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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念微动,便笑着将一双手拢上细瘦柳腰
纤手震颤
云淡风清的天籁也低吟着乱了方寸
身后那双笑眼几乎眯成了缝
“拿开!”
“又不是抓你的手,不防碍你弹琴吧?”说着,还不安分的轻轻移动
“!”白玉似的瓷颈已然泛红
“弹不了,就别弹了……”
边说,边捧过那张半羞半嗔的脸
“你们四个,都给我出来!”
平地一身冷喝,连楚泠风都被吓了一跳,待回过神,上一刻还微红的俊颜,竟已挂回平日带霜的模样
一阵嬉笑,四个眉清目秀的小童自竹林中蹦跳了出来,边推搡着,边偷瞄自家公子的脸色
“公子,我们也是刚到这儿,什么都没听见,什么都没看见!”年龄最长的金剑急忙摆手辩解
不辩还好,越说越乱,无情当下更是认定了,方才的旖旎情状,都被这几个小鬼偷窥了去,立时狠狠瞪了楚泠风一眼
冤枉!
被无情一记眼刀射中,楚泠风欲哭无泪:想必自己刚才那些香艳情思,这两天是成不了真了……恼羞成怒,便卯足了劲,狠狠向金剑等四人瞪了回去
于是乎,这六人在河边如此眉来眼去了半天,连最后一点残晖也被逼退了……
“不知道世叔今天那道本奏得如何……”望向转黑的天幕,无情喃喃着
“这一折奏方应看勾结辽国谋乱,皇上若取信了,少不得要你上殿亲口对峙,你”
凝视着那双星眸,轻轻握了下他的手
“放心!”
星眸一亮,唇边绽出一丝笑意来
你让我放心,心,就真的放下了
相信你 相信你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恩哼哼!”
一旁,四个不安分的小鬼同时犯起了咳嗽
得到的,当然是两双又冷又狠的眼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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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的夜色,却有迥异的心情
本该美景若画的花园,月色下,竟微透着肃然杀气
亭中石台上,亮着一点烛光
锦衣华服的公子,就借着这一点光,反复研读着手中的薄纸。俊俏的脸庞,此时却显得狰狞可怖
猩红的嘴角,扯出一抹冷笑,抬起头,将薄纸一点一点,仔仔细细折好,压平,仿佛那不是一张纸,而是这世上最精美的绸缎
修长的手指,轻轻抚摩着纸背,如抚摩情人的纤手,而眼中的光芒,却似正面对三代的世仇
那蜡烛,哆嗦了一下,就“噗嗤”一声抖出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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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夜里,有一道消息传到了京城两座侯府
宣神通侯方应看,御封天下名捕无情,西域客商楚泠风:明日御书房见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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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御案前下跪的二人,赵佶的心情只能用复杂来形容
一身青袍的俊美青年,自称是西域商贾,经营钱庄,可周身非但没有铜臭气,举手投足竟隐有大风范,连自己这九五至尊也几欲称之为帝王之气,看这样一个人跪在面前,真是浑身不自在
旁边跪着的另一个人,也让自己不自在:方应看的义父方歌吟,不但是自己的救命恩人,更是一等一的侠之大者,而今天,这位大侠的义子,自己极为器重的神通侯,竟可能勾结辽人,意图谋反!
再看看周围这几人:米苍穹,蔡京,诸葛,无情,无一不是朕的心腹,可又有谁知道他们心里的念头?谁知道他们会不会也在算计着要把自己从宝座上拉下去?
赵佶越想越乱,连楚泠风精确详尽的陈述也听不进耳,只觉混混沌沌,冷汗四溢,几乎把持不住
“万岁?”
一旁米苍穹瞅见徽宗异状,低声轻唤,这才惊醒了噩梦中的天子
“啊!?楚说完了?起来吧……方应看,你可知罪!”
一直俯首沉默的青年终于仰头,却是异常的镇定,仿佛方才悉数的罪状只是他人的故事
开口,波澜不惊:
“万岁,请勿听信小人谗言!楚泠风心怀不轨,存意诬陷微臣!”
“哦?那你倒说说,那道假传的旨意是怎么回事?春祭各处失火是怎么回事?圣上遇刺是怎么回事?”冷冷的,是无情切冰断玉的声音
心口蓦的一疼,不敢望那声音的主人,方应看只将满是怨愤的眸刀射向楚泠风
“万岁,这些事当然是有人从中做怪,但罪魁祸首却不是别人,正是这个楚泠风!”
