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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那人却不理我的犹豫,自己爬上了马车,在驾驶的位置上坐稳,然后用眼神看向我。我忽然有种感觉,要是我现在不上车,只怕那人会自己架了马车径自走人吧。
打了一个冷噤。我赶快回到马车之上。想来这人的行径也能理解,他不想欠别人的人情。这江湖中人有真有些怪癖。要就这样大家一拍两散,谁管什么人情不人情?算了,反正现在有强盗盯上了我,带个武艺高强的人在身边总有点用吧。大不了危机一过就各自分开。再说用两个男子结伴的身份赶路,就算遇上王梓枫追来的人马,也可以掩人耳目。
打定主意,我回到车上。
不过没让那人赶车。
那人刚才退烧,要是再在这外面颠簸兼吹冷风,只怕很快就会复发。那人本不想听,可是听我说出“要是你再像昨天那样病得连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人都不能敌,又如何保我安全?”的话,他才不再执意。
我让那人进了车厢。饶是那人冷静,看到我车厢中堆积如山的各项杂物也不免面露惊异之色。我猜他肯定在想难怪会有地头蛇盯上这肥羊。
我可不管他的感慨,只是吩咐他先用水擦洗身子,换下汗湿的衣物再吃点东西。另外我还取出药物,放进小汤煲中熬上。百密一疏,记得买药买火炉,却忘记买药罐,还好贪嘴准备了汤煲。
打点好一切,正要退出去,就听那人说:“在下秋无尘,不知阁下尊姓大名。”
我?
我叫什么名字?
我是谁?
稍微发愣了一下,我一笑说:“艾小萌。在下艾小萌。大烽大城人士。”
是的,从现在开始,我不是小叶,不是红丫,我是艾小萌,我又是艾小萌了!
咀嚼着那熟悉又陌生的名字,我忍不住,红了眼眶,即便隔着面具。
第四十章、小叶的大逃亡——第三天面具这东西还真的不好戴。前世看些武侠的小说电影,总觉得这东西就像面霜一样,随意的一摸就可以了,但是没想到真的要戴上这东西……还真的不是一般的不舒服!
我看着手中那中薄如蝉翼的东西,它淡淡的泛黄,做出人的五官形状,拿在手上就是一个软软的凝胶薄片,但是一旦贴上人脸,那变化又是天翻地覆!真不知道是用什么材料做的。
不过,这玩意神奇都是神奇,就是不够人性化……舒适度不好,而且很不好!
戴着这东西在脸上,开始还不觉得,一会后就又闷又痒,整个人像是被什么给裹住了一样。忍了两天,我实在是忍不下去了。这不,趁着秋无尘在外面赶车的时候,我赶快把面具取下来透口气。
想到外面那个秋无尘,我不由稍微叹了口气。
我怎么找了这么个煞神?
回想到昨天遇上抢匪的那时候他的表现,我不禁打了个冷战。
在一处僻静的小道旁,几个大汉站在路边拦下马车,大大方方的摆出一付拦路打劫的阵仗。秋无尘见这阵势倒也没有多说什么话,只是从车厢探出头来。那边的贼头子的开场白都还没说完,就只见秋无尘一扬手,一个大钱就镶嵌在那家伙的喉咙上。那头子就立马断了气。
接下来,我就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修罗场。
好一个秋无尘!只见他在人群中左突右冲,所到之处都有一个特征,那就是血花四溅!
秋无尘没有什么花俏多余的动作,但是他的出击往往是一击致命,手起刀落间,对手的咽喉或者心脏处就会多了一朵血花。
他的招式没有王梓宏的华丽奇巧,他的内力不如大元的雄厚绵长。但是,若让他和那两人打斗,赢的人一定是秋无尘!因为,他的每一招都是最合适最犀利!没有多余的花样,只见他人影虚晃,手中那一抹银白就直奔对方最致命的弱点而去!
一柱香之后,仅仅一柱香的时间,那六、七个开始还嚣张无比要我交出全部财产的家伙都已经在血泊中断了气!
