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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那道红慢慢遮盖去她的身影,直至什么也看不见,一双漆黑的眼中倒映出红色光影。
那高高骑在马上的领头人冷冷扫视一眼眼前耸立的身影,须臾,视线移向那还在轻轻晃动的轿帘,目光深沉,似是在想些什么,半响突然一抬手,骑马绕过,重新回到先前所在的位置,而那些围成一圈的人似是接到命令般紧跟着他退开。
“走。”一声大喝,传遍所有人的耳。
锣鼓声再次响起,依旧是那喜气的乐声,迎亲的队伍开始移动,花轿擦过那道白色的身影毫不犹豫的过去,那人却是僵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花轿之中,美眸紧盯侧方小小的窗沿,看着那因为花轿的移动而摇晃的帘布,柔荑缓缓抬起,纤细十指朝着那摇晃的帘布而去,却又在刚刚碰上之时紧握成拳,一双美眸紧盯帘布,却不知是在看布还是看那布后的人。
“……”良久过后,那紧握的手缓缓摊开收回,拉下头上喜帕,直至黑暗再次笼罩所有。
“对不起,那个人已经不再了……”
一声极轻的低喃在这花轿之内久久回荡。
伸手互摸着自己纤白手腕,上面空落落的,少了什么般。
那个镯子并不属于她,那是‘扶风’的,不是她‘凤素颜’的。
我答应你了,可是却做不到,我无法做你无忧无虑的扶风,我没有她那纯净的灵魂,我的心布满仇恨,我的手早在无形中被鲜血沾染。
——对不起。
那晚,男人沙哑沉重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对不起。”
该说这三个字的是我,是我抹杀了你心中最纯净的美。
我不是她。
而坐在这花轿之中的人,即将成为那个男人的女人,那个她一直以为可以为他而死的人。
……曾今。
“封半城,这一次,命运又是掌握在谁的手中呢?”
她期待着。
她从来不是那种被人背叛侮辱却只能暗自嚼泪的人。
她期待着他们再次见面。
——分割线——
聚贤山庄,后院,厢房。
“哐——当!”
一声沉闷,精雕细琢的红木门被猛的推开,一道白色身影移过,修长的手落桌时,上好圆桌应声碎裂,男人一双眼赤红,胸口因过度气愤而起伏,屋中两人皆是一惊,手中茶杯晃动,几滴落入碎木中。
此时的柳一言一扫往日儒雅,一双怒目看向眼前人,眸光含冰,浑身散发着戾气。
顾想面色微沉:“柳一言,你这是做什?”
“对啊,一言,有话好好说。”柳庄主匆忙放下手中茶杯,试着上前拉扯一言坐下。
用力一扯,衣袖松手:“我同意跟你们合作,唯一的要求就是扶风。”微闪的眼中闪过一丝沉痛:“可是结果呢。”挥手一扬,屋中悬挂的红绸落地转为碎片。
那一抹红,几乎刺痛了他的眼。
“你们想要棋子,我可以为你们找来很多,可你们偏偏拿她来当棋子使。”墨黑的眼一眯,声音暗哑低沉,如同受伤的野兽。
两人脸色均是一变,柳庄主匆匆站起,试着轻声开口:“一言,这是扶风自己心甘情愿的,在说这些日子我对她可说是疼到心坎,什么好的不是先……”
未完的话在一言眼下消失,柳庄主看着那眼,本能退后一步。
“好一句心甘情愿,你的那点私心别以为我不知道。”
柳庄主面上一紧。
“你就不要在这里气了,一个女人而已,等我们大业所成,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你还年轻,目光却是短浅。”顾想铛的一声放下手中茶杯,面色阴郁,沉声开口:“说不定她柳扶风就是爱慕虚荣了,毕竟能进得宫……”
话未说完,面前白影一闪,面前衣襟被抓,身子迅速朝后退,撞击到墙上,胸口一窒,顿觉呼吸困难,俊逸的脸近在咫尺,一片阴沉,一字字道出:“扶风不是这样的人。”
顾想一张方正的脸因失血而苍白,浓眉下,那双深陷的眼中却透着凌厉和讥讽:“柳一言,你冲我们发什么火,你的女人是他封半城抢去的,有本事你跟他抢回来。”窗外的光投进,照进他的眼,里面阴毒一片:“你也别忘了,棋子也好,皇上的女人也好,进了京都以后,那便是我顾想的手中物,只要我悄悄动动手指,偌大的宫墙内,死个女人,谁会在意。”
“呵,说起来,你哪位扶风可是娇滴滴的美人了,柔弱的风一吹就倒,听说身子骨还很差。”
“……”一言抿唇不语,眸光如刀一般射在男人身上,蓦地,肩膀下垂。
顾想毫无费力的挣脱出来,后退一步深吸口新鲜空气,伸手轻拍面前徒然无力的肩膀:“年轻人,你还太年轻。”话落,一声轻笑,转身离去。
柳庄主看了眼呆立原地的柳一言一眼,嘴张了张,最终什么都没说,跟着顾想而去。
待到出门,顾想一反刚才从容,愤恨开口:“哼,翅膀都没长硬便想在我面前叫嚣。”
柳庄主转身看了眼屋内,犹豫的数的说到:“这样好吗,这样他还会帮我们?”
