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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势都在我这一边,“奇迹小子”,你能否如那时般,再次创造奇迹?”
痛苦如此持久,像蜗牛充满耐心地移动;快乐如此短暂,像兔子的尾巴掠过秋天的草原。龙兰静心中默念二次世界大战时,苏联的女狙击手:柳德米拉·米哈伊尔洛夫娜·帕夫利琴科在莫斯科Novodevichiye公墓上的诗句。
然后,龙兰静伏身在黑暗中。静,像个等待勇士拯救的公主。
中央警署。
“是的,局长,已经证实是51毫米北约制式子弹……”梵歌皱起眉头,忍受话筒另一端的吼叫,道:“我们已加派人手调查……”
对方又吼叫了一会,电话挂断。
梵歌拍拍额头,头痛得要爆炸。老天,一波没平一波又起,现在到神秘枪击了吗?
电话再度响起。
“喂,我是西西妮亚。”
“长官,逃犯追捕小组已找到那逃犯,“疯狗”谢利藏身的地方。”
“很好,我马上赶去。”
梵歌松了口气,不过心中另一道声音提醒她,和他同时越狱的另一个人才是真正的麻烦。
龙兰静喝了医院偷来的过期血浆的最后一口,把袋子放进完全水密式的小袋子中,再放回背包内,以隔绝气味。
血液原主人的记忆映像涌现,龙兰静深吸口气,把它们“过滤”掉。
吸血鬼每次啜饮人的血,都无可避免的接收该血液主人零碎的负面记忆,吸血鬼每次都要把这些片段“排走”。
远程近东侧入口的方向隐约传来铁丝围网摇动的声音。
“来了吗?”
同一时间,左方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什么?”
龙兰静深呼吸数息,排除一切杂念,精神高速聚焦,异能全面发动。
各种各样大大小小的细微声音、空气中的气味变化、地面及各种对象的振动,种种感觉浪潮般涌来。
除视觉外,发挥比常人,不,比一般吸血鬼更灵敏的听觉、嗅觉、触觉和味觉,获取外界信息,再分析归纳,在脑海中构筑成一幅不完全的“视觉图象”,龙兰静自己把此异能命名作“黑暗世界”。
“我不需要拍档,我的吸血鬼异能就是最好的观测手。”
脚步声传来。
“嗯,声音听来,对方体重在一百二十至一百五十磅之间,步与步之间的时差……计算距离,嗯,身高是一米九五,是“奇迹小子”?”
“很好,这么快就接近中央地带啦,不过你太焦急了,呼吸有点急促,嗯……这种摩擦声音,他穿的应是皮质衣服,身处位置……距离约四百米。”
脚步声消失。
“嗯,衣服和某种硬物在磨擦……是靠在某些硬物上……随着磨擦,有些细小的颗粒状东西落在地上……嗯,应该是灰泥,那么他是倚在东侧那幢墙吗?很好,他没有完全相信我,采取了迂回路线,那位置可以观察到住宅区中央地带的大部分建筑。”
“不过我选择这幢大楼是有原因的,“奇迹小子”,你要小心我设下的“安全装置”啊。”
静。
脚步声响起,然后是衣服破空声。龙兰静在呼吸中途立时闭气瞄准,默算对方移动方向及距离,作出追瞄射击。
扣扳机,子弹射出。没有惨叫和痛哼,没有重物着地声音,没有血的味道,只有某些软柔物体着地……
另一方向传来几声脚步声。
“那……是衣服……是外套一类?把外套丢出去引诱对方,老套的战术。”
然后所有感觉瞬速远去,脑中的“图象”溃散。
“啧。”
这是现时仍是“雏儿”的龙兰静的能力之缺点,就像一根弹仓只能放一、两发子弹的手枪,每次射击后都要重新上新弹匣。
龙兰静右手大姆指马上卡着枪机柄,后拉枪栓,食指中指接下退出的弹壳,枪栓推回,用最少最轻的动作完成退壳及上膛程序。
然后,龙兰静从地上立起一个用废纸、树枝等组成的半身假人,把其倚在离刚才射击位置旁,约三米外的另一个较小气窗处,远看就如一个持枪者的半边身影。
整个过程不过是三十秒,龙兰静再轻轻一跃,从天花板一个大洞处跳到上一层,来到某个窗户旁。
窗旁是一连串装饰性,本来镶有玻璃的垂直性缝隙。她右膝跪地,左臂搁在膝上,承着枪身,改采臂托式跪射姿势。
射击不一定需要窗户,可以在任何有缝隙的地方。
四周仍旧寂静,银凌海彷佛消失了。
““奇迹小子”,你会用那些小把戏,我也设想过了。刚才开枪时,靠近射击点有堵护土墙,造成声音反射,让你难正确推断射击地点,就算你从弹着点推算出射击的大约角度,那个假人陷阱也在等你。”
根据统计,二次世界大战时,美国一般步兵每杀死一名敌军,平均需二点五万发子弹,越战时更跳至二十万发。但越战时的狙击手,每击杀对方一名士兵,则只需一点三发。
那么杀死一头吸血鬼,需要多少发?
