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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还是夏收地一季……”
听他的解释才明白,原来不是他们大惊小怪,倒是我的眼光太挑剔了,且严重脱离实际了,这个时代的大多数稻谷、粟米脱干后的平均亩产量都在一石半左右,如果是旱地居多的北方,这个产量,还要下调了一些,象号称财赋胜地鱼米之乡的东南,能够产出二三石,已经是膏腴之地了。
龙武军在荆西新开的屯垦点,一年两收黍子和小蒽稻,或按照传统的稻麦轮作,加起来撑死了也不过最多四石,能够一下翻了数倍,对古人未免有些类似放卫星式地骇人听闻了,当然,如果是作为地瓜土豆这样富含水分,并不耐饿地新作物,这么比例还要翻一翻的,不过这种东西拿水田来种,就未免太浪费了。
“那你就去找薛长史安排一下吧……告诉他把数量酌情减一减”
现在正在剑南八州六镇,以及南平府的边军中推广的,乃是号称山地三宝的地瓜土豆芋头,哪怕最贫瘠地土地浇点水也能长出点东西来的。再加上关中那些军屯庄中正在种植地,号称北方旱地三宝的大豆高粱玉米等高产作物,以及在荆西三县种植的花生、棉籽等油料、经济作物。
嗯,这可是粮食革命啊,虽然我早就意识到灰有这个结果,但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到来。一下子多出二三倍的产量,也意味着可以供养数倍以上的人口,以及随之而来爆炸式的人口增长率,起码是对龙武军地内部体系来说,我可以预见龙武军是越来越自给自足的同时,也越来越象藩镇了。
“再安排说辞,不要太哗众取宠了……就说蒙圣泽风调雨顺……”
虽然我很想把好东西都垄断在内部秘而不宣,显然只是个奢望,但能晚一天也是一天,折扣一下布出去,逐渐增加产量,也好有个心里缓冲,不然也太引人注目了。
“是”
他却没有走开,又吞吞吐吐地道
“云阳的庄上出了些变故……”
“什么变故……”
原来是,自从前些年军屯庄地建立,由于其作物整齐高产且饱满硕大,附近老是有人在成熟时偷摘走粮种,还有人以会亲访友为名,偷师学艺等等。
由于赃物数量不多,实在防不胜防,又不好界定,来都是妇女儿童,真抓到了现行,也无法重处,最多罚些米布。因此,这些年越来越频繁,甚至展到成群结队、明目张胆的程度……
同时,也造成这些年在军屯庄周边地农村里,不管养鸡养鸭,还是农作物种植也跟风的也厉害,当然他们的散放式的经营,无论是在产量还是品质上都无法与之竞争的。再加上龙武军内部消化量很大,倒也没什么直接影响和矛盾。
但是显然这种事情,已经严重伤害一些军屯庄户作为大集体一员的感情,还有很多人也觉得集体的利益受损了,因此积累了很有些怨气。因此在对待是渗透入侵,也变成粗暴起来,也产生不少冲突……
直到前些日子,有个单身的年轻庄户,抓住了一个闯入偷摘玉米的女子,然后以带着赃物释放为代价,半胁迫的生了超友谊的关系,这种事情其实不是没有先例。
由于军屯庄采取部分配给制,倒没有什么断粮的危机,象每年青黄接的时候都会有一些地方上的妇女,来到这里故意被抓住,然后为家里带一些豆麦什么的。只要肯上报说明,都不会受到惩罚。
但是这个女子后来又来了几次,干脆不愿意回去了,就这么身份尴尬的住在一起,时间一长也顾不得其他了,干脆在庄外农了座草房,可惜这女子的丈夫不怎么出息,但是她的夫家乃是当地势力绵延好几个村的大宗族,接到举告后不好坐视前来抓奸,正好撞见双宿双飞的两人,当场围住打了个半死,烧了房子,然后绑去游街,然后庄里得到消息前来救援已经迟了。
被同伴强抢回去后,两人折磨的只剩一口气,于是事情严重了。再加上这些年,因为先来后到地水源、沟渠、地界等大小琐事,积累起来的矛盾和恩怨……
