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闲歌抬头,亦朝他浅浅笑开。
湖泊中,白莲红荷,瞬间竞相绽放,一片泱泱灼灼,华盛之姿。
“蒙羞被好兮,不訾诟耻。闲歌,我赠你一泽清莲一处安乐,望得以陪伴于你,望你永世安乐。”鸢寂轻声道。
“好。”
闲歌只觉自己手中,似乎被鸢寂放进了一枚冰冰凉凉的物什,摊开手掌一看,却是在凡间同鸢寂一起挑中的那枚玉莲坠子,此刻已是一朵墨莲,光华流动,有淡淡地鸢寂的气泽。
“闲歌,我在上头施了法术。”
“闲歌,以后若是累了倦了,便一起归隐于此吧。”
“阿寂,这片地界儿,有甚么名字么?”
“有,这座岛名为‘子乌’。”
“狐狸君甚是不靠谱,取个名字都没形没状。”闲歌抬头正欲嬉笑,却猛然瞧见鸢寂含笑的眉眼边,慢慢爬上一朵朵妖异至极的红花——曼殊沙华。
闲歌不禁一愣,猛然发觉似乎哪里不大对劲。
这时又听得狐狸君淡淡开口,声音微沙,是一贯的事不关己,“伤人者才不留命,这是你自以为是最多情的回报,同我无关。”
这不是莫曼殊死的时候他说的话么?!
闲歌大震,心里顿时如同跌入寒窖,一片阴冷。
再举目时,哪还有什么鸢寂,哪里还有子乌岛。
铺天盖地,触目惊心,都是妖异的血红…
闲歌昏昏沉沉一觉醒来,只觉得四肢百骸酸疼得不得了,如同被打散了重接一般。
揉揉胀痛滞涩的脑袋,恍然发觉自己身处的却是水榭客房,便招来照看在外头的小仙儿询问。
结果却是得知自己自一月初同鸢寂门厅一别,便开始沉睡至今,现在已是早春四月。
原来,这一切,不过只是她做的一个绵长而美好的——春梦,她的生辰,便也是在这算得上是美梦的里头度过了。
不知周之梦为蝴蝶与?蝴蝶之梦为周与?周与蝴蝶则必有分矣。
闲歌看着摊开的手掌,幼细而纤弱。
可笑,多翔实具在,纤毫毕现的梦境,而自己心里,居然也隐隐有希冀这是一桩真实。可暂且不论自己同狐狸相识的长短,这颗姑且算得上千疮百孔的心,怕也是承受不起一桩爱了的吧。
脸上有些僵硬麻木,她想,许是睡久了的缘故罢。
自床上慵慵懒懒爬起身来,总觉得心头堵着什么。
结果还是偷偷摸摸出了水榭,睡了太久的身体仿佛又开始虚软,开始无力,闲歌一边面容苍白的御风,一边戏谑思索,呵,这么一副破败样子,也不知能拖到何时。
御风一直往北,遥遥千里,终于到了梦中那处环湖岛屿的地界,闲歌举目,却是空空荡荡一片深沉蔚蓝的沧海,不远处突出的礁石上,憩着两只海鸟,高声鸣叫,展翅欲飞。
闲歌有些怔然地望着这片海,直至漫延到遥远的天边,又似乎刚刚才是起点。
心头有些突如其来的微微苦意,这里没有竹屋,没有满湖泽的芙蕖,也没有踏水而立、长身黑衣的鸢寂,也没有子乌岛。
是啊,她的梦境不是早已经告诉她了么,子乌子乌,本就是子虚乌有罢了。
可是,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起,开始存着这样一份隐隐的心思,开始对待这只狐狸殊于他人了呢?
