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慧剑断情丝-第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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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了。
  袁中笙知追不上,便停了下来。
  他心中暗忖,大约是师妹突然失踪之后,自己心慌意乱太甚,以致看到什么人,都当是师妹了,师妹怎会在那车子中出现?
  然而,袁中笙一面自己安慰着自己,当是眼花,另一方面。他想起刚才车帘一掀之际的印象来,却又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
  这时,他也无法证明自己究竟有没有看错,因为那两辆马车,早已驰远了。
  袁中笙无法可施,只得仍按照原来的计划,急急忙忙,向黄山脚下而去。他赶了一日二夜的路,在第二天早上,便已到了黄山脚下。袁中笙自幼在这里长大,当时天色还未大明,但是他却仍然可以向前疾驰。
  连日来,天色都十分阴沉,不时细雨蒙蒙,袁中笙身上的衣服,时湿时干,也已经不知多少次数了。没有多久,袁中笙便已穿过了一座十分紧密的松林。而过了松林不久,又是一排密密的竹林,连日细雨,竹子根根皆是苍翠欲滴,好看之极。
  过了竹林,便是一道小溪,袁中笙一跃而过,便在一道高可丈许的竹篱之前,停了下来。透过那竹篱,向里面看去,可以看到五六间茅屋,三四畦青菜,宛若是一家农家,若是不知底细,却是谁也不知那便是隐侠马放野的隐居之所!
  袁中笙两夜未睡,赶了回来。
  但是一到了篱前,他不禁害怕起来。本来,他和文丽两人,闯下了那么大祸,文丽曾经仗着师傅疼爱,曾一力担当的。但如今连文丽也失了踪迹,自己实是想不出用什么话来向师傅交待的好!
  他在篱外徘徊了片刻,手心上已全是汗,还是鼓不起勇气推门而入,“呀”地一声,竹篱被推了开来。那时,东方刚有了一些鱼肚白色,已经依稀可以看得清一点物事了。
  袁中笙才一推开竹篱,便陡地一呆。
  只见茅屋之前,一列排开,十来盆师傅最喜欢的名种花卉,这时,不但枝折叶残,花落满地,而且连花盆也尽皆破碎。
  在一块草地之上,则全是深浅不同的脚印。寻常人看来,可能会以为这里经过不知多少人践踏过。但是袁中笙一看,便可以看出,脚印是两个人的。而两个人在一幅地上,留下那么多多的脚印,那当然是有人在这里激烈地动过手了!
  既然门前的空地上有人动过手,那么这十来盆花卉,枝折叶残,也是意料中事了!袁中笙心头突突乱跳,他只觉得双脚发软。
  黄山隐侠马放野过去在武林中的名头,极其响亮,而且,他早已声明,不再在江湖上走动,就算有些仇家,也未必敢寻上门来,那么,动手的对方,是不是就是大侠冯圣夫妇呢?
  袁中笙心中虽然还在自己问自己,其实,他早已有了肯定的答复,那便是一个“是”字,早在他未曾回家之际,在他的脑海之中,便曾不止一次地想起师傅和冯圣,因为失去了寒霜剑而动手的可能性。
  如今,这种可能性已被证实了!
  袁中笙只觉得双腿发颤,他师傅和大侠冯圣,都是武林之中,出了名的脾气刚强之人,若真是动上了手,说也不肯认输,如果有哪一方面输了,必然千方百计,想要报复,这件事,可能演变为影响整个武林,天翻地覆的一件大事!
  袁中笙呆了许久,天色渐渐明亮了,他又才硬着头皮,向前跨出了两步,怯生生地叫道:“师傅,师傅,徒儿回来了。”
  他一连叫了几遍,茅屋之中,静悄悄地,却并没有人回答。
  袁中笙心中,不禁怦怦乱跳,心想难道自己叫得声音太低,师傅听不到?他又提高了嗓子,叫道:“师傅,徒儿回来了!”
  那一下叫唤,袁中笙自度,师傅绝无听不到之理。但是他叫了几遍,却仍然没有人回答。袁中笙心中发毛,暗忖一定是祸闯得大了,师傅大怒之余,不再理睬自己,他心中又是吃惊,又是焦急,也不顾地上泥泞,连忙跪了下来,道:“师傅,弟子知错了,事情本是弟子一时好奇心太大而引起的,师傅要打要罚,弟子决无半点怨言,尚祈师傅明鉴!”
