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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不见,范玉云苍老了许多,但是她面上那种执拗的神情,却依然未变。
袁中笙一见范玉云和峨嵋高手在一起,便知道事情绝不简单了。
果然,接之而来的,便是红光满面的苍云老人,生生剑客张青云,青城掌门天一叟,青城高手,以及各门各派的人物。
其中有的袁中笙曾经见过,并与之苦斗过,有的袁中笙却未曾见过。
最奇的事,居然连黑道奇人,费七先生,也在其中。
这三五十人,奔进了林子之后,在林中的一幅空地中,停了下来,各自将手中的火把,用力插在地上,一时之间,火光融融,照着各人的脸面,显得各人的心情,都十分激愤。
袁中笙隐身的那株大树,离众人停下来的那块空地,只不过三五丈远近,空地上的情形,他可以看得十分清楚,这时他已看清,除了峨嵋掌门天灵上人之外,还有一个蒙面人。
袁中笙因为觉得,在这种场合之下,除非是和天灵上人有着同样的理由,要不然,和人家蒙面相见,便十分怪异了。
所以,袁中笙不免对那另一个蒙面人多打量了几眼。
只见那蒙面人身形十分细小,看来竟像是一个女子,但是因为他连头带脸,一齐用黑布罩住,所以也分不出他是男是女来。
只见众人围着那一大札火把,坐了下来。
谁也不开口说话,只听得火把上,发出“卜卜”的声音来。过了好一会,苍云老人才长叹了一声,道:“如今距离高黎贡山惨事,恰好一年了。”
苍云老人的话一出口,众人之中,有的怪叫,有的唏嘘,有的跟着长叹,乱了一阵。
苍云老人扬了扬手,众人的声音,又静了下来。
苍云老人的声音,十分低沉,道:“这一年来,我们也无时无刻不思报复,无时无刻不思找袁中笙、寿菊香的踪迹,但高黎贡山之内的宫殿,已化为一片瓦砾,只当这两个魔头,已遭了天遣。如今方知,袁中笙、文丽未死,居然和崆峒十七峰妖人相勾结,准备大会邪派异教之士,公然与各正派为敌了!”
峨嵋怪侠车轩大叫道:“我们不杀赴崆峒去,还在这里呆着作甚?”
苍云老人道:“车怪侠,当年我们赴高黎贡山,准备得不算不充份,但结果却落得惨败而还,这便是还未曾深思熟虑之故,如今我们.要好好商议一番,究竟如何对付。”
费七先生忽然插言,道:“何以此次,只闻袁中笙、文丽之名,而不闻以寿菊香三字?”
苍云老人道:“或者寿菊香已不在人世,或者她正在幕后牵线。”
苍云老人话才住目,忽然听得一个十分尖锐的声音道:“寿菊香一定在幕后牵线。”
那声音尖锐得过了份,一听便知道是硬逼了出来的,众人连忙循声看去,只见讲话的,正是那个身形细小的蒙面人。
众人在这里聚会,齐心合力,要为武林除害,人人都知道对方的来历,也都知道天灵上人蒙住了头脸,是为了他已丑得像鬼怪一样之故。
可是这个蒙面人究竟是什么来历,却是一直没有人猜得透。
所以,众人之中,已有许多人对之心中不满,但三派掌门,却看出其人的武功极高,暗中劝谕各人,不可对之生事,只可静观待变,所以才没有事情发生。
这时,那蒙面人忽然开口,讲的话又如此肯定,众人便已大感诧异,范玉云断手之后,性子更是暴烈,首先沉不住气,道:“你如何知道?”
那蒙面人尖声道:“自然,袁中笙是一个老实人,怎会想当什么异派邪教的盟主?”
那蒙面人这句话一出口,围在火把之旁的众人,纷纷起立,大声怪叫者有之,开口辱骂者有之,连声冷笑者有之,一时之间,嘈到了极点!
因为袁中笙乃是此际武林之中,公认最恶劣,最荒淫,最邪毒的魔头,而那蒙面人却称之为“老实人”,怎能不引起轩然大波?
只有远远躲在树后的袁中笙,听了那蒙面人的话后,心中暗叫了一声“惭愧”!
他立即想:这蒙面人不知是什么人,何以知我竟如此之深?