闲歌立在海面,白衣腾翻,仰天叹息,不多时,便转身朝原来水榭的方向御风飞去,遗落阵阵幽香。
在梦中过的生辰,着实甚为圆满。
而在闲歌略有失神地回水榭的同时,极北万里的封冻冰原,寒风呼啸,苍茫芒大片连绵的白雪冻冰,有两条修长身影御着仙障朝更深也更寒冷的冰原行去。
连九重天上的仙人也颇为畏惧的绵连冰原,却是闲歌最初始时走出来的地方。
跋涉的两道身影终于在一处巨大裂冰之前停住脚步,身后的脚印早已被猎猎风雪遮掩。
“狐狸,你真的确定苍螭就在那下面?”墨绿身影在寒风中直搓着双手瑟瑟发抖,乍一看去,是个女子身形,袅袅娜娜,待走近细细瞧了,却原来是个眉目甚为清朗的男子模样。
这绿衣仙人正是罗夏,他指着远远一处极深地裂缝隙,往外吞吐着磅礴烈焰,仿佛是被一把巨大刀斧从中横劈开来,狰狞可怖。
裂隙里吐出的灼热火焰并未被北荒的汹涌冰雪扑灭,反而烧得壮烈至极。
苍茫雪白里一片深沉火红。
罗夏身边的墨黑身影便是鸢寂了。
“快到了。”鸢寂负手而立,他只幽幽看了一眼远处的裂隙,眼角剃起来的弧度斜飞入鬓,刀削斧凿的面容清贵雅洁。只这一刻,他不是陪在闲歌身边予取予求的狐狸君,而是逢蒙初开父神亲自赐名的久鸢上神。
顶着大雪,继续走走停停了一阵,鸢寂开口,“罗夏,稍后待我取出苍螭龙骨,便麻你暂且保存了,毕竟只有桫椤树叶,才能缓和苍螭龙骨的戾气。”
罗夏听着这不咸不淡的一句,面带忧色的望着他,“苍螭自洪荒便已存在,沧海桑田,现今大抵有了半神之力,同你岁数差别不算太大,若是原来的你,确实是打得过的。可这一路来,我观你面相,稍加推算,不过是前几月方应的天劫罢,狐狸你现在如何是螭龙对手?更遑论杀之取骨!”
一番话至终,罗夏的语气也由一开始平缓关心变成了有些激烈的担忧。
“不必多言,我自有主张,你是我多年好友,自然收尸也要算在你头上。”鸢寂轻声戏谑,猎猎寒风却丝毫掩盖不了这沙哑音色,又撂衣先行离去。
“狐狸……”罗夏长叹一声,努力追上前方鸢寂迅疾的脚步,直到来到地隙之旁。
他看见鸢寂长身玉立在飒飒冰雪中,心里没来由的就苦了一番,嗳,这都是造的什么孽,一个两个的都往这风月里蹦跶,就连这万年花花公子哥儿,如今也…
只闻得一声轻叹,却是鸢寂开口了,“此事已经迫在眉睫,身体受损也是在所难免,况且鱼和熊掌,二者本就难以取一。小树精你也不必太过担心,毕竟你跟她都常说,狐狸狡狯…”
罗夏看着他,正想再说些什么,面前却黑影一晃,鸢寂已经错开他身边,飞身如鹤,朝着地隙迅速坠落下去…
绿衣仙君站在裂隙之上,眉目模糊。
无奈他原身是一株树,若是随鸢寂就这么下去了,不遇上苍螭也会被这火烧死,便只能站在上头干瞪眼。
这苍螭龙骨,除了一个可以续神仙仙骨的用处,并无其他神奇之处,可被剃了仙骨的仙人,大多俱已灰飞烟灭,哪还有存于世上的?
又叹息一声,约莫也只有现如今还在水榭里那人了罢。
罗夏轻哼了一声,没心没肺的女人。
卷一:浮生三千从容,处处笑靥 第五十一章 一阙呼啸长歌狂
更新时间:2012…3…1 12:59:00 本章字数:2753
闲歌方至水榭不久,心里仍在为了之前的黄粱一梦烦躁不已,偏生此时却听得应门小仙来报有人在门外叩见。
混账狐狸!把客人丢下,自己影子都不见了,老娘还凭什么替你照看狐狸窝!
“不见,替我拿着几根大棒,哪个不长眼的来叩门,乱棍打出去!”闲歌煞气重重一番话扔下来,一干仙仆们只得喏喏应了,果真去寻了大棒往门口走去。
终于清静了下来,闲歌叠衣坐下,伏在桌子上,将脑袋闷在衣袖之下。
烂木姥姥不开花,什么万年苦修气度、娴雅淡泊,你他、祖、宗、都是个屁!
只因那梦太过翔实具在,连她也骗了。
这时外间传来一阵打闹声,由远及近,闲歌抬起头来,一心愤懑,正想着谁来送死,却巧巧瞥见一道茜素红的衣角从廊角闪过,似是朝她的方向奔了来,又用力嗅了一嗅,这不是自己月岫馆里那几个美人婢子的味儿么?她怎么到这来了?
不由踱到门外轻呼一声,“谁?”
“大人。”声色嘶哑得很,好似一长段时间未曾休息。
闲歌看去,平日里爱俏得很的美貌婢子今儿怎么如此狼狈形状?发丝散乱、风尘仆仆。
并且,为什么从四重天下来寻她?
“闲歌大人!”被一众小仙包围的美人闻言望过来,那一眼却是颇为辛酸。
这不正是月岫馆里的小辣椒缱春么?
缱春越过众仙冲到闲歌面前,一把跪住闲歌面前,泪盈于睫,面上灰扑扑一片,“大人,快去救救笙弥大人吧,求你了大人!现在…只有你能救他了啊!”