空气中全是血腥的味道。我承认,我被吓瘫了。这可不能怪我,任谁处在这环境中,恐怕都不能镇定自若吧。
等我回过神后,就是一阵狂吐。那个秋无尘只是抱手在一边冷眼看着。仿佛他刚才什么也没做,只不过踩了几只蚂蚁。然后在我更吓呆的愕然中,秋无尘若无其事的将那些尸体用一种特殊的药剂处理掉,再把路上的血迹用泥土掩埋好。一切是熟门熟路,一副经常这么做的样子!
不过半个多时辰就一切处理得妥妥当当!周围的环境又变得再平常不过,要不是亲眼看见不久前这上演了那样的一场血腥,我都不相信眼前的云淡风清中刚才埋葬了几条鲜活的生命。
这是我第一次亲眼看见杀人!那些人虽然可恶,但是也罪不致死呀!我想说什么,但是一见秋无尘的嘴脸,我又什么都不敢说了。
天啦!稍微回过神来的我在回想那天在破庙中的时候,我是一万个庆幸当时遇上了他万年难得一遇的虚弱时候,要不我当时可能就已经让他喀嚓掉了。
也不敢多罗嗦的我连忙驾着车离开了,只希望不再看见这地方能让我少些罪恶感。
一路无语。只有马车疾奔!
晚上我们是在一个小树林中过的夜。本来还担心怎么过这一晚上,却没想到那人看都不正眼看我一下,只是抱着他的宝贝匕首在车厢靠门边的一角蜷着。我也大着胆子靠着里侧睡了过去。也许是太累了吧!再加上白天又受了那样的刺激,我这一夜居然睡得其香无比。
到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只见那个秋无尘直勾勾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一个激灵,马上爬了起来。
他也不多话,只是自己出去赶车了。
怪人!
不过看昨天杀人的狠样,应该身体恢复得差不多了。他要去赶车我也就不管他,继续在车厢里补眠。同时思考着怎么才能摆脱这个煞神。
上次我跟他说要去西北,但是具体西北哪可没讲,这点可以利用,一会我就随便找个西北方就近的城市说是目的地。这样,就好了吧!打定了主意,我起身匆匆的掬把水洗了洗脸,提起精神打算易好容去找他商量接下来的行程。
不过问题来了。
这面具怎么粘都不能帖服。在脸颊的边上总要起卷。
我是无语问苍天。
看来是一路的风尘加上我开始洗脸过后脸上还有些水,把面具内胶的粘性弄坏了。这可怎么办。总不能顶着我自己的脸去见那煞星吧。思来想去,我还是带上不太完美的面具撩开了车门上的帘子。自欺欺人的希望那秋无尘正在赶车没留意自己。
“秋兄,”我说。笑得无比真诚。“我们现在到哪了?”
秋无尘冷冷的看了我一眼。“荒山野岭。”他说。
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荒山野岭,我还不知道我们现在是在荒山野岭?真郁闷。这人怎么这样?算了,形式不比人,我只有又低声下气的说:“那最近的城市是哪个?”
“河间。”他说。眼睛只看着前面的路。
到底谁是谁的救命恩人呀?我怎么遇上个这样的报恩的?
他倒是好,不问我是干什么的,也不问我到底去哪,更不关心我是谁。只是一门心事的赶路。
我怀疑他搞不好和我一样是逃亡的。
不过以他的身手要想逼得他逃亡,那得多大的本事呀!看他那气定神闲的悠哉样,也不怎么像逃命的。
“那我们多久到那?”我又问。
“傍晚。”他说。还是没有一个多余的字。
我也不说话了,回到车厢开始准备一会的午餐。看样子今天可以不用再在外面露宿了。
说实话,以前总想着一人一马纵意江湖、扬鞭挽缰与夕阳幽径相伴是很率性的一件事情,可是真到了今天才知道这有多无聊。记得上次坐这么久的马车还是和王梓枫一起回大城的时候,不过那时候一直有王梓枫在身边,或生气或甜蜜,总是有事做有人想,不像现在。
我来到这个世界后第一次真正尝到了寂寞的滋味。
看书,睡觉,发呆,看着秋无尘的背影计算他走多远甩一次皮鞭。我用我能用的一切打发寂寞。不过就是不敢也不想和他聊天。本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在路的两边看见了人烟,有了些小村庄。我知道,今天打尖的地方要到了。几天的车马劳顿,让我迫切的想找个旅馆洗个澡睡一觉。
已经看得见河间的城门了。只是个小城,准确的说应该是个小镇子。我正高兴着,却发现马车在城门近在咫尺的时候停了下来。
还没等我出去问,秋无尘探头进来。扔给我一样东西。也不说话,自己又出去赶车了。
我疑惑的一看——易容的面具?一张新的面具?