他正在想着,只见那空地之中,已经起了变化,范玉云最先发动,身形突起,疾起疾落,已经到了那蒙面人的面前。
她才一站定,便一声怪叫,道:“在你心中,袁中笙是老实人么?”
那蒙面人像是大有感触,道:“不错。”
范玉云一声怪笑,手臂扬起,镶在她手腕上的那只钩子,荡起一弘精光,向那蒙面人的头部,疾划了过去,攻势极之凌厉,显见得在这一年中,范玉云在这钩子上,确下过一番苦功!
范玉云那一钩才攻出,已听得苍云老人喝道:“不可动手!”
但是,“嗤”、“嗤”两声响处,又有两柄长剑,自那蒙面人的身后攻到。
那蒙面人身形凝立不动,似乎并没有将这三下攻势凌厉的进攻放在眼中。眼看三件兵刃,一齐向他的要害招呼,袁中笙几乎已要不顾一切地挺身而出,拔刀相助了!
然而,也就在那一瞬间,只见那蒙面人的身子,突然向上拔起。
向那蒙面人攻到的双剑一钩,势子可谓快疾到了极点,但是那蒙面人向上拔起的势子更快,电光石火之间,只见那蒙面人拔起之后,立即落下,已经稳稳地站到了范玉云的身后。
而范玉云和另外两人的攻势,一时之间却收不住,只听得“铮”、“铮”两声响处,火星四溅,双剑一钩,已碰在一起。
三人立时后退,心中不但骇然,而且莫名其妙!
因为以他们三人,离那蒙面人之近,竟也未曾看到那蒙面人是怎样走的!
而当范玉云转过身来,还想再攻时,苍云老人已大袖飘飘,到了那蒙面人的面前。
苍云老人的面色,十分严肃,他到了那蒙面人的面前,便沉声道:“阁下在四日之前,介入我们的行列,我们只当阁下是和我们同到北崆峒去对付袁中笙的,今晚方知不是!”
苍云老人的这一番话,讲得已算是十分严厉了!
因为方今武林,壁垒分明,正邪难以相混,不是和袁中笙为敌,那便等于和各正派为敌了。
那蒙面人听了之后,突然叹了一口气。
那一下叹气声,那蒙面人想是情不自禁所发出来的,当然没有法子像他的讲话声那样,逼得如此尖厉,袁中笙一听得那一下叹息,心头便自一震。
因为他觉得那下叹息声,极其耳熟!
他又立即想到,那蒙面人一定是自己的熟人,要不然,他何以知道若不是幕后有人牵线,自己是绝不愿当什么盟主的呢?
他心中竭力地想着:那是什么人呢?那是什么人呢?但是他却想不出来。
只不过他的心中却已决定了一件事。那便是:如果众人对这个那蒙面人群起而攻的话,那么他一定要对之拔刀相助!
苍云老人厉声道:“阁下何以不答?”
那蒙面人道:“我以前,和袁中笙相稔,深知他的为人,是以我知道其中必然另有误会,绝不如各位心目中所想的那样简单。”
苍云老人虽是修养好,但是他在高黎贡山中,也吃过大亏。
这时,他听得那蒙面人对袁中笙公然维护,已到了过份的程度,心中也不禁沉不住气,厉声道:“阁下是什么人?”
那蒙面人道:“你问我是什么人则甚?我难道会是袁中笙的同党么?”
范玉云怪声叫道:“你就是袁中笙的同党。”
别的人则较客气,高叫道:“怎知你是不是袁中笙的同党?”
那蒙面人又叹了一口气,道:“各位不愿听我的话,不愿我与各位同行,那我就退出好了。”
苍云老人冷笑道:“如此容易么?”
那蒙面人本来已转过身去,听了这句话,又转回身来,道:“依你之见,该当如何?”
苍云老人道:“接我一掌再走!”
那蒙面人摇了摇头,道:“阁下名满天下,武功何等之高,我如今绝无恶行,只不过和各位意见不合,阁下便要我接你一掌,若是我接不住你的一掌,自然死了便成了枉死之鬼,如果我接得住你一掌时,那我便得罪了武当掌门,那虽然没有做过任何坏事,也成武林罪人了,苍云老人,你自己想想,可是逼人太甚了些?只怕袁中笙就是给你们这些自命为仁人侠士的人,所逼成如今这样的!”
那蒙面人的声音虽然尖利,但是这一番话,讲来滔滔不绝,听的人想要驳斥,也绝无插口的余地,等到他讲完,苍云老人的面色铁青,道:“原来你果然是袁中笙的同党!”
