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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时已到,新人行礼。”典礼官高声喊道。
众人便顿时安静下来,目光全都不约而同地看向那一对佳偶。穆霸天面上笑意更浓,举杯与身旁之人,态度略为谦卑。
“嗖……”天空之上;一声尖锐无比的破空之声传来;无边气浪之中;肉眼可见一道银色流光飞弛破空;纵贯而来。叮的一声擦过穆霸天手中挽着的金樽,斜斜钉入主座右侧,距离不过一寸。
“穆盟主嫁女这等喜事,本尊就是在阴曹地府也要赶来送上一份贺礼。”来人一袭玄黑缎面锦袍,狭长凤眸中闪了一丝敛尽天下的光芒,深浅难辨。
黑色的袍子在风中扬起一角,眼角眉梢无一处不是阴沉杀戮,五指拢起,那枚六星飞刺赫然收入他的手中。
身畔伴着一名红衣女子,面色冷峻,以守护者的姿态而立。忽而一丝微风拂过;空气中弥漫着难以察觉的肃杀。
穆霸天身子一僵,轻轻冷笑开来,厉声开口:“来者何人,竟敢冒充魔教教主来我慕华山庄捣乱!”
阎皇闻言却只是唇角微掀,半垂下了眸子,勾起一抹森冷的笑意道,“那你……便当本尊是来索命的罢。”
视线一一扫过礼台,却在一人身上停住了,眼中倏地爆出一抹亮色;随即加深了眸色;那阴森的黑浓浓地沉淀了下来。一抹讥诮跃然于唇上,下一瞬却是六星飞刺疾点的破空之声,直冲穆彦林而去,尽显杀机。
四下宾客早已在阎皇出场的时候便纷乱出逃,不一会儿偌大的礼场仅余下一些武林人士与华山派的人。顾子焉被陶溪当作手无缚鸡之力的穆大小姐护在身后,视线却牢牢锁在了礼场,暗寻契机。
穆彦林伤势未愈,招架阎皇的攻势稍显吃力,十二暗卫皆是现身相护,也只是与他二人战个平局,僵持不下。
主座上,穆霸天微微蹙眉,眸色中染上几许暗沉,却只是开口安抚身边之人,丝毫未有出手的意图。
略一垂眸掩盖住眼底一闪而过的流光。
霞光渐收,澹月琉璃,落日熔金抹了几缕重彩悬在天边,淡淡洒向大地,也落向了山庄的亭台楼阁,层叠交错间,如同波涛骇浪连绵起伏。
光晕的那头,阎皇一身黑衣负身而立隐匿在其中,忽明忽暗的光影间,看不清楚他的神情,只有几许身姿凛凛。
九霄剑法相对,显然阎皇更甚一筹,穆彦林渐渐败下阵来,申时的钟响回荡林间,蓦地涌起白色浓烟,顺着风势弥漫开来。
顾子焉瞅准时机,迅猛出招袭向了穆霸天,后者未有防备被她拿捏住了先机,招招受制。几番交手,险些被擒。
穆霸天看着凤冠之下露出的面容大惊,怒问道,“你把她怎么了?”
“想要救回你女儿,不如先还我们衡山派一个清白。”顾子焉一柄青鸾使得极快,借着浓雾走势的便利直攻穆霸天的要害。
银光闪烁,一道凌厉锋芒的剑气从剑锋陡射而出,穆霸天向后急退,随手抓了个替死鬼,顶替自己而上。
剑刃没入那人胸膛,那人不甘地瞠圆了眸子重重倒下。顾子焉收回剑势,眼眸中闪过一抹暗光,却发现四周已然不见穆霸天的踪影,神色一凛,不敢有丝毫轻心,运功凝神戒备。
蓦地身后一道劲风袭来,顾子焉连忙屏息侧身,提剑格挡。剑刃交接发出清脆声响;两人各自错身而过。穆霸天备了暗招,并未给她喘息的机会直逼她命门,局势陡转,顾子焉渐渐落于下风。
下腰避过穆霸天的玄龙掌,顾子焉只觉眼前闪过一抹橙色莹光,定睛一看,在穆霸天的衣襟内发现玉佩状似麒麟一角,心思一动,稳住下盘趁势袭向他的胸口,一抓一放间手中蓦然多了一样东西,疾步而退。
烟雾变薄,快要散尽。
阎皇在烟雾涌起之时中了穆彦林的偷袭,失了先机,视线一扫,蓦地发现元华殿前涌出一批的弓箭手。遂一声令下,于雾中极快撤离。
顾子焉纵身一跃,立于碧瓦之上,举起了玉佩冲着穆霸天道,“想要回盟主令,你知道该怎么做!”