龙兰静再次深呼吸,集中精神,发动“黑暗世界”。
——噩梦嘉年华(上)全文完
《吸血鬼侦探夜行录》第06部——《噩梦嘉年华(下)》
作者:楼兰海
吸血鬼侦探夜行录 06 噩梦嘉年华(下)(本集全)
第七回:陷阱
夜,哥特市。
天空没有半丝风,整个城市有如被死神的罩袍所笼罩。
已废弃了的南星住宅区里,吸血鬼侦探与吸血鬼狙击手的对决仍在持续中。
银凌海紧握着手中的手枪葛拉克17,半蹲在几个铁桶后方,隐现红芒的双目,静静看着前方的一幢大楼。
“好了,“奇迹小子”,你在那儿?”瞎眼的吸血鬼狙击手——龙兰静右膝跪地,左臂搁在膝上,以臂托式跪射姿势,承着手中的美式M21手动狙击步枪,等待着。
静。
“嗯,脚步声很细,似有若无,是故意放轻步伐吗?连呼吸声也听不到,你也屏住呼吸了吗?太天真了,“奇迹小子”。在这个季节及这个时段,有百分之八十的机率会刮东北风,我现在于下风位置,假如真……”
气流开始变动,倏地刮起风来,东北风。空中隐约传来阵阵微弱的汗味、体味。
“嗯,气味来源……再加上刚才脚步声最后消失的地方推断,“奇迹小子”离这幢大楼只剩二百五十米左右,位置大约是三点钟方位。那他是倚在那拐角处?还是用路旁那辆废车当掩体?
“总之从那个方向,只要斜里横过行车道就会来到我身处的大楼入口,那是很短的距离,附近有数棵叶子枯黄掉落的大树、地上左一堆右一堆废弃建筑物料和垃圾,一辆废车,都是很好用的掩体,你一定是这样想的,对吧,银探员?
“狙击手并不一定需要是个孤独者,但他必须习惯一个人的存在,以及单独承受所有的恐惧和死亡。
““奇迹小子”,你知道吗?一个人瞎了后,世界会变成怎样?
“风铃的响、雀鸟的歌声、小孩的笑声、所有美好的声音,都变得像个阴谋,侦探,你现在体会到我的感觉了吗?”
风再吹过,卷起落叶。远处忽地传来凌乱的脚步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然后是一把男声,口齿不清的在咕噜着什么。
“这种步伐、距离、声音,是另外一个人……谁?“奇迹小子”的帮手?”
同一时间,某人的脚踏在柏油路……不,是踩踏在脆弱的枯叶上,声音在寂静中一如放鞭炮。
“你中计了,“奇迹小子”。”
行车道呈半弧型包围大楼,而沿着平行的行人道种植的树木,并非常绿树,深棕色的枯叶铺在黑色的柏油路车道上,不大显眼,而且在这个特殊压力的情况下,成为非常有效的“安全装置”。
“银探员,你再怎样的放轻脚步也没用啊!”
种种念头飞快出现在脑海中,龙兰静手却没闲着,迅速计算风速及角度,修正瞄准角度。
闭气,扣扳机。接下来是一连串互相重迭的声音、气味及振动。
空中的血腥气息突然加重,同时传来男人的低声痛哼。
半秒后,再传来两个物体同时坠地的声音及振动:一个沉重而柔软的东西,应该是人体。另一个在着地时再碰撞了一下,碰撞声音前后各异……嗯,应该是一个分别有金属及塑料,重量约在五百克至七百克之间的物品。
最后再传来几声急促的脚步声,跑向……
“黑暗世界”消失。
龙兰静深呼吸数息,作短暂的休息。
“很好,“奇迹小子”受伤了,但马上能移动,加上血的气味不大浓烈,出血量应该是一般。但我瞄准的是他上半身,既然不是胸腹等要害中枪,那么是上肢或是肩膀?