一言落地,四座皆惊
方应看死不承认是意料中事,可都没料到,他竟会将罪名反推到楚泠风头上,一时间,所有的目光都投向了颀身玉立的青年
微微一笑,仍是既往洒脱,飞快的瞄一眼身畔满面焦急的爱人,楚泠风淡淡开口:
“启禀万岁,草民不过是个小小的西域商人,只知金银,不论国事,又有何能可以假传圣旨,买凶行刺?想是神通侯太过抬举草民了吧!”
“西域商人?楚兄的来头,怕没那么简单吧?”语带讥讽,方应看从怀中掏出一张薄纸,“万岁!这是微臣通知西域官员所查,边塞所有钱庄字号,根本没有楚泠风这个人物!”
平地惊雷,震的偌大御书房,鸦雀无声
数双眼睛,带着惊异,震撼,得意,绝望,瞪着那张薄薄的纸片,躺在了徽宗的眼前
“楚……楚……”通览一遍,连赵佶也有些吃惊,“这上面四户楚姓人家,均标注了家谱,并无楚泠风的名字!楚泠风,你说你家开钱庄,究竟是什么字号?”
“万岁!西域众多钱庄,官员岂能尽查?想是有所疏漏!”一旁,无情的声音竟微有慌乱
“若真是如此,倒要请教楚兄,家住西域何处?父母何名?钱庄何号?”
楚泠风此时什么都没有听见,他脑中回旋的,只有一句话
你的谎言,也会让你失去一切……
是吗?
这种事是早就料到了,却没有想到,是在如此的时间和地点
崖余,你现在是什么心情?诧异还是失望?
我骗了你
你全心信任我,可我却骗了你……
但我真的不想,我真的希望,自己就像谎言中的,是个平凡的西域商人,是个大宋百姓,我可以放弃所有真实的身份,放弃我那个时代的种种诱惑,只要可以永远守在你身边……
可我,能吗?
“我不是西域人。”痛苦的,凝视着张大了双眼的无情,用几乎颤抖的声音
至少,不再欺骗……
22。
有什么东西 跌落在空旷的地面 破裂的声音如刀刃侵入肌骨
我一直相信着,从未怀疑过
你的每一个字,每一个动作,每一个眼神
我19年来,第一次,如此彻彻底底的相信一个外人
可 你现在却告诉我 我信错了?
我以为了解你,明白你,一如你了解我,明白我
我以为和你心有灵犀,水乳交融,默契而坚定
可 你现在却告诉我 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
如果从相识的最初,你就对我说了谎,那还有什么是我可以相信的?
如果从相逢的那刻,我就没能认懂你,那还有什么是我可以了解的?
有什么是真的?有什么是假的?
谁是你?而你
“你……到底是谁?”
问题 是一把刀 狠狠的剁在楚泠风的心上
别那样看着我……别用对陌生人的眼光看着我……
谁都可以怀疑我,谁都可以,只有你不能
你怀疑我,我就没有存在的意义
“崖余……我是……我只是……”
“你是金人派来的奸细!”
猛的一身大喝,喝断了嘴边的字眼,转身,惊讶的望着面目狰狞的方应看
“你说什么?”
“万岁,其实楚泠风是金国派来的奸细,意图挑起宋辽之争,好让金人渔翁得利!”
“此话当真?”徽宗睁大了眼睛,看着堂下二人,瞬间变换了角色
“这是微臣多方打听,加以推断得出的结论,万岁可以下令搜他的身,一定有证据!”
“来人!”
于是,众人怔愣间,方应看已带着两名侍卫将楚泠风压入内室
“启奏万岁!在楚泠风袖内发现夹层,有金文密函一封,另在其脚底发现金文纹字!”
“丞相,你待朕看看!”
接过抄下的金文和书信,蔡京仔细端详着,半晌才捏着胡须开口:
“万岁,这几个金文,意思是尽忠报国,至于这封信……是说让此人依计行事,而所言之计,恰是楚泠风方才所述。”
“万岁!这其中必有蹊跷!方应看有栽赃之嫌!”
“诸葛大人如此帮那楚泠风说话,莫非……”
“丞相请慎言!”