“放箭!”穆霸天陡然收紧了拳头,狭长的眸子蕴出一抹嗜血,厉声道。
箭雨落下,顾子焉身形一闪,消失于墙头。“三日后,敬候佳音。”风中余音袅袅,一抹霞帔翩然落在了墙内。
穆彦林捂着胸前的伤处;缓缓走到了穆霸天身侧;忽地轻咳一声笑道,“没想过能从他手里活下来,这算不算运气大哥?”
穆霸天一怔,视线回落,触及穆彦林身上一片血色时连忙唤道,“来人,赶紧去请大夫。”微微敛眸,眼底情绪难辨。
手底下的人收拾喜宴现场的残局,穆霸天这才看清方才被自己当了替死鬼的人是……面上闪过一抹意外之色,眼底却没有一丝波澜。
随行的黑衣侍卫没有一个存活,而地上那人身下一滩血迹,溅在脸上却显出不正常的颜色。穆彦林拧眉蹲下了身子,沿着他脸颊的侧边一用力,撕下了一张人皮面具,与之前站在他身后的那名随侍长相无异。
“是假的。”穆彦林起身肯定道。
穆霸天看到这一幕,默了半晌,突兀地笑出了声,“好一招金蝉脱壳,夏世子失踪之事怕是与他脱不了干系。”
正说话间,采儿忽的冲上了前,声音染上了一丝哭腔,焦急道,“老爷,小姐被人下了毒,快救救她啊!”
二人闻言变色,立马赶去了穆晚瑾的闺房。
山庄别院,一抹人影疾速掠过,闪身入了屋内。深褐色核桃木书架之上陈列着满满当当的书籍,那人一通翻找并未找到自己想要的那本。
屋外骤然响起的细微动静,季慎敛眸,微微侧身隐入了书架的凹缝之中,伺机而动。
“季师叔?”紫衣女子蓦然出现在房内,一声低唤,手中的长剑划过一抹寒光。
却是故人。
季慎嘴角衔着一抹似笑非笑的浅笑,悠然步出了暗处,一眼便发现了她领口处绣着的标志,眼底掠过一抹深意,淡然开口道,“这一声师叔在下担不起,不合……身份。”
寥寥一语,极尽疏离。
宋晴容紧咬着下唇,脸色不自然地变了几变,垂下了眸子,声音晦涩道,“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季慎未理会她语调里的幽怨,突地想到一人沉声道,“阎皇也来了?”
“他是这世上你唯一的亲人!”
“我爹娘死了十年,不劳惦念。”季慎嘴角勾起一抹嗤笑,显然是为那二字隐隐动了怒意。血缘……阎皇那人为了留下爹,不惜对他和娘赶尽杀绝,何来的亲情可念。
宋晴容神色一滞,呐呐道,“可你是阎君之子,这层身份不会让你……”
“那又与你何干?”季慎漠然地扫过她,毫不留恋地离开了。
是谁有什么重要?那个人唤他一声师叔,他就只做她的师叔,守着小小的衡山派与她一起过着与世无争的日子。他的铺子足以维持整个衡山派的生计,那套红妆已经让人赶制,甚至飞鸽传书让大长老他们不要整日痴迷于麻将,该考虑考虑主持他二人的人生大事。
说不定此时,衡山派已人仰马翻了罢。
宋晴容笑意僵在了嘴角,脸色阴霾;攥紧了手;指甲狠狠刺入掌心;却麻木不觉。注视那道背影直至消失,眼底的眷恋一点一点沉了下去,妖娆艳丽的脸上霎时淡出一抹狠绝。
“我保证你一定会后悔的,师叔。”
作者有话要说: 剧场_美人鱼之傅安版
传说美人鱼是以腰部为界,上半身是美丽的人身,下半身是披着鳞片的漂亮的鱼尾,整个躯体,既富有诱惑力,又便于迅速逃遁。
美人鱼安*着上半身晃了晃尾巴,风骚道,“阿荀是喜欢这样的?”
说话间陡然间变幻了身体,两腿之间拿了片树叶挡住,鱼的上半身,鱼嘴一开一阖道,“还是这样的?”
怜荀无法直视,捏紧了手中的银针,森然一笑道,“我喜欢做成标本那样的。”
傅安倏地变回了人形,下意识地退开了好几步远,眨巴眼天真道,“其实……我是菌类。”
“……”
第53章
混乱的场面在陈远从画舫里走出来并掏出一锭金子的时候得以控制;用一句都是自己人化解了矛盾。沈璃和齐钰俩见钱眼开的二话不说扔下了众人,越到了对面画舫;乐颠颠地奔着金主而去。
解决了金钱危机的萧宏生终于不用受制于人;自然是乐得眉开眼笑,对着季慎笑得那叫一个开怀,随后想起画舫里还有个需要照顾的美人儿;急忙掀开了帘子柔声问道;“柳儿你没事吧?”