透着那半开的门,可见那倾长的身子站于暗影之中,神情空洞,就这么站着,久久不动,阳光把那人身影拉的极长,长的寂寞无声。
顾想轻哼一声:“这里。”一伸手,直指柳庄主的双眼:“再你这第一眼我就看出,他有着一双饥鹰的眼。”
柳庄主眼神一闪,躲过手指:“你就不怕他到时翅膀硬了,反咬一口?”
“哈哈。”顾想仰头而笑,似是嘲笑问话人的无知:“他有这个机会么,彼时,我会亲手折断它。”深陷的眼中透着寒光,衬得那笑癫狂嗜血:“在说了,我们不是还有一个柳扶风么。”
柳庄主看着面前人脸上的笑,稍稍退后几步,心狂跳不止,眼中闪过惊骇。
“你不是答应了扶风……”想起石室中,扶风眼中神色,柳庄主不禁心上一寒。
有的时候,他觉得他弄不懂她,明明是十几岁的孩子,那双眼却好似历经众多后的沧桑。
“一个黄毛丫头而已,你就放心吧,这丫头可是我看着长大的,自小连个蚂蚁都不敢踩死,能干什么,也只不过是虚张声势而已,做不得真,更翻不起多大的浪来。”
“可是……”柳庄主却是沉默,想起扶风刚才手握大刀的那一幕,那眼中可全不见迟疑。
猛的一双眼射来:“哼,若不是你为了你那宝贝女儿,会闹成这样吗,若让青蓝进了宫什么事情都没有了,还是自己人。”
柳庄主惊讶抬头:“我…。”
“哼,当真没用,这么多年都没变过,现在到连个小丫头都怕。”顾想一挥袖打断他的话:“不管是为什么,你可要记住了,我那傻妹子还在天上看着了。”话落拂袖而去,独留柳庄主站在原地。
低垂着头,温和的眉眼中闪过暗淡,在抬头时,却是久盯天边,似是看着什么,神情专注。
这一天,是扶风大喜的日子,聚贤山庄外一片喜庆,整个聚贤山庄却如同淹没在暗沉之中。
------题外话------
卷一最后一章了,接下来进入卷二
提前说下,卷二根据事态,女主的性格或许会有改变,亲们见了不要吃惊。
卷一的时候女主性格一直不明显,是因为情节上貌似没什么能让她体现的,所以……,呃,你们懂的呵o(n_n)o~
第一章 虚惊一场
更新时间:2012…11…16 8:33:35 本章字数:5948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师之滨,莫非王臣。
大红的花轿行至城门口,微风吹动轿帘,抬眸细看,目之所及,大都的王城看起来依旧从容而忙碌,脑中所想皆是当年。
巍峨的城门依旧,人事却已非……
柔荑轻抬,纤白十指撩起帘布,伸手出轿窗,缓缓摊开,感受着这熟悉却又陌生的气息,清风拂过手腕,一丝凉意,却舒服之极,王城内繁华依旧,而她,平静的面上掩不住一颗狂跳不止的心。
她终于又回来了,活生生的回来了。
雕栏玉砌应犹在,只是朱颜改。
而这盛世大都中,又掩藏着怎样的暗潮汹涌......
雕栏玉砌内,从容忙碌的背后是小心谨慎。
暴君,残暴冷血,喜怒无常。
城中谣言四起,却无人敢开口。
这时,那领头的将士调转马头来至轿外:“柳美人,再行百米便是东街,过了东街就是皇宫了,吴公公会在宫门外迎接柳美人您。”
扶风应一声后看前方通往东街的路口,问道:“不是还有五百米才到么?”