他怎么也有这东西?
我想着摸摸自己的下巴,脸上这张面具已经卷边卷得只要不是瞎子都能看见了。
想到秋无尘已经知道我是顶着张假脸,我不免有些尴尬。不过转念一想,怕什么,本来素不相识,我不管他他也别管我。
只不过,我看着手中这张做工质地比我原来那张好得多的面具,心想,莫非,他也是戴了面具的?
疑惑归疑惑,我可不敢问他。
当秋无尘把马车停稳在一家客栈的院子中时,我已经收拾好了自己。这会我变成了个有些病态的中年瘦小男子。
把马车停稳当,然后锁好,将贵重的东西贴身带上。我跟着秋无尘走进了客栈。
“来两间上房!”抢在秋无尘说话之前,我用变嗓后的沙哑声音说。
小二疑惑的看了我一眼。心说这两个大老爷们怎么要两间房?这不浪费吗?
“可不真巧,上房只有一间了,就中房还有几间。”掌柜陪着笑脸的说。
我一听有些为难,这中房……
“我住中房。”秋无尘说着。拎着包裹就走。
我想了想,说:“那就两间中房吧,最好是挨着的。”
听我这话,秋无尘的脚步顿了顿。不过还是没停。
小二一见,也马上追上前去带路了。我则在后面交代了要热水等些杂事后也上了楼。
进了房间,迎面就是一股霉臭的味道。除了地板开裂墙面脱批棉被又黑又薄外,这房间还算整洁,还有就是阴暗,整个房间即便是在白天看起来也有种傍晚的感觉。原来这就是传说中的中房,不知道上房会是什么样子,应该要好些吧。
算了,出门在外,也别挑剔这么多。大不了以后我开个好的旅馆自己住个满意。我想着,把包裹放下,算是安顿下来。
等送热水小二一离开,我赶快的抓紧时间取下面具洗了个战斗澡。其间秋无尘一直在他自己的房间中,也没来找我,亏得我洗澡的时候担惊受怕,生怕他突然闯了进来。好不容易收拾好自己,戴好面具,这次我可记得把脸擦干了再戴。然后,就觉得肚子饿了。我可不敢奢想隔壁那位会去叫饭菜。
走下楼,我招呼一个小二要了饭菜,接着想出去到马车中取床干净点的被单一会裹着自己睡,这客栈的被褥我实在是睡不下去。可是还没等我走到门边,大堂外面传来声音让我停下了动作。
“兄弟,你看我们怎么搜,是从下到上,还是怎么着?”一个男人的声音说着。
“想去问问掌柜那个马车的主子是住哪。”另一个人说,明显他是那几个人的头。声音清脆,听着年纪应该不大。不过我知道他可不简单。
“要是能找着那人就好了。”年龄大点的男子说。“你说那马车可能是那位的吗?”
“不知道,”年轻一个一边说一边走向里面。“不过这马车主人买东西的风格与那位很像。”
我一下子冷汗出来了。转身就走。背影尽量的放松。一边乞求上天千万别让他们认出我来!
磬笙,王梓枫的心腹之一。下得一手好棋,心思缜密,果断手辣。是王二少爷身边主管纠纷处理的人。我见过多次,年纪很轻,才二十出头,但是行事胆大心细,很得王梓枫的重用。天啦,我怎么遇上他带队的这一路?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还好那几人径自走向掌柜的,在大堂中只是扫了一眼,而当他们四下打量时我已经走过转角,只隐约的听着那边传来的声音是什么“两个男人……难道不是……”
我可不敢再听下了,赶快的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慌手慌脚的收拾着包裹。
现在怎么办?逃吧!可是怎么逃?既然磬笙已经到了,只怕外面还有人守着。能逃得掉吗?可是,不逃又怎么办。
想到这,我收拾东西的手不自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