  他跪在泥地之中,苦苦地哀求着,不一会,天又下起雨来,他也不敢起身,他一直跪到中午时分,两腿发麻,仍不见茅屋之中,有任何声息。
  袁中笙心中越想越惊,一面哀告,一面膝行向前走去,到了茅屋门前,又哀告了片刻,仍是听不到屋内有什么声息。
  袁中笙再呆,他心中再慌,到这时候,也已经觉出,事情有点不对头,因为就算他的祸闯得再大,师傅也绝无半日不出声之理。
  袁中笙又向前膝行了几步,大着胆子,伸手将门推了开来,向里面一看,一看之下,他不由自主,站了起来。由于他跪得久了,才一站起,便双腿发软,又几乎跌倒。他连忙扶住了门框,怔怔地望着里面。
  一推开门,里面乃是一个小小的厅堂。
  本来,厅堂中所有的陈设,全是以翠竹制成的,十分雅致。然而,此际却没有一件东西是完整的了。甚至对面的墙上,也出现了一个大洞。令得袁中笙真正吃惊的,还不是一切被破坏得如此彻底,而是在那个破洞之中,有一条人腿勾着,看来像是有人,以一条腿勾住了整个身子,所以一条腿在墙内,而身子在墙外。
  但是袁中笙一看便看出,那人多半已死了。因为那人的腿上,有一处伤痕,血迹已凝成了紫黑色了。
  袁中笙呆了一呆,踏着遍地碎竹,向前走去,来到墙洞之中,向外看去,只见那人的头浸在墙外的泥水之中。
  而如果那人的头,即使不是浸在泥水中的话,要辨别他是什么人,也是没有可能的事,因为那个人的头,像是一只从高处跌下来的西瓜一样,四分五裂了。当真难以想像,他当时是受了什么样的打击,才会伤成这样而死的。
  袁中笙连面色都变了,那人的服饰甚是陌生,看来并不像是大侠冯圣夫妇,或者川东双侠。而是另外的什么人,袁中笙当然叫不出他的名字来。
  袁中笙又呆了片刻,连忙转身,向厅堂旁边的房间奔去,他看了一间又一间的房间,只见没有一间不是全被捣毁的。
  袁中笙心中,实是惊骇莫名!
  因为这里,除了那一个脑袋已四分五袭,面目莫辨的死人之外,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袁中笙无法想像,自己和文丽离开了几天,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只是知道,当自己和文丽为朱烈制住,在太湖边上的时候,川东双侠还曾追到太湖边上来找过他们,却未曾发现。
  照理说,如果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的话,川东双侠也不会再来顾及自己了。袁中笙一面心头突突乱跳,一面向后退了出来,因为那七八间茅屋中的一切,实在太令人心惊肉跳了,是以他甚至不肯背着茅屋向外掠去,而是面对着茅屋,向后退山的,转眼之间,便出了竹篱,袁中笙才松了一口气。
  也就在此际,他突然看到,竹篱之上,勾着一条蓝宝色的纱巾。
  袁中笙一见那条纱巾,心中便是一动,他还可以记得,那一天,川东双侠先到,接着便是冯圣夫妇来到,冯夫人女侠何芳,一头上正札着这样一条蓝色的纱巾。由于颜色十分夺目,所以给袁中笙的印象也十分深。
  他当下连忙将那条纱巾,取了下来。只见那纱巾之上,有成“品”字形的三个小孔。像是被剑尖刺穿的一样。
  袁中笙看了一会,将丝巾摺了起来,揣入怀中。
  在那时候,他也未曾想到,保留这一块丝巾。有什么用处,只不过因为那是女侠何芳的物事,使他觉得应该妥为收藏,以便再见面时,可以交给她而已。
  袁中笙一直退到了竹林之中,才真正地松了一口气,他在那几间茅屋之中所受到的惊惧,虽然减退了,但是他的心中,却也生出了一股茫然之感,他自小便是孤儿,由马放野抚养成人的,而这里也一直是他的居住之所,如今,他该到何处去呢?
  当然,首先要找到师傅,但是在他离开的这几天中,师傅到什么地方去了,也不得而知之事,又要他到哪里去寻找呢?
  袁中笙在竹林之中,木然而立,不知应该如何才好。好一会,他仍是决不定主意,而这时候,已经是下午时分了,阳光从云层中穿出,照在他的身上,袁中笙心中暗忖,师傅平日。和在黄山始信峰隐居的天工老人十分谈得来,会不会是在事情发生之后,找天工老人去了呢?
