慢靠了过去。
身后传来水波轻动,阿零下意识绷紧了背脊,尔后,一片温暖的怀抱覆了上来,将她笼罩。他从身后搂住了她,伸手环过她的肩膀轻轻握上了她交叠在身前的手臂,那个动作很轻柔,带着一分小心翼翼,透着一丝沉默的安抚,那一刻,心中猛一刺痛阿零紧紧抿了抿唇,垂着的睫毛上沾着水汽,她有些僵硬着不敢乱动,坚持了一会儿,终是忍不住眨眼,墨瞳轻阖之间两滴晶莹泪珠相继落下,在金光袅袅的水面上激起两圈小小的涟漪,那一刻身后的怀抱紧了紧,那样的力度和温度让她有些疼也有些安心,落下两滴泪之后,阿零没有再哭。
她花了一些时间慢慢平静下来,慢慢的,把之前情绪激动引发的浊气异动压制了下去。以水为介,如今她和殿下的灵气似乎是共通的,她的一点情绪波动灵力变化他仿佛都能察觉到,他的心情身体各种状况她似乎也能默默感受。当日看着那么严重的傀儡反噬似乎已经完全好了,如今殿下周身那本就强大的灵气似乎变得愈发精纯,竟是感觉不到一点傀儡带来的混浊。
阿零有些欣慰的感应着,感觉身后紧紧环着她的胸腔深处传来一声又一声平稳的心跳,附和着那样的频率,她也慢慢的,一点一点放松了神经,仍旧虚弱的身体似乎不能久站,犹豫片刻之后还是没能敌过心底的小心思,她小心翼翼的往后靠了靠,深深唾弃着自己却又忍不住贪心的往那怀抱里缩了缩,那一刻,便是没有看见她似乎都从共通的灵气中一下感应到了那凉薄嘴角轻轻扬起的一抹浅笑,阿零微微一愣,下一刻,有浅浅的鼻息往下触上了她的颈项,她家殿下俯下身来,偏头轻轻靠上了她的肩膀。
这样一个动作,很亲密,这时候做来,带着想要安抚她要她高兴一点的感情,同时也像是无声再说,先前的事情他已经完全不在意了,要她也不要再难过,好好的开心起来就好,这就是他此刻,全部的期望…
这的确是昼焰行心中的想法,传递的明确又直接,那一刻,惊异过后,阿零心底泛起的那股情绪,却是那样复杂…不可能不高兴不感动,却也仿佛不能就此安心就此妥协,她不能像这样什么事情都全部依赖着殿下让他一力承担,她还有很多话要说,很多事要做,她至少要做到表达出自己心里所有的想法和感情,让他知道。
这一刻,全身都像是一下充满了勇气,伸手,轻轻覆上身前的手背,她曲起手来握上他的指尖,这个动作,像极了十年前她第一次鼓起勇气接近他触碰他恳求他不要舍弃自己之时的那个动作,十年之后,同样的动作,同样做来,带着的,原是,从十年前那一刻开始,就再也无法斩断的羁绊。
阿零的声音很轻,带着低沉的哑意,她的喉咙还有伤,不能说太多话,所以她讲得很慢,却是没有省略任何内容。从那一日她醒来之后看见那条屠杀案的新闻开始,到今日入夜之前她从百里容笙的话中猜测到可能相见的希望为止,她细细致致的,把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把期间她所有的想法和感情,一点一点,全部说了出来,说给他听。
她想要他知道这段时日里她所有的一切,她也想要知道这段时日里,他经历的所有一切;她想要把她所有的思念愧疚悔意和爱恋完完全全说予他听,她想要他知道,她知道错了,她从未改变,她不会再做傻事了,她希望…他能原谅她…
那轻柔的话语,一字一句道出的都是痴缠的眷恋,紧紧搂着怀里的丫头,昼焰行靠上身后的石壁,安抚着让她放松着靠着他,听着那些话,清冷竖瞳淡淡凝望上远方起伏的群山,那苍凉肃穆入眼,他想,他之前究竟是如何想的,才会那样怪她,觉得是她狠心是她绝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