“而另外的那个着地声,那种重量和音感……加上刚才的情势,可能性最高的是……他的葛拉克17?”
他的手枪丢了。
风停了。
银凌海躲在一堆废弃混凝土块后方,离建筑物入口直线距离不过约一百米。他按着自己肩膀血淋淋的伤口,眼睛盯着右前方,躺在地上的手枪,不语。
凌乱的脚步声倏地传来,银凌海转头朝左看过去,立时吓了一跳。
脚步声的主人是名衣衫褴褛的老人,应该是普通的游民,他背着一个旧背包,左手握着一瓶廉价的威士忌,边哼着小调边摇摇晃晃,呈S字型的走向二人对峙之处。
老人咕噜咕噜灌了口酒,神智不清的道:“大王我出城逛逛……这儿就乱起来啦,是那个混蛋在吵?不知这儿是本王的地盘吗?”
龙兰静皱起眉头,异能发动。
瞄准,扣扳机,同时退壳上膛,再利落的转移位置。
银凌海瞧着愈走愈近的老人,正焦急时,对方脚下的路面忽地左右崩溅爆开。
是龙兰静的警告射击?
老人呆呆的看了地上一下,没再理会,更改而往大楼方向走去。
怎么办?
龙兰静匆匆来到另一扇小窗处,她被逼改采立射姿势,上身前倾,枪身倚在窗边上。深呼吸,集中精神,发动“黑暗世界”。
“可恶,我之前已净空此地的啊,你这醉鬼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才冒出来?”
老人发出的声音、振动,浓烈的酒精气息等干扰了龙兰静的异能,“视觉图象”凌乱起来,没法准确捕捉银凌海的行动。
“没办法了,你发出的声音和振动都会妨碍我,让“奇迹小子”能……我只好杀了……”龙兰静忽地心中一动,动作也愣住。
“对了,侦探,你会怎么办?从刚才那一发子弹的弹着点,你应该猜到我的位置,而且那醉鬼制造的声音及脚步声等都会是我的障碍、你的掩护。所以你会怎么办?
“你只能有两个选择:冲出去保护那醉鬼,我射你不射他;又或是用他当掩护,拾枪反击。快点选吧!就像那一次行动般,自己的命和别人的命。但不是每一次都有“双赢”的,“奇迹小子”!选吧!”
龙兰静手指紧贴着扳机,却没有扣下。枪管彷佛犹豫不定,自从成为吸血鬼后,她首次为自己失明而懊恼。
“等等,这是另一种较稳定的脚步声,是“奇迹小子”……他踏前了一步,没再动了,位置是……可恶……”
然后,空中传来银凌海的声音:“龙兰小姐,我在这儿。”
位置确定。
““奇迹小子”,你打算牺牲自己吗?真是可笑。”龙兰静手指扣向扳机。
哥特市旧城区,某个废车场,场内的一所拖车屋处。
数辆没有亮警笛的警车安静的封锁了停车场各出入口。
目标人物,越狱逃犯“疯狗”谢利被归类为逃亡中的高度危险人物。因为他可能持有重型武器,而且本身有躁郁症的精神病纪录之外,入狱前更是西墙帮的“刀手”(即负责与其它帮会直接火并的职位),以“手势好,要钱不要命”见称。
梵歌冷静的看着前方,心中思潮起伏,想起刚自邻市传真来,有关劫狱事件那囚车驾驶的口供。
囚车是在押送犯人往整修公路工作时,被一名穿着……呃,古代官廷弄臣装扮的人袭击,整辆车被某种巨大的力量撕开,囚犯当场逃了大半,州警侦骑四出才陆续抓回,现在只剩下两个人。
“疯狗”谢利是其中一个,可能不是最危险、最残暴,但一定是最麻烦的。
她又低头看看手表,凌晨三时二十九分。
这段时间,就正常人类的生理时钟来说,是睡得最熟,防备及意志力最弱的时间。
她看了看身旁的S.W.A.T指挥官一眼,对方也会意,点点头,用无线电下达指令。
七名穿上战斗服、蒙面头套,背上有S.W.A.T字样的特警队员立时安静无声的接近目标建筑。
他们以二人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