  袁中笙并未上过始信峰,但他既然在黄山脚下居住,始信峰的位置他是知道的。
  这时候,他既然茫无所依,自然想到了到天工老人那儿去探听一下消息的念头。
  他主意打定,便向竹林之外走去。
  他才走出竹林,便听得一阵马蹄声,疾驰而至,袁中笙心中大喜,只当是师傅回来了,连忙踏上了一块大石,踮足翘首望去。
  只见三匹马,马蹄踢起的泥浆,溅得老高,可知马势甚急。
  转眼之间,那三匹马,便已到了近前。而袁中笙也早已看到,三骑之上,倒有两个人是认识的,那两个人,正是川东双侠!
  袁中笙一见川东双侠,心中自是大喜。因为这次,引冯圣夫妇前来,和他师傅马放野消释前嫌的.便是川东双侠,而且,他和文丽,盗走了冯大侠夫妇的那一对寒霜剑之后,川东双侠也曾追到太湖边上。只不过当时袁中笙和文丽两人,都受制于飞魂爪朱烈,是以川东双侠未曾发现他们而已。
  袁中笙一见三人驰进,连忙自石上跃下,向上迎会,可是,他身形才一展动,只听得一人暴喝道:“别动!”那人正是川东双侠中身量较高的那个,袁中笙知道他外号人称“玉面判官”,为人不苟言笑,十分严肃。
  然而,袁中笙却也想不通,何以玉面判官杜常,这时候要对自己厉声呼喝。
  他身形顿时一凝,只见玉面判官杜常,离他还有五六丈远,双臂一振,整个人自马鞍之上,拔身而起,犹如一头硕大无朋的怪鸟一样,带起一股劲风,向袁中笙的面前,直扑了过来。
  袁中笙更是大惊,他还只当王面判官杜常,是为了他盗取寒霜剑一事,而来责罚他的,连忙道:“杜大——”可是,他才讲了两个字,杜常便已然扑到。一随着杜常一齐扑向前来的那股劲风,将袁中笙逼得气都透不过来,自然更难出声。
  袁中笙呆了一呆,杜常已在他的面前站定,袁中笙一见杜常目光如电,面色严峻,更是吓得不敢言语。
  就在此际,川东双侠的另一侠,紫面虬髯林标,和另外一人,也已赶到。
  川东双侠,常来此处,袁中笙知道林标貌相,看来虽是威严无匹,但是人却最是随和,而且肯提携后进,是以他一见林标赶到,便向他望了过去,叫道:“林大侠!”
  袁中笙自然是希望先获得林标的同情,以便向师傅处疏通疏通。
  可是,平时笑容满面的紫面虬髯林标,此际却也铁青着面,脸色极其难看。袁中笙只讲了一句话,便不敢再讲下去。
  他只是偷偷地去看另一个人,只见那人的装束,十分普通,面目也说不上有什么特征,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左臂受了伤,正以白布札着。
  林标和那陌生人一到,玉面判官杜常便伸手向袁中笙一指,向着那陌生人道:“可是他么?”
  那陌生人面上立时现出十分愤怒的神情,盯住了袁中笙打量起来。袁中笙给他们三人,弄得莫名其妙,心想这是什么意思?
  他站在那里,窘得可以,只是不住地搔着头皮。
  那陌生人望了半晌,道:“黑暗之中,面容看不真切,但是身形却和他差不多,我看多半是他!”
  袁中笙忍不住道:“什么黑暗之中,看不真切?”
  他对于那陌生人所说的话,简直是莫名其妙,是以才忍不住讲了一句,可是他的话才一出口,玉面判官杜常,便自一声怒叱,道:“住口!”
  杜常一面说,一面五指倏地伸出,便向袁中笙的胸口抓来。
  袁中笙大吃了一惊,连忙身形一缩,向后避了开去。
  杜常因为料不到自己既已出手,袁中笙居然还敢躲避,所以刚才那一抓,他只用了三成力道,袁中笙一避之下,竟被他避了开去,杜常心中大怒,那一抓的势子已尽,但是他手臂陡地一伸,“格格”连声过处,手臂竟硬生生地长出一寸来!
  这一来,杜常虽然仍抓不中袁中笙,但是却抓住了袁中笙胸前的衣服。
  而袁中笙又是用力在向后退出的,是以一拉一扯之间,只听得“嗤”地一声响,袁中笙胸前的衣服,竟被撕裂。
  衣服一裂,他怀中的东西,便一齐跌了出来,除了几钱碎银之外,便是一只文丽抽空绣给他的荷包,再就是他刚取自竹篱上,女侠何芳的那条宝蓝色的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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