结果爆了波及十几个村子的大械斗,那些以宗族大户为纽带牵头的地方势力,且人多势众,来势汹汹,最终包围了当事人所在一个庄子。将还没成熟的夏粮,全被抢割糟蹋光。声称,要将骗奸良家妇女的凶犯,抓出来挫骨扬灰。
虽然关中之地号称民风强悍,没有多少善茬,但是这些组织松散的农民,对上了半军事化管理的军屯庄里受过基本军事训练,按照人头配备武器,还有退役老兵作为骨干的庄户们,其实并没有太大的优势。
依靠坚固地庄院,等到晚上地一个反扑,就被打的大败四散,黑灯瞎火的死了十几个人,抓了一百多号人,天明时,又在附近庄子连夜赶来的援军配合下,冲到邻近的几个村子里进行反报复了,烧毁了仓房和祠堂,将几个大户宅里捣毁拆平,将所有参与地男性拖出来暴打,一些人甚至因此不敢回家,方圆百里震动。
然后对方家里又有人出主意,组织族人披麻戴孝抬棺
告状,结果得到消息后,更多的军庄户组织涌进城来地队伍赶的做鸟兽散,连棺材和十几个主事的人扣下来,把县太爷堵在衙门里不敢出来。
到了这一步,州府再怎么想息事宁人,也不可能了,但是邻县出动县下的团练来支援,结果跑过去一看,围住县衙的全是熟人,就这么站在街上聊天起来……
对方还想进京告状,结果现道路被军队封锁了,派出去的人一个个都失踪了,夏季正是给作物追肥追水地紧要时节,那实际个村子却又大量青壮被撵的不敢回家,这时候,才有人想起请地方德高望重地人,出来说合,但是地方军户却不肯罢休……
“是不是要安排抚恤或是交涉……”
他小心的请示道。
“毕竟是朝廷地脸面……”
“王八蛋……”。
我皱了皱眉头,骂了声粗口。
“大人……”
他脸色一变,还想说什么。
“打的好……”
“……”
“到了这地步,难道还要息事宁人么……我们可是天子亲卫地北军,有自己的荣誉和骄傲,家眷和老兵,可都在那些庄子里,……”
我瞪了他一眼,这家伙还有点文人的理想化。
“可是大人的清誉……”
他还想辩说什么。
“我从来就没有什么清誉,至于骄狂放纵也不差这一次,你以为我们退让一次,那些人就会感激涕零么……”
所谓,身在不同的位置考虑的问题不同。我与他最大的不同,是先要考虑的是我这个集体的利益,在不损害自己基础的条件上,然后才是剩余的同情心。
再说,我领导的可是龙武军,不是PLLA,不需要收买人心,也不需要什么军民鱼水情,能够不扰民就算万般好了,居然还有人敢来扰我。老虎不威,你当我们是hellokitty啊,不过这种鸡毛蒜皮的事情,要我亲自出面也太抬举他们的。
“以你在户曹的名义拟书,弹劾云阳县令治下无道,兹纵奸邪冲击军产,滋事恶劣……就说龙武军上下严正关切,必须给个说法,否则保留采取措施的权利……”
事实上,在剑南的时候,连我家田庄里的那些东西,不免流散出去,为地方乡邻所效法,不过这些人又估计我的身份和势力,担心我的追究,倒是都小心翼翼,低调而秘而不宣。
不过,那时候流民大营与地方上关系不错,常常会招募大量的临时工。我家的庄园里的那些东西,其实是为了满足我个人的喜好,诸如在自己的庄园里搞点简易温室,用陶范等模具陪育特定形态果疏等等,聚集的都是些流民中精专农事的人,满足自己一点的对口腹之欲的新奇爱好而已,顺便让门人们赚点钱,倒也不在乎这些半吊子地山寨行为。
倒是这次田庄冲突背后的事情,有些麻烦,不排除有人煽风点火,试图几乎激化矛盾乃至孤立地方的可能性……
“各村抽青壮十一,组成巡防队,严查损害公物的贼人,抓到重罚……没东西交的,就监管起来劳役一段时间……”
我想了想还是吩咐道,就算无意识的盗版不能纵容,这可是我一个体系的根本,没有能力追究的时候,有能力的时候,也不能轻易放过,这是一种的基本态度。
“既然已经学去地也不能白用,得搞个授权费用……”
所谓无功不受禄,就算是农研所实验性地推广,起码也象征性的收取一定代价,比如第一次收成中每石最饱满颗粒一斤,却是粮种改良的需要。