将士惊讶看了她一眼,不想这关外来的御封美人竟对京都的路如此熟悉,面上却是很快恢复恭敬萧穆的神态:“一年前这里出了点事情,房屋全数被毁。”将士的脸上有些怪异,稍作迟疑后才接着道来:“重建后,东街的界限朝前推移了四百米。”
扶风了然点头。
这京都繁华之地,什么样的事情可以一夕间毁去数百米内的房屋?
那马上将士在道完话后却不急着离去,面带迟疑,握着缰绳的手松松紧紧,眼看着离东街越来越近,一咬牙说道:“柳美人,可要给沈公子安排投宿的地方?”视线有意无意看向花轿另一侧,那高坐于马上的人。
棕黑色的马上,男人一身黑衣几乎和马融为一体,风扬起男人墨黑的发,露出一张立体如刀削的侧面,视线一撇,刚好对上,将士一颗心猛地一震,料是正定如他也是背脊微寒,匆匆收回视线。
这人也太恐怖了把,一脸冷硬,目光淡漠,瞧上一眼就让人心底发寒。
男人身后背着一柄剑,剑身修长,剑柄布条缠绕,在京都,上至那些王公贵胃,下至大街孩童手中戏耍的剑,与之一相比,这剑太过寒酸了,到向一把老旧的钝剑。“投宿?”喜帕下的眉微动:“他自是跟着我的。”
侍卫一愣:“跟着柳美人进宫。”
“是的。”
毫不迟疑的回答使得将士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犹豫良久后不太认同道:“柳美人,那后宫是各位娘娘的居所,带个男人总是……不太好,况且要做何解释,身份上。”
这一路上,随同送亲的将士们就在讨论沈临风的身份了,看他一路跟在柳美人身后不说一句话,有些像大家护院,却也不见其护院对主子该有的恭敬,男人有着一双及其深幽的眼,阳光下,不知是不是错觉,那双瞳孔散发着淡淡蓝光,似有若无,如同一片汪洋,不同的是,这是一片死海,翻不起任何波浪,也不容任何事物,连看一眼都不存,料是如此,关乎于柳美人的事情,这人却是第一个出现。
所以,将士们很难猜测他的身份。
喜帕下的视线微闪,朝着那道黑色身影看去一眼,纤白十指轻碰身上这上好的衣料,眼帘微垂,嫣红的唇轻启,音色如水:“侍卫,书童,家仆,杂役,护院,看门的。”
“柳美人的意思是?”侍卫眼中越加疑惑。
道了一大堆,究竟是哪一个啊?
轻抚衣袖的手停下,微垂的眼帘抬起,如水的声音一收,一派从容正定:“以上都是。”
“啊?”将士惊叫出声,再看向沈临风时,眼中明显多了同情。
难怪此人一脸的面瘫,莫不是摊上这么个周扒皮似的主子,不揭竿起义已是难得。
不去理会这将士脸上的怪异,秀眸透过喜帕看一眼那坐于马上的男人,到是正定,听了那般荒唐的话,眼都不眨一下,视线一扫,落在花轿内那个圆形蜜罐上。
这是柳青蓝让沈临风给她的。
那日一起密封的蜜枣。
轻轻嗅了嗅,花轿之中,那股子香甜的气息淡淡萦绕。
那日约定犹在耳边。
——可别小看这枣子,研制出来可香甜了,蜜一般,等腌制好了我们一起来尝尝,让你先开封,跟你说啊,那封盖一打开,香味扑鼻,感觉真好。眼帘微动,眸中清亮变得暗沉,纤白手指轻碰蜜罐边沿,感受着那丝光滑触感,以及灌口处雕刻的纹路。
“哒哒哒!”
花轿后突然传来疾驰的马车声,原本热闹的街市躁动开来。
“啊,是耀王,耀王来了。”
随着一声惊呼,花轿外躁动更大,花轿内的扶风却是看着那蜜罐微微慌神,全然不知那位将士在听见‘耀王’两字时瞬间变色的脸。
“哒哒哒!”
“驾——”
马蹄的速度越来越快,疾驰而过时竟全然不顾两旁人群,长鞭一挥,身下马儿成受不住痛楚迈开四肢狂奔,风呼啸而过,所到之处两旁摊位上的物件皆横飞,踏过破碎。
“该死,都叫你动作快点了,这下可好,我的宝贝啊……”
一时之间,原本热闹的都城中怨声四起。
“啊,要撞上了,撞上了。”