那蒙面人道:“所谓欲加之罪,何患无词,阁下无词可辩,便如此强加罪名!”
苍云老人再也忍不住,一声大喝,道:“接我一掌再说!”
他身形一矮,“呼”地一掌击出!
那蒙面人手腕一翻,一掌迎了上来。
本来,那蒙面人是男是女,也不易判断,可是这时,那蒙面人一扬起手来,在火把的火光照耀之下,却是人人看得分明,那蒙面人五指纤纤,皓腕如雪,分明是一个女子!
苍云老人一见对方乃是女子,那一掌的去势,顿时慢了一慢!
那蒙面人也收住了掌势,双掌相距,只不过尺许远近。
双方发掌之际,势苦奔雷,何等猛疾,可是两个人都是说收掌便收掌,其间毫无阻滞,若不是一流高手,怎能做得到这一点?
两人虽然未曾对掌,但就是这发掌收掌之势,已令得许多人大声喝起采来。
袁中笙藏身之处比较远些,他只看到两人陡地出掌,又陡地收掌,却是未曾看到那那蒙面人指尖,分明是女子之手,也不明白为什么苍云老人大怒之下发掌,又突然收掌。
他正在发呆间,已听得苍云老人道:“阁下是女子么?”
那蒙面人道:“不错,但你若认为我是袁中笙一党,那不管我是男是女,只管出掌使了。”
袁中笙听得两人的对话,心中不禁陡地一动!
他在武林中认识的人并不多,知己更是寥寥,而是一个女子,又对自己如此知心的,普天之下,可以说只有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费绛珠!
如此说来,那个蒙面女子,难道竟是费绛珠!
可是费绛珠的声音,却又不是那样尖利,当然,她是可以装成那样尖利的,那又是为什么呢?
袁中笙的心中,一片紊乱,他又想到,费七先生也在众人之中,难道那蒙面女子若是费绛珠的话,连费七先生也认不出她来么?”
袁中笙正在想着,只见一条人影,“刷”地掠了过来,绕过了苍云老人,陡地在那蒙面女子的面前站定,身法奇快!
等到他一站定,众人才看清那不是别人,正是身形高大,白髯飘胸,相貌奇古的费七先生!
这时,费七先生的面上,充满了奇异的神色,喝问道:“你是谁?”
那蒙面女子却不作声。
费七先生的神情,更是奇异而焦切,连声道:“你是谁,你究竟是什么人?如果你是费绛珠的话,你再不肯出声,那未免太没有心肝了,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来,我是怎样在找你么?”
当袁中笙听到了那几句话的时候,他已几乎身子发软,站立不稳!
只见那蒙面女子的身子,突然震了一震,一开口,声音已不再是那样尖利刺耳,而变得十分动听,叫道:“爷爷,我是绛珠!”
她一面说,一面便向费七先生的怀中,扑了过来,费七先生连忙将她抱住,道:“绛珠,你为什么蒙住了脸,可是你的容貌费绛珠忙道:“不是的,爷爷,你看。”
她一面说,一面已撕下了面上的黑布。
刹时之间,倒有一大半人,突然发出了“啊”地一下惊叹之声。
当众人发出那一下惊叹之声的时候,绝不是心中所害怕,而只是赞美!
费绛珠本来就是一个十分美丽的姑娘,这些日子来,她在山洞之中,以石髓为粮食,勤练那四册“玄门要诀”,内力精进,此际看来,更是神仪内莹,在娇艳之中,另有一股说不出来的端仪之相,令人一看,便不由自主地发出了惊叹声来!
费七先生乍一看,几乎从不出眼前的少女,就是自己的孙女儿来了!
他连忙揉了揉眼睛,才又将费绛珠拥在怀中,老眼之中,不禁润湿,那当然是因为他心中太高兴的原故。
他频频问道:“绛珠,绛珠,这些日子来,你在什么地方?”
费绛珠道:“爷爷,这些日子来的事,我也一言难尽,我问你,你可曾见过袁中笙么?”
袁中笙躲在大树之后,见费绛珠除下了蒙面黑布之后,如此光采夺目,想起自己和她,如今已如云泥之别,心神不禁黯然。
但是转瞬之间,他又听得费绛珠什么都不问,只是问起自己来,心中又有一股说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