斗升小民最朴实,也最单纯,多数人不相信这世上有白来的好处,还不如明码收取,付出了一定的代价,他们反能心安理得地用,人性是非,就是如此的无奈。因此朝廷地祥瑞种子推广计划,远不如龙武军体系内要搞的成功,也在于如此。
当然,真正高层次一些东西,他们是学不去的,比如什么分法,授惠法,其实都是利用现代杂交作物的一些基本原理。
海南现在已经可以进行一些比较原始的杂交试验,诸如:用放大镜选种,用简易温室育芽分株,用一些稻麦等作物近亲的杂,通过混栽植株地自然传粉,或人力风向和光照反射提高授粉率,改良一些岭南三季稻、百日收的品种性质,使其提高产量、品质、乃至抗病虫害,或适应在冷一些地地区生长收获。
不过这种研究东西向来是一个复杂而漫长的过程,而且其中充满了不确定性,因为即使是现代有些优质品种,也是意外地产物,我也没指望那马上见效,但是一些副产品,却可以作为祥瑞,时时呈现上去的,只是没到出手地时机。
“怪物啊……”
书房外面是小丫头清脆的声音。
我走出去的时候,她正象好奇的小猫一样,围着一个大木盆里盛的土红色巨大块茎,打起转来,不时还用手指戳戳。
“回殿下,这其实是地瓜……”
张承老太监正站在过道的花架下,对细声细气的说。
虽然这东西表面象肿瘤一样的凹凸扭曲而丑陋的很,但它的确是地瓜,只是在农学院里,用最好的土壤,有最周密的施肥和专人精心侍候,结果就疯长成这个模样。
与它一起作伴的,还有一个长的海碗大的土豆,小拳头般大的核桃、口杯大小的栗子等等,显然都是这回准备作为祥瑞的样品……
“今天的马球赛完了,……”
我摸摸她已经长的和我齐肩的脑瓜子,柔软如缎的髻。
“嗯,我们家的白鹅队,把陕郡的人,打的人落花流水额……”
她兴高采烈的比划起来。
“他们真可怜啊……”
“阿月啊,我让你带去的人,小白都留下了么……”
“留下了,哥哥看起来很高兴地样子额……”
几声女子气急败坏的尖叫声后,一阵喝喝的鼻音,由远及近,小白狼从花丛中跳出来,口中还叼着一条花花绿绿的东西,丢在小丫头脚下,
我呓的一声,小白狼尾巴以下的毛全不见了,露出个的红彤彤的,随着一戳刚长出短毛短摇个不停的尾巴,晃来晃去的十分碍眼。
“阿月,你最近又做毛笔了么……”
“没有啊……”
小丫头丢给我一个无辜的表情
“那小白狼这是怎么了……”
“那个啊……”
她露出有些娇迄的表情,吐吐小舌头
“你不是给我说了个,怎么样让猫自己吃辣椒的寓言故事么。”
“……”
“可惜雨儿不肯让我用她的猫猫试……”
她变的兴高采烈,
“于是……我现其实狗狗和猫猫,其实是一样的道理么……”
于是我叹然,太祖这个充满矛盾论和斗争精神,关于驭人地名言,还能这样实践。
被我多看几眼的小白狼似乎察觉到了夹起尾巴,用比火柴棍长不了多少的尾毛茬子掩住腚腚,出类似很委屈的呜呜几声,跑开了。
“死狗……”
随后,一声暴喝
涨红脸蛋的小慕容,掩着曳裙不整颤颤巍巍的胸口,拿着个空剑鞘气咻咻的追杀过来,狠狠瞪了我一眼,才飞快抄起小白狼丢下的那东西,却嫌恶的呸呸两声。
我这才现,那兑现好像是条胸围子,只是浸透了口水,粘了不少尘土……我鼻子顿时湿了,这个蕾丝边的女人,大白天又躲在哪里玩拉拉么。
自从被我推了一次以后,似乎并没能对这个女人地特立独行地性子,产生多少影响,甚至将骚扰的对象,指定的对象延伸到那些侍女当中,用她的话来说,只是想从其他地方,加倍的找回场子来而已,反正你也没空暇用不是……
正想追上去,身体力行地纠正一下她不正确的性别取向。就见杜佑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很煞风景地叫了声。
“安东紧急军情……”……
数天前。
哈,果毅都尉谢翎文。用皮套的手甲紧紧的掩住自己的口鼻,硬生生的将半声喷嚏扼杀口中,只剩下很不舒服的几个沉重鼻音。
清晨湿冷地空气,并没有因为太阳的升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