落入众人眼中的是一袭黑斗篷的女子;娇俏的脸蛋,似乎有一种羞于见人的感觉,躲到了萧宏生身后紧紧拽着他的衣服,摇了摇头。
顾子焉瞧见这幕,倒是放下了心,是自己多想了,这副柔弱的身子与厉城地宫里嗜血狂傲的女魔头也相差太远了。
“柳儿有哑疾,说不了话,你们吓着她了,出去出去。”萧宏生察觉到那扯着自己衣袖的人儿在微微颤抖,想起她之前的遭遇不由心生爱怜,遂毫不客气地赶人道。
季慎替顾子焉掀起了帘子,正想同萧宏生道别,回眸的一刹对上了柳儿姑娘的视线,分明见到对方沉如古墨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异样光芒;嘴角还有一丝未来得及收起的古怪笑意。
“萧掌门,不送。”季慎抿唇,嘴角有微末的笑意;意味不明道,“保重。”
帘子被搁下,二人在萧宏生疑惑不解的目光中离开了画舫,还能听到身后传来的嘀咕声。也不知说了什么逗得柳儿姑娘抿唇浅笑,只是那目光就再也没离开过季慎的背影,弄得萧宏生挺不是滋味。
回到客栈,已经时至傍晚。小二见着二人从身上摸出了一封信函递上,说是受一位锦衣公子所托,务必让顾公子亲启。
顾子焉诧异地接过信,一看便明了,落款的二字是穆晋。字迹稍显清秀洋洋洒洒写了一纸,大致意思是为了答谢今日救命之恩,约在尚春园一叙。
“这少年郎倒是有趣。师叔,去吗?”顾子焉浏览完抬眸看向季慎,询问他的意见。
“尚春园呐,洛城最有意思的地方,哪有不去的道理?”季慎勾唇笑了笑,眼眸中闪过一抹玩味。
刚从外头回来的傅安只听到几个词,腾地一下窜到了二人身边好奇道,“去哪儿啊,带我一个。”
“尚春园。”季慎又说了一遍,后脚跟刚迈进客栈的怜荀顿了一下,抬眸看向季慎发现后者也正在看她,默默缩了缩脖子,摸了摸腰带上系着的布袋,回以一个肯定的眼神。
各种春、药……存货尚足,百两起卖。
成交。
两道视线在空中噼里啪啦的交缠;火花乍现,二人面上皆露出满意笑容。
“一听名字就觉得是个有名的酒楼啊,肯定有好多吃的!”某只吃货因为一下午的玩乐又觉着饿了,听到这名字浮想联翩。
顾子焉附和的点了点头,毕竟是到了晚膳的时刻了。
知道真相的怜荀在心底默默摇头,腹诽道:没出来混江湖的孩子啊,真是太单纯了,那地方不止能填饱人的肚子,还能填饱禽兽的……
尚春园,乃是洛城最富盛名的歌舞坊;也并非是寻常人能去得起的地方。
一行四人很快就到了尚春园的门前,红灯笼高悬檐角,折射出来的明黄灯光映着每个锦衣而来的人,淡淡脂粉香弥漫了夜色。顾子焉等人站在不远处,看着那些人都让门口站着的华衣妇人陪着笑打发了,心下诧异。
傅安本就饿了也没顾忌许多,走上了前,那妇人一见忙拦住了,高声道:“这位爷,对不住今儿个尚春园让人给包了,你要是想寻乐子明日再来,到时候让春香好好给您舞一段。”
“包了?”傅安瞪圆了兔子眼,看向了顾子焉瘪着嘴道,“那不是吃不上饭了,顾师……师兄,那人也太不厚道了,下回别救了。”
看着顾子焉那一身男装,傅安到嘴边的一声顾师姐转了弯儿,却让一直杵在门口的妇人亮起了眸子,追问道,“衡山派的,顾子焉是吗?”
“正是。”莫名被点了名儿,顾子焉有些反应不过来,看着热情迎上来的妇人下意识地退了一步。
“可算是等着了,穆小……公子等了老半天了,快请进请进。”妇人自称刘妈妈,热切地招呼着几人进了楼,一进门就开了嗓子让几名丫鬟去备酒菜,自己领着几人坐上了大厅正中央的桌子。
“几位先用些茶,这些个果子都是外邦运来的,市面上都没有,今日特意拿给几位尝鲜,可见穆公子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