闲歌陡然闻得此言,不知发生何事,听得缱春说到笙弥,心中既是困惑,又有骇然,能让一贯泼辣的婢子如此形容,约莫是出了什么大事。
万年修行来的气度修养让她不得太过震惊,不过眉目间是着实松动了。
闲歌轻轻抱起缱春,一手抚着她的泪痕,揩去那些尘埃污渍,一边轻轻安抚,“什么事儿这么急吼吼的,瞧我家缱春小美人如今这模样,啧啧啧…”
听得闲歌戏谑,缱春又是一声大哭,眼泪汪汪,流个不止。
闲歌这下心里慌了,按理说依笙弥现今的智计卓然,九重天上已没得几个神仙能将他逼到什么地步,那究竟是发生了什么?
她不知道的是,即算是智计卓然,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亦是无从显摆的。
又过了一盏茶,将将被安抚下来的缱春终于开口,将月岫馆发生的事通通告诉了闲歌。
缱春是在笙弥的提醒下,趁乱逃了出来寻找闲歌,哪知闲歌一直同鸢寂一起,不知为何,周身仙泽俱被遮掩,如此四处寻访一段日子,方在今日闲歌北寻子乌时,方察觉到那么一星半点,便随着这点仙泽追寻至此。
闲歌听完,心中惊恸骇然,“蹭”的一声便站了起来,带翻身旁放着热茶的小几。
滚烫的茶水泼在闲歌身上,冒着“嘶嘶”热气,她一无所觉。
长眉紧锁,一口银牙都要咬碎,指甲深深反扣紧手掌中,眼瞳倏然变成银白。
她向来心中真正发怒时,瞳色便会化作一片银白,可见此时心中如何怒焰焚烧。
也不知弥儿现在如何,是不是受了什么罪……
不过,又是月澜么?!好的很!着实好得很!我不去找你,你倒是自寻麻烦!
心中往事顿时犹如油烟滚锅,呛然冒出,直冲得她心中一片红莲业火!
缱春的描述犹在耳旁,她心中后悔不迭。
笙弥,她待若亲人的笙弥…
闲歌踏门而出,一路煞气腾然,匆匆留口信与水榭仙仆,便捏诀招了云直往九重天而去。
缱春本想随同一起,闲歌见她一脸疲惫,料得此行必定不会安稳,便态度强硬将她留在了水榭,让她安生修养。
是她的错,她们的大人,没有能力保护她们。
闲歌心中后悔得紧,一想到笙弥遭罪便再也顾不得持一颗上神清平心,玉眸中杀意深重,连身下踏着的祥云也因着这心中怒火,相由心生,而化成了地狱业火的妖异血红,光芒耀眼。
没了仙骨如何?便是赔上这副破败身子,也要救出笙弥。
沿途的云层风音迅速掠过眼前,一道道劲风扑面而来,刮擦得脸面生痛,闲歌却是不管不顾,手中提着一把寒气森森的冰凌长剑,硬质冷光,正是途中祭出的瘦月。
她当初在北荒结界中,同笙弥开玩笑,凝冰化形的一把细剑。
从此成了她唯一的法器。
再快一点…再快一点…已经这么久了,在凡间逗留的那阵子算在天界里也只有几日,而后来在水榭却修养了整个儿的从冬到春。
而就是这段时间,月岫被封,笙弥被擒。
她如何不心焦?
月白身影自天际划过,翩若流光,迅疾无影,只余云层被破开的缕缕痕迹。
却没想,方至九重天南天门,便被守门天将阻了下来。
九重天的天将何时如此尽职尽责了?
闲歌心中情急于笙弥的下落,便咬牙切齿耐着性子道,“月岫主人前来寻家随,望请天将告知下落。”
守门天将金刚怒目,虽则惊叹来人这眉目天成的美貌,却还是回到,“可是几月前玷污青丘帝妃的四重天奸小?”
闲歌脸寒如霜,不喜不怒。
天将瞧着以为是默认,遂想着,原来是个小仙。
天将严肃眉眼瞬间变了,一脸嗤笑,“却原来是落魄主子自投罗网来了?”随即便朝着四周大声呼道,“来人呐来人,大家快来看看,这便是那忤逆贼盗奸小一伙的,还是他家主子!”
闲歌依旧不动声色,只眼瞳眯成一条线。
只她身边呆久了的人才懂得,这约莫是怒到极点了。
不过片刻时间,路途中已冒出了一大群仙人来,却大都在旁窥伺,还有些许在墙边探头来张望,都是窃窃私语着有关闲歌这惊世容貌以及月前笙弥被捉的事。
当时在天庭而言,玷污帝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