“难道不是?此人假报身份,太傅却让他进住神侯府,未免太荒唐了吧!”
“万岁明查,单凭几个金文,怎能就说是奸细?!”
“万岁,不管楚泠风是不是奸细,他假报身份,已罪犯欺君!”
“万岁”
“好了!”
猛的大喝一声,这才止住了两人的争吵
赵佶揉了揉额头:这两个老家伙,几乎每次见面都吵架,烦得头都疼!
“此事错综复杂,朕看还是交由刑部处理吧!楚泠风暂压刑部大牢,方应看……”
“万岁,楚泠风身份可疑,证词更不可信,方小侯罪名有带商榷!”
“也有道理……方卿就暂且回府,但事态未明前,不得出府半步!太傅,四大名捕与楚泠风有所牵连,刑部查案时也不得插手!朕乏了,你们都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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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寂静,还是寂静
听不见流水,听不见风动,听不见自己的心跳
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看不见月色,看不见树桠,看不见自己的容颜
除了寒冷,还是寒冷
除了颤抖,还是颤抖
虽然明知道 这已是初夏时分
“崖余……我……我只是……”
最后听到的那句话,和他 临走时的眼神
你想说什么呢?想告诉我 你究竟是什么呢?
我好象不再明白了
当原有的相信被打碎,我好象就再不能明白了
就像现在,我竟然不明白,自己为何心痛?
这阵阵撕裂般的痛楚,究竟是为了你的谎言,还是你危险的处境?
我的冷静,我的智谋,我的决断
都到哪里去了?
我竟然什么也做不了,只有双手冰冷的坐在这里
——这没有你的空旷
“进去吧,外面露气太重,小心着凉。”
温和安抚的声音——是世叔
这好象,是今天从御书房回来后,他对我说的第一句话
只一句,却让人泫然欲泣
“世叔……我……”
轻抚上爱徒的肩,诸葛先生的眼睛,微有些朦胧
“你满19那天,我帮你占了一卦,卦相说你有命定之遇,若能顺应天心,则为千年修缘,若太过执着表象,拘泥不前,则为损人损己……所以泠风来了,你们两情相悦,我乐见其成,为的就是这千年一遇的缘分。可崖余,缘虽天定,分在人为,能不能结善果,还要看你二人的诚意……记得泠风说过,不管你是什么样子,他真心不改,他说了,做了,现在,是你说些什么,做些什么的时候了……”
好风拂面
白色的衣摆,飘然如云卷云舒
而那些说过的话,那些绽放过的笑容,似乎藏在这风中,环绕在四周,同初夏之夜微凉的气息,缓缓沁入肌理
竹林溪畔,射向他额头的那片落叶
小楼夜深,他轻轻托起的那盏茶盅
汴河月色,他低语呢喃的那个江南
春祭烟花,他微笑着张开的那双手
怀中,他送的灯笼片,误打误撞的情诗,夜夜纠缠的长发……
“崖余……我……我只是……”
我明白,我明白,你不是什么西域客商,更不是什么金国奸细
你 只是你自己
楚泠风,那个深爱着我,也被我深爱着的男子
转过身,莲花般的容颜上有刀锋般的锐气
“世叔,我明天去见方应看!”
23。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很久,久得连自己也忘了时间
面无表情,手指,却痉挛般抖动着
他在等待,却连自己也说不清到底是在等什么
一个人,一句承诺,还是远若繁星的梦
他知道自己是在冒险,为了某种微弱的可能
赌注 是二十多年孜孜以求的一切
“小侯爷,他来了。”
虽然他不停告诉自己要镇定,此时,手中晃动的茶盏却还是跌到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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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兄你看,这是我特意命人从江南加急送来的新茶。”
“这水,是上次下雪时,我亲手从梅瓣上取下来的,藏在树底,方才开的封!”
“据说,此壶是前朝珍品,你看它盛了水,壶内壁的诗刻就显出来了。”
热情的,近乎殷勤,端坐的少年却仍冷若刀锋,待茶入杯,人语静,才淡淡开口,吐出入座后的第一句话:
“你究竟想怎样?”
骤然 从云端坠至谷底,春风皆成冰刃
方应看几乎是跌坐进椅子里,怔愣半晌,才咬牙笑道:“盛兄未免太不给面子,连茶都不喝一口,是怕方某下毒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